正文 第四章 回家
谢兰韵家所在的村有个非常搞笑的名字，三房村。不是大房，不是二房，是三房。 村里炊烟袅袅，正是饭点的时候。 中央的小路是条坑坑洼洼的十字路，在上面摔一跟头，保证破裤子又破皮，谢兰韵小时候没少在上面吃亏。 家呢，坐落在村中央的小凹子里，里面挤挤拥拥六七家人，算是村里打牌聊天的一个小聚集地，谢兰韵到家的时候门口正聚集了一些人。 爷爷奶奶正在其中，大家七嘴八舌的胡吹着，隐约听见弟弟小松的名字，这让谢兰韵很不舒服。 这些七大姑八大婆的，平时没事就喜欢嚼舌根，一点破事出来，半天不到就能嚼出了几百里路去！ 谢兰韵招呼了一声爷爷奶奶，其他人忽视。她最不喜欢叫唤人，或者就是她这性格，惹得爹妈不喜，亲朋不疼的。 “哎呦，上学的回来了啊！”边邻的一个婶子阴阳怪气的招呼了声，惹得正准备抬头给谢兰韵一个回应的爷爷皱上了眉头，敲了敲手里的烟锅子，没吭声。 奶奶面无表情的回了句回来啦！就低头择韭菜。 谢兰韵考高中的时候，大哥正好考上大学！家里没有钱，所以大家一致让大哥继续读书，而谢兰韵就别读了，好好的上个班，挣钱贴补家用。 可谢兰韵坚持读书，为这惹了一家子都不高兴，觉得谢兰韵太自私，太坏心肠了。 这不，小松偷吃了花生种，发现后把小松骂了一通！最后和爸爸闹僵了的那个小姑就是一家子小会议里，编排谢兰韵的由头。 谢兰韵还记得大姐和她说过，当初爸妈躲计划生育，把八岁的大姐丢五姑家暂住，大姐无意中拿稻种喂得鹅，被五姑父拿皮带狠抽了一顿。这事爸知道了也不就算了，现在两家走得还很好呢。 这儿子就是比闺女重要！ 妈妈正在厨房烧饭，小妹谢菊韵走了出来，看见谢兰韵回来打了个招呼：“二姐回来啦！” 谢兰韵看着比她小一岁，其实是小了二十个月的小妹，一时有些怔忪。爷爷奶奶一直是那么老，倒也没觉得什么。边防邻居的更不用说了，这边拆迁后，就基本没见了。只有小妹确实是缩水了，让她又一次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农村里都讲虚岁，腊月生的小妹其实才十三周岁多，刚刚开始拔个子。 “恩，爸呢？”谢兰韵将书包丢在八仙桌上问道。 “好像说小松撬了人家店门，爸去了局子。”谢菊韵撇撇嘴：“门口这些人就是来看笑话的，在这唠叨半天了，幸灾乐祸的，饭点了也不回家去。” 小菊刚说完，门前的一个婶子端个饭碗走了过来。 书包里装了取的一千块，谢兰韵有些不放心，拿起来向厨房走去。她和小菊一个房间，是厨房旁边的一个小屋子。 小菊看谢兰韵往厨房走，起身“咚咚”的抢前往厨房跑。 “你又把东西堆我床上了！”谢兰韵了然的来了一句，心里却绝对没有小时候那么气愤了。毕竟心理年龄二十六了，又重生了，恍若隔世间，竟然有些怀念的味道。 这时候家里烧得是大灶。苏秀灶膛、锅前的两头跑，但也没有叫小菊帮把手，就看出来多娇惯小菊了。 谢兰韵把书包搁床上，坐进灶膛，帮忙添柴。 “兰啊，书读得怎么样？”苏秀较之十年后年轻了许多，只是拉扯五个孩子，肯定比同龄的人要显老的多。 谢兰韵心里对苏秀还有股子气，埋着头烧火，不太想搭理。 “唉！你小弟都给那一帮子狐朋狗友给带坏了，逃课打游戏就算了，现在竟然学会偷了。家里又跟后面花了不少钱。”苏秀看女儿不理自己，也不在意，继续唠叨着。 “你儿子他自己不争气，你净往别人身上推！他自己有多好？什么都是别人带的！谢兰韵说话从来都是最直接，最伤人的。 “他才十三岁，什么都不懂呢，不是别人带的，难道他自学的？”苏秀向锅里倒点水，盖上锅盖闷菜，靠在锅沿边数落起了谢兰韵：“我说你这孩子，心眼怎么就那么坏！人家姐姐都知道护着弟弟，你呢，把弟弟直往坏里踩！” “是是，我坏，是我要你儿子去偷东西的。”谢兰韵闷气，这事都说了十几年了，就算后来小松坐了牢，苏秀也没怎么怪过自己的小儿子。现在自己又说个什么劲，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苏秀也知道自己这二女儿脾气坏，狠狠的剜了一眼谢兰韵，开锅翻菜，“我跟你说，这次啊没一百块生活费给你了。家里紧张，先拿着二十块，过一星期再说吧。平时你能省就省点，家里要给你大哥补贴点生活费。你大哥国庆不回来了，说是在外面打工。你说说，你大哥他从小身体就不好，搬点重东西就气喘。现在去打工，不定怎么辛苦呢！这不都是因为你，你要是不上这学，好好的找个班上了，你大哥他也不用出去做活，这要是把自己累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苏秀说着，都抹起了眼泪。 大哥谢竹韵考的南大，谢兰韵考的市重点高中秦淮高中。南大在市中心，秦淮中学偏郊外。但离家都是差不多的路程。 大哥一月三百块的生活费，她一月才一百的生活费。 大哥用得舒心，还能时不时的抱怨生活费不够。谢兰韵呢，就像是贼，一百块钱用的小心翼翼，还愧疚的不得了，总感觉很对不起一家人。 她忽然想起来，这次大哥好像是出了什么事，一家人对她的怨怼简直如火山爆发！ 对！大哥根本不是去打什么工。而是在玩一款网游！那游戏是从韩国引进的，让中国玩家疯狂了很多年。 谢竹韵没日没夜的玩，最后晕倒在网吧，被送了医院。然后让同学说他是打工累晕的。这事还是几年后，大哥一个同学吹起了游戏史，说出来的。 要怎么样揭穿大哥的谎言了？当然让爸妈责怪大哥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总能替自己去掉无缘无故背的黑锅吧。 “二姐！你这什么东西啊？金钗吗？好漂亮！借我给戴戴呗！”小菊跑了出来，手里正拿着谢兰韵从地底挖出来的那支金钗。 谢兰韵气结！这小菊就喜欢翻她的东西，幸好刚刚把一千块揣兜里了，可这金钗不好装身上，塞进书包的一个隐秘口袋里了，可还是被她翻了出来。 “不行！”谢兰韵刚刚吃了苏秀一肚子气，对小菊根本没好语气：“你要再乱翻我书包，看我不抽你！” “妈！你看二姐，你要她给我戴会嘛！”小菊向苏秀撒娇。 苏秀看着小菊手里金晃晃的东西，气不打一处来，家里钱这么紧张，二女儿还买这些破玩意，“你钱多啦？买这东西！” “不是我买的，我捡的好吧！”谢兰韵起身，一把扭住小菊，抢夺金钗，“赶快还给我！” “不给！妈——” 十五岁的小菊，个子不比十六岁的谢兰韵矮。小菊把金钗举得老高，和谢兰韵扭在了一块。 “反正是捡得东西，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给你小妹戴会！你做姐姐的，就知道和小妹争东西！”苏秀帮腔，拉扯着谢兰韵。 也许以前，为了一口气，她真的会和小菊为了些小玩意挣抢一番。现在毕竟不同了，她不是真正的十六岁小孩。 但是那金钗又非同小可，是个古董啊！她准备拿去古董店鉴定鉴定呢。 门口的人大都回家吃饭了，也还有几个附近的爷们，和端着饭碗的妇女，听见厨房吵闹，都走了过来。 谢兰韵大急！她不敢使出自己的异能，怕惹出什么麻烦，只得动粗！也许是脑域的开发，让她的身体素质全面提高了些。加上她以前遇到色狼后，心有余悸的去学了两手功夫。以前打趴不下一个妇女的功夫，如今两招施展出，小菊“哎呦”一声就倒了地。 谢兰韵抢了金钗就进了旁边的房间，狠狠的将门关了起来。 她不能把这给苏秀，也许很值钱的古董，就被她化了，打成什么戒指项链的东西。更不能让街坊邻居看见了，万一有个识货的，传了出去，少不得他们家那些亲戚又跑过来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