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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凤莲鼻子眼里哼了一声:“哼,你们都私下里定格好了,就把我还蒙在鼓里,还不算瞒天过海?成不了一家做亲家,反正是总往一块凑,好主意。”杜茂也有点急扯白脸了驳斥道:“你嘴上留点德好不好,我跟她是清清白白啥时想成过一家,就算是能结成儿女亲家也不匡外,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凤莲气哼哼地甩出一句:“那也不是光凭你一厢情愿的事,她家闺女啥模样和咱儿子还有个配不配呢。”杜茂也带出了几分揶揄:“是啊,如今你眼眶子高了,一般人入不了你眼,人家高攀不上。”凤莲此刻嘴也不饶人:“你还别说话带刺,她家闺女啥模样,啥品性,你清楚吗,就隔山买狸猫地乱点鸳鸯。”杜茂口气有点软了下来:“我那奶奶,你别跟我抬杠了行不行,我哪敢乱点鸳鸯,你干嘛不依不饶的。我是觉着这是点缘份,没缘你想捏鼓也捏鼓不到一块,就像咱俩,要不是有缘你咋也不会跟我来。”风莲把嘴一咕嘟:“你别拿我说事,当年还不是被你学夜猫子叫给迷糊住了,鬼迷心窍似地跟了你。”杜茂狡颉地一笑:“咋,觉着跟了我有点屈就是不是?可后悔也晚了。”风莲照他身上擂了一拳:“到这功夫了你别又跟我耍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认了,是你胳膊肘老想往外拐。”杜茂叫道:“你这么说话可有点屈心。”风莲当即就又反颉道:“我屈说你了吗,至今你还和那个刘巧儿拉不折扯不断,还想把我儿子也搭进去,还说是缘分,你这是图啥?还不就是和她拉近乎吗。”杜茂涨红着脸反唇相讥道:“咋,你还吃醋了,我觉着你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小心眼啊,咋就爱钻这个牛犄角呢,我跟她还能有啥事?就算和她近乎点也没出格,值得你这么小题大做?”风莲说:“你还别说我小肚鸡肠,搁那个女人也不待见这个。”杜茂有些无可奈何地朝风莲拱了拱手:“得了得了,奶奶,你消点气吧,我服软还不得了,这不是在请示你吗。”杜茂还有意给戴了个高帽。谁知风莲却说:“我也不稀罕你服软,你也用不着给我戴高帽,你还别把我看成小心眼,你想和她结亲家我不反对,可这不是你一厢情愿的事,光想当然不成。”杜茂赶紧就坡上驴:“是啊,我也没说牛不喝水强按头啊,我哪敢迈过你这个门槛一手遮天,最后不还是得你一锤定音。”风莲说:“你明白就好,别钻进脑袋不顾屁股光图自个心里快活。”杜茂又趁热打铁换了一副恳求的语气:“我觉着这事还是你当娘的唱红脸合适,等儿子回来你探探他的口气……”没等杜茂说完凤莲就给截住了:“这事你别彺我身上推,谁许的愿誰圆,谁挖的坑谁填。”杜茂闹了个大窝脖,但他心里有数,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别看她嘴硬,事到临头就身不由己了。于是也赌气似地一拍炕沿:“行,你不管我管,我不信没鸡蛋就做不成槽子糕。”凤莲抿嘴一乐:“别让儿子给你个烧鸡大窝脖,落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就行。”杜茂说:“咋,你是要打算瞧我的哈哈笑啊?”凤莲说:“我干嘛瞧你笑话,你有本事能管成这件事我拍着双手乐。”

    过了些日子,儿子匆匆忙忙地回来了一趟,说是这些日子一直在外地巡演,回来休整两天依然去外地,眉飞色舞地给爹娘讲了半天外地的所见所闻。杜茂说:“你小子见世面了,比老子强,老子到死也跳不出这一亩三分地了。”吃吧黑下饭,大乐想去过去的伙伴们家串串门,杜茂拦住了他。

    父俩在东里间相对而坐,老子跨在炕沿上,儿子坐在当地的板凳上,面对着面,凤莲却躲进西里间和闺女说话去了。儿子猜不透老子葫芦里面卖的啥药,不错眼珠地盯着老子。老子却几乎把腰弯到了膝盖上,双手托着腮帮子,似乎在躲避着儿子的目光。沉默了一会,杜茂终于开了口:“你也老大不小了,个人的事也该走走心了。”“啥事?”儿子有点丈二和尚莫不着头地冒出一句。杜茂抬起头来盯着儿子:“你说还有啥事,莫非你就单身过一辈子啊?”儿子明白了是为啥,随即舒了一口气:“那个呀,着啥急?”杜茂说:“可你娘急啊,她早就想抱孙子呢,老在我耳朵边念秧子。”这时凤莲一撩门帘进来了,原来她在那屋仄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呢,听着爷俩说到了正题就赶紧走了过来,一针见血地就揭穿了杜茂:“嘿,你倒会唱红脸,自己怀里揣着如意算盘,这昝又把我籀出来唱白脸了,你是刀切豆腐两面光啊?”就见儿子簇起了眉头,脑瓜子一拨浪:“真是的,你们这是干啥啊?瞎搅合啥?”杜茂摆出了训斥的面孔:“你咋说话呢?爹娘为你操心倒成了不是?还落个瞎搅合,有你这么不懂事的吗?”凤莲也紧接着敲边鼓:“你爹好心好意给你选媳妇,你咋还不领情,你爹能给你瞎马骑,能给你相个瞎子秃子瘸子拐子?他选中的人肯定赛过七仙女。”杜茂听出凤莲是在揶揄人,可又不好发作,只好耐着性子接过话茬:“仙女不仙女的,咱又不是买画挂着,最起码是知根知底的正经人家闺女,会做活能持家能生儿育女就齐了,咱还要挑啥样的?”谁知儿子眉头蹙成了疙瘩,十分不耐烦地夯了回来:“你们烦不烦啊,瞎操那门子心啊,她就是玉皇大帝的闺女我也不稀罕。”说完站起身拍拍屁股扬长而去。杜茂只有呆若木鸡般眼睁睁瞅着的份。凤莲把嘴微微一撇:“咋样,我说啥来着,碰了一鼻子灰吧。”杜茂没好气地给丧了一句:“这回你看了笑话了不是?”凤莲用手在男人身上戳了一下:“不是我看笑话,是你不长脑子光一厢情愿想快活事。你不想想,凭咱儿子现在干的这行当,这事还用你咸吃萝卜淡操心。”杜茂没好气地给桑了一句:“行了,你别叨叨了好不好,就当我白放了个屁。”可心里在暗自诅咒:“自己放出的炮眼瞅着落了空,在翠茹面前已是面子扫地,咋个交代?不行,那也得去会会翠茹,当面解开这个扣,别落个食言的名声。”

    杜茂借出去做活的机会又去了一趟洼里村,这次他是轻车熟路了,直接奔了村子西南头翠茹她们家那条胡同。一进胡同他就有一种莫名的激动,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谁知她如今会是咋样?他憋足了劲吆喝了一嗓子:“劁猪哦!”希望这一嗓子能传递到翠茹耳朵里去应声而出。可是,等了一会儿,他期望中的情景并没出现。他才来到了那个大门前,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大门依旧,却是紧紧地关着还挂着一把铁锁。他有些大失所望,人哪里去了?他踯蹰着不想离开。忍不住扒着大门缝往里张望,可是门缝很严,几乎啥也看不见,不过觉得院子里死气沉沉的没一点生气,那把锁上也落满了尘土,看来锁了好久。忽然旁边有人说话了:“你扒啥门缝啊?”那声音很苍老。杜茂一惊连忙缩回了身子,扭头一看,一位佝偻着腰的老婆儿正狐疑地盯着他。杜茂有些难为情地看着老婆儿正想开口打听点啥,却还是老婆儿先开了口:“你不是劁猪的吗,扒人家门缝干啥?”杜茂陪出一副笑脸赶紧解释:“我跟这家人认识,想看看她,咋不巧锁了门呢?”老婆儿又问:“你们是亲戚?她家的事你没听说?”杜茂心里越发忐忑起来,见老婆儿依然还是满脸狐疑,只得实话实说:“我跟这院里的翠茹以前一块演过戏,好几年不见了,今个正好走到这儿想看看她。”老婆儿“哦”了一声脸色才和悦了起来。杜茂紧盯着问,不过先叫了声大娘:“你刚才说她家的事,她家出啥事了?”老婆儿摇摇头:“咳!三言两句说不清楚。”杜茂心里越发急躁不安,恳求老婆儿:“大娘,麻烦你大概其给我念叨念叨,我也明白明白,要不我心里老不踏实。”老婆儿又看了杜茂一眼说了句:“看来,你还挺惦记她。”杜茂到这份上了也毫不掩饰了,应答道:“是,我俩算是知己了。”老婆儿哦了一声,她身后墙角立着半截石碌碡,她后退两步坐在了碌碡上先问了杜茂一句:“她家男的你见过吗?”杜茂摇摇头:“没有,听说有点不正干。”老婆儿说:“那看咋个不正干了,这个翠茹真实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跟了他算是倒了八辈子霉。打一过门就受气,后来又受累受罪,没得过一点好。”杜茂紧盯着问:“那这昝呢,咋着了?”老婆儿说:“你听着啊。”缓了口气又接着说:“那男的除了整天耍钱不干正事,赢了钱就喝酒吃肉,输的实在没钱了就偷着往外挖家里的粮食,一说他就翻脸,翻脸就揍人,逮住啥使啥,没脑袋没屁股地打,翠茹身上常青一块紫一块。可跟他有啥法,只能是牙掉了往肚里吞,顶多也就是能上锁的上锁。可那狗东西胃口越来越大,三升五升地偷挖家里的粮食填不饱,就又去顺手牵羊。胆越来越大,到后来竟趁着黑灯瞎火溜到一家生产队的牲口棚里把人家一头驴给牵跑了,跑到老远的集市上仨瓜俩枣就给卖了。队里一报官,官家下来人一查就查到了他头上,一根麻绳五花大绑着就给抓走了,一算总账,判了八年。”老婆儿又停住了,杜茂迫不及待地问:“那翠茹呢?”老婆儿歇了片刻才又说:“翠茹这回算是彻底灰了心,打定了主意要脱离他,好在有俩闺女都起来了,前后把俩闺女都远远地聘到了保定郊区那边,然后和那男的离了婚,自己也在保定那边寻了个主带着小闺女嫁了过去,听说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成份不大好,可待她们娘俩挺好,她也算跳出了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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