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心动
天空苍蓝如洗,万里无云。 国宴如期召开,却没有了预期的激烈斗争。随着北魏的黯然退场,剩下的四国也不敢盲目挑起事端。整个国宴都是无聊的虚与委蛇,看得姬无定哈欠连天。 吴国使者提出过质疑,要大唐对太子被杀一事作出回应。李世民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地说查出了行凶的幕后主使,正是北魏的使者团,还列出了一堆的所谓人证物证。当然,这些全都是扯淡。 吴国使者虽然明知大唐是在移花接木,将主要的矛盾硬生生地嫁接到北魏头上,但他们也只能无奈地放弃攻歼。 毕竟国与国的邦交,实力才是说话的基础。 在一种看似友好的气氛中,国宴终于宣告结束。四国使者相继离开了大唐国都,姬无定也很清楚,现在到了离别的时刻。 正午,皇宫。 姬无定随着花径缓缓向前走去,眼前是朱漆的雕花木门,两名婢女正守在门前,见到姬无定,连忙行礼。 姬无定淡淡道:“平阳公主呢?” 那两个婢女连忙道:“平阳公主去了公主府,探望长乐公主。” 姬无定有点失望,转身离开,走了两步,想想又转了回来,取出随身佩戴的一块玉佩,淡淡地道:“等她回来,把这个给她,就说我已经告辞,给她留了个纪念。” 那两名婢女连忙躬身应命,接下了玉佩。 -------------------------------- 长乐公主府,后花园。 李丽质抿了一口茶,轻笑道:“平阳,我才跟你说了几句话,怎么你字字都不离那个姬无定?” 平阳回过神来:“有么?” 李丽质肯定地道:“那是当然!” 平阳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道:“我只是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 李丽质连忙道:“什么事?” 平阳叹道:“你不认识姬无定,帮不了我的。” 李丽质优雅道:“你先说说看,也许我真能解答你的疑惑呢。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平阳犹疑道:“他这个人有点怪,我一开始只觉得他是那种斯文秀才,可是后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我总觉得他还隐藏着什么,特别是他拔剑的时候,恐怖得简直就像个活僵尸,冰冷得让人不敢接近!” 李丽质微微一怔:“拔剑?” 平阳点着头,有些后怕地道:“尤其是昨天那次刺杀,他一出手,就好像要摧毁一切一样……” 李丽质沉吟道:“那我劝你还是离他远一点。” 平阳连忙道:“为什么?” 李丽质微叹道:“如果一个人冷得让人不敢接近,那他一定不是个会在意别人的家伙。” 平阳急道:“他才不是这样,虽然平时也寡言少语,还喜欢损我,可他的眼睛却让人觉得很温暖。更何况昨天他拔剑也是因为……” 平阳忽然脸一红,想起了姬无定昨天站在他的前面,用自己的背后保护她的时候,那始终从容淡定的声音。 ——你一个女孩子家,别插手到这种战斗里。 ——我会确保你们的安全。 平阳只觉得心里一慌,连忙总结道:“反正他的剑虽然冷,但他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汉!” 李丽质一怔,莫名地微笑起来:“你觉得他是个好人?” 平阳底气不足:“那是当然!” 李丽质微微一叹,故作惋惜:“平阳,看来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有座属于自己的公主府了呢。” 平阳一怔,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还嘴:“你才会出嫁呢!” 李丽质摊手道:“我已经出嫁了啊,而且……还过得很幸福。” 平阳哼哼道:“不知羞!” 李丽质微微摇头,笑道:“你可别逞强,虽然你自己还没意识到,但我已经很清楚你的心意了呢。正所谓……旁观者清。” 平阳故作不屑,轻蔑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我喜欢的不是这种类型。我早就说过,我想要的是盖世英雄,而且也一定会遇到他!” 李丽质笑道:“小丫头,真不知羞。” 平阳居然没有脸红,反而悠然道:“我想要的大英雄,不拘小节,作风豪迈,是响当当的硬汉。等到我找到他的时候,你肯定会嫉妒的,因为他一定比长孙冲那个胸无大志的家伙强千百倍!” 平阳话音刚落,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李丽质并没生气,淡淡一笑:“冲郎并不是胸无大志,他只是喜欢逍遥自在,热衷于平淡的生活。所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能和他结为夫妻……我觉得很幸运。” 平阳微微一怔,也没料到她竟然如此直白。 李丽质看着平阳,眼中闪过温柔的笑意:“你这小丫头,性格迷迷糊糊,连自己真正的心意也不知道。如果总是抓着那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可是会白白错过机会,成为没人要的老姑娘的……” 平阳嘴一撇,气哼哼道:“我才不会成为老姑娘!” 李丽质轻轻一笑,伸出右指轻点着平阳的额头,温柔道:“记着我的一句话,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喜欢的类型,只有喜欢的那个人。” 平阳的大眼睛一眨一眨,有些似懂非懂,朦朦胧胧。 -------------------------------- 高山,峰顶。 越女静静地站在峰顶,衣袍在风中猎猎飞扬。 现在的她还是一袭青衣,看起来有些单薄柔弱,腰间依旧悬着那柄木剑,剑柄上悬着一块玉佩。但是谁都未曾注意过,这块玉佩和姬无定送给平阳的那一块……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越女微微一叹,紧了紧衣领,抵御着凛冽的寒意。远处的山峦重重叠叠,模糊了空间的轮廓。 岁月燃尽了记忆里的残骸,手指间是荆棘般的鲜花。她始终怀念着的那个身影,已消褪成琉璃般的晶莹色彩。炽烈的心跳和永不停息的脚步,旅途却是如此孤独。 喉间的哽咽,早已凝固成漫长的黑夜和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