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芝麻开门
元宗虽然心急,却并不打扰她,只是仍自围着石阶摸索转圈,检查刚才有无遗漏的地方。 苦思半晌,脑中“叮”的一声,忆起了那掌司最后走前与她的一段对话: “你找到那石室以后,又将如何?” “这还用问,当然是立刻进去救我阿母啦。” “小娃儿,你也太小看这个机关了,你真以为你找到了石室就能进去吗?” “不然呢?机关我都能解开,况一小小石室乎?” “哈哈哈,好,小娃儿有志气,” “强家曾作大夫官,心即羲皇太古人,多管是春风有意,空见朱门锁牡丹。小娃儿,后会有期。” 最后一段话,对了,看似像七言绝句的一段话,有古怪。 她想来想去,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理论上来说,此时应该没有绝句的格式,为何这四句话无论平仄韵律都很符合绝句呢? 走之前,诵出这样一首诗,他又是为了表达什么? 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遍这首诗,“强家曾作大夫官,心即羲皇太古人,多管是春风有意,空见朱门锁牡丹。” 什么意思,是说墨门的掌司的事情?还是给的什么暗示?前面看来看去像是在说他自己以前的历史,后面两句看来看去像是解释为啥要关墨夫人了。 文科实在不是强项的某只捧着脑袋郁闷的发现,就算问了这个时代的精英人物元大叔,也不懂这类似唐诗的东西。 要崩溃了,为啥她不学古文学到博士再穿回来呢。大叔见她一副苦恼的神色也有些担心,停下四处探看,关心的问道,“云儿,怎么了?为何如此苦恼?” “元伯伯,我只是不明白,这掌司走的时候念的诗歌,”算了,自己想不出来跟帅大叔讨论一下也好,说不定说着说着就明白了,“我觉得他好像是在给我提示,但是我却参不透这四句诗的意思。” 说罢又对元宗复述了一遍那人走时说的那番话,“他话里话外好似是要提示我这石室的开启方法,可这诗句里,上两句好似在说他以前的官职很高,还是忠心于老主子,下两局又是在说有人觊觎我阿母,所以把她关起来了。” 再次搔了搔后脑勺,有些郁闷的说,“他如果只是在解释他的行为表忠心的话,为何不明说不助我们救出阿母?如果这首诗就是他的提示,他又为何不说重点,一个劲儿地纠缠在既定事实之上,是何意思?” “你说这是诗歌?诗歌是需要有意境和韵的,这只是四句话吧,分开来的四句话也不一定啊。”帅大叔也很疑惑。 “诗歌需要有意境和韵,”脑袋里面有根弦被拨动了似的,“对了,如果这只是提示的话,就不能看意思。” 在脑子里把那四句话又重新过了一遍,又气馁起来,“用来提示的诗我只知道藏头诗和藏尾诗,这四句话,藏头是:强心多空,藏尾是:官人意丹。全都说不通啊。”非要说的话,也只有“强心多空”搭上点儿边,但是墙里面是空的,她早就知道了,还用他藏头告诉她啊。 对于那人画蛇添足的提示表示了强烈的鄙视之后,她又撑着脑袋陷入思虑中,到底怎么解开嘛。 “云儿,等等,我想我知道他要告诉你什么了。”元宗听了她的一番抱怨之后,沉思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如果将第一个字改成墙壁的墙,取第一句的第一个字,第二句的第二个字,第三句的第三个字和第四句的第四个字,就是……” “墙即是门!”对啊,她怎么没想到,还有这种藏法,敲了敲脑袋,心里兴奋起来,果然那人留了提示给她们。 墙即是门,难怪石阶上一点缝儿都没有。她兴奋地蹦跶下台阶,自言自语地围着石阶转了一圈,“可这石阶有3面是墙啊,哪一面墙才是门呢?” 又伸手仔细摸了摸转角和接缝周围,还是一丝缝隙都没有,就跟整块的岩石一样,一点儿异样都没有。 不信邪得用指甲抠在墙角四处乱抓了一气,抓到背面墙与两个侧面墙的接缝处时,突然感觉到了一点点的不平,如果不是用指甲感受了这石壁这么久,肯定会以为是这石头的自然纹路。 心下忽地狂跳,是这里吗,这,这就是门缝吗? “元,元伯伯,”小心翼翼地抠着那道缝,声音都有些颤抖,生怕手一晃又找不到了,“我,我好像找到门了。” 一听到她的话,正蹲在正面台阶上查看的元宗急忙蹿过来,“在哪里?” “就是这面墙和其他两面墙的接缝,”小小的身子,整个都趴在了那面墙上,伸出的两只手都紧紧地扣住那缝儿,舍不得放开。 大叔顺着她的小手儿,摸到了缝隙那里,摸索了一会儿,也惊喜道,“是啦,这肯定是门缝,看来,这面墙就是门,绝对没错。” 兴奋地说完,又上下摸索了好一阵子,有些疑惑地问道,“可这墙上并无任何匙孔,机关等物,又要如何才能打开这面墙呢?” 小女孩早已放开了那道缝,对着后墙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起来,如果这墙就是门,那它到底怎么开?这门上也没有钥匙孔没有把手,这么大扇石门,没有轴承,没有百叶,怎么能开合? 抱胸抚了抚下巴,她低着头,斜睨着正趴在那面墙上试图找出门把手之类东西的大叔,心下有些堵:这古人的智慧居然这么大,今天见到的这个机关,在二十一世纪都做不到如此精密。古代的“有轨电车”,那么大那么长的石质通道,在轨道上开动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知是用什么做动力,现代的电车还有电流声呢。 轨道?想到了什么似的,赶忙趴在了那面墙下,仔细地在地上抚摸。 果然!跟那通道的情况一样,也有两条不知什么材质的轨道从那面墙前延伸出来,一直向前去大约有两丈远,按捺住心里的一阵狂喜,“元伯伯。” 听到叫唤,元宗也停下手里的摸索,站在侧边看着她,一脸的期盼。 面对着石门,走到了轨道的尽头,她开始踏起了控制通道的步法。 踏完了一套步法,突然他和她都听到了一阵“咂,砸”的机关响动,离那轨道尽头约十尺远的地方,突然有一物体缓缓地伸出了地面,那是像块碑一样的正对着那面墙的黑色巨石。元宗怕情况有变,拔出背后的剑护在了女娃娃的前面。 却见那黑碑升起之时,发生的景象,她发誓,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也只有科幻电影里面才见得到。 一面约两层楼高,三米宽,两尺厚的巨大石墙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慢慢后退,从那石阶的背面脱离,满室的白光泄了出来,撒入黑暗中,将四周照亮。 同时,石阶正上方的假山居然也再次移开,露出了那个一尺见方的出口,也透进了外面漫天星光,天早已完全的黑了。 “然后就是我们进去救你的事情,你也知道的啦。”对着墨夫人说完最后发生的事情,她松了口气。 墨夫人听完整段,叹了口气,“居然真的有这‘末路’存在,我一直以为那是个传说。”抬头看了一眼元宗,“这‘末路’原本是先祖墨翟在两百年前‘止楚攻宋’的时候所述,是与人比试时所设,的确有将人困死的功效。相关的设计和控制方法却早已失传,据书上记载,两百年来,这个机关除了懂得开启控制的人以外,从无一人能识破。” 说罢笑了笑,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有些欣慰,“没想到云儿居然能够破解。” 帅大叔附和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云儿居然能一眼看出这是机关,还如此聪明的找出了破解之法。”说罢,语调却是一变,“可我真想不明白,为何这早已失传的机关会建在大梁城下,连墨门的掌司都出现了,他难道是魏邱的人。” 大家听了他这话,都陷入了沉默,“魏墨有问题?”墨夫人有些惊疑不定的说出了这话,抬头定定地看向了元宗,仿佛是在询问,又像是在恳求,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弥漫在室内,有些压抑。 某只在墨夫人怀里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这氛围真的太沉重了。她,她可不可以不管这些事儿,老老实实的回房间去等她的渊哥哥,呃,她其实,吃饱了。 抱着她的人仿似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和害怕,吐了口气,拍拍她的后背,说,“云儿,你回房休息吧,累了一整天了,休息好了,明日还需随阿母出行呢。” 这次她可不敢反驳,老老实实地分别行了拜别礼,径自回房。 刚进门,就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一把勒住,“别出声。” 花厅中的气氛在小娃儿出去后,又凝重下来。 “你是如何得知我有麻烦的?”墨夫人忍不住问出声,她自己都不知道会被冉甑那个老狐狸给算计。 “我其实并不很清楚,只是听说,今日你去上大夫府之前,魏邱也在那里,后来你进去不久,他又神神秘秘地坐马车离开了,一直不见你出来,所以我才怀疑他将你掳走。”元宗沉浸在今天一天的起起落落中,心里仍然有些后怕。 “你……”有没有受到伤害,有没有被那个禽兽…… 他真的想一一问清楚。想到冲进石室的那刻,看到她赤身的躺在那男人的身下,一脸妩媚的春情,他就一口气,憋在了胸口,下不去,也上不来。 可是他不能问,不能问,他知道,那个人是她心中的噩梦,是她心里永远的痛,他不能那么残忍,不能再一次将她心中的伤口撕开,裸的摊在阳光下。他不希望她难过,不希望她痛苦,他是那么爱她,爱了十二年,爱得心都痛了。 眼色一暗,神色有些触动,但不一会儿就被好好的隐藏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今日,我在冉甑府上只是喝了一杯水酒,就失去了知觉,想来这冉甑应该已经投靠了魏邱,”眼睛动了动,摇了摇头,“不,又或者他一直是魏婌的人,他们联手了。” 魏婌,你真是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