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为难

    翌日，关隘周围的这些个店铺开业，着实热闹了一番，对于商家来说，开业志禧习俗历来有之，炮仗多多，满地的红屑，算是金玉满堂吧。为图个好兆头，生意兴隆，甚至很多盐商早就联系好了相熟的马帮，刻意在这天来凑个热闹，致使酒楼和客栈都人满为患了。    为了突出关隘对这些商铺的看重，段鹏特意召集了全隘所有的军官随行，连那些准备提拔的军士也一道来了。如此大量的长官们到来，让各商户都有些喜出望外，他们图的就是个背景和支持，有这样的一个大前提，至少能给自己铺点路了，关隘缺个啥的，军士们要买个啥的，都能有个搭话的机会了。    但段鹏来后，在众商户的陪同下逛了一圈，发现了一些他之前没有想到的东西，这里除了酒楼和客栈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店铺，像什么稀少材料，工具什么的，还有男人用的一些生活物质方面的店铺，最让段鹏意外的是，居然还有家棺材铺，虽然离的比较远，段鹏也没进去，但听众人介绍，人家铺子都已经有生意了。商人趋于利，看来他们的眼光的确是与众不同的。    战争这东西，虽然本身是起破坏作用的，但不可否认，通过战争也确实能带来很多相关行业的发展，段鹏是这么认为的。像驻地的这些行业，多数是与关隘军人生活有关的，也有为卫军器所分部一些紧急物件所准备的，算是即服务于马帮，也服务于关隘了吧。    至于庆典，也主要是个形式，做给人家看的。对于这个，段鹏倒没有含糊，他当着大家的面，强调了关隘的态度，并重申了安全方面的承诺和保证。对于这些店铺是如何个分成等等的，段鹏没有去过问，既然人家来了，就得给人家益处，有甜头才行的。事事想插手，想要占便宜，今后谁还敢跟你合作啊，这些道理，段鹏很清楚的。    午饭就破例了，在众商户的热情相邀之下，一行人是在关隘悦宾楼吃的，也算是多日来的牙祭了，段天宇吃的是最高兴了，中间无数次的向他身边的雅婧抱怨，在关内没吃个啥。雅婧只是笑，并没有怎么说话，这关隘悦宾楼虽然她占的份子并不多，连厨师都不是她的人，但好歹名字是她的，马帮在这歇脚了，回到腾冲卫城也有个念想的。    待中午结束后，段鹏带人匆匆赶回了关里，并安排贾方成通知贾廷安，给段兴等人交代了下工作，尤其是王新荣那块，他要求丛林山地新营必须在纪律上严下功夫，并嘱咐召拔要协助好王新荣，很多摆夷人终年在山寨长大，缺乏这方面的自控，且不会汉话，需要逐步的教会他们。而随行人员，在大家的坚持下，段鹏只好答应带上了段天宇，马六的五十个骑兵，这些骑兵主要都是澜沧卫的一些明军骑兵后代，失去了祖辈的戎马辉煌，都迫切希望能有个出头的机会，这才被段天宇给招募来的，当然，饷银多也是一个方面。升迁的名册，段兴等人早已准备好了，这是段鹏的想法，既然有空位，就得想办法提拔人，这样才能让人家有动力，关隘不同于军屯，这些是容易办到的，只要卫指挥使司批就行了，都是些底层的下级军官。    之后，段鹏这才骑马率兵出关隘，向孙挺银矿方向的户撒而去。    。。。。。。。。。。。。。。。。。。。。。。。。。。。。。。    户撒，所属陇川宣安抚司，在明缅战争中处于一个非常显赫的地理位置，当年明军的诸多武器装备都是在此地修理打造的，这也直接促使了本地的造刀水平极为的精湛。众所周知的三大民族刀具之一的户撒刀就是产自这里的，另两把刀是，新疆的英吉萨刀，宁夏裕族的保安刀。户撒也有军屯，洪武年间，沐英西征时曾留下一部份军队驻守户撒屯垦而来的，只是数量不大。    在贾方成的领路下，一行人在经过一日的行程后，抵达了户撒。孙挺银矿所在地是在一个偏僻的山里，当段鹏等一众，远远还未到时，孙挺那帮人一看官兵来了，立刻作鸟散，撒腿就向山上跑去。    “孙挺！孙挺！”贾方成只好大声的喊叫着。    孙挺等人这才三三两两的开始往回走，他一见段鹏，立刻跪倒在地喊道：“大人！”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山里，招募过去的那帮子人才回过一次腾冲卫，知晓了段鹏的事。    “嗯，起来吧。”段鹏吩咐道，此时的孙挺简直跟个花子似的，破衣烂衫的，其他那些人都差不多，山里荆棘较多，刮破的情况几乎天天发生，时间长了，这伙人也就习惯了。    众人随孙挺来到他们的工棚，看了后，没有一个人说话，比农家的猪圈都不如，他们就是在这种条件下生活的。    “孙挺，你这里的情况怎样？官府方面呢？”段鹏问道。    “大人，还好，现在基本上已经大致弄清了矿苗的走向，可以开挖了，只是。。。。。”孙挺有些吞吞吐吐的。    “有话直说。”    “是，大人，我们人手不够，挖矿需要大量的人手，还有，炼还得要人，小人不知道是在本地，还是把矿石拖走，如果在本地，官府难免最终会知道的。”孙挺道。    “嗯，就地吧，拖出去的话太麻烦了。挖矿的不用担心，我有四十多个缅军俘虏，交给你就是，只是你得当心，这些人是军人。”    “大人，这你就放心了，孙挺以前干的就是守卫的活。”孙挺这才松了口气。    “官府方面不用担心，他们要是来人了，你直接告诉他们就是，这是铁壁关关隘的，缅军交待这里有他们的秘密，所以来挖掘的，有事要他们来找我！你可以多雇些看守，费用不用去考虑！”段鹏不想让这些手下提心吊胆的干活。    “是，是，大人，有你这话，我们弟兄也就放心了，之前我们弟兄们总担心官府拿人。”    “等我回去后，开个公文给你，有任何的事，都由我们关隘负责！另外，这位是开盐矿的贾掌柜，特意叫他来看看的，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就是，像开采需要的那些个器具的，他应该熟悉。”段鹏吩咐道。    “孙大人！”此时贾廷安抱拳称呼道，把孙挺吓了一跳，他可还是个囚犯啊。    “不敢，不敢。”有些虚荣心的孙挺还是有些胆却。    说着两人开始攀谈了起来，而段鹏则走到孙挺那帮子人中间，嘘寒问暖了起来，需要给他们些信心。    这么一来，又耽搁了不少时间，与孙挺他们一道吃过午饭后，段鹏辞别了他们，继续向腾冲卫城赶去。    一天后，他们在路上偶遇上了雅婧和那群返回腾冲卫城的盐商，贾廷安这才回转到了他们那群人中间，但他绝口没提之前去了什么地方，连贾廷贯问及此事，他也含糊其辞的掩饰了过去。    三日后，马队来到了官道去段家营的叉口，段鹏准备回去看看，于是向各盐商们告辞，并顺口说了句邀请雅婧去看看，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句随意的邀请，人家雅婧还当真了，令他大是尴尬。    如今的段家营，要比春节时寂静了很多，眼看开春了，田里的农活就要忙碌了，各家各户都在准备收拾着下田的农具，段震则带着屯里的军汉们抢修着那些农田水利什么的，一年想要个好收成，那可全指望着它了。    穿行在屯内，段鹏此行的马队引起很多人的围观，段家营虽说是军屯，但都是步兵，作战区域和对象也主要是山地丛林和缅军，像这样大队全副武装的重装骑兵，几乎没人见过，但人们很快把视线转移到了雅婧的马车上，段鹏回来一般都是领着一群汉子的，这怎么还有辆跟随骑兵的马车？这可是他们前所未见的事，一些多嘴的妇人开始议论起车内的人来了，而屯里的好事小孩早已飞奔报信去了。    “段鹏，这马车里的是谁啊？”一个老妇人问道。    “一个朋友。”段鹏回答的很简捷，他不想人家误会。    “我说六婶啊，你还是这般好打听啊。”马六可认得这妇人。    “滚！你这猴崽子！当心我说给你那没过门的媳妇娘家听！”老妇人笑着说道。    “行！那你就打听吧，当我没说好了。”马六可不敢把屯里的人给得罪了，他老娘还住这呢。    “嗯，马六，你先回去吧，你娘还惦记着你呢。”段鹏吩咐道。    “鹏哥，不用了，先去你家，把弟兄们都安顿好了，我再回去。”此时的马六，与这群骑兵朝夕相处，也比较的关心他们。而他的另一个想法是，先看了段鹏的爹娘回去也不迟的。    说话间，众人来到了段鹏的家门口，宁氏正站在门前等着自己的儿子。    “娘！”段鹏牵着马喊道。    “婶子！”    “婶子！”    段天宇，马六都是如此称呼的，而这群骑兵也习惯了跟着这二人喊，周围已经开始围了不少的孩子和老人。    “天宇，春节可见着你爹娘了？他们身体可好？”宁氏没有招呼自己的儿子，反而开口唤于段天宇。    “谢婶子了，他们好着呢。”    说话间，马车的车帘打开了，雅婧款款而下，冲着宁氏，抿着嘴称道：“二娘！”    这一称呼可惊呆了段鹏，段天宇和马六则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是哪门子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