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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第八章 穷困潦倒

    “腾冲卫城,城高2丈6尺,厚1丈8尺,周长约7华里3,外侧全是采用粗重的石条,再用粘性很大的糯米汁搅拌沙灰砌成,高而厚实坚固。这种石条是我们腾冲的特产坚固石条,由都指挥使李升带领将士在腾冲西山挖掘而来的。”段兴边走边向段鹏讲解道。

    “这么坚实啊?为什么卫城要修筑如此坚固的城池?”

    “说来话长。麓川土司思伦法自洪武十六年春起就多次率兵侵扰滇西南边境,屠永昌城,攻景东,扰车里,寇定边。而朝廷也是经过正统六年和八年两次大规模征讨后方开始意识到边境防卫的重要意义。”

    “故英宗着刑部右侍郎杨宁、兵部左侍郎侯琎,统南征壮士一万五千,以都指挥使李升为首,率领一万五千名南征将士修筑腾冲石城,费时三年。先皇对筑城的战略和边域的稳定认识极为清楚,力排众议,采用开中政策来解决筑城粮食的供应。这也是我大明王朝仅有的一次如此行动。”段兴讲的极快,中间有几次还侧头看看段鹏的反应。

    “为什么要修筑在腾冲呢?大明的西南疆域不是还在延伸的吗?像北面孟养宣慰使司的江心城;陇川宣抚司的瑞丽;木邦宣慰使司,这些不都是更接近于缅甸吗?”段鹏有些不解。

    “唉,这也是无奈之举。南边的疆域,甚至包括我们现在的腾冲,自古以来朝廷就只能通过安抚的办法来处理的,鞭长莫及。而阿鹏你说的“陇川宣抚司的瑞丽;木邦宣慰使司”,那里的路崎岖难走,一般缅军来袭都是沿着依洛瓦底江走杰沙,蛮莫这条路。而边民往来也是通过这路线,北可至古里国,南至缅甸。”

    “最近这些年来,疆土流失应该更厉害些了。对了,段兴,想不到你的话也挺多的,为何人多时少见你说话呢?”

    “这个。。。。阿鹏,老爷有吩咐的,他希望你能独立思考,独立行事,段兴的职责只是提醒。”

    “哦。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是让我历练。”

    “老爷是这个意思。”段兴接着继续说道:“此次我们来腾冲卫,也是有多处需要思考的。譬如,卫城里的官场关系,你三叔是军方的代表,而土知州是地方上的主事者,这两者的关系是很蹊跷的;而且,腾冲卫是座军民城,军士及家眷极多,这军民关系的理顺也是一大难题;还有就是腾冲卫与缅方之间的协调。从我们此次遇袭看,缅方已经在加紧向我腾冲卫蚕食了。”

    “是这个道理。不知道三叔是否已有应对之策。”

    “三叔啊,很难说的。这些都是大事,于我们眼前之事,也需要斟酌的。此次段家有十几个子弟来三叔这里,问题也是很多的。家世,尊卑,个人能力,这些都是千差万别的,谁能保证一定都能被三叔赏识?像永昌府的那位千户家贵公子,阿鹏,我们是没法跟他比的。”

    “是啊。”段鹏叹了口气,“十几个子弟,再加上跟随而来的,少说都有几十个了,谁知道谁能进入三叔的法眼啊。”

    “再就是家事方面的了。你三叔的正夫人是前蒙化指挥同知的女儿,育有一儿一女,在府中甚为强势,而二夫人是永昌府一位土司的女儿,育有一女,这是一桩政治联姻。最后一位夫人,也就你大理的二舅陈炳泽家的那个远房侄女,是个商户。府中的家眷之间也是多有问题的,阿鹏你要谨慎处理。此外,阿鹏你昨日有些冲动了,在那种场合,即使你想出头,也不必报自己的本名的,以免给老爷和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话间,俩人不知不觉地已经到了卫指挥佥事府门前。

    只见两尊巨硕的石狮子威严的昂头趴在门前,中间是五,六阶大理石做的台阶,沿阶而上,是一小块用青石砖铺成的整洁空地,空地的正中央边缘是一块敞开的朱红漆大门,大门上书“佥事府”,门的两旁分列着两排八位手持火铳的威武高大军士。

    段鹏笑了下,暗道:“这大明也和前世一样啊。衙门用这些面子工程来显示自己的权威,突出自己与百姓的不同。”

    “闲杂人员不得靠近!速去!”一位军士厉声喝道。

    段兴赶紧上前一步,做了个揖,指着段鹏道:“军爷,这位是段家营段震段百户的公子段鹏,此次是奉段族长老段大人的令来卫指挥佥事府亲兵队报道的。”

    军士一听,立刻冲着段鹏回礼道:“段公子好!在下佥事府李卫龙,请段公子稍候,李卫龙即去通报。”说完,躬身离去。

    都是聪明人!段鹏摇了摇头。

    段兴两句话,交待了段鹏的身份和家世,更突出了家族的强势和段智渊之间的关系。在大明朝,尤其是是这边远地区,因为生存的缘故,家族的整体是极为重要的。而军士更是清楚这些彼此联系,一个大明朝最为普通的军士,在段鹏面前是没有什么可以气粗炫耀的资本的,巧妙的是,这位军士能及时的把自己的名字给报了出来,心机啊。

    不久,一位管事模样的人跟随这位李卫龙军士走了出来。相比李卫龙,这位管事明显沉稳的多,从其脸上丝毫看不到一丝的喜怒之情,对着段鹏一抱拳,道:“段公子,在下佥事府管事段文泽,请段公子随我来。”

    标准的客套,不亢不卑,官场上侵淫多年的老油子了,但在段鹏看来,这种客套实在有些虚,缥缥缈缈的,远不如李卫龙军士的实在。

    进入大门,右转,穿过一个长廊,再右转,再走,再转,如此般的兜兜转转,让段鹏有些晕头转向,但段兴却有些异动,两眼不停的扫动,似乎在记住什么似的。最后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院,不大,里面只有五,六间小房,院子中央有口水井。管事段文泽指着其中一间房对着段鹏说道:“段公子,这间就是你们的住房。此次段家子弟来卫指挥佥事府,佥事大人已做了妥善的安排,希望大家能为朝廷,为大人出力。由于还有些段家子弟没到,所以今天请段公子先歇息下,明天晚上大人将会召集大家。告辞。”

    “管事大人慢走。”段鹏回应道。不知道此位管事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道其军衔,只好如此回答了。

    待这位管事离开后,段鹏和段兴才转过身来,走到属于自己的房前,轻敲了两下,见无人回应,便径直推开进去。

    三张床,一张书桌在门口的窗下,一个目瞪口呆的少年,坐在靠近角落的那张床上看着段鹏和段兴。

    “你好!”段鹏打了个招呼。

    少年没有回应,继续涨红了脸呆坐在那里。

    “我叫段鹏,他叫段兴,我们都来自段家营。”段鹏笑着对着少年说。

    这下,少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赶紧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叫段天宇,来自澜沧卫西马场。”

    接下来,三人互相简单的介绍了下各自的家世及所知道的情况。少年是个实诚人,话不多,还有点认生。

    从与段天宇的对话里,段鹏大致知道了些段天宇的情况,他今年十八,昨天下午就来了这里,父母都在澜沧卫西马场养军马,为了得到这个机会,家里把唯一值钱的两匹马卖了。按段天宇父亲的话来说,西马场里的长官都是世袭制的,在没有战争的年代,普通军户升迁的机会十分渺茫,所以狠下心来,希望段天宇能出息点。

    时间已到了中午,段鹏的肚子开始抗争了,他问道:“段天宇,中午我们这些人在哪吃饭?”

    “吃饭?没有。昨天晚上我就问过隔壁小院里的段室子弟了,他们说要到明天集合后才会有的,我们现在没有腰牌。”

    “那你这两天是在哪吃的?”

    段天宇把头稍稍低下了点,道:“我娘在我来时做了一口袋的馒头。”

    段鹏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段天宇,我可是身无分文啊,都不知道今天中午怎么解决吃饭呢。”

    听闻段鹏此言,段天宇把刚刚低下的头又抬了起来,道:“我还有三个馒头,如果,如果你们俩位不嫌弃的话,中午我们可以一起吃。”

    “瞧你说的,就这么定了。中午先吃你的,晚上我请你吃!外面水井里的水可以喝吧?我去打去,就着你的馒头吃。”说完转身出去了。

    见此段兴的眉毛却跳了跳,心道:“公子倒有些悟性,早上说的东西现在立刻就有些作用了,希望他能在这段家子弟中能笼络到更多的人。”

    而无论如何段兴也想不到的是,其实现在的段鹏,心里正一阵的打鼓,“十五两,十五两银子在惠民药局,算上预交的五两,一共二十两啊!这可是我娘前天晚上亲手收拾在包裹里的啊,我的全部家当啊!没钱怎么过啊!!!不行,晚上一定得先去拿点回来!!”

    无比悲凉的段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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