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军用造物师（上）
在镇西军大营中军大帐中，几名将领正在对赤枫的战斗装甲发表各自的意见，除了赤枫所认识的林永威之外，其余几人也都是正值壮年的镇西军主要将领。
这些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干练的彪悍之气，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便如标杆一般笔挺，那种在血与火的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气势绝非背山城或者左京城城卫那些安逸的地方卫戍部队能比的。
而上首帅案之后则是一名须发斑白的老将，满是风霜的脸颊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用玄乎一点的说法就是他有着强大无比的气场，比之操控着“荆棘”时候的林永威还要更胜一筹，单是一人便把座下的诸将都比了下去，正是镇西大将军林顺。
至于这几日一直接待一众造物师的李偏将却是没有资格入席，此时正在帐外候着，准备等决议出来之后传达给赤枫。
“赤枫把这具战斗装甲命名为‘弓手’，并且把目前这个版本称为试做甲型。嘿嘿！那小子倒是挺有野心啊，想把‘弓手’发展成一整个系列。”
“永威！注意一下你的言辞。”林顺已经知道林永威与赤枫处得不错，但对方终究是一名前途无量的造物师，该注意的礼节不能少。“话说回来，‘弓手’也确实有发展成为一个系列的可能和必要。”
“是，末将知罪。”在是否尊重造物师的问题上，林永威恭顺地选择低头认错，但回到他的领域立刻又寸步不让了，“在末将看来，这‘弓手’试做甲型虽然比之一般近战型战斗装甲还有略有不足，但完全不影响其作为远程型战斗装甲的意义所在。”
“就如同弓兵不能被敌军贴近是一个道理，远程战斗装甲不需要有高达尼姆坚韧合金那样的外层装甲。我看现在的黑合金装甲就相当不错，重量低对动力机构的负荷小，颜色暗则容易伪装隐蔽。”此刻他早已眉飞色舞，忘了自己面对的是镇西大将军本人了。
面对着这个帝国为数不多的战神级操控者，同时又是自己林氏宗族的族亲，林顺虽然身为顶头上司，实在也无法在这种时候拿职位压他，只能无奈地等林永威发表完自己的意见才接口说到，“你说的是没错。若是你来操控‘弓手’，自然无所谓这些，但‘弓手’今后是要作为制式战斗装甲列装的，装甲坚固一些有何不好？这样才能降低战损。何况现在的试做甲型里用的是一马力的简易动力机构，那分明是赤枫此时的能力所限，今后他还要晋级四星五星，有更大马力的动力机构来加大出力，增加射程，为何不可以发展出‘弓手’乙型丙型？”
“末将总是说不过大将军您的。”林永威闻言讪讪地嘟囔了一句。
两人并不算激烈的争辩很快就结束了，军人总是比较干脆的。
林顺也不计较对方的抱怨，而是转头望向了其他将领，“诸君也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一名脸庞消瘦的将领率先开口，“建威将军的测试基本上已经帝国最权威的了，末将不再对这方面提什么建议。远程战斗装甲于实战中的意义想必也不用赘述，末将这里要说的是如何在与塔拉帝国的战争中用好它！”
林永威虽然不敢随便开口搭腔，心里却在嘀咕着，“这不是废话么！若不是看好‘弓手’在实战中的用途，我会让大将军召开此次军议吗？要我来说，给我先锋营一小队‘弓手’，保证拿下莫兰德要塞！”
林永威个人能力确实在这镇西军里能排上第一，但论到带兵打仗，却永远只能是三流水准，与帐中诸将并非是一个层次。
发言的那名将领并不知道林永威心中的腹诽，而是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弓手’是划时代的造物，但于此一战的意义却不是机动性的远程力量，而是如何去利用其神秘性创造更大的契机，给塔拉帝国一个致命的打击。”
“神秘性！说得很好。”林顺手抚颌下的长须，双眼放出利芒，仿佛要用那目光撕破塔拉帝国东部防线。“用‘弓手’配合其他近战部队拿下一城一池并非什么难事，却不是最大化的利益所在。塔拉帝国是机械物流造物师的大本营，就算他们一时半会儿搞不清‘弓手’的秘密，但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也会根据‘弓手’的外观特点而研究出双操控机构的秘密。我们必须把握住这个时间差，好好利用‘弓手’的神秘性进行运筹帷幄。”
“大将军明鉴！”先前说话的那员将领拱手表示敬服，同时又补充到，“末将建议将所有见过接触过‘弓手’的将士都控制起来，至少不能走漏了消息。然后由建威将军出面说服赤枫加入我镇西军，成为军用造物师，抓紧时机多构造一些‘弓手’，以形成集群力量。”
林永威此时才知道自己把问题想得过于简单了，大将军和其他同僚所图不是一城一池的局部胜利，而是要借机争取更大的利益。
不过既然这件事还要自己出手相助的话，他就必须提点意见了，“要想赤枫成为军用造物师那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他可是左京进修院这一期的儿童组主将，是唐克的宝贝疙瘩，据说将来有六七成的机会成就七星造物师。就算是大将军您亲自出面，这官司怕也是打不赢的，造物师大爷们根本不鸟我们军队。”
林顺闻言叹了口气，“这孩子确实出色，要把他拉进军队里，就算他肯了，造物师公会也不会放人的。陛下虽然很想战胜塔拉帝国，但也不敢与造物师公会作对，必然是不会站在我们这边的。罢了，永威你想办法尽量让他多给我们供几具‘弓手’，并且做好保密工作就是了。”
林永威闻言立刻拍拍胸脯表示没问题，其他人却满脸不信地看着他。这也难怪，在这群人当中，论谋略就属他最差了。
林永威见状不忿地抗议到，“不就是骗小孩嘛，难道我连这个都办不好？”
正事已经谈完，林顺也忍不住跟他开了个玩笑，“现在估计还行，等他长大之后，你怕是该要还债了。”
林永威知道自己无论是用兵还是论战都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赶紧告退离开大帐，不给自己添堵。
帐外李偏将见他出来，赶紧过来询问，“林将军，有结论了吗？”
林永威在心里面盘算了一下，伸出手掌在对方面前晃了晃，“让他交付五具‘弓手’，便算是完成协议军供了。当然，如果他愿意多帮我们弄几个，大将军也愿意支付一定的劳务。”
“五具……太狠了吧！”李偏将知道赤枫构造一具“弓手”前前后后需要三天时间，这个数量等于要对方继续为镇西军服务半个月。
就算“弓手”仅仅是三星造物，达不到协议规定的四星战斗装甲要求，但协议中三星重铠的供给标准也不过是十套，比之复杂得多的“弓手”远程型战斗装甲怎么也不该是一比二的比例替换。从实战意义上来说，“弓手”甚至比大剑制式战斗装甲更具价值，哪怕目前的试做甲型依然是三星造物。
“你是站在哪边的？大将军的决定难道有错吗？”刚才在帐中吃瘪，林永威这会儿打算“仗势欺人”出口恶气了。
李偏将闻言缩了缩脖子。好吧，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里是军队，他再也不敢替赤枫叫屈了。
所幸有林永威陪着去见赤枫，这种得罪人的事情李偏将总算是不用独自承担，否则他一个小小的偏将，如何能与造物师大人叫板。
不过赤枫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好说话得多，听说需要完成五具“弓手”才算完成协议之后，也只不过是皱了皱眉头，随即又露出释然的表情。
林永威看在眼里，难免有些歉疚，于是宽慰到，“其实你只要再完成四具即可，也就是十来天时间。如果你觉得军营里无聊，可以来南营找我，我的‘荆棘’虽然你操控不来，但是借你研究研究还是可以的。对了，我还可以帮你训练一下你的随侍武士。”
这下子原先神色还有些鄙夷的罗犽终于是禁不住战神亲自指导的诱惑，不再为赤枫抱不平，转而对接下来的十几天充满了期待。
就连赤枫也对林永威的承诺相当动心，赶紧加码到，“我也要学！”
林永威为难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才点点头，“好吧，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都行，只要你教我操控。”赤枫终究是个孩子，戒心不足，再次踩进了对方骗小孩的圈套中去。
听到赤枫如此干脆，林永威实在很想说“再加五具‘弓手’”，可是又怕条件太苛刻而让对方恼怒，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就亏大了。
于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提出本来的要求，“‘弓手’这件事还请暂时保密！不管是唐克也好，还是你的导师也好，谁都不能知道。大将军希望‘弓手’能够在战场上起到奇兵的作用。当然，我们也不会让你吃亏，等到‘弓手’大白于天下，我们大将军会亲自出面为你申请命名造物资格的。届时夏官司马大人怕是要给你一笔价值不菲的订单，就算委托别的造物师代为构造，你的授权费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末了，林永威忍不住感叹一句，“唉，还是当造物师来钱！我这个七星位阶的操控者虽然名声响亮，却只能一辈子穷当兵。早知道年轻的时候去当造物师了……”
在一旁的李偏将闻言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还早知道呢！有那个天分的话，谁不想成为造物师大人……这些年陛下没少赏赐于你，这样还好意思哭穷，那我们这些真正的穷人该怎么活下去？”
这些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干练的彪悍之气，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便如标杆一般笔挺，那种在血与火的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气势绝非背山城或者左京城城卫那些安逸的地方卫戍部队能比的。
而上首帅案之后则是一名须发斑白的老将，满是风霜的脸颊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用玄乎一点的说法就是他有着强大无比的气场，比之操控着“荆棘”时候的林永威还要更胜一筹，单是一人便把座下的诸将都比了下去，正是镇西大将军林顺。
至于这几日一直接待一众造物师的李偏将却是没有资格入席，此时正在帐外候着，准备等决议出来之后传达给赤枫。
“赤枫把这具战斗装甲命名为‘弓手’，并且把目前这个版本称为试做甲型。嘿嘿！那小子倒是挺有野心啊，想把‘弓手’发展成一整个系列。”
“永威！注意一下你的言辞。”林顺已经知道林永威与赤枫处得不错，但对方终究是一名前途无量的造物师，该注意的礼节不能少。“话说回来，‘弓手’也确实有发展成为一个系列的可能和必要。”
“是，末将知罪。”在是否尊重造物师的问题上，林永威恭顺地选择低头认错，但回到他的领域立刻又寸步不让了，“在末将看来，这‘弓手’试做甲型虽然比之一般近战型战斗装甲还有略有不足，但完全不影响其作为远程型战斗装甲的意义所在。”
“就如同弓兵不能被敌军贴近是一个道理，远程战斗装甲不需要有高达尼姆坚韧合金那样的外层装甲。我看现在的黑合金装甲就相当不错，重量低对动力机构的负荷小，颜色暗则容易伪装隐蔽。”此刻他早已眉飞色舞，忘了自己面对的是镇西大将军本人了。
面对着这个帝国为数不多的战神级操控者，同时又是自己林氏宗族的族亲，林顺虽然身为顶头上司，实在也无法在这种时候拿职位压他，只能无奈地等林永威发表完自己的意见才接口说到，“你说的是没错。若是你来操控‘弓手’，自然无所谓这些，但‘弓手’今后是要作为制式战斗装甲列装的，装甲坚固一些有何不好？这样才能降低战损。何况现在的试做甲型里用的是一马力的简易动力机构，那分明是赤枫此时的能力所限，今后他还要晋级四星五星，有更大马力的动力机构来加大出力，增加射程，为何不可以发展出‘弓手’乙型丙型？”
“末将总是说不过大将军您的。”林永威闻言讪讪地嘟囔了一句。
两人并不算激烈的争辩很快就结束了，军人总是比较干脆的。
林顺也不计较对方的抱怨，而是转头望向了其他将领，“诸君也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一名脸庞消瘦的将领率先开口，“建威将军的测试基本上已经帝国最权威的了，末将不再对这方面提什么建议。远程战斗装甲于实战中的意义想必也不用赘述，末将这里要说的是如何在与塔拉帝国的战争中用好它！”
林永威虽然不敢随便开口搭腔，心里却在嘀咕着，“这不是废话么！若不是看好‘弓手’在实战中的用途，我会让大将军召开此次军议吗？要我来说，给我先锋营一小队‘弓手’，保证拿下莫兰德要塞！”
林永威个人能力确实在这镇西军里能排上第一，但论到带兵打仗，却永远只能是三流水准，与帐中诸将并非是一个层次。
发言的那名将领并不知道林永威心中的腹诽，而是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弓手’是划时代的造物，但于此一战的意义却不是机动性的远程力量，而是如何去利用其神秘性创造更大的契机，给塔拉帝国一个致命的打击。”
“神秘性！说得很好。”林顺手抚颌下的长须，双眼放出利芒，仿佛要用那目光撕破塔拉帝国东部防线。“用‘弓手’配合其他近战部队拿下一城一池并非什么难事，却不是最大化的利益所在。塔拉帝国是机械物流造物师的大本营，就算他们一时半会儿搞不清‘弓手’的秘密，但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也会根据‘弓手’的外观特点而研究出双操控机构的秘密。我们必须把握住这个时间差，好好利用‘弓手’的神秘性进行运筹帷幄。”
“大将军明鉴！”先前说话的那员将领拱手表示敬服，同时又补充到，“末将建议将所有见过接触过‘弓手’的将士都控制起来，至少不能走漏了消息。然后由建威将军出面说服赤枫加入我镇西军，成为军用造物师，抓紧时机多构造一些‘弓手’，以形成集群力量。”
林永威此时才知道自己把问题想得过于简单了，大将军和其他同僚所图不是一城一池的局部胜利，而是要借机争取更大的利益。
不过既然这件事还要自己出手相助的话，他就必须提点意见了，“要想赤枫成为军用造物师那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他可是左京进修院这一期的儿童组主将，是唐克的宝贝疙瘩，据说将来有六七成的机会成就七星造物师。就算是大将军您亲自出面，这官司怕也是打不赢的，造物师大爷们根本不鸟我们军队。”
林顺闻言叹了口气，“这孩子确实出色，要把他拉进军队里，就算他肯了，造物师公会也不会放人的。陛下虽然很想战胜塔拉帝国，但也不敢与造物师公会作对，必然是不会站在我们这边的。罢了，永威你想办法尽量让他多给我们供几具‘弓手’，并且做好保密工作就是了。”
林永威闻言立刻拍拍胸脯表示没问题，其他人却满脸不信地看着他。这也难怪，在这群人当中，论谋略就属他最差了。
林永威见状不忿地抗议到，“不就是骗小孩嘛，难道我连这个都办不好？”
正事已经谈完，林顺也忍不住跟他开了个玩笑，“现在估计还行，等他长大之后，你怕是该要还债了。”
林永威知道自己无论是用兵还是论战都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赶紧告退离开大帐，不给自己添堵。
帐外李偏将见他出来，赶紧过来询问，“林将军，有结论了吗？”
林永威在心里面盘算了一下，伸出手掌在对方面前晃了晃，“让他交付五具‘弓手’，便算是完成协议军供了。当然，如果他愿意多帮我们弄几个，大将军也愿意支付一定的劳务。”
“五具……太狠了吧！”李偏将知道赤枫构造一具“弓手”前前后后需要三天时间，这个数量等于要对方继续为镇西军服务半个月。
就算“弓手”仅仅是三星造物，达不到协议规定的四星战斗装甲要求，但协议中三星重铠的供给标准也不过是十套，比之复杂得多的“弓手”远程型战斗装甲怎么也不该是一比二的比例替换。从实战意义上来说，“弓手”甚至比大剑制式战斗装甲更具价值，哪怕目前的试做甲型依然是三星造物。
“你是站在哪边的？大将军的决定难道有错吗？”刚才在帐中吃瘪，林永威这会儿打算“仗势欺人”出口恶气了。
李偏将闻言缩了缩脖子。好吧，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里是军队，他再也不敢替赤枫叫屈了。
所幸有林永威陪着去见赤枫，这种得罪人的事情李偏将总算是不用独自承担，否则他一个小小的偏将，如何能与造物师大人叫板。
不过赤枫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好说话得多，听说需要完成五具“弓手”才算完成协议之后，也只不过是皱了皱眉头，随即又露出释然的表情。
林永威看在眼里，难免有些歉疚，于是宽慰到，“其实你只要再完成四具即可，也就是十来天时间。如果你觉得军营里无聊，可以来南营找我，我的‘荆棘’虽然你操控不来，但是借你研究研究还是可以的。对了，我还可以帮你训练一下你的随侍武士。”
这下子原先神色还有些鄙夷的罗犽终于是禁不住战神亲自指导的诱惑，不再为赤枫抱不平，转而对接下来的十几天充满了期待。
就连赤枫也对林永威的承诺相当动心，赶紧加码到，“我也要学！”
林永威为难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才点点头，“好吧，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都行，只要你教我操控。”赤枫终究是个孩子，戒心不足，再次踩进了对方骗小孩的圈套中去。
听到赤枫如此干脆，林永威实在很想说“再加五具‘弓手’”，可是又怕条件太苛刻而让对方恼怒，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就亏大了。
于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提出本来的要求，“‘弓手’这件事还请暂时保密！不管是唐克也好，还是你的导师也好，谁都不能知道。大将军希望‘弓手’能够在战场上起到奇兵的作用。当然，我们也不会让你吃亏，等到‘弓手’大白于天下，我们大将军会亲自出面为你申请命名造物资格的。届时夏官司马大人怕是要给你一笔价值不菲的订单，就算委托别的造物师代为构造，你的授权费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末了，林永威忍不住感叹一句，“唉，还是当造物师来钱！我这个七星位阶的操控者虽然名声响亮，却只能一辈子穷当兵。早知道年轻的时候去当造物师了……”
在一旁的李偏将闻言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还早知道呢！有那个天分的话，谁不想成为造物师大人……这些年陛下没少赏赐于你，这样还好意思哭穷，那我们这些真正的穷人该怎么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