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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死结总得有人解

    “我自己会走!”阿植挣开陈树的手,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板着脸道,“跟着你走铁定是要走丢的,要去哪儿?”

    “你这孩子怎么尽走极端呢?”陈树皱起眉,拎着她的后衣领,脸瞬时黑了黑,“闷起来一声不吭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这怒起来怎么见着个人就吼啊?”

    也不知她哪里来这么大火气,陈树刚刚皱起的眉越拧越紧了。

    阿植正暴躁着,这天气也跟着凑热闹,愈发热起来。她伸手扇了扇风,忍下不耐烦:“我问你去哪里?”

    陈树暗自叹了一声,松了她的后衣领,拍拍她脑袋:“你铁定不认得,还是跟我走罢。反正丢了也没什么事——”他淡淡扫她一眼:“你又不是啥宝贝。”

    阿植回了一张面瘫脸过去。

    懒得动气,同这种渣人真没什么好说的。

    “走啦,带你去通济街先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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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街总是天蒙蒙亮便热闹起来了,这会儿已过了卯时,阿植坐在里头一张长凳上喝粥啃点心。她透过窗子瞥瞥外头,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特别忙碌的样子,委实很好。

    她又埋头吃了些粥,忽察觉对面的陈树站了起来,便猛地一抬头,却看得一个清俊的公子走了过来。陈树与他寒暄几句,似笑非笑地看着阿植道:“可吃饱了?”

    阿植咽下一口粥,点点头。

    陈树好玩一般拍了拍她脑袋,与那小公子道:“容姑娘,这便是我家府里那个整日游手好闲却又不可爱的倒霉孩子。你看看她可到你府里去做点什么事的?”

    姑娘?!阿植委实没看出来这是个姑娘,只当是眉清目秀的书生了……果真是眼力不够么?阿植继续闷下头喝粥。

    慢着!容姑娘?!阿植心里又一惊,猛地抬头,容姓不多见,难不成她是容丞相家最得宠的三小姐?以前听金叔说容三小姐同陈树走得颇近,如此看来容三小姐是喜欢扮作男子四处晃荡咯?

    方才陈树说什么来着?让她去容府做事?阿植差点就呛着了。

    她瞪圆了眼睛看着容三小姐,哪料容三脸色攒起一丝笑来,将折扇收进广袖中,敷衍般看了她一眼,又对陈树道:“这小姑娘想自力更生?”

    没、她什么都没说吧……阿植心中怨念,蹙眉望向陈树。然陈树却轻挑挑眉,好似在说:“是你自己当初要找事做的,呐,现在帮你找啦,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哦。”

    容三笑了笑,瞥了她一眼:“真心想去?”

    阿植敛回神,细想了想,窝在湘堂也不是个事,去容府……

    这边她还在纠结着,那边陈树却替她做了决定:“若是账房什么的还可以添个人手,便收她过去罢。”

    “也成。”容三姑娘爽朗应下,转瞬就将此事搁到一旁,同陈树商量起其他的事来。

    阿植见他们俩有事相商,便往靠窗的角落里挪了挪,自讨了清净,默默吃着盘子最后一块红豆酥。

    说实话她还真有些担心,去哪儿不好,非得去容府做事,那不是脖子往刀口上贴么?她一想起小时候被容府绑走的事情就不寒而栗,可话又说回来,这些年容府的人都没再动过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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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能高兴起来那是假的。先生的婚期就要到了,再看看自己面前的路,亦是一片迷茫。她想着,回去见一面老夫人再走也是好的,便在这天起了个大早,听着外面的鸟鸣声,披了外衣一头扎进厨房,做了一碟子酥饼。

    虽然卖相不大好看,入口的味道却还不错。她拿油纸包好,揣进包袱里,就此出了门。

    也不知道今天先生成亲,老夫人会不会去……她呼出一口气,往前走着。然她刚走到街拐角,就听得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阿植拔腿就跑,怎么就忘了梅聿之说今天要来接她回津州的呢?!然她还未来得及跑几步,就被无情地给追上了。

    梅聿之也不出声,微微俯下身将手伸过去。阿植斜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晓得你家先生的新府邸在哪里?”

    不知道。阿植低头看了看足下。

    “既然不晓得,逞什么能?”梅聿之看她低着头的小小背影,“上来罢,我带你回去。”

    阿植心里头十分矛盾,然她终究还是走回去,将手伸了过去。梅聿之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拉她上了马背,低声念了一句:“真是傻孩子。”

    然这声音却并听不真切,阿植脑子里一片空,这没见过世面的倒霉姑娘因为未曾骑过马而被吓到了。

    他们很快便出了城,阿植适应了之后稍稍镇定了些,却又觉得身上哪儿都不对劲。耳畔除了风声便只剩下温热的气息,她莫名地打了个寒战,耳廓有些痒,便伸手去抓了抓。津州城内十分热闹,梅家嫁女儿,委实风光。曹府在津州城南,而梅聿之现下带着她去的方向,却是北边。

    先生连新府都故意选在了离曹府最远的地方……阿植的神色颇有些空茫。

    后面的人似是察觉到她神思游离,便轻轻咳了咳:“想什么了?”

    阿植恍恍惚惚答道:“我这么去是不是唐突了些?”

    “你在怕什么呢?”身后的人幽幽问她。

    是啊,她怕什么呢?怕先生嫌弃她?还是怕到时候不知如何面对?可这又有何关系呢……反正以后都是路人一样的关系了。她不欠先生,先生也不欠她……有什么不知如何自处的地方呢?

    “老夫人会去么?”阿植蹙眉问了一句。

    “不知道。”某人的回答干脆又简省。

    不知不觉就到了裴府,映入眼帘的是四处的红绸子红灯笼红喜字……阿植神色仍有些空茫,思绪还在游离。梅聿之将她抱下马时,她还没回过神来。门口热热闹闹的,有些吵。梅聿之低下头伸手撑起她两边嘴角,眸子里溢出些许暖意:“来,笑一笑。”

    阿植的表情十分怪异。

    “罢了。”某人放弃,不咸不淡道:“丑死了,还不如不笑。”

    阿植十分恰当地凌厉地扫了他一眼,在心中将他凌迟一遍之后,抱紧了自己的包袱,转过去面朝府门。

    ——全是陌生面孔。

    她正打算当个缩头乌龟,找个地方躲起来时,却被梅聿之拉着往府里去了。

    显然裴府的人是认得梅聿之的,问都未问就让他们进去了。由是还未到吉时,宾客还没到齐全,府里倒还不算很忙乱。阿植瞅了瞅这新府邸,总有些不请自来的尴尬。指不定先生压根就不欢迎她来……她正忐忑着,手却被梅聿之给握得更紧了。

    “病了?一手的冷汗。”他偏了偏头,明知故问。

    阿植还未来得及回他,目光却已经落在了从偏屋走廊走过来的那人身上。

    正红色委实有些晃眼,阿植觉着有些晕。而此时,身旁的梅聿之却收起往日的不正经,淡淡勾了一个笑来。他不做声,阿植也不说话,对面的裴雁来一样保持沉默。三个人便陷入这样奇怪的僵局中,没人打破这沉寂。

    阿植一时愣神,反应过来便及时将手从梅聿之掌中抽了出来。

    她是真的扯出一个笑来:“先、先生好啊……”

    似乎还是当年那个犯了错即将被罚去练字的小姑娘,腆着脸皮谄媚地笑一笑,再说几句好话,便能少练几个字。即便被罚被责骂,先生打心眼里其实还是护着她的……多处纵容养成了她如今这副性子,可现在却生生将她丢掉了。

    先生的确是不要她了。

    因为先生只淡淡看了她一眼,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曹小姐回来了?还走么?”

    阿植觉得头顶被淋了一桶冰水一样,她忽地打了个寒颤,喉咙口被堵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到底是回来错了,先生同她已是路人……

    以前她再怎么不成器,却总还是有人帮她收拾烂摊子,十几年了,与她朝夕相处,又时刻庇护着她的裴先生,此刻在她面前,如此客套生疏。

    阿植像只小刺猬一样埋着头慌慌忙忙地往外走,却被梅聿之一把拉了回来。他说:“脸色可真难看啊。”

    “我、我走错了。我本打算回曹府的……”她有些无措,胡乱地解释着,竭力掩盖自己的慌张。

    梅聿之将她拉至身旁,蹙着眉在她耳畔低问道:“躲什么躲?有什么想问的今天索性就问个清楚,过了今天,你就再没有立场可以问了!”

    他这话吓了阿植一跳,阿植慌乱之中微偏头看了他一眼,却猛地发觉自己被推到了裴雁来的面前。

    梅聿之这厮是要害她!

    阿植定了定神,脸色却惨白得可怖。然想了半天她却对着裴雁来直愣愣地说了一句:“先生大喜,阿植过来讨一杯喜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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