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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七章 福王终就藩

    舍不得儿子的万历,继续使用着他熟练无比的拖字诀,虽觉得这样做有些对不住故去的母后,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母后总是在这件事上为难他呢!而且自己不是还很孝顺嘛,对于母后的丧事,他办的很用心,母后活着的时候他也是努力做孝子的。

    万历想拖,可那些坚决拥护祖制的大臣们哪会允许,好不容易太后逼着皇上松口了,让他们看到了国家稳定的希望,他们怎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所以群臣接连不断的给万历上书谏言,在大臣们坚持不懈和见缝插针的轮番谏言下,万历就是想躲都躲不了,他们滔滔不绝地从太祖建立大明,说到当今圣上年幼登基,从孝道说道祖制,从君无戏言说到大明江山的稳定,再说下去,连万历都觉得自己愧对列祖列宗了,最后,万历终于抵不住大臣们的轮番攻击,放弃了自己多年来的坚持,让福王就藩洛阳。

    大势所趋之下,这次万历真的没想再拖,他怕儿子受苦,只希望提前做些安排,可以让儿子在那边少吃点苦,万历大手一挥,最先做的就是拨了二十八万两银子,为福王在洛阳修建藩邸。

    大臣们商议之下,觉得也不能逼得太紧,就与皇上定了个期限,不再过问此事,他们只盼着能让福王顺利就藩,让皇上不再惦记着废长立幼,只要不是太过分,皇上想怎么样都行,所以群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着万历折腾。

    万历倒是不认为自己在折腾,他心里觉得亏欠了儿子,就在金钱上对朱常洵大做补偿,赏赐如流水般的赐给福王,简直让人看花了眼,万历对于郑贵妃到处为儿子搜刮钱财的行为,也是视而不见,甚至于觉得理所当然。

    这种情况下,郑贵妃就更加肆无忌惮了,提出种种借口,想趁机大捞一笔,甚至瞄上了张居正被抄家的财产,在几番央求之下,终于获得万历的点头,这还不够,郑贵妃又指使福王找理由向万历索要庄田四万倾,好在这件事被忍无可忍的大臣们给阻止了,不过即使这样,福王这次捞到的好处也是让人唏嘘不已。

    一时间,宫中的话题大多围绕着福王就藩,不管是有儿子还是没儿子的嫔妃,都对郑贵妃他们母子羡慕不已,迎禧宫更是对这件事的进展了如指掌,不过朱由校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静观其变,这让熟知内情的二殿下有些闷闷不乐。

    听说三皇叔不光要钱要田,还把四川的矿税和盐税都收在手里了,这还不够,他居然想着在洛阳开铺子卖盐,以他的性格定是会把盐价抬得很高,为了多卖些银子,或许他还会占领整个洛阳的盐市,那样的话,老百姓的日子还怎么过!

    二殿下气呼呼的嘟着嘴巴,有些不解大哥为何不想办法阻止郑贵妃的行为,反而还乐呵呵的观望着,想着那些矿监税使的恶行,二殿下已经很生气了,要是这个没多少脑子、整日只好酒色的三皇叔去了洛阳,还不知他会怎样的横征暴敛、任意妄为呢!定是会搅得当地以及周遭地区乌烟瘴气的,二殿下愤愤的看了一眼郑贵妃的承乾宫,她们真不愧是母子,都一样不做好事!

    “好了,别生气了,为他们影响自己的心情不值得。”看着难得闹了脾气二弟,朱由校乐呵呵的劝道。

    二殿下没吱声,转过身走到乔婉身边,静静地看着乔婉对账本,就是不搭理自家大哥。

    他觉得大哥轻易就向恶势力低头,太不英明了,不是他崇拜的大哥了!

    “你再好好想想,福王去的是什么地方?”不想让弟弟钻牛角尖,朱由校出言提醒道。

    二殿下是个聪明的孩子,一点就通,顿时眼神一亮,弯着嘴角笑了起来,洛阳是大哥他们的一个根据地,在那里福王就是想折腾,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这也是朱由校任由他们折腾的原因,福王带走的钱财好些是地方上孝敬的,大都是从百姓那搜刮来的,现在只是暂时放在福王那里,早晚会把那些连本带利的全拿回来,用到百姓身上去。

    还有那些盐税矿税,他现在没办法在这上面做文章,可落到这个三皇叔手里,那就好办了,不是他看不起三皇叔的智商,可想要架空控制他,真的是不难,所以朱由校非但没阻止,还在中间加了一把劲,让郑贵妃母子顺利达成心愿。

    “你想控制福王?”乔婉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眼朱由校,有些意外的问道。

    “嗯,我有些等不及了,既然兴儿已经提前安排了诸多事宜,我也不能落后与他,现在福王就藩洛阳是个好机会,若是错过就太可惜了。”

    乔婉认真的点点头,现在对于朱由校的行事,她已经很少发表意见了,只是在一些必要的时候给与他一点建议,眼前这个意气风发、雄心壮志的孩子是她的骄傲,现今以渐渐羽翼丰满,开始展翅高飞,开始为她遮风挡雨了,她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关心他,让他不只是一个处在权利高峰,孤单寂寞的长孙殿下,还是一个有所依赖,可以幸福快乐的孩子校儿,自己只要静静地站在一旁,见证他飞翔的高度,同他一起分享幸福的喜悦就够了,她相信,很快,他就会光芒万丈!

    乔婉继续算着手头上的账目,看了一眼身边的二殿下,又丢了一本给他,让他开始学着算账,学儿已经七岁,也该学着接触这些事了。

    今天的这些账本是有关朱由校经营的木材生意,经他改造后的木床,不似以往的那般笨重,轻巧大方易移动,床架上雕镂的花纹也是美观稀奇,刚出现在市场上就获得了不同凡响赞誉,也为“云记”打响了招牌,后来的梳匣、木钗物件等也都精巧非常,为不少京城贵妇所喜爱,他还将以前乔婉做给他的玩具样式略加改动,再加上他自己的一些设计,出品了一系列的木头人,看上去惟妙惟肖,这些都被人们以重价购买。

    云记当然不止这几个品种,商品琳琅满目,价格也公道,生意自是异常红火,虽薄利但多销,也为他们带来了丰厚的收益,对于这笔银子的用处,朱由校早做了安排,先拨去足够的银两给徐光启做农事研究,等有了成果时,就会立即启动剩余的银两,尽快让百姓们的温饱问题得到解决。

    起初乔婉还担心他会沉迷于此,曾出言反对他接触木工,不过后来也没坚持,好在真的如他所言,并没有耽误正事,只是偶尔闲暇时研究一下,提供些思路,或是画出设计图让手下人去制作,他这份才智倒是命中注定的,在这方面格外有天分,设计出来或者做出来的东西让不少工匠都叹服不已,不过,由于保密工作做的好,大家倒是不知这些物件是出自长孙殿下的设计。

    看着眼前埋头于账本的一大一小,朱由校已有些凌厉气势的眼神变得异常柔和,嘴角微弯,眼前的这个女人用她柔弱的肩膀,为他营造了一个幸福的童年,让他的人生不再有缺失,也拯救了他的灵魂,用她坚强的心性,把自己教育的很成功,这是无论何时都会站在他身边,支持他维护他的人,就是当初很是反对他做木工生意,最后也还是随了他的意,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见多了阴谋诡计的朱由校觉得内心温暖,庆幸老天让自己遇到了这么一个人,不至于让自己成为冰冷麻木、争权夺利的工具,也不至于让自己成为一个心性懵懂、一无是处的顽童。

    朱由校认真的看着乔婉的侧脸,奶娘总是穿些低调的衣服,试图掩饰住她的风采,不过在朱由校眼里,奶娘怎样打扮都是最美好的。时间仿佛格外厚待她,几乎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印记,她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和自己幼年记忆中的一摸一样,也许这是上天对她的补偿吧,想到这点,朱由校的眼神又变得担忧起来,这些年他已让人四处走访名医,可是对于她的病症还是无能为力,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防止她受伤,可这终究不是常法。

    大臣们翘首以盼时间能够快点过,万历郑贵妃日夜祷告时间可以慢点走,终于,万历于群臣约定的这天还是来了,在太后去世一个月后,福王朱常洵启程去了洛阳。

    当时送别的阵仗真是不小,万历郑贵妃亲自送他到宫门口,朝臣们也都到场了,有的是怕再生变故,他们不敢保证皇上会不会临时反悔,只有亲眼看着福王离去才算放心,有的是随大众的想法,大家都去了,他们也凑凑热闹。

    太子殿下定是要到场的,这是他的身份决定的,不过此时他有些忐忑不安,一方面,有些暗喜三弟不会再与他争太子之位,另一方面,他又担心父皇会因此更加厌恶自己,所以他无视福王有些敌意的眼神,上前与他话别,让人将先前准备好的礼物抬过来送与福王,这是从自己最宝贵的物件中挑选的,虽然比万历赐的差多了,可福王也没嫌弃,打开之后看了一下,鄙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然后很痛快的给了收下了,这倒不是给太子面子,而是这个财迷是不会把东西往外推的。

    很快太子就被郑贵妃挤到一边,太子摸摸下巴,退到了一旁,把空间让给他们。

    “儿啊!”郑贵妃唤了一声就开始哭泣,她心里不舍福王离京,除了福王就藩会让她离太后梦远了一些,这人还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母妃!”福王朱常洵此时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父皇!孩儿真的不想走!”跟母妃哭诉了一会,朱常洵又转向万历说道。

    “洵儿!”万历无奈的唤了一声儿子的乳名,一手握着郑贵妃的小手,一手拉着爱子,然后愤恨的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众位大臣。

    群臣们有的无语望天,有的低头看地,都默不作声地站着,合着,他们的忠君爱国,变成了强行拆散帝王亲情的罪魁祸首了。

    朱由校牵着二弟安静的站在一边,他只要出场露面就行了,看着正在话别的三人,朱由校嘴角抽搐了一下,暗自庆幸,还好自己不受皇爷爷的宠爱,他真的是不能想象,如果自己也要上去和他们一起表演肉麻兮兮的送别,那将是怎样的情景!

    太阳都快下山了,福王终于在郑贵妃涕泪涟涟、万历依依不舍的目光下,一步三回头的坐上了马车,驶向了洛阳。

    众人都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马车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里才有所动作,大臣们真的是松了一口气,他们虽知道皇上一心想打破祖制,立爱子福王为储,可看到刚刚那幅架势,不得不暗自庆幸这次他们终于坚持下来了,这父子俩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啊!因此,也为太后临终之举拍手称快。

    太子也放下了时刻担惊受怕的心,觉得终于不用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了,在心里对故去的祖母感恩万分。

    看着儿子远去,万历心痛不已,回到宫里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情感,流下了伤心的泪水,然后就开始唉声叹气,觉得自己当皇帝当的失败,小时候被朝臣们管这管那,现在依旧如此,做皇帝做的挫败,做父亲也没担起责任,不能给爱子储君之位也就罢了,连保他在身边都无法做到,这真是愧对于洵儿的孝心,愧对于贵妃的深情。

    郑贵妃无奈的看着儿子离京,心中对此恼恨不已,就在她有些心灰意冷时,抬眼看到了闷闷不乐的万历,万历看上去情绪十分低落,郑贵妃似乎又有了希望,心思又活了起来。

    就藩又不是没希望了,当年成祖就藩北平,最后不也当了皇帝,自己儿子的情况比成祖要好的多了,至少他有皇上的支持,只是缺少机会罢了。

    她知道皇上是真的对她儿子好,也是真的想让他继承太子之位,洵儿就算是离京了,还是可以回来的,如果太子不在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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