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女频小说 > 遇上乾隆大叔(何枝可依)

第一卷 雕栏玉砌犹还在 遇雨

    自己为什么不更有先见之明,带上两把伞呢?这雨不会下大吧?

    仿佛天在回应她的问题,雨越下越大了,雨点子打在面上,视线有些模糊了。

    “走快一点!”乾隆催促道。

    青依便加快了脚步。乾隆停在她身边,将伞移过来半边遮住她。

    “皇上……这样不行的!”青依嗫嚅。

    叫乾隆给她打伞,她嫌命长了么?

    “这样不行,那哪样行?难道换你来撑伞?”乾隆问。

    “不是……这把伞皇上一个人用就好了,我淋淋雨没有关系的。”青依退到伞外。

    “雨水这么凉,你淋病了,朕还亏待你了。”乾隆又将伞遮到她的头上。

    青依又往后退。

    “我不会那么容易病的!”

    “你试着再退退看!”

    乾隆一手抓住她的肩膀,推着她往前。青依不敢挣脱,只有像个木偶似的朝前走。

    雨越发大了。原本在她身侧的乾隆移到了他身后,虽然他已经放开了在她肩膀上的手,但现在她就站在他胸前,还是像被他揽在怀里。

    她浑身都僵硬了。尽管伞外的雨很大,但她只感觉到伞和他的怀抱构成的这个小世界。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以及微微的檀香味。这是他每天都要上佛堂上香沾染上的。她可以感觉到身后他的体温,她的后背像烙铁一样烫。她甚至似乎可以听到他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或者这是她自己的心跳,“砰砰”地,那么地激烈。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好像踩在了云端,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几次险些滑倒,被乾隆扶住了。

    “好好的路,走着也会摔跤!”乾隆的声音传来,她似乎感觉到他口中的气流吹拂到她耳边,热热的,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条路似乎漫无尽头。雨还是那么大。

    她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

    他究竟在干什么啊?突发善心地对她那么好?这让她心里好别扭,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他为什么一声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啊?

    终于,眼前出现了一个六角亭,她激动得差点要哭出来了。

    “皇上,前面有个亭子,我们去躲躲雨再走吧?”

    “很快就到杏花春馆了,躲什么雨啊?都不知道要等到何时。继续走吧!快点!”乾隆说着,手在她肩膀上揽了一下。

    她唯有绝望地朝前走着。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终于,他们到达了杏花春馆。

    馆里的太监将他们迎了进去。

    “给朕找些干净衣裳过来。”乾隆掸着身上的雨珠着。

    青依也擦拭了一下身上的雨水,只是右边身子湿得多一点,而且只是外袍湿了。

    太监很快端来两套常服。

    乾隆一看,说:“她的衣裳也湿了,帮她也找一件来。”

    太监有些为难地看了青依一眼,但还是应了一声出去了。

    “过来为我更衣。”乾隆伸开了两手。

    青依有些犹疑地走到他跟前。以前这些贴身侍奉的工作都是采萧和叶蓁做的。

    她站到他跟前时,才发现他比自己原来感觉的还要高。她仰头恰好看见他的下颚,上面有一些青色的须根。

    原来他不是络腮胡子。她想。

    她的手伸到他得胸前,去解第一颗布纽,很不顺手,很难解,她的手有些抖了。她定神,屏着一口气,终于解下第一颗布纽。

    又艰难地解开了另外几颗纽扣。

    她浑身冒汗,手心里都是湿湿的。

    然后解他的腰带,她绕到他背后,解开腰带的搭扣,但没拿稳,一头掉在了地上,玉扣碰在青石水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吓了一跳。好在乾隆并没有出言责备她。

    她帮他脱下湿衣裳,又帮他穿上一件月白色的常服。纽扣还是那么难扣,最上面一粒纽扣她怎么也扣不上去。

    她微仰着头,一张脸憋得通红。

    乾隆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呢?连纽扣都不会扣,还是近身伺候人的。”

    他用手轻轻地拂开她的手指,自己用手扣上了。

    她又给他系腰带。当她张开两手将腰带往他腰上围时,她的头靠着他胸口的衣服,闻到衣服上阳光的味道。突然感觉自己的头被压向他的胸前。

    她一惊,腰带掉落地上。

    “居然这么点高。”他嘀咕。

    她慌忙地捡起腰带,不知道如何是好时,太监从门口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件宫女的衣裳。

    乾隆一手从她手里拿过腰带,自己围上,一边说:“快去将湿衣裳换下来。”

    青依便如获大赦地抱着那件宫女衣裳跑去了偏殿。

    “呼——呼——呼——”

    她努力平息自己激烈的心跳。

    今天真是撞鬼了,路上偏偏下起雨来,乾隆的举动更奇怪,居然为她打伞,来到杏花春馆,还要为他换衣服……

    想到刚才的情景,她颤抖了一下,摇掉自己心里莫名其妙的感觉。

    她决定,等回去时,她要去奉三无私殿烧上一柱香,去去邪气。

    等她换好衣裳回到主殿时,乾隆已经拿着一本书在看了。

    他看了她一眼那明显过于宽大的衣裳动了动嘴角,说:“给朕磨墨,朕要作画。”

    青依便在砚台里加了水,小心地磨起墨来。乾隆却展开一张宣纸,调开水粉,开始画画。画的是窗外的杏花。

    此时骤雨初歇,园中的杏花都含雨带娇,有点点花瓣在袅袅春风中悠悠飘落,地上更是一层缤纷落英。

    乾隆画里的主角是院里靠水边的那株老杏树。它姿态苍劲,冠大枝垂,花白如雪,那片片落英更如飞雪纷纷。在旁边粉红色、梅红色杏花的映衬下,显得高洁孤傲,卓尔不群。树边湖水水波粼粼,依稀倒映着白色的倩影,有着孤芳自赏的冷清。岸上花朵,水中花影,各显芳姿,占尽春风。

    乾隆画好画,再拿起碧玉羊毫笔,蘸着青依磨的墨,在画上留白处题上了一首诗:“一波春水绕花身,花影妖娆各占春。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作尘。”

    诗和画的意境真是绝配。

    乾隆瞟了一眼青依说:“喜欢吗?”

    青依点头:“喜欢。”

    “那你说说喜欢它什么地方。”

    青依盯着画再看了一会儿说:“红红白白,搭配得很好,我很喜欢。”

    乾隆失笑:“就你这眼光,真是糟蹋了这幅画。”

    青依嘿嘿一笑。

    “你再说说你还喜欢什么地方,如果说得好,朕就将这幅画送给你。”

    青依心里冒起了小小的火花,但很快灭掉了。

    “嗯,真的吗?那我喜欢这颗树……”

    乾隆闻言眼睛一亮。

    “我喜欢这颗树够大,你看花落了可以结很多杏子呢,杏子的肉可以吃,它的仁可以制成干货,可香可脆了……”

    青依说着,一副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样子。

    乾隆眼里的光亮渐渐熄灭,变成了沉思。

    “你这个吃货,送幅画给你不是采朵牡丹送给牛?”他说。

    青依笑笑,不再说话。

    四月,三年一次的殿试在太和殿前丹墀上举行。

    应试者在黎明时已经进入,先是考官点名,确认身份。然后乾隆出场,接受参拜,考生行礼。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然后颁发策题。

    考策论,一般要写2000字左右,字还要工整漂亮。因为殿试试卷不用经过誊抄的程序就直接递到考官手中了。日暮时交卷。

    青依随着乾隆转了一圈,觉得这些考生比现代的高考生幸福多了。他们才考一科,用一天时间写2000字的文章。而高考生们要考四五科,一天考两科,每一科都要写几千字,就拿语文来说吧,60分钟的时间要写出800字以上作文,那难度比他们还要大吧。

    所以她不同情他们,说他们是科举制度的牺牲品,她还是应试教育的受害者呢。

    交卷后由受卷、掌卷、弥封等官员收存。第二日,乾隆汇集朝中有份量的文官八人,为读卷官,每人一桌,轮流传阅试卷,各人在试卷上加“○”、“△”、“\”、“1”、“×”五种记号,得“○”最多者为佳卷。之后在所有卷中,佯最多的十本进呈给乾隆。

    看着某些试卷上的圈圈叉叉,青依有些不好的联想,自己不由得一头黑线。

    乾隆阅览完这十份试卷后,初步定出三甲人选。然后让入围的十人入太和殿当面问答,表现优异者加上策论成绩再钦定御批一甲二甲。

    终于到了最激动人心的当面问答环节了。

    青依很是期待。这就是电视、电影里常出现的场面啊,不知道会不会一样呢。

    全国考试成绩前十名的考生恭恭敬敬地立在殿中,其中有胡子花白的老者,也有青春正盛的青年,但大多都是中年人了。

    这十人中,有一个她认识。

    貌似不够赏心悦目,和她想象中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她想象中的情景是美少年金榜题名,皇帝叹才貌双全,然后娶公主入洞房。

    但仔细想想现在才是正常的。没有岁月的磨砺,时间的积累,哪能写出炉火纯青的好文章?

    乾隆端坐在龙椅上说:“朕已经读过各位才子的文章,都各有见地,不失为国之栋梁,但只见其文,未识其人。所以,朕还要在此考考诸位的急才。”

    乾隆的目光扫过十位考生,他们大多一副成竹在胸、志在必得的样子。

    乾隆微微一笑:“第一道题,朕想考考诸位对对联。对于一个书生来说,对对联可谓是家常便饭,小菜一碟了。相信难不倒你们。”

    他的笑容变得灿烂,青依看得心中一跳,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她为那些考生哀悼三秒。

    乾隆接着说:“朕的上联是‘烟锁池塘柳’,请对下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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