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女频小说 > 遇上乾隆大叔(何枝可依)

第一卷 雕栏玉砌犹还在 秋狝

    青依连忙悄悄和叶蓁说,自己去屋外帮手,叶蓁瞪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青依连忙退到屋外,松了一口气。如果要在屋里待着,她的眼睛真不知要往哪里放了。他不害臊,她还担心长针眼呢。

    乾隆沐浴完毕,看了一会儿书,开始练习书法。他瞥了一眼今天一直很闲的青依,青依乖乖地走上前为他磨墨。拜他罚她抄佛经所赐,她磨墨的功夫倒是不错。

    不一会儿,墨磨好了。乾隆说:“你写一个字给朕看看,朕记得你以前的字很丑。”

    青依忍不住嘟了一下嘴,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青”字,端正秀丽。基本上每个人写得最好看的字都是自己的名字,青依也是。

    乾隆看了看:“嗯,有点长进,可还是丑。” 然后自己提笔也写了一个“青”字,飘逸劲健,豪放流润,充满阳刚大气的帝王之气象。难怪后世乾隆还被称为书法家。

    “我写得不够你好,那很正常。我又不想成为书法家。”

    “但有志成为画家吗?”

    “没有,我胸无大志。”

    “那你天天涂涂画画地为了什么?”

    “因为我无聊得很。”

    青依轻轻地退到到屋角站着,不再说话,眼神幽暗。

    在被幽禁的两年里,最难熬的不是食物的粗劣、刺骨的寒冷,而是无边无际的寂寞、毫无期望的等待。梧桐更兼细雨,点点滴滴,到天明。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白昼和黑夜交替,时光漫无尽头,一切都成了虚无。

    乾隆看了看屋角那个婷婷而立的身影,觉得她是在对自己做无声的控诉。但又能如何,从她对他说出那句话开始,就注定了他们对立的命运。

    他也无心再练习书法了,挥挥手让采萧收拾好笔墨纸砚,说了声:“你们都退下去吧,朕要安歇了。”

    于是,青依的第一天上班到此结束。

    她回到自己房间洗了个凉水澡,正在清洗衣裳,叶蓁带着两个小宫女过来了。

    “这是皇上赐给你的钟表,还有新衣裳,衣裳是我按例给你准备的,本来要过几日才能在制衣局

    领新衣裳回来,但今日皇后娘娘问了,就催制衣局那边赶制出来了。我看尺寸应该还合适。”

    叶蓁说完,就领着两个小宫女走了。

    青依仔细看了看那钟表,居然是圣母玛利亚和年幼的基督耶稣玩耍的塑像,两母子牵手之处就安放着一块巴掌大的表,构思很巧妙,造型很可爱。她在背后观察了一下,将闹钟调到五点钟。

    第二天,青依果然在乾隆起身之前赶到。叶蓁正带着小宫女捧着洗漱用具在门外侯着。

    青依轻轻地上前叫了一声:“叶姐姐,早安。”

    叶蓁嗔视着她:“什么叶姐姐?叶不是我的姓,叶蓁是万岁爷为我赐的名,采萧也是,都是出自《诗经》。你这个没知没识的家伙。”

    青依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应该怎么叫你啊?难道叫你姑姑?你不嫌老?”

    “你就叫我沈姐姐吧。我姓沈。”她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很特别,万岁爷对她的态度也是特别的,但从这两年间间或的接触,她觉得青依并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她甚至有些喜欢她,或者说是羡慕她,喜欢她的直率,羡慕她的坦率。

    她们轻声地说着话,不一会儿,采萧开门出来了,面容有些疲倦。

    “你先去洗漱一下再回来吧,这里有我和青依顶着。”叶蓁说。

    采萧看了看青依,点点头走了。于是,叶蓁和青依一起进门服侍乾隆起身洗漱。

    乾隆正坐在床沿上闭目养神。

    她们只好立在一旁等着。

    不一会儿,乾隆睁开了眼,她们便上前奉上漱口水、青盐、牙刷,在他刷牙的时候还得捧着一个铜盆在他跟前,接住他的漱口水。然后,青依奉上湿好的面巾,让他净面。因为是热天,用的是凉水,上面加了几滴柠檬香。

    乾隆看着自己身前这个身高刚到自己肩膀的宫女有些走神,她今天穿了一套紫色的宫裙,颜色式样和其他一些宫女一样,但她穿着很合身。他这才发现她的身材纤细,窄肩纤腰,若扶风弱柳,穿堂轻燕,比之燕地女子别有一番韵味。

    好像江南的女子。

    他不由得问:“青依,你说你是哪里人氏?”

    青依愣了一下,这是乾隆第一次叫她名字,她感觉好怪。

    “我?”她才明白他问的是亦香,“河南郑州。”

    “河南?”他沉思了一下,“你说话并没有河南口音。”

    青依只好说:“可能是官话学得好吧。”

    但乾隆接着说:“倒是有些江苏口音,朕南巡时听到那里女子说起官话来,感觉和你的很像。”

    青依有些吃惊,但强自镇定说:“是吗?可能是碰巧吧。”

    乾隆不再说话,但表情有些严肃。

    叶蓁将一叠衣物放在青依手上,然后开始帮乾隆更衣。乾隆自己解了亵衣的盘扣,叶蓁帮他脱下来,再给他换上干净的亵衣。在这个过程中,青依一直望着他们,但实际上双眼的焦距定在空中的某个点上。

    不能看,不能看。她二十岁的生命,哪里有看过这样的活色生香的画面?美男(虽然年龄大了点)的脱衣秀啊!

    以前,她除了在沙滩上和游泳池里真实见过异性的□的身体,就是路过男生宿舍楼时,见到过一些男生赤着上身,但那些大多是排骨,她只是尴尬,没有感觉,但现在面对的是一个俊美而成熟的男人,她哪敢看啊!只怕脸红起来,就成了某人的笑柄。

    终于等到换好衣服,青依暗暗松了一口气。

    乾隆简单地吃过早点后,就开始上早朝。

    青依在旁边听到他们议论的是木兰秋狝的事。

    “有卿奏本说,今年刚首巡了江南,不应再举行秋狝,认为这样太过劳民伤财。尔等认为木兰秋狝是为了什么?”乾隆问。

    “圣祖皇帝早有训示,木兰秋狝是为了以狝治兵,用狩猎时的艰苦来磨砺士卒。”一个老大臣回答。

    “居危思安,古之警训,不可怠忘。朕之所以务求年年秋狝,就是不愿我满族八旗子弟沉溺于安逸之中,忘了立国之根本!”

    “创业难,守业更难。皆因守业者盲目乐观,畏难图便。自谓已治已安,则祸患即已潜伏。”

    “前年的秋狝,东三省等地兵丁表现较佳,马上熟练,手技便捷,行围整齐。而京兵较之稍逊,皆因平素好贪安逸所致,士气日渐萎靡。我满洲兵丁,从来到处超群,同是丈夫,岂可行走落后!”

    “今看京都兵丁等所穿衣服,多用绸缎,围场之内,理宜服用布衣皮革,即因结实,亦因省俭,怎么要用绸缎?缎衣一件之费,可得布衣数件,兵丁自当应遵循朴素简朴之习气。”

    ……  ……

    乾隆一番话训斥下来,个个大臣都低头屏息,不复敢言。

    乾隆锐利的目光扫视了殿中大臣一遍,又说:“朕此次行围,诸王大臣中,如有耽恋室家,托故不愿随往者,朕断不轻为宽容!”

    此时的乾隆还谨记治国要节俭,要兴兵。但想想即将到来的这个冬天,乾隆还要为他母亲贺六十大寿,倾国之力,大肆庆祝。青依不禁暗暗摇头:想和做,究竟是两回事啊!

    乾隆行事雷厉风行,三日之后,他们已经在前往木兰围场的路上了。

    乾隆治国处处以孝示人。此次行围,仍是打着奉皇太后之名。宫中嫔妃、皇子、宫女、侍卫,王公大臣,士兵,一路络绎不绝,所行之众过五千人。

    青依很是兴奋,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走出宫门,看看紫禁城以外的天地。

    七月的天空是那么地湛蓝,好像一块蓝水晶,白云如顽皮孩子弄乱的棉絮,层层叠叠,丝丝缕缕,轻轻柔柔。

    明净的天空下,青峦起伏,绿野开阔,阡陌交通,牛羊线行,炊烟袅袅,散入云霄。呼吸间皆是夹杂着青草树木清芬的空气。

    青依开心得简直想跳下马车,跑到草地上,呐喊两声。

    自从出了城,她就撩起一边车帘,一直往外看,手都没有放下过。

    采萧忍不住笑她:“青依,真有那么好看吗?你的手不酸吗?”

    叶蓁也笑:“你快别给我们万岁爷丢脸了,一个姑娘家怎么一直抛头露脸的?像个乡下来的没见识的村姑!”

    青依哈哈笑:“别人是乡巴佬进城,我是城里人下乡,一样稀奇!”

    “你如果真那么稀奇,等到了承德避暑山庄,你就找匹马溜溜。”叶蓁说。

    青依问:“萧姐姐和沈姐姐都是会骑马的吗?”

    “对啊,这木兰围场跟着万岁爷来了好几次了,每次来都要呆上近两个月,万岁爷去围猎时,又不用我们跟着,我们比在宫中空暇得多,也就学会了骑马。”采萧说。

    叶蓁问:“难道你还不会骑马?”

    青依点点头,她只在一个休闲山庄骑过一次马,由马童牵着慢慢走那种。那匹白色的老马毛稀稀疏疏的,浑身马骚味。从此一见到马,她就觉得马骚味扑面而来,让她大倒胃口。

    “不怕,叫叶蓁教你就好,她的骑术很好,还是我的师傅呢。”采萧说。

    青依探头往外望去,见到乾隆正骑马行在皇太后的车驾旁,和太后说着话。

    他穿着一件金黄色的甲胄,骑在一匹高大的白马上。头上带着一顶饰黑缨的金色头盔,只露出眉毛到嘴唇的部分,但轮廓深刻,眉眼清晰,在众人之中显得那么耀眼。

    这是真正的白马王子啊!青依心里暗笑,真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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