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程陵篇 第十一章窥世之瞳(四)
4、独入虎穴
那个人又被层层梁军围住，但仍奋力挥刀，可是，再强壮的人都受不了这样的车轮战……这样一个人，孤身奋战，突破鲁阳关三千驻军的把守……他是为了怎样的使命才能如此奋不顾身……
星河下了决心。
他翻身上马，大喝一声：“冲上去，把我们的将军接回来！”
接下来的那一幕星河永生难忘。
当他带着自己那几十号人不知死活地冲到鲁阳关时，鲁阳关驻军的精神底线终于被冲破。丧失主将的士兵已经恐于面对眼前那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一听到程军的擂鼓立刻落荒而逃。
当程军士兵进入鲁阳关时看到的是怎样一番景像：守关将军王觉已经被杀。密密匝匝的士兵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通道上，其余的已经弃关而逃。程军不到八十个士兵的队伍不费吹灰之力接手了鲁阳关。
据后来的统计：当夜，死在凌剑刀下的约百人，其中包括王觉张延两位守关将军。另有约五百人死于混乱中的自相残杀、冲撞和情绪失控，其余两千多的散兵游勇在星河擂鼓入关时仓皇逃窜。
星河下马走向那立于血泊中令人敬佩的勇士。微微泛白的天幕给了鲁阳关一点光亮，也让他看清了勇士伟岸的身形。那勇士单膝着地，用手中滴血的大刀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浑身是血，已经分不出哪些是敌人的哪些是自己的，甚至有些地方的血还在不停地滴下。昏暗的光线中已经看不清血垢那张脸的本来面目，只有急促沉重的喘息声表明了他仍有活气。满是血污的银色铠甲已经在战斗中七零八落。
百战沙场的英雄就应该是这个形象，一向自视清高的星河不由得赞叹，他单膝跪地，向那勇士行礼：“将军，下官程军长史星河。”
“程军上将军，凌剑！”凌剑终于松了口气，“程军将士听令：三月十五日到荆州接程陵大将军！”
说完，他重重地栽倒地。
三月十五日，荆州。
三月荆州杨花飞榭，和风煦暖。这是梁军招兵买马，人头涌动。
演武台上各路豪杰摩拳擦掌，赛马地里快马驰骋，热闹非凡。
荆州大将军府此时已经改作皇帝行宫，行宫有高台，登台远望正好可以看到远处热热闹闹的赛马场。
萧从景登上高台时大神正在和谢衡之饮酒。大神喜欢兰陵酒，说过“兰陵酒美如琥珀，香存千年。”
见萧从景上来，老臣知趣地退了，大神却并不看他，自顾自地拿起白玉酒盏，欣赏着春光里透亮的美酒。
萧从景坐到她对面，一旁的宫女立刻为他斟满酒。
“你当真没话对朕说？”
易汐圆不言，站起来，面向春风。她太美，只要不说话，萧从景宁愿相信站在身边的是黎樱瞳，那绝美的姑娘此刻能看到他，感受到他。
“让樱瞳出来！朕要见的是她。”
“你千方百计地唤我出来只是为了黎樱瞳？是谁为了觑世之瞳不择手段，因为‘得之非王即寇’的谶言，一剑刺穿自己大将军的后心。说说看，看到程陵被你刺中后满身是血的样子，你作何感想？”
这次萧从景也不客气了，他一手捉住易汐圆手腕，果然这大神并没有什么想象中摧枯拉朽的神力，她吃疼，皱了眉。
“你到底是谁？由不得你在朕面前作威作福！有什么本事你显出来看看，不然你就是装神弄鬼的骗子，杀你朕同样不会手软。”
“杀了我就杀了黎樱瞳，她就沉睡在这个身体内，你当真不手软？”
听到这话，萧从景眼中的火光顿时黯了，他放开易汐圆，犀利的凤眼里水雾缭绕。
他还有什么能说，难道要说放樱瞳出来，因为那是他无数个不眠之夜里最强的愿望。
“就走了？不是要我证明自己吗？好，我就证明给你看……”大神抬起一个手指，轻轻一指远处赛事激烈的赛马场，“兵败的消息已经在路上，今日就能送到：五日前，鲁阳关已经落入程军之手……”
听到这话萧从景一震，可是大神要说的远不止这些：“程陵此刻就在荆州，你要不要去会会他？”
骑马射箭，命中靶心。
这武状元的桂冠马上就要尘埃落定。
突然，没有预兆的，一骑绝尘而来，连发五箭，箭箭命中靶心。
观看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鼓掌欢呼，拦在赛马场周围的人中突然有人高呼了一声：“是叶将军，黄金假面，快让开!”
来者白马白衣，那传说中的黄金面具，让人联想到一战到洛阳城下的梁朝名将。当然，那是梁军士兵的想象。
台上，监考官尤子翮惊惧地站起了身。他正要呼喊，一支利箭已经破风而来，随着头盔中箭掉落，尤子翮被利箭的冲力带着向后滚倒。他还没来得及喊出来，白马上的人已经取下假面扔到一边，赛场内外先是寂静，随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声。
“将军，快走！”
马场上巡视的梁军里冲出来几个人护在程陵身边，接着又有一队人策马飞驰过来：“程将军，我们护你出城。”
程陵还活着，程大将军还活着。这消息瞬间传遍荆州。
荆州城内沸腾了。
萧从景亲自带着羽林校尉追击过去时，白衣程陵刚好冲出城门。他身后尸海血道，守护他的人不断从梁军的列队里冲杀出来。这些忠于程陵的士兵，被迫随尤子翮投靠梁军，此刻毅然决然地守护自己的将军。
“程陵站住！”
萧从景首当其冲策马冲杀出去，他挥剑斩开一条血路。不出所料，他看到不远处的程陵勒住快马。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程陵的举动反常，他没有继续向外奔走，倒是逆着护卫的队伍策车马回来，接着，他丢掉滴血的长戟，拔出佩剑琦洌，冲过来。
萧从景挥剑迎面而上，二人就在万军混战中打得不可开交。
5、绝处逢生
陆唯站在城楼上，城外的厮杀尽收眼底。他有些为萧从景担心，虽然荆州内外梁兵数以十万记，但大梁皇帝偏偏不爱惜自己，未着甲胄与有神将之名的匪首正面搏斗。
程陵萧从景一黑一白，招招夺命，剑剑凌厉。有血飞了出来，不知是谁的，但并未见二人有丝毫停顿。
“恋战对程陵不利！萧从景处于上风还好，一旦处于下风，荆州部众立刻就会冲上去护驾，程陵也就在劫难逃！”
易汐圆已经走到身后，陆唯立刻行礼，毕恭毕敬地退到一旁。
“陆唯不必多礼，你站上来吧。我们就来赌赌这次程陵是死是活？”
她说得淡然，却与大神该有的悲悯大相径庭。陆唯抬头，不想正正迎上她美丽的眼睛。陆唯曾在竹帘和面纱外猜想过此人的绝世风华，可一万种想象在真相面前都是过眼云烟。陆唯立刻看向别处。这样的女子不是出自凡尘，只有萧从景和程陵如此自负之辈才敢对她抱有憧憬。
可是，那个和程陵曾有倾城之恋的女孩究竟在哪？她此刻是否正透着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看着程陵和萧从景厮杀？
“大神……”
“叫我汐圆吧，我听不惯。”她倒是对陆唯和蔼。可是陆唯还是叫不出来。
“您无所不知，那您看此次陛下会受伤吗？”
“刚才那血就是他的。这也是程陵第一次伤他吧！”
萧从景一抹脖子上的血，刚才不留神吃了程陵一招，好在剑锋只是飘过，受了点皮外伤而已，不然可是要命中要害。
刘戟就要上前来，萧从景抬手制止。也就一个闪神，程陵突然一拍马肚向外狂奔。萧从景哪肯放过他，立刻策马追击，他的身后追随着千余梁军轻骑。
突然远处的丘陵里飘出几面旗帜，接着战鼓惊天动地滚滚而来。
“看，那是匪军军旗，越来越多了！”有人在喊。
程陵突然勒马，雪影高高腾起前蹄。
“萧从景，我恨不能立刻取你首级！”一直不言的程陵突然开口，说着他收剑取下弓箭达弦引弓，一系列动作只在眨眼间完成。
自荆州城外王穆被两百步外的程陵一箭穿心，程陵之箭世人皆惧。说时迟那时快，刘戟飞奔过来挡在萧从景和程陵之间。
程陵身后的战鼓已经战耳欲聋，程陵突然箭锋一转，飞矢消失在城楼上。
城楼上一片哗然，就在刚才，大神突然抖落浅灰的斗篷，正黑长裙上缀满的金片反射着春日正午的艳阳，正好刺到程陵眼中，程陵随后回敬一箭。
目标太远，程陵之箭已经是强弩之末，易汐圆侧身避过一箭，站稳后说了一句：“程陵杀气太重！”
旌旗如云，程军铁骑潮水般涌出丘陵，为首的周连首先跳下马来，接着几个将领跟着单膝跪在程陵脚下。身后同时涌上来程军将士，将程陵团团围住。
萧从景也被自己的将士围住，两军并未交战，浮云蔽日般的人群终于将两个仇人分开。
“程将军，末将终于找到你了！”周连喜极而泣，程陵下马扶起他来，他立刻抱住程陵哭出声来。
程陵并无言语，抬头望向荆州遥远的城门。眼睛被金光刺到那一刻，他本能地放箭过去，可箭一离弦他就后悔了。城楼远，看不清究竟，有种莫名的东西突然拥堵在心头，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那个人又被层层梁军围住，但仍奋力挥刀，可是，再强壮的人都受不了这样的车轮战……这样一个人，孤身奋战，突破鲁阳关三千驻军的把守……他是为了怎样的使命才能如此奋不顾身……
星河下了决心。
他翻身上马，大喝一声：“冲上去，把我们的将军接回来！”
接下来的那一幕星河永生难忘。
当他带着自己那几十号人不知死活地冲到鲁阳关时，鲁阳关驻军的精神底线终于被冲破。丧失主将的士兵已经恐于面对眼前那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一听到程军的擂鼓立刻落荒而逃。
当程军士兵进入鲁阳关时看到的是怎样一番景像：守关将军王觉已经被杀。密密匝匝的士兵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通道上，其余的已经弃关而逃。程军不到八十个士兵的队伍不费吹灰之力接手了鲁阳关。
据后来的统计：当夜，死在凌剑刀下的约百人，其中包括王觉张延两位守关将军。另有约五百人死于混乱中的自相残杀、冲撞和情绪失控，其余两千多的散兵游勇在星河擂鼓入关时仓皇逃窜。
星河下马走向那立于血泊中令人敬佩的勇士。微微泛白的天幕给了鲁阳关一点光亮，也让他看清了勇士伟岸的身形。那勇士单膝着地，用手中滴血的大刀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浑身是血，已经分不出哪些是敌人的哪些是自己的，甚至有些地方的血还在不停地滴下。昏暗的光线中已经看不清血垢那张脸的本来面目，只有急促沉重的喘息声表明了他仍有活气。满是血污的银色铠甲已经在战斗中七零八落。
百战沙场的英雄就应该是这个形象，一向自视清高的星河不由得赞叹，他单膝跪地，向那勇士行礼：“将军，下官程军长史星河。”
“程军上将军，凌剑！”凌剑终于松了口气，“程军将士听令：三月十五日到荆州接程陵大将军！”
说完，他重重地栽倒地。
三月十五日，荆州。
三月荆州杨花飞榭，和风煦暖。这是梁军招兵买马，人头涌动。
演武台上各路豪杰摩拳擦掌，赛马地里快马驰骋，热闹非凡。
荆州大将军府此时已经改作皇帝行宫，行宫有高台，登台远望正好可以看到远处热热闹闹的赛马场。
萧从景登上高台时大神正在和谢衡之饮酒。大神喜欢兰陵酒，说过“兰陵酒美如琥珀，香存千年。”
见萧从景上来，老臣知趣地退了，大神却并不看他，自顾自地拿起白玉酒盏，欣赏着春光里透亮的美酒。
萧从景坐到她对面，一旁的宫女立刻为他斟满酒。
“你当真没话对朕说？”
易汐圆不言，站起来，面向春风。她太美，只要不说话，萧从景宁愿相信站在身边的是黎樱瞳，那绝美的姑娘此刻能看到他，感受到他。
“让樱瞳出来！朕要见的是她。”
“你千方百计地唤我出来只是为了黎樱瞳？是谁为了觑世之瞳不择手段，因为‘得之非王即寇’的谶言，一剑刺穿自己大将军的后心。说说看，看到程陵被你刺中后满身是血的样子，你作何感想？”
这次萧从景也不客气了，他一手捉住易汐圆手腕，果然这大神并没有什么想象中摧枯拉朽的神力，她吃疼，皱了眉。
“你到底是谁？由不得你在朕面前作威作福！有什么本事你显出来看看，不然你就是装神弄鬼的骗子，杀你朕同样不会手软。”
“杀了我就杀了黎樱瞳，她就沉睡在这个身体内，你当真不手软？”
听到这话，萧从景眼中的火光顿时黯了，他放开易汐圆，犀利的凤眼里水雾缭绕。
他还有什么能说，难道要说放樱瞳出来，因为那是他无数个不眠之夜里最强的愿望。
“就走了？不是要我证明自己吗？好，我就证明给你看……”大神抬起一个手指，轻轻一指远处赛事激烈的赛马场，“兵败的消息已经在路上，今日就能送到：五日前，鲁阳关已经落入程军之手……”
听到这话萧从景一震，可是大神要说的远不止这些：“程陵此刻就在荆州，你要不要去会会他？”
骑马射箭，命中靶心。
这武状元的桂冠马上就要尘埃落定。
突然，没有预兆的，一骑绝尘而来，连发五箭，箭箭命中靶心。
观看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鼓掌欢呼，拦在赛马场周围的人中突然有人高呼了一声：“是叶将军，黄金假面，快让开!”
来者白马白衣，那传说中的黄金面具，让人联想到一战到洛阳城下的梁朝名将。当然，那是梁军士兵的想象。
台上，监考官尤子翮惊惧地站起了身。他正要呼喊，一支利箭已经破风而来，随着头盔中箭掉落，尤子翮被利箭的冲力带着向后滚倒。他还没来得及喊出来，白马上的人已经取下假面扔到一边，赛场内外先是寂静，随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声。
“将军，快走！”
马场上巡视的梁军里冲出来几个人护在程陵身边，接着又有一队人策马飞驰过来：“程将军，我们护你出城。”
程陵还活着，程大将军还活着。这消息瞬间传遍荆州。
荆州城内沸腾了。
萧从景亲自带着羽林校尉追击过去时，白衣程陵刚好冲出城门。他身后尸海血道，守护他的人不断从梁军的列队里冲杀出来。这些忠于程陵的士兵，被迫随尤子翮投靠梁军，此刻毅然决然地守护自己的将军。
“程陵站住！”
萧从景首当其冲策马冲杀出去，他挥剑斩开一条血路。不出所料，他看到不远处的程陵勒住快马。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程陵的举动反常，他没有继续向外奔走，倒是逆着护卫的队伍策车马回来，接着，他丢掉滴血的长戟，拔出佩剑琦洌，冲过来。
萧从景挥剑迎面而上，二人就在万军混战中打得不可开交。
5、绝处逢生
陆唯站在城楼上，城外的厮杀尽收眼底。他有些为萧从景担心，虽然荆州内外梁兵数以十万记，但大梁皇帝偏偏不爱惜自己，未着甲胄与有神将之名的匪首正面搏斗。
程陵萧从景一黑一白，招招夺命，剑剑凌厉。有血飞了出来，不知是谁的，但并未见二人有丝毫停顿。
“恋战对程陵不利！萧从景处于上风还好，一旦处于下风，荆州部众立刻就会冲上去护驾，程陵也就在劫难逃！”
易汐圆已经走到身后，陆唯立刻行礼，毕恭毕敬地退到一旁。
“陆唯不必多礼，你站上来吧。我们就来赌赌这次程陵是死是活？”
她说得淡然，却与大神该有的悲悯大相径庭。陆唯抬头，不想正正迎上她美丽的眼睛。陆唯曾在竹帘和面纱外猜想过此人的绝世风华，可一万种想象在真相面前都是过眼云烟。陆唯立刻看向别处。这样的女子不是出自凡尘，只有萧从景和程陵如此自负之辈才敢对她抱有憧憬。
可是，那个和程陵曾有倾城之恋的女孩究竟在哪？她此刻是否正透着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看着程陵和萧从景厮杀？
“大神……”
“叫我汐圆吧，我听不惯。”她倒是对陆唯和蔼。可是陆唯还是叫不出来。
“您无所不知，那您看此次陛下会受伤吗？”
“刚才那血就是他的。这也是程陵第一次伤他吧！”
萧从景一抹脖子上的血，刚才不留神吃了程陵一招，好在剑锋只是飘过，受了点皮外伤而已，不然可是要命中要害。
刘戟就要上前来，萧从景抬手制止。也就一个闪神，程陵突然一拍马肚向外狂奔。萧从景哪肯放过他，立刻策马追击，他的身后追随着千余梁军轻骑。
突然远处的丘陵里飘出几面旗帜，接着战鼓惊天动地滚滚而来。
“看，那是匪军军旗，越来越多了！”有人在喊。
程陵突然勒马，雪影高高腾起前蹄。
“萧从景，我恨不能立刻取你首级！”一直不言的程陵突然开口，说着他收剑取下弓箭达弦引弓，一系列动作只在眨眼间完成。
自荆州城外王穆被两百步外的程陵一箭穿心，程陵之箭世人皆惧。说时迟那时快，刘戟飞奔过来挡在萧从景和程陵之间。
程陵身后的战鼓已经战耳欲聋，程陵突然箭锋一转，飞矢消失在城楼上。
城楼上一片哗然，就在刚才，大神突然抖落浅灰的斗篷，正黑长裙上缀满的金片反射着春日正午的艳阳，正好刺到程陵眼中，程陵随后回敬一箭。
目标太远，程陵之箭已经是强弩之末，易汐圆侧身避过一箭，站稳后说了一句：“程陵杀气太重！”
旌旗如云，程军铁骑潮水般涌出丘陵，为首的周连首先跳下马来，接着几个将领跟着单膝跪在程陵脚下。身后同时涌上来程军将士，将程陵团团围住。
萧从景也被自己的将士围住，两军并未交战，浮云蔽日般的人群终于将两个仇人分开。
“程将军，末将终于找到你了！”周连喜极而泣，程陵下马扶起他来，他立刻抱住程陵哭出声来。
程陵并无言语，抬头望向荆州遥远的城门。眼睛被金光刺到那一刻，他本能地放箭过去，可箭一离弦他就后悔了。城楼远，看不清究竟，有种莫名的东西突然拥堵在心头，让他久久不能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