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4 无双谋略
144
“陛下，这份花团锦绣，是惠儿费心做的点心。(叶 子·悠~悠 www.YZuU.CoM)”
盘中点心不但造型极是美观，想必也是美味可口。
配着少女娇憨的声音，宛如***撒娇一般恳求。服侍白予靖的陈公公，却也不由得冒出了冷汗。惠贵人明显是要献媚讨好的，这份热络委实是有些过分了。
不但关怀白予靖的三餐，还各方各面的讨好白予靖。
上一次，弄来自己自制的香饼，加在特制的香炉中，能让香气更加浓郁。
虽然不知是不是这个惠贵人亲自设计，但是也可见她是百般费心。
上上次，亦还假扮成宫女，想要多些情趣——
这女孩子委实任性、荒唐，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更何况白予靖对她的态度，实在不算热络。
就算惠贵人百般**yin*，但是白予靖亦只是淡淡的说一句下去吧。
今日白予靖也是如此。惠贵人只听着白予靖说道：“若是无事，那就下去吧。”
惠贵人心中也有些黯然，但是她仍然不肯罢休，甚至大胆的说道：“陛下，最近惠儿学了按摩，看着陛下操劳国事，不如，让我也为你按摩一番，消除疲劳。”
陈公公端是佩服惠贵人的胆子。
真的是越来越放肆了，可是这也和白予靖的态度不无关系。
只因为白予靖虽然冷淡，但是并未呵斥。
既然如此，那惠贵人的胆子就不免的大起来。更何况，白予靖不但是她的丈夫，还生得如此的好看——
生着冰蓝色眸子的俊容，让惠贵人不免心口一热。
更不免有些嫉妒。那左夕雾居然能霸占白予靖，让惠贵人格外的不满。
“不必——”白予靖声音仍然是淡淡的。
结果自然又是一场空，惠贵人更听到一个优美又冷然的声音响起：“惠贵人，陛下既然在处理政事，你还是先下去，以后，莫要随意来打搅了。”
是左夕雾听完左夕雾的话，惠贵人也只能轻轻嗯了一声，礼数更万万不敢怠慢。
虽然她是有点不知好歹，但是有一个事情，她还是清楚的，那就是白予靖并没有表现出对她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更何况自己的地位，更是和左夕雾有天地之别。
她脸色微微发白，心中更不悦。
一句话，就堵死了自己来献殷勤的路子。只是惠贵人心中，更不可能放弃。她如今，就想看看，白予靖对此事有何反应。
是否会因为这样对左夕雾生出一丝嫌隙之心？
就算不喜欢自己，被自己的皇后控制住私生活，那白予靖总是会有点不舒服吧？
有几个男人愿意被这样？
结果，白予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惠贵人，而是抬头看着左夕雾说道：“你来了？”
随即又说道:“都下去吧。”
显然，白予靖心中，左夕雾是要重要得多。这让惠贵人的心中顿时一片冰凉。
她不是不知道，左夕雾不但和白予靖是青梅竹马，更是白予靖事业上的帮手。但是或许太自以为是，有些不知轻重。
这一刹那，惠贵人的心中委实失望到极点。
而她的委屈和难受，白予靖明显是视若无睹。不是故意讨好左夕雾，而是因为他心中没自己。
惠贵人正准备退下，但是事情却还没完的。
“这些点心，你拿下去吧，陛下胃不好，不能吃甜的。”左夕雾如此吩咐。
惠贵人的心中却几乎想要哭出来了。
左夕雾不但在她面前表示两个人的恩爱，让自己颜面尽失，甚至还挑明了自己做事不妥当。
但是她也只能认错，再将点心拿走。
左夕雾对白予靖的反应，还是满意的。
至少面对惠贵人，白予靖也显得是甚是无情。
可是她的内心，同样充满了挫败感。她并不是像惠贵人所想的那般，因为有白予靖全部的注意力，所以洋洋得意，而是有些烦躁和酸涩。
只因为，在左夕雾的心中，原本是觉得，自己是不必跟这种未长成的少女计较。
可是为何，看到那惠贵人向着白予靖献殷切，她的心中，就如此难受？
自己到底是一个很普通而且爱吃醋的女人，所以没办法不计较。
一切却不过因为对付独孤无双的假象。
虽然如朝臣说的那样选秀，但是挑那一个没什么背景的秀女封为贵人，倒也是两人早就商议的主意。
那为何会这么做？这个理由却委实太简单了。
因为，所有的人，都看着她和白予靖夫妻做得不长久，巴不得两个人之间有裂痕。
那些嫉妒的羡慕的恶意测度的，种种目光，都期待着两个人之间生出嫌隙。
既然如此，那也还不如顺水推舟。
比如，让独孤无双知晓自己和白予靖之间有了些嫌隙。
他心里既然正盼望这个结果，再趁机挑拨离间，就如当初拆散哥舒妩眉和白予靖一样。
自己和予靖就如他所愿。
当然，人前，白予靖也还是要做做戏的。WWw.YZUU点com
自然也不能做得太过火，也不能假戏真做。
白予靖还是理解左夕雾的感受的。也就是，让那惠贵人来献殷切，虽然不接受，但是却不呵斥。
只要这样的一摆弄，自己去独孤无双面前倾述，也有了些暧昧的，不明的意味。
就算因为这样，独孤无双看着自己的样子充满了轻蔑。
因为他看着一个嫉妒的女人，为了丈夫心中包含了酸楚。
左夕雾告知自己是在演戏，但是到现在，却真心不舒服。
那个惠贵人，正大光明的，向着自己的夫婿，献着殷勤。
白予靖是属于她的，也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东西，别的女人凭什么来染指？
可是左夕雾却将心中涌起的那抹酸涩尽数给压下来，只因为她并不愿意在白予靖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心情。
她总是在白予靖面前露出最好的一面的，一向都不会将自己真正的心情暴露出来。
因为这样，自己在白予靖心目中的形象才是最好的。
故此，她不会无理取闹，更不会因为心头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之意去吵闹。
她要做的就是一个大方且又能帮白予靖的女人。
就算心中再如何不愿意，因为一些小事情斤斤计较，但是这样的她是不会将这一面露在白予靖面前的。
故此亦只能隐忍。
不过自己总是比哥舒妩眉要好过一些。
由现在的自己，左夕雾能联想到，当初的哥舒妩眉定然是很不好过。
毕竟白予靖是爱她，心还在自己身上。
但是左夕雾无端有些恐惧和害怕，或许，她突然联想到，莫非自己有一日，会落得和哥舒妩眉一样的处境？
但是随即却告诉自己，这却只是胡思乱想。
因为她和白予靖有一个心魔，这个心魔就是哥舒妩眉。
白予靖却并不明白左夕雾心中那些弯弯道道，优美的声音低低的说道：“夕雾，独孤无双是什么反应？”
这时候，左夕雾才回过神来。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
可以说，这次左夕雾去寻独孤无双，明显是由白予靖授意的。
以独孤无双的心思，为了挑拨两个人，自然会无孔不入。倘若知道两个人之间有所嫌隙，哪里还不趁虚而入?
“我并不清楚，独孤无双心中所想的是什么。只因为他态度委实太过于暧昧了些，没有断然拒绝，也没有更近一步。”
左夕雾叹息，也就是说，这场试探宛如打在了棉花上，却无半分力道。
“他心思一贯深沉，也不必在意。”
准确来说，要博得独孤无双的信任，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白予靖也不准备一举功成。
“那血纹九龙杖的事情，独孤无双究竟有什么解释？”这才是事情重点。
惠贵人心中满是委屈，她自然也不知道白予靖本来对她是毫无兴趣的。
之所以让她有一丝希望，之所以让她有接近的机会，只不过是让独孤无双认为，左夕雾和白予靖之间有那一丝裂痕。
糕点，是惠贵人亲手做的。
她自认手艺不错，却被不咸不淡的堵回来。
实际上，她本来就不知道白予靖有胃病，吃不得甜食。
结果，却让自己如此的尴尬，如此的丢脸。
这时候，却有一名宫人前来，低声细语：“惠贵人，我家主人想要见见你，不知，你是否愿意赴约？”
惠贵人一惊，她是有些自以为是，但是人也不算太愚笨的。
今日白予靖的态度，已经让惠贵人觉得毫无希望了。
但是现在，有人要见她，是什么人？惠贵人看着眼前的宫女，圆圆的脸，样子虽然不算极美，笑起来却是很讨喜的。
她是认得这个宫人的，知道她是独孤无双的身边人。
也就是说，独孤无双要见自己？
惠贵人明明知道，自己应该拒绝。独孤无双和白予靖之间那微妙的关系，她也不是不知道。可是现在，却有点心动。
心动虽然是心动，惠贵人还是知道分寸的，于是断然拒绝：“我是贵人，见外臣是有些不方便吧。”
圆淳也并未勉强，只是垂下脑袋，看着自己那一双绣花鞋。
她是知道的，独孤无双想要掌控一个人，也就容不得那个人拒绝。
就算惠贵人今天是拒绝了，但是到了明天，她还是会迫不得已，再去找独孤无双。
“贵人以后若是需要，独孤丞相无不欢迎。”
罪臣之后，永远是一个沉甸甸无法言明的字眼。
就如独孤无双一样，既然拥有这样罪恶的身份，那就注定背负着别人的歧视，以及注定过上没有希望的生活。
而柳枫篱居然让这些罪民之后，参加御前的比试。
这无疑是一个疯狂又令人无法琢磨的想法。
当初风如心谋反之后，受到牵连的，却也绝非风家一家人，比如风家的部下，亦不知有多少，这些人尽数是成为了阶下之囚。
后辈受人连累，沦为奴隶。 ~
如今这些人就有了一个希望。
倘若能胜出，便能摆脱奴隶的身份，重新成为了军人。
这无疑是莫大的诱惑，也是让这些罪民有了一个重生的机会。
艳阳下，哥舒妩眉眼中流动坚毅的色彩，监督这些罪民士兵的训练。
身为罪民，平时都要进行高负荷的劳动。一些身体比较弱的士兵，在一开始就受不住折磨而生病。接着，又因为无法得到有效地治疗而病死。
或许会有人认为，这些剩余的罪民，身体会比普通人强壮，其实则不然。
因为长年累月的工作加上营养不良，这些罪民的底子并不怎么好。
故此，最开始哥舒妩眉制作的方针就是体能恢复。
逐步让这些罪民的身体适应应战的状态。
她将几个简单但是强身的体操动作，每日反复操练，再对每个士兵的身体进行了检查。
苏小绪更是制定出合适的营养餐。
每日逐步加深训练强度，虽然还是没有进入真正的训练，但是也让这些罪民开始调整好身体状态。
实际上，这些人本身就是皇兵府的后代，幼年时期，也经过了专业的军事化训练。
“底子有些不好。”哥舒妩眉皱眉评价。
她已经放松了训练强度，并非不想，而是估算这些罪民的身体承受范围。
可是呢，照样也有人晕倒。
虽然如此，无可否认的是，这些罪民已经很努力了。
苏小绪劝慰：“这小眉以飞龙卫的标准要求，但实际上，在楚南，他们已经算不错的战斗力。”
今天的哥舒妩眉，是一身戎装。
显然，她是喜欢这样打扮的。
而且在训练场上，哥舒妩眉永远是陪同一起训练。
苏小绪也从那张不太熟悉的脸孔上，看到了让他觉得熟悉的表情。
“这碗莲子汤，是我为小眉煮的。”苏小绪还特别贤惠的送上甜汤。
哥舒妩眉却颇为恼怒的看他一眼。
如果首领的有特殊的享受，普通士兵的内心也会有不平和怨怼。
如果在青离的话，苏小绪绝对会被哥舒妩眉训斥一顿。
“拿去给那边几个趴下的士兵。”也就是因为不能适应训练强度，只能先做休息的士兵。
苏小绪幽怨的叹息了一声。
“可是小眉，你的丈夫，也就是那个风公子，貌似，挺悠闲的——”
哥舒妩眉眼中却是寒光一闪。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实情确实是如此。
本来以为风瑾心中充满了仇恨，可是呢，现在这种悠闲的样子就算是假象也太过分。
至少，哥舒妩眉是很清楚的，他体内有一股很奇异的真气。
风瑾的武功也定然不俗。
但是人前他却仍然一副很虚弱而且重伤未愈的样子。
故此，对练兵的事根本不上心。
无可否认，风瑾那张俊俏、温和的脸很容易给人好感。现在，他就是对这些曾经的家将后代给予精神上的鼓舞。
甚至当众宣布，一应事情，都由苏青青处置。
完全不管事
就连苏小绪的莲子汤，也被风瑾半道截胡，分了一杯羹。
好了，哥舒妩眉是不知道他有什么阴谋。
她只知道自己这边，那是一定要利用这次机会，夺得血纹九龙杖的。
所以，她也不得不努力。
老实说，氛围还是不错的。
毕竟这些罪民，平时也是团结一致。抱团的话，尚不至于被人欺辱。甚至于，他们仍然将风瑾看成首领。因为风瑾曾经的地位。
同时，他们也将苏青青看做自己人。
但是台面之下，却有一股暗流涌动。
哥舒妩眉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觉得有些奇怪。
但是却是说不上来。
直到苏小绪的提醒，方才让哥舒妩眉惊讶莫名。
苏小绪显然是要比哥舒妩眉受欢迎一些，所以方才知道这些罪民士兵，内心之中一些真实的想法和抱怨。
虽然理由，简直是让哥舒妩眉觉得匪夷所思的。
为何会有人这样的想？
也终究让哥舒妩眉明白了，楚南为何会这样的弱。
因为楚南积弱，故此每年才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用青离雇佣士兵。
白予靖眯着眼，听着左夕雾的转述。
他不似左夕雾那样吃惊，或许这份野心要比左夕雾强烈得多，也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
所以听到独孤无双说要吞并楚南，他也只觉得自己内心之中一个隐秘的愿望被这个男人说出来。
虽然如此，白予靖是绝不会被自己的野心冲昏了头。
自己在青离尚是立足不稳的时候，如今短时间是不会对楚南有什么非分之想。
只因为白予靖是一个谨慎的人。
更有自知之明，知道手中有多少实力，就做多少事情。
故此，他没有将心中那一抹悸动表现出来。
左夕雾到底只是一个女人，身为一个女人，她就算有野心，有时候也不会理解男人的想法的。
就算够不到，也不免要幻想一下，琢磨一下，看着如何下口。
就比如白予靖也真实考虑过和楚南的关系。
历年来，楚南都会向青离借兵，对付殷国的军队。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倘若青离和楚南胶着，得益的只会是殷国。
与积弱且爱好和平的楚南比起来，殷国却是宛如虎狼，野心勃勃。
青离也还没有实力短时间内收割楚南这块肥肉。
“他简直是，不可理喻。”左夕雾只以为自己受到了捉弄，幽幽嗓音中隐隐蕴含了怒意。
白予靖不动声色。
“那么这件事情，独孤无双如何解释？”
“青离虽然暂时没有吞并楚南的实力，但是，若要布局，如今亦可开始。十年或者二十年，如今就可以埋下伏笔。最重要，就是挑动楚南的内乱。那血纹九龙杖中并无任何的秘密，只有一个心结，是楚南皇室的心结。”
随即，左夕雾将独孤无双的布置娓娓道来。
原来那兰昭帝身体虚弱，近些年来，越发不成了。他兄长凤王爷，却偏偏正值壮年，又是野心勃勃，早有打算，欲图皇位。
而兰昭帝的长子兰嘉，年纪尚幼，也无甚聪慧之名。可以说，他并非一个好的继承者，但是兰昭帝却偏偏中意自己儿子继承。
至于那血纹九龙杖的传说，却偏偏是独孤无双放出的风声。据说那权杖之中，有当年鬼谷军师写下的秘密。
故此，柳枫篱方才奉命将那血纹九龙杖迎回。
可以知晓的是，无论凤王爷还是兰昭帝，发现那血纹九龙杖中空无一物的时候，就会以为是对方得到。
这无疑，是会种下某种心结，更加催化这两个人之间的冲突。
听着左夕雾款款叙述，白予靖闭眸沉思。
果然乃是一个精密的布局，也就是说，独孤无双也察觉自己的处境。
对于独孤无双，白予靖觉得是无法掌控的。
所谓狡兔死走狗烹，虽然有丞相的虚位，但是白予靖本身是狠辣无比，并不是那么顾忌自己名声的人。
也就是说，与其留下独孤无双为威胁，倒不如，趁机处理掉。
显然左夕雾这个妹妹，非但不会因为独孤无双的死流下半滴泪水，还会欢颜相庆。
独孤无双为了保命，也就是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也要抓住白予靖的软肋，也就是说，需要抓住白予靖一个他极想要的东西。
而白予靖的软肋就是他的野心。
得到了青离，他是不会满足的。他的目光还看得很远。
就如从前一样，白予靖和独孤无双合作，是为了处置哥舒妩眉。而如今，白予靖同样也要利用独孤无双算计楚南。
利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楚南。
左夕雾也未尝不明白独孤无双释放的信号。
但是她却是不以为然。
独孤无双以为用这样的手段就能保住性命，那也未免是太天真了。
其实，也是因为左夕雾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正如白雪当初将她一眼看透，她的野心也是到征服了白予靖为之。
看着白予靖的容颜，左夕雾的心中涌动了一抹柔情，随即说道：“予靖，其实对于我而言，但只要和你一切，我就，就觉得心满意足。”
“而能够帮你完成心愿，我也觉得很欢喜。”
柔情只是一动，左夕雾随即恢复了常态。
一双眸子却悄悄的看看白予靖。
她是明白白予靖的。
虽然，她私下宛如小鸟依人，但是却知道，平时并不能露出怯弱之态。
白予靖需要的，是一把利剑，自己不是如其他嫔妃一样，她不是怯弱弱的小女人，而要和白予靖风雨同舟。
只是，她的压力也委实很大。
倘若这个时候，能看到白予靖眼中闪动一抹柔情，左夕雾也足以觉得安慰。
只是白予靖如今不知琢磨什么，并未留意到左夕雾此刻的一抹不安。
毕竟，如今两个人是在商量公事，白予靖也不会联想到私情那一方面。
左夕雾明明知道白予靖便是这种性子，却也觉得有些疑神疑鬼。
她的心思，也只能和白予靖同步调，开始琢磨白予靖所琢磨的东西。
“独孤无双想必，也是想以此为依靠，却也委实可笑。”
“那你的意思——”白予靖问道。
“除之以免后患。”左夕雾说话斩钉截铁。
她是十分坚决的，说出了这个确定。
只因为自己的心中，其实一直很害怕独孤无双，她害怕且畏惧这个人。就算独孤无双是她的哥哥，亦是如此。
好在，自己心中这根毒刺，终于可以拔出了。
左夕雾相信白予靖也会采纳自己这个意见。
她能感觉得到，白予靖也并不喜独孤无双。
却不知，那个病弱的独孤无双，还有什么法子应付这次杀劫。
独孤无双拿起了小小的盒子，里面的药物是罂粟。
他没有想办法戒掉这种药丸，有时候他也需要这种药来迷醉自己的神经。
惠贵人已经离开，而且离开的时候，脸色不善。
圆淳是相信独孤无双有法子让惠贵人投靠，甚至，说不定现在惠贵人就已经心动了。
但是，仍然有所疑惑。
若是从前，圆淳已经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脱口而出。
但是现在，圆淳却是欲言又止。
“圆淳，你似乎有什么想法？”
独孤无双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盘军棋。
要如何下，他正在盘算。
圆淳心中一凛，她自然是不敢问出口，但是独孤无双既然询问，她也不敢不答。
“其实，我只是不明白，公子为何要收买那惠贵人?”
“因为我有一个好妹妹，每日都想着，如何谋害我的性命。她不但已经开始做，还会不断在白予靖提醒他，我还是要早些死，对大家都比较好。甚至今天，她刚刚在这儿亲热的叫我哥哥，但是转头就会千方百计的，让白予靖将我除掉。”
独孤无双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圆淳浑身冰冷。
“这个，公子对雪帝陛下忠心耿耿，陛下英明无比，自然不会听从皇后的吩咐，来害公子——”
“陛下英明，我可以肯定，我的好妹妹的几句话，是无法让陛下将我害死的。”
独孤无双胸有成竹。
“但是男人的耳边风吹得多了，多多少少，也会影响一个人。况且，有很多话，我能比妹妹说得更动听。只可惜，陛下始终对我有所偏见呀。”
也就是说，倘若独孤无双调教一名宠妃，安插在白予靖的身边，那么许多蛊惑的言语，就能透过这个女人，传到了白予靖的耳中，甚至开始影响白予靖。圆淳不知道独孤无双为何会对自己说这些。
她从头到脚，都是传来嗖嗖的冷意，主要是害怕，而且是害怕得不得了。
她只是一名小宫女而已，根本无法说出什么独特的见解。
好在，独孤无双也不是想要她拿什么主意，只是想要圆淳倾听而已。
不过公子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她圆淳还是可悲的希望着公子能平平安安的。
公子所说的，自然是不会有错的，
兄妹两个人，对于白予靖的决定，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肯定，既然如此，到底谁的想法，才是真正正确的？
独孤无双看着面前的棋盘，无论多少次，他弄乱了棋子，却会再摆成和之前一样的样子。
只因为，这是哥舒妩眉给他留下的一局残局。
他会好好保留的，因为这是一种纪念。因为在不久的将来，两个人会阴阳两隔。
独孤无双抚摸着光洁的棋子，眼中流露一抹阴狠又深沉的笑意。
哥舒妩眉有很多事情无法理解。
或许她身边始终缺乏没有希望，没有未来的人存在。
这些罪民的想法，也是哥舒妩眉所觉得讶异的事情。
身为罪民，在得到某种保证之后，哥舒妩眉会觉得他们应该抓住这一抹希望。但是实际上，事实却证明了，哥舒妩眉完全猜测错误。
他们，心中并没有任何希望。
甚至于甘愿当一名罪民、奴隶，自己的子孙也沦为奴隶也无所谓。
而且，并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
柳枫篱提出这种条件，是为了某种目的，为了利用吧？这些罪民也不是傻子，当然会这样的想。当然这种顾虑并不是主要原因，而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勇气。
因为太害怕失望，所以不敢有任何希望。
因为觉得注定会失败，那就一开始不敢有期待。
每个人，不但身体遭受了很大的伤害，精神上也无比的压抑。哥舒妩眉对他们的训练让这些罪民觉得可笑，甚至有人猜测，说不定哥舒妩眉有别的好处，所以才这些的费心和尽力。
隐约，也有人开始对哥舒妩眉产生一些敌意。
宁可安于现状，也不想有任何的改变。
这让哥舒妩眉觉得苦恼，伸出手指，不由得揉揉太阳穴。好在这些罪民表面上，还是听话的，训练也比较尽心。
而且，虽然有些许抱怨和无端的猜测，但是他们对哥舒妩眉还是尊敬和接受的。
这些却并非哥舒妩眉自身的魅力，而是因为她是风瑾的妻子。
“小眉，你也不要垂头丧气。”苏小绪将她肩膀拍拍，这样的安慰她。
“人都有从众的心态的，也许并非每个人都这样想，但是被旁人影响之后，所以也不会表现得特别的积极。”
“小眉，你需要不需要按摩。”
“好吧”哥舒妩眉点点头。
尝尝苏小绪弄的甜汤，果然味道还是不错的。
柳枫篱给予的钱财上的支持，也是极为大方的。所以，哥舒妩眉还是能张罗，给这些罪民配上好的装备。
哥舒妩眉眼眸中神色微微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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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白予靖也是如此。惠贵人只听着白予靖说道：“若是无事，那就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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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越来越放肆了，可是这也和白予靖的态度不无关系。
只因为白予靖虽然冷淡，但是并未呵斥。
既然如此，那惠贵人的胆子就不免的大起来。更何况，白予靖不但是她的丈夫，还生得如此的好看——
生着冰蓝色眸子的俊容，让惠贵人不免心口一热。
更不免有些嫉妒。那左夕雾居然能霸占白予靖，让惠贵人格外的不满。
“不必——”白予靖声音仍然是淡淡的。
结果自然又是一场空，惠贵人更听到一个优美又冷然的声音响起：“惠贵人，陛下既然在处理政事，你还是先下去，以后，莫要随意来打搅了。”
是左夕雾听完左夕雾的话，惠贵人也只能轻轻嗯了一声，礼数更万万不敢怠慢。
虽然她是有点不知好歹，但是有一个事情，她还是清楚的，那就是白予靖并没有表现出对她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更何况自己的地位，更是和左夕雾有天地之别。
她脸色微微发白，心中更不悦。
一句话，就堵死了自己来献殷勤的路子。只是惠贵人心中，更不可能放弃。她如今，就想看看，白予靖对此事有何反应。
是否会因为这样对左夕雾生出一丝嫌隙之心？
就算不喜欢自己，被自己的皇后控制住私生活，那白予靖总是会有点不舒服吧？
有几个男人愿意被这样？
结果，白予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惠贵人，而是抬头看着左夕雾说道：“你来了？”
随即又说道:“都下去吧。”
显然，白予靖心中，左夕雾是要重要得多。这让惠贵人的心中顿时一片冰凉。
她不是不知道，左夕雾不但和白予靖是青梅竹马，更是白予靖事业上的帮手。但是或许太自以为是，有些不知轻重。
这一刹那，惠贵人的心中委实失望到极点。
而她的委屈和难受，白予靖明显是视若无睹。不是故意讨好左夕雾，而是因为他心中没自己。
惠贵人正准备退下，但是事情却还没完的。
“这些点心，你拿下去吧，陛下胃不好，不能吃甜的。”左夕雾如此吩咐。
惠贵人的心中却几乎想要哭出来了。
左夕雾不但在她面前表示两个人的恩爱，让自己颜面尽失，甚至还挑明了自己做事不妥当。
但是她也只能认错，再将点心拿走。
左夕雾对白予靖的反应，还是满意的。
至少面对惠贵人，白予靖也显得是甚是无情。
可是她的内心，同样充满了挫败感。她并不是像惠贵人所想的那般，因为有白予靖全部的注意力，所以洋洋得意，而是有些烦躁和酸涩。
只因为，在左夕雾的心中，原本是觉得，自己是不必跟这种未长成的少女计较。
可是为何，看到那惠贵人向着白予靖献殷切，她的心中，就如此难受？
自己到底是一个很普通而且爱吃醋的女人，所以没办法不计较。
一切却不过因为对付独孤无双的假象。
虽然如朝臣说的那样选秀，但是挑那一个没什么背景的秀女封为贵人，倒也是两人早就商议的主意。
那为何会这么做？这个理由却委实太简单了。
因为，所有的人，都看着她和白予靖夫妻做得不长久，巴不得两个人之间有裂痕。
那些嫉妒的羡慕的恶意测度的，种种目光，都期待着两个人之间生出嫌隙。
既然如此，那也还不如顺水推舟。
比如，让独孤无双知晓自己和白予靖之间有了些嫌隙。
他心里既然正盼望这个结果，再趁机挑拨离间，就如当初拆散哥舒妩眉和白予靖一样。
自己和予靖就如他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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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予靖还是理解左夕雾的感受的。也就是，让那惠贵人来献殷切，虽然不接受，但是却不呵斥。
只要这样的一摆弄，自己去独孤无双面前倾述，也有了些暧昧的，不明的意味。
就算因为这样，独孤无双看着自己的样子充满了轻蔑。
因为他看着一个嫉妒的女人，为了丈夫心中包含了酸楚。
左夕雾告知自己是在演戏，但是到现在，却真心不舒服。
那个惠贵人，正大光明的，向着自己的夫婿，献着殷勤。
白予靖是属于她的，也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东西，别的女人凭什么来染指？
可是左夕雾却将心中涌起的那抹酸涩尽数给压下来，只因为她并不愿意在白予靖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心情。
她总是在白予靖面前露出最好的一面的，一向都不会将自己真正的心情暴露出来。
因为这样，自己在白予靖心目中的形象才是最好的。
故此，她不会无理取闹，更不会因为心头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之意去吵闹。
她要做的就是一个大方且又能帮白予靖的女人。
就算心中再如何不愿意，因为一些小事情斤斤计较，但是这样的她是不会将这一面露在白予靖面前的。
故此亦只能隐忍。
不过自己总是比哥舒妩眉要好过一些。
由现在的自己，左夕雾能联想到，当初的哥舒妩眉定然是很不好过。
毕竟白予靖是爱她，心还在自己身上。
但是左夕雾无端有些恐惧和害怕，或许，她突然联想到，莫非自己有一日，会落得和哥舒妩眉一样的处境？
但是随即却告诉自己，这却只是胡思乱想。
因为她和白予靖有一个心魔，这个心魔就是哥舒妩眉。
白予靖却并不明白左夕雾心中那些弯弯道道，优美的声音低低的说道：“夕雾，独孤无双是什么反应？”
这时候，左夕雾才回过神来。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
可以说，这次左夕雾去寻独孤无双，明显是由白予靖授意的。
以独孤无双的心思，为了挑拨两个人，自然会无孔不入。倘若知道两个人之间有所嫌隙，哪里还不趁虚而入?
“我并不清楚，独孤无双心中所想的是什么。只因为他态度委实太过于暧昧了些，没有断然拒绝，也没有更近一步。”
左夕雾叹息，也就是说，这场试探宛如打在了棉花上，却无半分力道。
“他心思一贯深沉，也不必在意。”
准确来说，要博得独孤无双的信任，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白予靖也不准备一举功成。
“那血纹九龙杖的事情，独孤无双究竟有什么解释？”这才是事情重点。
惠贵人心中满是委屈，她自然也不知道白予靖本来对她是毫无兴趣的。
之所以让她有一丝希望，之所以让她有接近的机会，只不过是让独孤无双认为，左夕雾和白予靖之间有那一丝裂痕。
糕点，是惠贵人亲手做的。
她自认手艺不错，却被不咸不淡的堵回来。
实际上，她本来就不知道白予靖有胃病，吃不得甜食。
结果，却让自己如此的尴尬，如此的丢脸。
这时候，却有一名宫人前来，低声细语：“惠贵人，我家主人想要见见你，不知，你是否愿意赴约？”
惠贵人一惊，她是有些自以为是，但是人也不算太愚笨的。
今日白予靖的态度，已经让惠贵人觉得毫无希望了。
但是现在，有人要见她，是什么人？惠贵人看着眼前的宫女，圆圆的脸，样子虽然不算极美，笑起来却是很讨喜的。
她是认得这个宫人的，知道她是独孤无双的身边人。
也就是说，独孤无双要见自己？
惠贵人明明知道，自己应该拒绝。独孤无双和白予靖之间那微妙的关系，她也不是不知道。可是现在，却有点心动。
心动虽然是心动，惠贵人还是知道分寸的，于是断然拒绝：“我是贵人，见外臣是有些不方便吧。”
圆淳也并未勉强，只是垂下脑袋，看着自己那一双绣花鞋。
她是知道的，独孤无双想要掌控一个人，也就容不得那个人拒绝。
就算惠贵人今天是拒绝了，但是到了明天，她还是会迫不得已，再去找独孤无双。
“贵人以后若是需要，独孤丞相无不欢迎。”
罪臣之后，永远是一个沉甸甸无法言明的字眼。
就如独孤无双一样，既然拥有这样罪恶的身份，那就注定背负着别人的歧视，以及注定过上没有希望的生活。
而柳枫篱居然让这些罪民之后，参加御前的比试。
这无疑是一个疯狂又令人无法琢磨的想法。
当初风如心谋反之后，受到牵连的，却也绝非风家一家人，比如风家的部下，亦不知有多少，这些人尽数是成为了阶下之囚。
后辈受人连累，沦为奴隶。 ~
如今这些人就有了一个希望。
倘若能胜出，便能摆脱奴隶的身份，重新成为了军人。
这无疑是莫大的诱惑，也是让这些罪民有了一个重生的机会。
艳阳下，哥舒妩眉眼中流动坚毅的色彩，监督这些罪民士兵的训练。
身为罪民，平时都要进行高负荷的劳动。一些身体比较弱的士兵，在一开始就受不住折磨而生病。接着，又因为无法得到有效地治疗而病死。
或许会有人认为，这些剩余的罪民，身体会比普通人强壮，其实则不然。
因为长年累月的工作加上营养不良，这些罪民的底子并不怎么好。
故此，最开始哥舒妩眉制作的方针就是体能恢复。
逐步让这些罪民的身体适应应战的状态。
她将几个简单但是强身的体操动作，每日反复操练，再对每个士兵的身体进行了检查。
苏小绪更是制定出合适的营养餐。
每日逐步加深训练强度，虽然还是没有进入真正的训练，但是也让这些罪民开始调整好身体状态。
实际上，这些人本身就是皇兵府的后代，幼年时期，也经过了专业的军事化训练。
“底子有些不好。”哥舒妩眉皱眉评价。
她已经放松了训练强度，并非不想，而是估算这些罪民的身体承受范围。
可是呢，照样也有人晕倒。
虽然如此，无可否认的是，这些罪民已经很努力了。
苏小绪劝慰：“这小眉以飞龙卫的标准要求，但实际上，在楚南，他们已经算不错的战斗力。”
今天的哥舒妩眉，是一身戎装。
显然，她是喜欢这样打扮的。
而且在训练场上，哥舒妩眉永远是陪同一起训练。
苏小绪也从那张不太熟悉的脸孔上，看到了让他觉得熟悉的表情。
“这碗莲子汤，是我为小眉煮的。”苏小绪还特别贤惠的送上甜汤。
哥舒妩眉却颇为恼怒的看他一眼。
如果首领的有特殊的享受，普通士兵的内心也会有不平和怨怼。
如果在青离的话，苏小绪绝对会被哥舒妩眉训斥一顿。
“拿去给那边几个趴下的士兵。”也就是因为不能适应训练强度，只能先做休息的士兵。
苏小绪幽怨的叹息了一声。
“可是小眉，你的丈夫，也就是那个风公子，貌似，挺悠闲的——”
哥舒妩眉眼中却是寒光一闪。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实情确实是如此。
本来以为风瑾心中充满了仇恨，可是呢，现在这种悠闲的样子就算是假象也太过分。
至少，哥舒妩眉是很清楚的，他体内有一股很奇异的真气。
风瑾的武功也定然不俗。
但是人前他却仍然一副很虚弱而且重伤未愈的样子。
故此，对练兵的事根本不上心。
无可否认，风瑾那张俊俏、温和的脸很容易给人好感。现在，他就是对这些曾经的家将后代给予精神上的鼓舞。
甚至当众宣布，一应事情，都由苏青青处置。
完全不管事
就连苏小绪的莲子汤，也被风瑾半道截胡，分了一杯羹。
好了，哥舒妩眉是不知道他有什么阴谋。
她只知道自己这边，那是一定要利用这次机会，夺得血纹九龙杖的。
所以，她也不得不努力。
老实说，氛围还是不错的。
毕竟这些罪民，平时也是团结一致。抱团的话，尚不至于被人欺辱。甚至于，他们仍然将风瑾看成首领。因为风瑾曾经的地位。
同时，他们也将苏青青看做自己人。
但是台面之下，却有一股暗流涌动。
哥舒妩眉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觉得有些奇怪。
但是却是说不上来。
直到苏小绪的提醒，方才让哥舒妩眉惊讶莫名。
苏小绪显然是要比哥舒妩眉受欢迎一些，所以方才知道这些罪民士兵，内心之中一些真实的想法和抱怨。
虽然理由，简直是让哥舒妩眉觉得匪夷所思的。
为何会有人这样的想？
也终究让哥舒妩眉明白了，楚南为何会这样的弱。
因为楚南积弱，故此每年才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用青离雇佣士兵。
白予靖眯着眼，听着左夕雾的转述。
他不似左夕雾那样吃惊，或许这份野心要比左夕雾强烈得多，也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
所以听到独孤无双说要吞并楚南，他也只觉得自己内心之中一个隐秘的愿望被这个男人说出来。
虽然如此，白予靖是绝不会被自己的野心冲昏了头。
自己在青离尚是立足不稳的时候，如今短时间是不会对楚南有什么非分之想。
只因为白予靖是一个谨慎的人。
更有自知之明，知道手中有多少实力，就做多少事情。
故此，他没有将心中那一抹悸动表现出来。
左夕雾到底只是一个女人，身为一个女人，她就算有野心，有时候也不会理解男人的想法的。
就算够不到，也不免要幻想一下，琢磨一下，看着如何下口。
就比如白予靖也真实考虑过和楚南的关系。
历年来，楚南都会向青离借兵，对付殷国的军队。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倘若青离和楚南胶着，得益的只会是殷国。
与积弱且爱好和平的楚南比起来，殷国却是宛如虎狼，野心勃勃。
青离也还没有实力短时间内收割楚南这块肥肉。
“他简直是，不可理喻。”左夕雾只以为自己受到了捉弄，幽幽嗓音中隐隐蕴含了怒意。
白予靖不动声色。
“那么这件事情，独孤无双如何解释？”
“青离虽然暂时没有吞并楚南的实力，但是，若要布局，如今亦可开始。十年或者二十年，如今就可以埋下伏笔。最重要，就是挑动楚南的内乱。那血纹九龙杖中并无任何的秘密，只有一个心结，是楚南皇室的心结。”
随即，左夕雾将独孤无双的布置娓娓道来。
原来那兰昭帝身体虚弱，近些年来，越发不成了。他兄长凤王爷，却偏偏正值壮年，又是野心勃勃，早有打算，欲图皇位。
而兰昭帝的长子兰嘉，年纪尚幼，也无甚聪慧之名。可以说，他并非一个好的继承者，但是兰昭帝却偏偏中意自己儿子继承。
至于那血纹九龙杖的传说，却偏偏是独孤无双放出的风声。据说那权杖之中，有当年鬼谷军师写下的秘密。
故此，柳枫篱方才奉命将那血纹九龙杖迎回。
可以知晓的是，无论凤王爷还是兰昭帝，发现那血纹九龙杖中空无一物的时候，就会以为是对方得到。
这无疑，是会种下某种心结，更加催化这两个人之间的冲突。
听着左夕雾款款叙述，白予靖闭眸沉思。
果然乃是一个精密的布局，也就是说，独孤无双也察觉自己的处境。
对于独孤无双，白予靖觉得是无法掌控的。
所谓狡兔死走狗烹，虽然有丞相的虚位，但是白予靖本身是狠辣无比，并不是那么顾忌自己名声的人。
也就是说，与其留下独孤无双为威胁，倒不如，趁机处理掉。
显然左夕雾这个妹妹，非但不会因为独孤无双的死流下半滴泪水，还会欢颜相庆。
独孤无双为了保命，也就是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也要抓住白予靖的软肋，也就是说，需要抓住白予靖一个他极想要的东西。
而白予靖的软肋就是他的野心。
得到了青离，他是不会满足的。他的目光还看得很远。
就如从前一样，白予靖和独孤无双合作，是为了处置哥舒妩眉。而如今，白予靖同样也要利用独孤无双算计楚南。
利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楚南。
左夕雾也未尝不明白独孤无双释放的信号。
但是她却是不以为然。
独孤无双以为用这样的手段就能保住性命，那也未免是太天真了。
其实，也是因为左夕雾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正如白雪当初将她一眼看透，她的野心也是到征服了白予靖为之。
看着白予靖的容颜，左夕雾的心中涌动了一抹柔情，随即说道：“予靖，其实对于我而言，但只要和你一切，我就，就觉得心满意足。”
“而能够帮你完成心愿，我也觉得很欢喜。”
柔情只是一动，左夕雾随即恢复了常态。
一双眸子却悄悄的看看白予靖。
她是明白白予靖的。
虽然，她私下宛如小鸟依人，但是却知道，平时并不能露出怯弱之态。
白予靖需要的，是一把利剑，自己不是如其他嫔妃一样，她不是怯弱弱的小女人，而要和白予靖风雨同舟。
只是，她的压力也委实很大。
倘若这个时候，能看到白予靖眼中闪动一抹柔情，左夕雾也足以觉得安慰。
只是白予靖如今不知琢磨什么，并未留意到左夕雾此刻的一抹不安。
毕竟，如今两个人是在商量公事，白予靖也不会联想到私情那一方面。
左夕雾明明知道白予靖便是这种性子，却也觉得有些疑神疑鬼。
她的心思，也只能和白予靖同步调，开始琢磨白予靖所琢磨的东西。
“独孤无双想必，也是想以此为依靠，却也委实可笑。”
“那你的意思——”白予靖问道。
“除之以免后患。”左夕雾说话斩钉截铁。
她是十分坚决的，说出了这个确定。
只因为自己的心中，其实一直很害怕独孤无双，她害怕且畏惧这个人。就算独孤无双是她的哥哥，亦是如此。
好在，自己心中这根毒刺，终于可以拔出了。
左夕雾相信白予靖也会采纳自己这个意见。
她能感觉得到，白予靖也并不喜独孤无双。
却不知，那个病弱的独孤无双，还有什么法子应付这次杀劫。
独孤无双拿起了小小的盒子，里面的药物是罂粟。
他没有想办法戒掉这种药丸，有时候他也需要这种药来迷醉自己的神经。
惠贵人已经离开，而且离开的时候，脸色不善。
圆淳是相信独孤无双有法子让惠贵人投靠，甚至，说不定现在惠贵人就已经心动了。
但是，仍然有所疑惑。
若是从前，圆淳已经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脱口而出。
但是现在，圆淳却是欲言又止。
“圆淳，你似乎有什么想法？”
独孤无双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盘军棋。
要如何下，他正在盘算。
圆淳心中一凛，她自然是不敢问出口，但是独孤无双既然询问，她也不敢不答。
“其实，我只是不明白，公子为何要收买那惠贵人?”
“因为我有一个好妹妹，每日都想着，如何谋害我的性命。她不但已经开始做，还会不断在白予靖提醒他，我还是要早些死，对大家都比较好。甚至今天，她刚刚在这儿亲热的叫我哥哥，但是转头就会千方百计的，让白予靖将我除掉。”
独孤无双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圆淳浑身冰冷。
“这个，公子对雪帝陛下忠心耿耿，陛下英明无比，自然不会听从皇后的吩咐，来害公子——”
“陛下英明，我可以肯定，我的好妹妹的几句话，是无法让陛下将我害死的。”
独孤无双胸有成竹。
“但是男人的耳边风吹得多了，多多少少，也会影响一个人。况且，有很多话，我能比妹妹说得更动听。只可惜，陛下始终对我有所偏见呀。”
也就是说，倘若独孤无双调教一名宠妃，安插在白予靖的身边，那么许多蛊惑的言语，就能透过这个女人，传到了白予靖的耳中，甚至开始影响白予靖。圆淳不知道独孤无双为何会对自己说这些。
她从头到脚，都是传来嗖嗖的冷意，主要是害怕，而且是害怕得不得了。
她只是一名小宫女而已，根本无法说出什么独特的见解。
好在，独孤无双也不是想要她拿什么主意，只是想要圆淳倾听而已。
不过公子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她圆淳还是可悲的希望着公子能平平安安的。
公子所说的，自然是不会有错的，
兄妹两个人，对于白予靖的决定，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肯定，既然如此，到底谁的想法，才是真正正确的？
独孤无双看着面前的棋盘，无论多少次，他弄乱了棋子，却会再摆成和之前一样的样子。
只因为，这是哥舒妩眉给他留下的一局残局。
他会好好保留的，因为这是一种纪念。因为在不久的将来，两个人会阴阳两隔。
独孤无双抚摸着光洁的棋子，眼中流露一抹阴狠又深沉的笑意。
哥舒妩眉有很多事情无法理解。
或许她身边始终缺乏没有希望，没有未来的人存在。
这些罪民的想法，也是哥舒妩眉所觉得讶异的事情。
身为罪民，在得到某种保证之后，哥舒妩眉会觉得他们应该抓住这一抹希望。但是实际上，事实却证明了，哥舒妩眉完全猜测错误。
他们，心中并没有任何希望。
甚至于甘愿当一名罪民、奴隶，自己的子孙也沦为奴隶也无所谓。
而且，并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
柳枫篱提出这种条件，是为了某种目的，为了利用吧？这些罪民也不是傻子，当然会这样的想。当然这种顾虑并不是主要原因，而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勇气。
因为太害怕失望，所以不敢有任何希望。
因为觉得注定会失败，那就一开始不敢有期待。
每个人，不但身体遭受了很大的伤害，精神上也无比的压抑。哥舒妩眉对他们的训练让这些罪民觉得可笑，甚至有人猜测，说不定哥舒妩眉有别的好处，所以才这些的费心和尽力。
隐约，也有人开始对哥舒妩眉产生一些敌意。
宁可安于现状，也不想有任何的改变。
这让哥舒妩眉觉得苦恼，伸出手指，不由得揉揉太阳穴。好在这些罪民表面上，还是听话的，训练也比较尽心。
而且，虽然有些许抱怨和无端的猜测，但是他们对哥舒妩眉还是尊敬和接受的。
这些却并非哥舒妩眉自身的魅力，而是因为她是风瑾的妻子。
“小眉，你也不要垂头丧气。”苏小绪将她肩膀拍拍，这样的安慰她。
“人都有从众的心态的，也许并非每个人都这样想，但是被旁人影响之后，所以也不会表现得特别的积极。”
“小眉，你需要不需要按摩。”
“好吧”哥舒妩眉点点头。
尝尝苏小绪弄的甜汤，果然味道还是不错的。
柳枫篱给予的钱财上的支持，也是极为大方的。所以，哥舒妩眉还是能张罗，给这些罪民配上好的装备。
哥舒妩眉眼眸中神色微微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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