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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9059 太子

    安洛云靠边停下了车,等了不过一分多钟,副驾驶座的门就被拉开,一个人影坐了上来。.

    瞥了眼坐在她身旁的人,安洛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压制住心底翻腾的激烈情绪。她吐了口气,声音平稳地说道:“来了?很准时。”

    “准时可是小爷我最好的品质,”来人笑了笑,眼中闪着透亮的光,仿佛此刻能坐在这里望着眼前的人已是今生最幸福的事,“何况这还是洛云第一次邀请小爷我,虽然——”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难听出其中的失落,“虽然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不过小爷我还是很高兴。本来以为,经过昨天的事,你已经一辈子都不想见我了。没想到,晚上就接到了洛云的电话,简直像是在梦里一样……不管洛云你今天想去哪里,小爷我都奉陪……”

    唐卿柏眨眨眼,面上流露出真实的喜悦,只是在看到安洛云的眼眸之时,心中猛然一震,口中未说完的话尽数吞了回去。

    唐卿柏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安洛云的眼眸,茶色的眼珠,极其的纯净,而其中总是流转着令他挪不开眼睛的光芒,所以在第一次与她相遇时,唐卿柏便牢牢地记住了这双眼睛的主人。

    只是此刻,向来干净剔透的眼睛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令他看不清其中隐藏的情绪——可他又偏偏觉得,安洛云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

    ——那个早已千疮百孔、肮脏不堪的灵魂。

    唐卿柏心中一凛,待他想再看个清楚时,安洛云已经转过了头,发动了汽车,从她口中吐出的冷淡话语却像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我想去一个地方,你和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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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洛云把车开得极快。

    窗外的景物飞快地闪过,车上却静得骇人,唐卿柏暗自观察着安洛云的每一个表情,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而当安洛云将车开至一处熟悉的公寓楼下时,向来善于伪装自己情绪的唐卿柏竟是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让心中的惊疑真真切切地反映到了自己已戴惯面具的脸上。

    ——怎么会是……这里?

    “朱汉伦导演给了我沈师姐公寓的钥匙,哦,朱导是沈师姐的好朋友,在沈师姐过世后,都是他在打理这里。你也知道,沈师姐的母亲好赌成性,若是没有朱导看顾着这里,怕是早就保不住了吧?”安洛云下了车,见唐卿柏一直没有跟上来,便回过头说道,“走吧,朱导托我拿些沈师姐的遗物给他,他最近忙得脱不开身,所以我来替他拿。我怕一个人拿不了,就找你来帮忙,难道你不愿意?”

    “当然……不是。”唐卿柏否认道,迟疑了片刻后还是跟上了安洛云的脚步。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理智告诉他绝不能去,可偏偏,他根本拒绝不了安洛云的任何要求。

    走出电梯的安洛云打开了沈依瞳公寓的大门,这是她今生第三次来这里——第一次是送发着高烧却不愿去医院的沈依瞳回来,第二次便是沈依瞳自杀后,她与朱汉伦来此整理沈依瞳的遗物。

    看得出来,朱汉伦把这里照看得很好,所有的家具家电都用防尘布罩得严严实实,就连地板都是没有一丝灰尘落下,干净得……令人心痛。

    朱汉伦,确实是一个痴情的男子,可惜……

    安洛云在客厅走了一圈,转过头就见唐卿柏仍是杵在玄关处,一步都没有挪动。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怎么站在那里不动,我想这里,你应该是很熟悉的吧?”

    “洛云……”唐卿柏的表情有些莫测。

    “站在这里,你会不会想起它曾经的主人?会不会觉得心痛和后悔?”安洛云的声音低了下去,“哪怕……只有一点点?”

    唐卿柏垂在身侧的双拳逐渐握紧,与此同时,他的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起来。^/非常文学/^

    安洛云一步一步的走上前,速度极慢,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唐卿柏的心坎上。她冷冷地一笑,从手包里拿出一件东西,举到了唐卿柏的面前:“这个,是昨天在你的车上捡到的,上面还刻着一个英文名……看你的表情,你应该认得这枚戒指的,对不对?”

    捏紧了烫得灼人的戒指——曾经在沈依瞳手上见过的、令这个好强的女子忍不住在夜里偷偷落泪的男戒,安洛云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其实,我应该叫你另一个名字……Hans……才对吧?”

    这枚男戒的造型实在是很特别,哪怕只见过一次,安洛云也记住了它的样子,所以在唐卿柏的车上,她在看到这枚男戒的一刹那,便认出了它。

    而原本零散的线索,都在那一瞬间,被串成了线。

    为何沈依瞳在《醉红颜》试镜片场的化妆间见到唐卿柏时会忍不住微笑,为何沈依瞳每次看她的目光会是如此复杂,甚至还会独自黯然神伤——原来,沈依瞳默默关注的是站在她身旁的唐卿柏,原来沈依瞳在邮件中所说的那个心爱之人爱上的别人,竟是她安洛云?

    她竟然如此的迟钝,从未发现沈依瞳冷淡外表下的煎熬,也从未发现沈依瞳眼底的哀伤和挣扎……而沈依瞳却待她这个情敌极为真诚,未曾有过分毫的敌意。

    就是这样一个清透美好的女子,却是因为爱情的无望和背负十字架的痛苦,永远长眠了……

    因此,不管是安洛云,或是颜斐欣,都成了关系人——可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牵扯她和沈依瞳可笑命运的长线,竟握在眼前的这个男人手里——一个说过爱她,也令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的男人。

    讥讽的笑容袭上唇角,安洛云的眼中已褪去了最后一丝温度:“在发现这枚戒指的时候,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甚至还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巧合罢了……可是多可笑,这会是巧合吗?”

    唐卿柏抬起头,动了动唇,却发不出声音。

    “沈师姐曾对着这枚戒指在夜里流泪,我也知道她有一个深爱的人,叫Hans,而那个人,就是你。这枚戒指……是你的。”安洛云笃定地说,眼睛略带嘲讽地看向唐卿柏,“你还想否认吗?”

    “如果我说……你全都说对了呢?”唐卿柏低声说,声音温柔地不可思议,“你是不是……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过我?”

    “是。”安洛云冷冷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可是,我现在只想知道真相。”

    唐卿柏直起身,慢慢踱步走进客厅,他望了望四周,神色中有股冰冷的讽意,却无半分留恋和伤怀:“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从刚才你反常地来这里,还要我跟你一起上来,我就有预感了……好吧,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安洛云上前一步,抑住心头的怒火,沉着声音问:“沈师姐自杀之前,你是不是见过她,或者说,你有没有和她说过什么?”

    沈依瞳在《锦绣》杀青宴那晚见她时,虽说情绪有些低落,但还不至于走上自杀这条绝路。她的助理也证实沈依瞳那晚曾叮嘱过,第二日要早点接她去机场,唯恐赶不及外省的一个通告——这样的沈依瞳,又怎会突然选择自杀?

    除非,在那一晚,沈依瞳受到了足以让她理智全失的刺激——而这种刺激,极有可能来自于时常令她的心绪大起大落的深爱之人。

    而这个人,就是唐卿柏。

    闻言,唐卿柏似是笑了一下,嘴角勾出一个难看的弧度:“我的确见过她。那天杀青宴结束后,我看她想找你谈话,我怕她会忍不住把我和她的关系告诉你,我很紧张……”

    “她在Y国进修的时候,我在一次宴会上认识了她。她一直很听话,而我也厌倦了以前的生活,刚好需要一个固定的情人,她偶尔出国见我,这样的距离刚刚好。所以,我和她维持了很长时间的关系。”

    “因为她从不干涉我的事,也很懂事,所以曾经的我对她很宽容,我的事,很多都没有瞒她。可是,自从我准备回国长住之后,她越来越难受控制,甚至还妄想要得到我的爱,简直可笑……所以,我厌倦她了。而这时候,我也认识了一个让我这一辈子唯一一次想要为一个人理清我的私生活、让我用最好的样子留在她身边的人,所以,我和沈依瞳分手……”

    平静的声音令安洛云觉得周身的空气倏尔变冷,她看着唐卿柏的唇分分合合,心底结成了冰。

    “她一直都不肯放弃,几次找我,我都派我的手下去见她,顺便也可以监视她,免得她……说了不该说的话。不过我没有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逼着我亲自去见她。我很生气,那时候我真的恨不得她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你真可怕。”安洛云喃喃道。

    唐卿柏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就隐了过去:“是,这才是真正的我。”

    安洛云闭上了眼睛,心中弥漫上无边的酸楚。

    ——看吧,依瞳,这就是你深深爱着的男人,他将你对她的爱和在意看成避之不及的累赘,他竟用如此漫不经心的语调陈述着你和他的过去……

    安洛云的十指颤抖着合拢,她已然感觉到,胸口堆积着的怒气几欲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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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卿柏突然想起了杀青宴结束那晚他与沈依瞳的见面。

    就像他对安洛云所说的那样,那时候的他又是恼怒又是气急,本是念着旧情,又看在沈依瞳曾为他流过孩子的份上,他才没有按照唐锐钟的意思,在与沈依瞳分手后就除了她,以绝后患——可偏偏沈依瞳愈来愈紧的纠缠和这番令他十分不悦的逼迫,把他心底存着的本就不多的愧疚和怜惜都冲散了,在给了沈依瞳一个冷冰冰的电话之后,他就开着车去了两人经常约会的山顶等待。

    沈依瞳很快就到,在坐上他的车之后,就欲把一枚男戒给他。

    “这是我托人订做的一枚戒指,上面还刻着你的英文名字,我知道我不配让你戴上它,我只求你能留下它……只要给我们的过去一个角落就够了。”

    那时的他又累又烦,一挥手就打掉了沈依瞳递过来的戒指,想来就是那个时候,那枚戒指从沈依瞳的手里掉落,留在了车上——而在那天之后,因与沈依瞳的这段不快回忆,他再也没有开过这辆车,自然,也就没有发现车里多了一枚他根本就未放在心上的戒指。

    而昨日,在得知唐锐钟欲对安洛云下手的消息后,他匆匆忙忙从Y国赶回,并让手下从他的车库开一辆车出来去机场等他——没想到,阴错阳差,竟然是这辆车,还让安洛云发现了戒指的事,更让他几欲发狂的是,安洛云知道的事情比他想象中的更多,甚至仅凭这枚戒指就猜出了他和沈依瞳曾经的隐秘关系。

    ——也许,这就是他做尽恶事的报应?

    他千方百计防着沈依瞳将事实告知安洛云,却不想,沈依瞳用另一种方式说破了他拼命隐瞒的秘密。

    ——用如此猝不及防的方式。

    “事情就是这样,”唐卿柏解释了一遍戒指出现的缘由后,用淡然的语气继续说道,“我对她说了我这辈子所能说的最绝情的话,然后,让她下车,我就自己开车下山了……第二天听说她自杀的消息,我确实很惊讶。”

    此刻,安洛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一步步走向唐卿柏,踮起脚跟,狠狠拉过他的领子,眼中闪过水光:“难怪……难怪依瞳会一心寻死,一个让她爱到放弃自尊,卑微到放弃信仰的人,竟然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把她为你付出的一切全都一笔勾销……你摧毁了她,摧毁了她仅有的一点点希望!你真是太可怕了!”

    安洛云松开手,倒退了几步,仿佛要离眼前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越远越好。

    “是,我是很可怕。我一直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无情无义的人,”唐卿柏试图靠近安洛云,“但是洛云,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想要把我对你的爱,只留给你一个人。”

    “用爱情来摧毁别人人生的人也配说爱吗?”安洛云冷笑着后退,“多么可笑的爱,我要不起,也不想要!”

    “为什么?”唐卿柏的眼睛已经红了,“为什么为了一个沈依瞳,你就要否定我对你的感情?”

    “因为依瞳她是我认定的朋友!”

    唐卿柏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我以为你和她的交情没有那么深。”

    ——所以在对待沈依瞳的态度上,他才会如此狠绝。

    否则,至少会因为安洛云的关系,留下几分余地。

    “我和她很早以前就是朋友,所以她才会在自杀之前写了一封信给我,让我知道——”安洛云放低了声音说,“害死颜斐欣的人,究竟是谁。”

    安洛云的目光如炬,让唐卿柏本就凉了一半的心彻底坠入冰窖。

    “沈依瞳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唐卿柏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分明。

    “因为我想替颜斐欣,替因她的‘自杀’而死的那些无辜的人找到答案。”

    “这就是原因?”

    “没错,这就是原因,你可以告诉我答案吗?”安洛云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太、子。”

    唐卿柏惊住了,不自觉吐出几字:“你怎么会……”

    他的手下在有外人在场时从不会用这个称呼,他也确信沈依瞳只知道他是富商之子,并不知晓他的真正身份——可安洛云又是从哪里得知?

    唐卿柏突然发现,他对安洛云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了解——但越是如此,越是叫他放不下。

    安洛云没有理会唐卿柏的沉思,她看了唐卿柏一眼,继续往下说:“虽然现在秦黎已经背下了所有罪名,但我还是觉得另有隐情,因为整件事,她一个人根本做不出来,背后一定有人。我调查了很久,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

    她没有节外生枝地提及何耀,毕竟重生为白栎明的何耀绝对不能出现在唐卿柏这位“太子”的视线之中!

    “为什么要杀颜斐欣,还要用这么复杂的方法,要将她的死伪装成自杀?”

    “因为——”唐卿柏心中暗自苦笑,一旦迎上安洛云深沉的目光,他就没办法隐瞒一丝一毫,“不能让任何人怀疑颜斐欣的死和我有关,就算东窗事发,也有人可以顶下所有的罪名。秦黎和颜斐欣有过节,她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哪怕颜斐欣的自杀不成立,和颜斐欣恩怨最深的秦黎就会是最大的嫌疑人,没有人会怀疑到我。我策划了整件事,只在最关键的几个环节上派出对我死忠的人。事后,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他们永远闭嘴,很干净,很完美……我唯一没料到的,就是我会被你看透。”

    “至于颜斐欣非死不可的原因,我可以给你讲讲我的身世。先要从我和唐锐钟的关系说起,其实,你应该也发现了,我对唐锐钟并不像是一个儿子对待父亲的态度。是的,他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看到留言,看到有人猜到了,真心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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