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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4别了,楚沐潶

    <li>  生日派对那晚,天娜拥着善舞的Stephanie跟Ann 难得一次在台上跳的尽兴,平时她很少放得那么开。第二天起来,她经历了两世前所未有的宿醉,苦不堪言,直到傍晚才慢慢缓过来。紧接着,又不得不立刻开始复习,天娜越发认为自己的生日派对只是姐妹们为复习前最后的狂欢找借口。

    应付了期末考试,天娜估计自己大一的成绩恐怕跟多数人一样:低空飞过。果然,大一总是让人松懈的。

    她本来打算一放假就飞去巴黎的工作室监督那批面向年轻阶层的饰品,可因为母亲抱怨自己老是不着家,只得在家多留一个星期。说起来,从搬到公寓里之后平均每个月只回家一两次,天娜是有些愧疚。于是,天娜亲手给家人做了一桌好菜,又陪弟弟玩儿了好一阵子。

    这天晚上,正准备牵了好久不亲自去遛的小分队出去跑一圈。还没到院子里,手机铃声大作,天娜正被三只兴奋的猛犬缠的不可开交,手忙脚乱接了电话,耳边响起了熟悉的沉静声音。

    “在忙什么呢?”

    天娜鼻子一酸,强忍着眼里涌上的泪水说“几乎两年没打电话,第一句话就这样?”

    “你现在还在B区家里吗?”

    “嗯。”

    “能请你出来喝杯茶吗?”

    “嗯。”

    “我正在你家门口等你,准备好了就出来吧。”

    天娜抛下一脸期待的三只猛犬,推开门向外跑。穿过院子的围栏,就看到了那熟悉又陌的身影,依旧是一袭黑衣,在门前树下望着她。

    他又长高许多,晒黑了一点点,身材健壮而挺拔,肌肉线条也更明朗。像是最完美的雕塑,只是静静站在那就改变了周围的气场。

    走近,天娜有点不敢认他了,这哪还是那个俊美如吸血鬼一般的少年?眼前的男人俊朗贵气,眉目中透着刚毅,不知怎的,他那挂着淡淡微笑的嘴角让天娜想到了‘威仪’二字。仅仅单纯的兵役是不会有这样的效果的,天知道他都经历了怎样的磨砺。而且,他的改变已经到了在自己面前也放不下的程度了吗?

    同时,他也在打量着天娜,一头乌黑晶两的秀发和莹白的皮肤,温润的眼神似水般平静 ,抬眼看向他,眼底各种压抑的波动却是一目了然。两人沉默着,深深看向对方的眼底,谁也不愿打破这安静的重逢。

    许久,天娜笑着说:“不是说头发长了才来找我?你这板寸头…”实在算不得长发。

    “等不及了… 不好看?”他笑着摸了摸头顶,神色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目光温柔,带着浓浓眷恋的少年。

    “很有男人味。”这样的发型一般人可留不得,最易暴露缺点了。

    两人的距离只有一臂之遥,他伸出一只手,她就不受控制的扑进他怀里。触感陌生,可是那方式又十分熟悉。天娜颤抖,原来之前的痊愈只是表象,他就像是一颗子弹镶嵌在心底,每当她忘了疼时,他又再次提醒:‘我永远都在这里’。明明决心要告别他,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又瞬间崩裂瓦解。天娜又急又委屈,不知该怨自己还是怪他,就着眼前宽厚舒适的胸膛,哭了个落花流水。

    楚沐潶只是静静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她是他第一次违背教诲,动情喜欢上的女孩,恐怕也是最后一个了吧。原以为分别这么久,心思也就淡了,可还是第一时间赶到她面前。他怎么也忘不掉这个恬静如天使般的少女,和跟她相处时那安心的感觉。

    哭够了,天娜红着眼说“不是要请我喝茶吗?等我一下,我回去跟家里人打个招呼马上回来。”其实是去整理仪容吧,沐潶微笑着拍拍她的头。

    由于沐潶没有开车,天娜就把自己的车开了出来,两人到了天娜家附近的餐厅。两人坐到了临海的露天区,海风微凉,带来了太多太多回忆,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你倒是尊守诺言回来了,可是能留多长时间?”天娜一脸的哀怨。

    楚沐潶嘴角划过一丝苦笑,低垂着眼睛说“三天。”

    “有什么要办的事情吗?”

    “没。”那带着一丝柔软跟黯然的笑意,让天娜很无奈。

    三天?在澳洲这个低效率的地方,这点时间什么也做不成的,回来只是为了见自己?前世,他在这里停留了起码两个星期,可现在却只有短短三天。只是为了拿回戒指?天娜下意识的抚摸着手上的戒指,戴了这么久,有些不舍得。

    天娜心里一阵烦躁,胡乱说着这段日子里的见闻,从毕业旅行,到珠宝,又说到华韵霓裳。会有这么多的话说,也许是因为楚沐潶的音信全无吧。如果能补上这两年份的距离,该多好。

    沐潶看着眼前强颜欢笑的天娜,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心里早就被不舍撕裂。两人就这么坐着,由天娜单方面的‘倾诉’直到餐馆打样。一踩油门,天娜有些慌乱的在安静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转悠,跟速度相反,车里面的Lounge音乐舒缓而悠远。

    直到凌晨两点多,天娜才把车子停在一片夜景不错的高坡上。她疲累的趴在方向盘上,不敢面对身边的那个人,而他也就那么默默的坐着,任由她做最后的挣扎。那种不想放手的不甘心,填满了这狭小的空间。天娜迷迷糊糊的抹去眼角涌出的泪水,觉得累了,就索性睡着,‘能多逃避一会儿也好’。

    楚沐潶看着她纠结的眉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天娜再睁眼,天边已经放亮,青色的天空飘着一丝金亮的云。身边的男人满眼心疼的看着自己,一脸疲态。

    “一夜没睡?”天娜揉揉眼睛,像只猫仔。

    “稍微休息了一下,倒是你,等下还能开车吗?”

    “呵呵,一开车就不会困了。”天娜启动车子,滑下这个山坡到了附近的小镇。

    这个区比较偏僻,火车沿途还会看到农场,风吹草低见牛羊,十足的农村效果。火车站边上有一排小店,面包店的香味还没散去。

    天娜把车停在一家小咖啡馆前面,下车,沐潶正抬头打量着这安宁的小镇。咖啡馆刚刚亮灯开始营业,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拎出一个旧旧的木头招牌立在门口,上写着‘早餐全天供应’。

    走进店里就闻到浓浓的咖啡香气,天娜点了两份招牌早餐外加一个蘑菇牛肉派,一杯latte,还有一杯espresso。楚沐潶只喜欢一小杯short black,天娜曾经试着哄他喝别的,都没有成功过。

    所谓招牌早餐,一个大盘子里面装了煎蘑菇,香滑的炒蛋,培根或香肠还有煮豆跟吐司的简单早餐,分量蛮大的。看似简单,但真要做的好吃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而这家店恰恰就有全市数一数二的好味道。另外他们店里自制的派类更是数一数二,蘑菇牛肉派馅料香浓,派皮酥脆。

    很快,空气中又夹杂了黄油跟培根的焦香味道。两人慢慢吃着早餐,天娜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了,但是依旧在逃避,笑着说“我有段时间没去M机场那边玩了,不如你等下陪我飞一会儿吧。 ”

    “连飞机都开始玩了?是不是也要买游艇?”沐潶点点头。

    “虽然没事带几个mm出海得瑟一下也挺好的,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用租的,方便又划算,否则买来了就摆在那里总也不用有些浪费。”茫茫大海里除了钓鱼吃海鲜之外也再没什么吸引她的。

    而飞翔在天空中却不一样,凭自己喜好在云端穿梭对天娜来说是件梦想成真的美事。也许是兴趣浓厚,经常练习的关系,天娜的技术完全不输给专业特技人员。也因此,自己的女友们早就对她的疯狂吃不消了,而吴昊跟表弟更多的是想要自己动手试试看。她也从没邀请过狐狸,飞行对于天娜来说更多的是‘独处时间’。

    千尺高空中,天娜给身边的沐潶一个俏皮的笑脸。他倒是相信天娜的技术,一点也没有露出紧张的样子。天娜刻意飞过留有两人之间特殊回忆的山脉,向下指指。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原本在高山上俯视城市,如今却是俯视着一切。虽然不像阿拉丁与公主在飞毯上那样浪漫,却还是让天娜觉得两人像是在高空中约会一样。

    下了飞机后,天娜开始犯困,想来是昨晚没好好休息的关系,驾车到了当初给Leila住的公寓打算小睡一觉。自从Leila到纽约去之后她就收回了这里,奇怪的是她既不打算出租也不愿意卖掉它,这里保存着跟沐潶的回忆。公寓的布置多少有些变化,不过日常用品齐全。心情不好或者创作遇到瓶颈时,天娜会一个人躲到这里来。裹着毛毯,在他曾经趟过的白色沙发上发呆,时常就那么一直睡到天亮。

    天娜习惯的倒在沙发上,抓起柔软的垫子抱在怀里昏昏欲睡。完全无视了身边的沐潶,快要睡着的时候才勉强睁眼说“去洗个澡睡一会吧,应该很累了吧?”他笑着点点头,走到天娜身边,俯身拍拍她的头,待她睡着了才转身去洗澡。在其他事情上这个女孩也许睿智,但是洗澡睡觉这种暧昧的事情,怎么这么不经意的就说出来了呢?

    等天娜再睁开双眼时,沐潶正坐在身边沉沉睡着,黄昏让客厅的光线很温暖,一切恍如昨日。她呆了一会,才悄悄爬起来去洗澡,擦过护肤乳液后习惯性的在身上点一点橙花香水,然后在吹头发的时候继续发呆。听到推门声,抬眼,沐潶正靠着浴室的门看着她说“哪有你这样吹头发的?”

    他接过吹风机,为她慢慢吹干头发,又用梳子仔细的把头发梳好。他的形象不比从前,被一个大男人细细料理头发,说不出的怪异。看他带着淡淡伤痕跟薄茧的右手穿过自己的头发,天娜忍着那一丝异样,直到红了脸。

    末了,天娜抬头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又忍不住开始掉眼泪。她不是个十分爱哭的人,可是只要和沐潶扯上关系,眼泪就不受控制。无助的像个小孩子一般,她双臂绕过他的脖子,轻轻的吻上他的唇。

    气氛从简单的一个吻开始升温,越吻越激烈。两人交缠着,天娜听到了沐潶的喘息,她突然很希望就这样继续下去。也许很愚蠢,但是在濒临窒息之际,她相信即使把自己交给这个人她也不会后悔。虽然下定决心不再见他,但是起码能留给彼此一个回忆。

    这么想着,天娜就慢慢引着怀里那就要把持不住的男人走向卧室。两人倒在床上的时候,天娜的理智早就被抛在九霄云外了。

    毕竟不是没有经验的少女,天娜好歹也是过来人,灵巧的手指顺着沐潶的肩轻轻向下滑去。越过结实的腹肌,才刚刚触及小腹的时候,对方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然后紧紧搂住了她。

    沐潶只是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脸埋在她的脖颈中,深深吸着那淡淡的花香。直到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才松开了怀里动弹不得的人。

    “不可以,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你会忘不掉…”他的声音慢慢弱去,握着天娜手臂的手指微微颤抖。

    天娜还没从迷情中缓过来,就在他怀里愣住了,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

    是啊,如果进行到底,她一定永远不能忘记他。在感情上她向来是爱恨分明,又是尊奉‘愿赌服输’这信条的。即使自己就这么痴迷下去,也许再也走不出这个深渊,被这段不会有结果的感情拖一辈子,她也绝对不会怪沐潶,无怨无悔。明知即将面对分离,又不不甘心什么都不发生,可是她很清楚,如果拥有了对方,今后的执念一定更甚,尤其是想到有朝一日,彼此身边都将是其他的人陪伴,更是心里说不出的痛。

    所以,他是真的不希望她还对他有任何牵挂了。想到这,天娜黯然的坐起来,原来自己只是不肯面对现实而已。

    她惨兮兮的微笑着,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浴袍,然后轻轻把手上的戒指退了下来。今后天娜的曝光率会逐渐变大 ,也不能一直戴着它了。被有心人发掘出来,对沐潶还是对自己都没有好处。

    她叹气,“就算这样,我也忘不掉啊。你是我心间的一抹暗色,擦不掉的。”

    他接过戒指,戴到自己手上,神色也一样黯然。搂过眼前默默掉泪的少女,就这样保持沉默,直到她再次睡着。听到天娜在睡梦中低声呓语‘从此是要相忘于江湖了…’,他不由得苦笑,如果可以,他确实是希望再也不相见,守着关于她的回忆,也能过一辈子吧。

    沐潶轻轻起身,摸了一下她花瓣一样的脸颊,把她的模样牢牢记住,然后转身掩门离去。

    听到了关门声,天娜从床上坐起来,强忍着想要隔着窗帘去寻找他背影的冲动,捂着嘴让自己不哭出声来。这段感情必须要结束了,从一开始就没有退路,双方都清楚得很。她暗暗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不理智的恋爱了。真的是最后一次了,never 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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