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番心思
会议结束后，众官员陆续离去，只剩了和宁、罗依伦和齐一恒留在这议事的屋里。
齐一恒方才一派镇定、不置一词，其实心里还是有着疑虑的。此时见众人去了这才问道：“三军各设三营，一共九营。营中将领依令可领兵阻敌，这不是将边军军权再分割了吗？”
罗依伦一挑眉凝目看向他，沉声说道：“齐老将军此言差矣。有军策会在，三军各设三营，表面看是分散了军权，实际上是集中了。原本三军主将调动兵力权利过大，现在设了九营，就能防止一军将领擅权专事，再折腾派系分立。下设的九营将军没有军令不能领兵，兵权实际上是掌握在军策会手上。”
齐一恒点头，忽又有些奇怪地看着罗依伦。如果如他所言，将士们不再分立，他罗依伦在军策会中又单身一人，如何掌控整个边关？莫不是传言和宁与罗依伦不和是错的？
和宁见他神色，有些明白过来，便肃颜郑重道：“齐将军，你是多年老臣了。此刻存亡之际连你也看不破朝党之争吗？”
这话说得倒是有些不客气了。齐一恒听完尴尬一笑，咳了几声，说道：“公主教训的是。两位若有此胸襟，我齐一恒还有顾虑那是对不起百姓了。”
和宁含笑点头，默默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如此甚好。齐将军纵横边关多年，一定有些退敌的独特见解，请将军告知一二。”
齐一恒摸了摸胡子，忽然叹一口气，如今他受伤未好，这么一叹气就愈加神情灰败落寞。他想了想才说道：“齐某镇守边关，所凭恃者雄关猛将，这么年来经历大小战役无数，其中战情次次不同，若要用几句话述及，又怎么能做得到？这次晏**队一反常态，拼尽国力来攻……齐某中箭卧床，也是有心退敌无力发作。”说到最后又是深深一叹。
话音刚落，和宁和罗依伦就不由得对视一眼，似乎神光一闪，同时想到一个问题。
齐一恒是一员虎将，威名那是人人得知。他天生勇猛、力大无穷，冲杀上阵总是一往无前，大喝一声威风凛凛，敌人见了心惊胆颤，我军见了却是兴奋异常、倍发勇力。
但是，他却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统领。
他能雄踞边关，除了勇猛，靠的是天性，是天生的军事触觉，这种触觉通过经历磨练，竟能做到**分准确。
敌方队形如何，用何阵迎敌；敌人军马疲惫程度如何，由何时何处破敌；敌人将士指挥习惯如何，设何策御敌……这些种种，齐一恒不立于战场上那一刻，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这说他临敌应变迅速可以，说他带兵乱无章法也可以。
所以他一受伤，属下将领就能败的这么惨，除了相互扯皮的原因，这边关将领素养不高也是一点。除了一些同样军事触觉出众，得天独厚者，其余剩的都是些有勇无谋之辈。
和宁暗暗叹气，轻按着眉心一点，头痛了。
罗依伦也有些怔愣了。其实，这也是文官跟武官的鸿沟吧，真正说熟读兵法定下计策的所谓儒将，也有可能到头来是纸上谈兵。而上阵无敌的猛将，却是难以做到真知灼见直指要点。
罗依伦沉吟一阵，才略有些头绪，抬眼看向齐一恒，微笑问道：“齐将军，我看边关地图只是一副羊皮草图，可有更详尽的？”
和宁听了一怔，赞赏地看着他。齐一恒不能一刻间把他的经验著书立说，帮助他们想出万全的退敌之策，可这地理山势是他半生浸淫其中的，只要有了准确的地理，这攻守进退也能好好斟酌了，他们两个边关总制从这儿入手总是不错。
齐一恒却是愣了愣，良久才回道：“罗大人若要详尽些的，齐某房内仍有一幅。”
罗依伦摇头道：“这样不够。齐将军熟知边关，自然能从图中看出何处山何处水，何处平何处险，或是草木或是山石，或是湿润或是干燥。然而我们不能，任何一个没到过的军官也不能。”
和宁点头，想及宫中那诡秘的假山，确实是不知深浅就寻不得道路。假山……和宁几乎失笑，怎么就想不到。来回看了看齐一恒跟罗依伦，轻快说道：“罗大人说的不错。齐将军能不能找来工匠老兵制作一幅小型的立体的假地？本宫要让这边关地图就如皇宫中的后花园一般山水林立，晏军那几队小兵从何而进，何处出都能料个一清二楚。”
罗依伦眼睛一亮，直直地盯着和宁，眼底都是赞赏欢喜，淡淡笑道：“公主好计。晏军诡诈，来去无踪，可他再怎么变换路线总不能上天入地。只要我们把握了规律，守在几个紧要地点，自然能逮住他们。”
和宁见了他脸上神采心里不由得欢喜，也回他一笑。半响才回去看齐一恒，却见他神色有异，不解问道：“齐将军，可是有何难处？”
“不……不是。只要有手艺匠人，先依地图而做，我再提点具体地势，齐某辛苦几日也就是了。”
和宁听了，脸上带了点忧色，又问：“可是齐将军伤势有碍？”
齐一恒摇头说道：“无碍无碍，近些天已经好多了。齐某只是……疑惑，为何自己戎马半生，竟没能想到这等好计。”说完有些失笑。
罗依伦淡淡一笑，又道：“齐将军，你提点山势的时候，请顺道提及一些往日在该处的战役。我会让人从旁记录，就是记不清了也无妨，只当是闲聊。”
齐一恒道：“齐某明白。”
和宁一整面容，正色说：“晏国没有趁着昨日援军刚到前来扰军突袭，也会想尽办法赢一场胜仗，削总制的面子，打击我军的士气。所以，不日就会再起战事。本宫和罗大人要巡遍九营，查看军备资料，检阅三军，勉励我军士气。”
罗依伦忽的露齿一笑，清淡俊朗的如皎洁明月，他笑道：“下官认为，有公主坐镇，大胜可期。”
他这话说得不是慷慨激昂，可就有些振奋人心的意味和必胜的信念。齐一恒在一旁听着，也觉得身上忽的热起来。若有全军有志一同，勇猛奋发，再加上天纵智谋，纵然是晏国举国来攻又如何。
只恨他这回空有胸口一腔热血，却不能亲自上阵，提枪杀敌了。
再说一阵，齐一恒就告辞离去，准备立马绘制地形图。刚出了屋子，就看见齐长风悠闲地坐在院中一块山石上，悬空的双腿晃荡着，正发愣着仰望天空。
齐一恒皱眉道：“长风，你如今也是有军务的，为何在此闲坐。”
齐长风一怔，赶紧起来，扯了扯唇角一笑，讨好地过去扶着他道：“爹，我……也不是闲坐。这个监军当得奇怪，正不知从何入手。”
齐一恒大皱眉头，想着要怎生发作责骂他一番，可看着他的模样也是发笑，也就算了，只说：“长风，公主信你，你也要信她。你道她是随意安排你做监军，好争夺权力？当得奇怪，这还有当的奇怪的？”
齐长风尴尬笑了笑，张了张口想要辩解一番，最后还是回道：“这……长风不知道。”
齐一恒一叹，任他扶着自己往回走去，沉吟一阵说道：“这位公主，不是常人。一个女子却有男子心怀……你若不明白，何不自己去问问她？”
齐长风停下步子，有些迟疑。齐一恒还不了解他，这也想到他等在此处并不是全为了自己了，笑骂一声“去吧”，推了他一把。
齐一恒看着他离去，这才招来侍卫沈国扶着慢慢往回走去。这时日已经入冬了，不知道第一场雪什么时候下来，想到京城齐府的家人，年前回去怕是不能了。冷风吹过，卷起了好些萧瑟破碎的黄叶。这才忽然想到，和宁也是他的家人，还有……他那无缘的孙儿。
齐一恒涩涩笑了笑，方才在屋里竟是忘记了。又想起昨天和宁来见他时，单独和他说的话。她先是以儿媳的身份拜见了他，而后……就是公主了，当朝的四公主。
她说，齐将军，和宁做边关总制，无论是胜是败，这边关……都再也不同以往了。你的部属亲从，以后或贬或撤，这也是逃不了的。
当时齐一恒一震，知道她的处境。失了宠信，或胜或败，她都……原来这就是朝堂的形势，和宁是求置诸死地而后生了。同时也是暗示，他在这边关，还是和她一道的，脱不开。
齐一恒昂首眺望，胸中生了万丈豪情，他这老命就随着她拼这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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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长风信步往回走去，近了那屋子，望着守在门口的好些侍卫，顿了顿，就见罗依伦正好推门出来，腿脚仍是不便行走，远看着有些悲苦落寞。
齐长风见了他这般，脸色仍旧淡然，目光并没有停留在他的伤腿上。他只是原地停了下来等着，朗声道：“罗大人。”
罗依伦一怔，心里就是一紧，可抬眼看向他后见了他坦荡随意的神态，不由得放松了些，说：“齐监军。”
一个是丰神俊朗，带点儿浪荡江湖气。一个是文雅清秀，纤瘦而又有冽冽风骨。
两人每次见面都是匆匆而过，也没有多谈几句，彼此该说是极为陌生。可是因为和宁……两个气质如此相异的人又奇特的相吸在一起。
这等气韵才情，他确实是及不上。齐长风暗自叹了一声。
这般洒脱随性，他确实是做不到。罗依伦却是温雅地笑了笑。
两人各自点点头，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居然都觉得平稳淡定起来。也是一件奇事了。
不管如何，和宁有幸遇到他，携手走过诡变的宫廷、危急的战场，也是安心的吧。两人俱想。
齐一恒方才一派镇定、不置一词，其实心里还是有着疑虑的。此时见众人去了这才问道：“三军各设三营，一共九营。营中将领依令可领兵阻敌，这不是将边军军权再分割了吗？”
罗依伦一挑眉凝目看向他，沉声说道：“齐老将军此言差矣。有军策会在，三军各设三营，表面看是分散了军权，实际上是集中了。原本三军主将调动兵力权利过大，现在设了九营，就能防止一军将领擅权专事，再折腾派系分立。下设的九营将军没有军令不能领兵，兵权实际上是掌握在军策会手上。”
齐一恒点头，忽又有些奇怪地看着罗依伦。如果如他所言，将士们不再分立，他罗依伦在军策会中又单身一人，如何掌控整个边关？莫不是传言和宁与罗依伦不和是错的？
和宁见他神色，有些明白过来，便肃颜郑重道：“齐将军，你是多年老臣了。此刻存亡之际连你也看不破朝党之争吗？”
这话说得倒是有些不客气了。齐一恒听完尴尬一笑，咳了几声，说道：“公主教训的是。两位若有此胸襟，我齐一恒还有顾虑那是对不起百姓了。”
和宁含笑点头，默默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如此甚好。齐将军纵横边关多年，一定有些退敌的独特见解，请将军告知一二。”
齐一恒摸了摸胡子，忽然叹一口气，如今他受伤未好，这么一叹气就愈加神情灰败落寞。他想了想才说道：“齐某镇守边关，所凭恃者雄关猛将，这么年来经历大小战役无数，其中战情次次不同，若要用几句话述及，又怎么能做得到？这次晏**队一反常态，拼尽国力来攻……齐某中箭卧床，也是有心退敌无力发作。”说到最后又是深深一叹。
话音刚落，和宁和罗依伦就不由得对视一眼，似乎神光一闪，同时想到一个问题。
齐一恒是一员虎将，威名那是人人得知。他天生勇猛、力大无穷，冲杀上阵总是一往无前，大喝一声威风凛凛，敌人见了心惊胆颤，我军见了却是兴奋异常、倍发勇力。
但是，他却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统领。
他能雄踞边关，除了勇猛，靠的是天性，是天生的军事触觉，这种触觉通过经历磨练，竟能做到**分准确。
敌方队形如何，用何阵迎敌；敌人军马疲惫程度如何，由何时何处破敌；敌人将士指挥习惯如何，设何策御敌……这些种种，齐一恒不立于战场上那一刻，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这说他临敌应变迅速可以，说他带兵乱无章法也可以。
所以他一受伤，属下将领就能败的这么惨，除了相互扯皮的原因，这边关将领素养不高也是一点。除了一些同样军事触觉出众，得天独厚者，其余剩的都是些有勇无谋之辈。
和宁暗暗叹气，轻按着眉心一点，头痛了。
罗依伦也有些怔愣了。其实，这也是文官跟武官的鸿沟吧，真正说熟读兵法定下计策的所谓儒将，也有可能到头来是纸上谈兵。而上阵无敌的猛将，却是难以做到真知灼见直指要点。
罗依伦沉吟一阵，才略有些头绪，抬眼看向齐一恒，微笑问道：“齐将军，我看边关地图只是一副羊皮草图，可有更详尽的？”
和宁听了一怔，赞赏地看着他。齐一恒不能一刻间把他的经验著书立说，帮助他们想出万全的退敌之策，可这地理山势是他半生浸淫其中的，只要有了准确的地理，这攻守进退也能好好斟酌了，他们两个边关总制从这儿入手总是不错。
齐一恒却是愣了愣，良久才回道：“罗大人若要详尽些的，齐某房内仍有一幅。”
罗依伦摇头道：“这样不够。齐将军熟知边关，自然能从图中看出何处山何处水，何处平何处险，或是草木或是山石，或是湿润或是干燥。然而我们不能，任何一个没到过的军官也不能。”
和宁点头，想及宫中那诡秘的假山，确实是不知深浅就寻不得道路。假山……和宁几乎失笑，怎么就想不到。来回看了看齐一恒跟罗依伦，轻快说道：“罗大人说的不错。齐将军能不能找来工匠老兵制作一幅小型的立体的假地？本宫要让这边关地图就如皇宫中的后花园一般山水林立，晏军那几队小兵从何而进，何处出都能料个一清二楚。”
罗依伦眼睛一亮，直直地盯着和宁，眼底都是赞赏欢喜，淡淡笑道：“公主好计。晏军诡诈，来去无踪，可他再怎么变换路线总不能上天入地。只要我们把握了规律，守在几个紧要地点，自然能逮住他们。”
和宁见了他脸上神采心里不由得欢喜，也回他一笑。半响才回去看齐一恒，却见他神色有异，不解问道：“齐将军，可是有何难处？”
“不……不是。只要有手艺匠人，先依地图而做，我再提点具体地势，齐某辛苦几日也就是了。”
和宁听了，脸上带了点忧色，又问：“可是齐将军伤势有碍？”
齐一恒摇头说道：“无碍无碍，近些天已经好多了。齐某只是……疑惑，为何自己戎马半生，竟没能想到这等好计。”说完有些失笑。
罗依伦淡淡一笑，又道：“齐将军，你提点山势的时候，请顺道提及一些往日在该处的战役。我会让人从旁记录，就是记不清了也无妨，只当是闲聊。”
齐一恒道：“齐某明白。”
和宁一整面容，正色说：“晏国没有趁着昨日援军刚到前来扰军突袭，也会想尽办法赢一场胜仗，削总制的面子，打击我军的士气。所以，不日就会再起战事。本宫和罗大人要巡遍九营，查看军备资料，检阅三军，勉励我军士气。”
罗依伦忽的露齿一笑，清淡俊朗的如皎洁明月，他笑道：“下官认为，有公主坐镇，大胜可期。”
他这话说得不是慷慨激昂，可就有些振奋人心的意味和必胜的信念。齐一恒在一旁听着，也觉得身上忽的热起来。若有全军有志一同，勇猛奋发，再加上天纵智谋，纵然是晏国举国来攻又如何。
只恨他这回空有胸口一腔热血，却不能亲自上阵，提枪杀敌了。
再说一阵，齐一恒就告辞离去，准备立马绘制地形图。刚出了屋子，就看见齐长风悠闲地坐在院中一块山石上，悬空的双腿晃荡着，正发愣着仰望天空。
齐一恒皱眉道：“长风，你如今也是有军务的，为何在此闲坐。”
齐长风一怔，赶紧起来，扯了扯唇角一笑，讨好地过去扶着他道：“爹，我……也不是闲坐。这个监军当得奇怪，正不知从何入手。”
齐一恒大皱眉头，想着要怎生发作责骂他一番，可看着他的模样也是发笑，也就算了，只说：“长风，公主信你，你也要信她。你道她是随意安排你做监军，好争夺权力？当得奇怪，这还有当的奇怪的？”
齐长风尴尬笑了笑，张了张口想要辩解一番，最后还是回道：“这……长风不知道。”
齐一恒一叹，任他扶着自己往回走去，沉吟一阵说道：“这位公主，不是常人。一个女子却有男子心怀……你若不明白，何不自己去问问她？”
齐长风停下步子，有些迟疑。齐一恒还不了解他，这也想到他等在此处并不是全为了自己了，笑骂一声“去吧”，推了他一把。
齐一恒看着他离去，这才招来侍卫沈国扶着慢慢往回走去。这时日已经入冬了，不知道第一场雪什么时候下来，想到京城齐府的家人，年前回去怕是不能了。冷风吹过，卷起了好些萧瑟破碎的黄叶。这才忽然想到，和宁也是他的家人，还有……他那无缘的孙儿。
齐一恒涩涩笑了笑，方才在屋里竟是忘记了。又想起昨天和宁来见他时，单独和他说的话。她先是以儿媳的身份拜见了他，而后……就是公主了，当朝的四公主。
她说，齐将军，和宁做边关总制，无论是胜是败，这边关……都再也不同以往了。你的部属亲从，以后或贬或撤，这也是逃不了的。
当时齐一恒一震，知道她的处境。失了宠信，或胜或败，她都……原来这就是朝堂的形势，和宁是求置诸死地而后生了。同时也是暗示，他在这边关，还是和她一道的，脱不开。
齐一恒昂首眺望，胸中生了万丈豪情，他这老命就随着她拼这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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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长风信步往回走去，近了那屋子，望着守在门口的好些侍卫，顿了顿，就见罗依伦正好推门出来，腿脚仍是不便行走，远看着有些悲苦落寞。
齐长风见了他这般，脸色仍旧淡然，目光并没有停留在他的伤腿上。他只是原地停了下来等着，朗声道：“罗大人。”
罗依伦一怔，心里就是一紧，可抬眼看向他后见了他坦荡随意的神态，不由得放松了些，说：“齐监军。”
一个是丰神俊朗，带点儿浪荡江湖气。一个是文雅清秀，纤瘦而又有冽冽风骨。
两人每次见面都是匆匆而过，也没有多谈几句，彼此该说是极为陌生。可是因为和宁……两个气质如此相异的人又奇特的相吸在一起。
这等气韵才情，他确实是及不上。齐长风暗自叹了一声。
这般洒脱随性，他确实是做不到。罗依伦却是温雅地笑了笑。
两人各自点点头，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居然都觉得平稳淡定起来。也是一件奇事了。
不管如何，和宁有幸遇到他，携手走过诡变的宫廷、危急的战场，也是安心的吧。两人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