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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诘问刁难

    齐长风趴在床上,齐子豪离去以后他就睡不安稳,尽想着晏国突然开战的事。

    小林帮他上了药说了好一会儿话,然后就睡去了,临走前还唠叨着嘱咐他好生休息。到了半夜,他还是睡不着,身上的伤让他不好乱动,也就继续醒着干等。

    安静的夜里只有四处走动的巡夜士兵,忽然外边院里有了声响,齐长风听见了,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到外头打开了门。凉风灌了进来,单薄的衣裳似乎抵受不住。

    果然是齐子豪回来了。他一脸风霜紧皱着眉头,见齐长风单衣迎了出来,倒也没有讶异。

    齐长风轻声问:“二哥,怎么回事?”

    齐子豪稍稍放松了紧绷的面容,只道:“你这回怕是不能这么快回去了。”

    齐长风点点头,把他让进了屋子。他身上不方便,只能慢慢走动。齐子豪不去理会,径直大步进屋坐了,动手倒了桌上的凉水连喝了几杯,忽然叹一口气,脸色十分疲惫。

    齐长风不去碰那些硬凳子,走回床上坐了。

    齐子豪看了他一会儿,才说道:“这次来的士兵,全部留在望岳城。要轮换回去的士兵也不走了。”

    “情况不好吗?”齐长风挑眉,还是有些惊讶,不是小规模?

    齐子豪摇摇头,又点头道:“也不是说不好。”说着顿了顿,叹气说:“四天前,晏国王子苏宛领军偷袭小阳山……以防万一,城尹提议把军队留下。等爹用了印,你们就正式留下了。”

    齐长风不由问:“为何是这等时候?是认为我们没有防备吗?”

    齐子豪摇头,沉声说:“我可不知道,方才有个贺大人说,这是晏国国内分裂战乱,今年又遇天灾,什么政权经济混乱,只能向外扩张……这些他们就说的高兴,这些文官……什么原因又如何,他们打来就是事实。”

    齐长风听了,倒是有些懂了。见齐子豪对这晏国内政不以为意,也就不说。

    齐子豪又说:“过一会儿我就要走了,连夜回去。长风你的伤没好,就留在此处。”

    齐长风听了,俊颜不由得泛起忧色。

    “不用担心。这望岳城坚不可破,城尹吉尚虽是个老家伙,可守城经验丰富。你在这正好养伤。”

    “二哥,我可不是在担心望岳城。”

    齐子豪哈哈一笑,说:“若是担心爹和我,就不必了。有哪一天没睡在军帐里待命,我都睡不着。”

    齐长风只好无奈笑了。要说他担心,这时也担心不来,他们齐府也该习惯了军中各样变化早已淡然。他齐长风在府中当惯了公子哥儿,来到此处居然忘记了。齐长风这么想着便也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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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徐净就来找他,神态倒是悠然平和。

    齐长风笑道:“贺大人,稀客啊。大人不是说,再不见我这个小兵吗?”

    一旁的小林不明白,以为贺大人真会看轻人,皱了皱眉,给了他一个白眼。

    徐净肃然道:“监军,你这话可是误会了。我何曾说过这种不知轻重的话。”说着眼睛看向齐长风,微眯了眯,警告的意味很浓。

    齐长风笑了笑,却是不敢再提。

    徐净再瞪一眼,然后正色说:“监军,吉城尹请你到议事堂说话。”

    齐长风讶道:“我?”

    徐净笑道:“不错……齐老将军的幼子,武功高强、聪明机智,还熟知兵法史册,排兵布阵……是不世的将才。”

    徐净这么说着,语气真诚,可是那唇边带着邪气的笑意。

    齐长风听完,头皮发麻,只道:“贺大人谬赞了。这话,是谁说的?”

    徐净咳了一声,小林看不出来,但齐长风知道,那是他忍不住笑,只能这么掩饰。

    “也没用旁的人说,昨天进城的士兵们一刮噪,不知怎的城尹大人就知道了。咳咳……”

    齐长风疑惑,知道他说的不仔细。

    徐净又说:“好了,就是这么回事。请!”

    齐长风点头,也不让小林扶了,慢慢走了去。那姿势倒是不好看。

    徐净见小林没来,又回过头来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

    齐长风无奈道:“你要笑便笑,装什么。”

    徐净听了,却又沉下脸说道:“监军,你又误会了。下官对监军是很尊敬的。”

    齐长风瞪他一眼,咬牙道:“请我去是要说什么?”

    徐净道:“下官不清楚。大抵是想要请教监军吧。”

    齐长风也就不再理他了。

    来到议事堂,里边已经坐了三位大人。一个是无甚精神的军官,坐在左首。一个是满脸皱褶的老头子,悠闲地坐在角落。还有一个身材高挑的书生,站在中间那沙盘旁边。

    见他们进来,老头子上来拱了拱手说:“下官陈道,见过驸马。”说完见其余那两人没过来,陈道咳了一声,呲牙笑笑,只好说:“左首上坐的是蒋嘉年副将,那个呆子书生是杨参易。”

    齐长风点点头,也客气地回礼。徐净让他坐到右首,齐长风推托一下,也没坚辞。

    陈道问了几句咏希谷的事,齐长风略略回了,说的简单了些,也没传说的那么惊险。

    陈道听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个书生杨参易忽道:“贼人狭道来袭,为何不入林燃火烟攻?”

    齐长风一愣,徐净却在一旁忽的笑了,齐长风看过去用眼神询问,徐净只是笑着点头。

    杨参易没去理会他,还是直直地盯着齐长风。

    齐长风只好回道:“第一,当时大雨,林叶难燃;第二,恰逢山崩,火把尽失;第三,仓促迎敌,不及入林,也不敢入林。”

    杨参易听了点点头,脸上没什么变化,又问:“驸马既能冲入敌阵,为何不用尖锥法深入腹地,等后援切断贼人?”

    齐长风还是发愣,被徐净推了一把,才说道:“第一,敌方势大,冲入狭道只能稍缓敌势,不能作尖锥。第二,后援被山势所阻。第三,即便是冲断敌人,步兵也难逃惨败。”

    杨参易点头,还是一派平和,又道:“为何不用火器?”

    齐长风这回不发愣了,明白过来,回说:“火器?当时我可只能找到泥巴。”

    徐净正举着杯子想要喝水,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几乎把杯子摔了。

    陈道捏着胡子,也笑了。

    那个副将蒋嘉年看了看齐长风,倒是有了些精神。

    杨参易见大家笑了,也不恼,又道:“若是尖石,还能有用,这泥巴可有些难了。”

    徐净笑道:“杨兄,若你当时在咏希谷,就能定下良计,剿灭贼众了。”

    杨参易听完,愣了愣,突然也跟着笑了笑道:“贺大人,若是我在现场,恐怕就死了。”

    陈道说:“杨呆子,你明知你这是胡言乱语,为何还要说。”

    杨参易望过去,蓦地一仰头,唱道:“忍得不?忍不得,不得忍。”

    齐长风听了也笑。这人喜欢纸上谈兵,明知道不合常理却还是要提,确实是呆气,你要是跟他认真可得气死,这么一个问题给他缠着都不能脱身了,可转念一想他又有些讨喜处。

    众人正笑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官员和史大人一同大步走了进来。

    史大人见了齐长风,神色冷然,一仰头几乎想要哼上一声,也没什么招呼了,只问道:“齐驸马,这是重要的军事议堂,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个老官员一愣,却回说:“是我让他来的。也不是什么机密要事,多些人正好参详一番。”说着笑了笑,又道:“方才到城外送走了齐将军,迟了一些。”

    这人正是城尹吉大人。齐长风细心看去,这老大人怎地就有些油滑劲儿?

    众人向他见礼,他却乐呵笑了笑,一摆手道:“不用不用,都坐着。”

    史大人却是不坐,大声说:“吉大人,齐驸马被长公主殿下下旨责贬,是个为了免罪就不顾事实、满嘴胡言的人……你把他奉为上座,是因为他的父辈吗?齐老将军可是积威多年了……这边军还有另一个主子不成?”说着轻蔑一笑,又冷冷道:“他让亲信上了荒唐的折子,颜面尽失、威风扫地了,你们还这般讨好他?可不是打着什么心思吧?”

    他这一番话,从那圣旨一下,暗下里在军营边关也不知传了多久,却也没人敢直接诘问齐长风。如今到了望岳城,眼见昨日齐子豪的那番排场,还有各位大人对齐长风礼遇,一时有些忍耐不住心中激愤就说了出来,也算是给这些边军官员一点脸色瞧瞧。是信圣旨还是信齐一恒?这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史隆说了出口,也不禁沾沾自喜,讥笑着环视屋中众人。

    果然史隆一说完,屋里的人都默认不语,转过头去看齐长风。

    齐长风脸色如常,似乎处境不惊。其实暗自里骂着徐净,就知道徐净找他来这混账议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可算是尽等着看他好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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