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41 章
“妈，她是沐沐，我新交的女朋友。”
卓超然一句再平淡不过的介绍，杀伤力却不亚于一枚炸弹，直接把沐沐炸得魂飞魄散。她本以为卓超然给不了她承诺和未来，也不可能在家人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所以想偷偷溜走，以免他不知道如何介绍，场面尴尬。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坦然说出他们的关系。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张她最爱的面容，一副最宽阔的肩膀，可以站在她前面，为她遮风挡雨，如此美好的男人，她却回报他最残忍的背叛。
卓妈妈淡淡点头，脸上除了一丝讶异，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哦，请坐吧。”
卓超越掩口轻咳一声，沐沐悄悄看他一眼，见他朝着桌上的水壶扬扬下颚。
她明白他的意思。“不了，您坐吧，我去弄点开水沏茶。”
抱着水壶离开病房，她换了一壶开水，又在走廊里徘徊里一会儿，确定病房里没有了对话声，才悄无声息进门。不知道卓超然说了什么，卓妈妈的脸色更加严肃，卓超越则背身站在窗边，侧脸看上去有些忧郁......
艰难地收回目光，她默默拿出两个干净的茶杯，沏茶。
“你还在读大学吗？”卓妈妈的口吻并非刻意的询问，只是平常的聊天。
“嗯。今天第一天入学。”
“刚读大一？”卓妈妈又细细审视了一下沐沐的脸，有些质疑。“你还不到二十岁吗？”
“我二十一岁了。我现在才读大学，是因为......”沐沐平静地笑了笑，继续往茶杯里倒水。“我十七岁时进了少管所，刚出狱半年多。”
卓妈妈神色骤然变了。
卓超然急忙替她解释。“沐沐十七岁时，被她的养父......”
“他对我很好。”沐沐打断他。“是我误会了他，一时失手杀了他。”
病房里的两个男人同时看向她。她知道，她这么说等于断了自己后路，孤儿，坐过牢，杀人犯......这样的一个女人想要进卓家的门，只能等到下辈子重新投胎做人。
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又为卓超然挖了一条鸿沟，让他知道她们之间的距离根本无法跨越，她也可以死心，不再有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沐沐把沏好的茶端到卓超然面前，笑着说：“超然，我学校有事，先走了，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好吧。”卓超然说：“超越，帮我送沐沐回学校吧。”
“不......”
一个冷淡的声音介入：“你刚刚开学，事情一定很多。超然有我照顾，你不用担心。”
虽然是逐客令，但她讲得十分客气。
“我明白了。”沐沐紧紧握着滚烫的茶杯，尽力保持着最平静的微笑，“阿姨，再见。”
“沐沐！”卓超然急切地抓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
她用尽全力抽了出来，因为用力过猛，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手不小心将玻璃杯碰到地上，水花四溅，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摔成了碎片。
“超然，我学校那边事情挺多的，既然阿姨照顾你，我就不来了。等我有空再来看你。”沐沐一口气说完，拿起自己的包，快步走出病房。
虽然没有明确的说出分手两个字，她的态度已经表现的很明显，她相信他会明白。
“沐沐！”卓超然立刻扯落手上的针，起身想去追。因为眼睛看不见，他一脚踩在了玻璃碎片上，白色的袜子瞬间被血染红。
“哥！”卓超越上前扶住他，心口忽然很疼很疼。
他不应该内疚，毕竟他从未干涉过他们的感情，他也曾经不止一次地劝她珍惜身边的人，是那个傻女人不懂得珍惜，是她选择放弃......可他怎么能不内疚，追根究底，她的决绝还是因为他......
“超越，我的鞋呢？你帮我把鞋拿来。”卓超然说。
“我去帮你追！”
他没得选择，躺在病床上的，是他孪生哥哥！
*******
卓超越追出医院的大门，目光在纷乱的人群中搜索，不知因为他在部队练出了过人的眼力，还是她纤瘦的身影在人群中最醒目，他一眼便看见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的沐沐，她面无表情坐着，风吹乱她的长发。
他走到长椅前，在她身边坐下。
她慌乱地在脸上抹了抹，“超然......他没事吧？”
“他本来想追你，可是脚被玻璃划伤了，出了很多血，医生在给他包扎伤口。”
“什么？”沐沐站起来，往医院的方向跑了两步，又停住脚步。“阿姨会照顾他的，是吧？”
“真的不想给他机会了？”他说：“你知道么，你刚刚出去的时候，他很明确地告诉我妈：他的私生活不希望别人干涉，他三十岁了，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什么才是适合他的。他会为他做出的决定，承担所有后果......”
“他真这么说？”沐沐长长叹了口气，忽视掉心底深切的感动。“我不适合他。”
“其实，你要是不说自己坐过牢，杀过人，我妈应该会尊重他的决定。”
“我不说，她就没办法知道吗？她早晚还是会知道。再说，这样的结束不是很好吗？我连‘分手’两个字都不用说了。”
卓超越摇摇头。“你太不了解我大哥了。你明明白白告诉他，你不喜欢他，他绝对不会勉强你。可你如果因为其他的阻碍放弃......他一定会帮你排除万难......”
卓超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长方形绒布盒，看上去像是放项链的盒子。“这是他让我给你的。”
她看都没看，直接拒绝。“我不要，你帮我还给他吧。”
“我答应了他会交到你手里......你不想要，等他眼睛好了，你亲自还给他，跟他把话说清楚。”
“你真想我收下吗？”
“你不想要，以后可以还给他。”
“我只问你，你想我收下吗？”沐沐看着他，眼睛里闪动着一丝期待。
卓超越点点头。“对不起，他是我大哥......”
沐沐再也无话可说，苦涩地笑了笑，接过他手中的盒子。“你不用说，我懂！”
一辆公交车停在她眼前，她最后看了一眼他。“这些天谢谢你照顾我，你为我做的事，我不会忘的。”
说完，她直接跑上公交车，没有回头。
梦该醒了，她也该面对现实了，她不再是他的大嫂，不再需要他照顾，不再想从他身上汲取温暖，也不用期待他改变她的命运，她该得到的已经得到了。他就像他人生的一页，翻过去了，但人生这本书，还有很多页。
坐在公交车上，她打开手中的锦盒，一条铂金的项链上挂着一枚铂金的指环。
指环的设计很别致，宛如两只手紧紧握着，这让她想起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是钻戒，却代表着比钻戒更沉的承诺。
她的手机响了，是卓超然打来的，她接起来，故意让声音听上去很轻松。“你的脚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医生给我上了药，已经没事了。”他的声音稍微有点急促：“沐沐，你给我点时间，我保证今天这种事不会在发生。”
“你别想太多，好好养伤才是最重要的。等你的伤养好了，我们好好谈谈，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嗯，好吧。”
*******
梦想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它存在于脑海里。
一旦梦想变为了现实，它就失去了幻想中的美！
沐沐的大学生活开始了，除了上课，还有各种社团招募新人，各种迎新舞会，各种的老乡集会，室友们穿得花枝招展赶集一样忙得不亦乐乎，沐沐也很忙，白天忙着上课，晚上忙着和乐队里的人东奔西跑。
她每天只有一种感觉——累！
一个星期过去了，卓超然给她打过两个电话，他的眼睛恢复的很好，纱布取下了，现在已经可以模模糊糊看见东西了，下周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
她很想问问卓超越怎么样了，思来想去，没有问。
说不想他，那是假的。很多次，她调出他的电话号码，想打给他......后来，她把他的号码删了，却发现，她从没刻意记过的手机号，清晰地刻在她的脑子里，怎么都抹不掉......
桌上的电话响起，她拿起电话，一见屏幕上闪烁的号码，手机掉在桌上。
电话没完没了地响，沐沐实在忍无可忍，直接将手机电池扣下来，把手机卡扔进了垃圾桶。
“沐沐姐，你怎么把电话卡扔了？”她上铺的女孩儿探出头，脸上泛着朝气蓬勃的粉红，和这些小女孩儿一比，沐沐发觉自己老了，快要变成一把红颜枯骨了。
“骚扰电话太多了。”
“哦！”
她不接电话，是因为今天下课的时候，教政治课的女老师叫住她，将她带进办公室，免费给她上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思想政治课。旁征博引教导她，作为女人应该如何的自强，自尊，自爱。
老师讲得口干舌燥，沐沐还是无法从她的长篇大论里提炼出重点。熬了一个通宵的她，头实在太痛，不得不问：“老师，您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
政治老师终于说出了重点：“苏沐沐，有人让我给你传句话，她说她很不喜欢你，希望以后不会再见到你，也希望她的两个儿子都不会再见到你......”
沐沐觉得有点冷，尤其是最后一句，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只是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她居然能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彻，实在太可怕了！
“老师，麻烦您帮我转告她，我只能保证，我不会主动去找他们！”
对沐沐来说，这已经是她的底线了。
*********
没有了手机卡的手机，整个晚上非常地安静。
宿舍楼刚刚熄灯，沐沐刚爬上床准备睡觉，寝室的电话又响了，她离电话最近，顺手接起来。“您好！”
“下楼！”虽然只有两个字，沐沐已经听出了是谁。
她控制住了想要冲下楼的冲动。“太晚了，我们宿舍楼门已经锁了。”
“我让人打开了。”
这样也行！？沐沐很无语。“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吗？”
“我......”
“我在楼下等你，你什么时候下来，我什么时候走。”
“我不会下去。”
她挂断电话，爬回床上拿被子蒙住了头。明明很困，她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后，还是换上衣服，跑下楼。
楼下的大门半敞着，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车，卓超越半倚着车站着，月光下的他看上去特别的孤独。
见她走出大门，他拉开车门。“上车。”
“去哪？”
“陪我兜兜风。”
坐上车她又闻到一阵酒气，她一点都不奇怪，他不喝酒，是不会来找她的。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问。
“我为什么要接？你说过，我不是你大嫂，你不会再见我。我现在已经和他分手了......”
“你们分手了？”他微微一怔。
“嗯，分手了。”虽然没有正式分手，可是这个事实已经无法改变。
沉默了一会儿，他嘲弄地笑了笑。“我怎么有种被利用的错觉。四年前，我帮你成功诬陷了你养父，四年后，我帮你进了音乐学院，帮你治好了失声......而你，连我的电话都不接？”
“我以为你做这些，都是不求回报的。”
“我的确不求回报，但是......你多少也该有所表示吧？”
沐沐努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可他的语气和口吻，很难不让她遐想万千。
她想了想，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我只有一万块钱，是我这半年攒的。我知道你不缺钱，就当表示一下我的心意吧。”
“我有点累了，不如你请我按按摩吧......”
“啊？”
他将车转了个方向，穿过两条街道，在路边停下车。
沐沐探头看看外面，“龙宫”两个字映着车窗上，十分醒目。
卓超然一句再平淡不过的介绍，杀伤力却不亚于一枚炸弹，直接把沐沐炸得魂飞魄散。她本以为卓超然给不了她承诺和未来，也不可能在家人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所以想偷偷溜走，以免他不知道如何介绍，场面尴尬。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坦然说出他们的关系。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张她最爱的面容，一副最宽阔的肩膀，可以站在她前面，为她遮风挡雨，如此美好的男人，她却回报他最残忍的背叛。
卓妈妈淡淡点头，脸上除了一丝讶异，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哦，请坐吧。”
卓超越掩口轻咳一声，沐沐悄悄看他一眼，见他朝着桌上的水壶扬扬下颚。
她明白他的意思。“不了，您坐吧，我去弄点开水沏茶。”
抱着水壶离开病房，她换了一壶开水，又在走廊里徘徊里一会儿，确定病房里没有了对话声，才悄无声息进门。不知道卓超然说了什么，卓妈妈的脸色更加严肃，卓超越则背身站在窗边，侧脸看上去有些忧郁......
艰难地收回目光，她默默拿出两个干净的茶杯，沏茶。
“你还在读大学吗？”卓妈妈的口吻并非刻意的询问，只是平常的聊天。
“嗯。今天第一天入学。”
“刚读大一？”卓妈妈又细细审视了一下沐沐的脸，有些质疑。“你还不到二十岁吗？”
“我二十一岁了。我现在才读大学，是因为......”沐沐平静地笑了笑，继续往茶杯里倒水。“我十七岁时进了少管所，刚出狱半年多。”
卓妈妈神色骤然变了。
卓超然急忙替她解释。“沐沐十七岁时，被她的养父......”
“他对我很好。”沐沐打断他。“是我误会了他，一时失手杀了他。”
病房里的两个男人同时看向她。她知道，她这么说等于断了自己后路，孤儿，坐过牢，杀人犯......这样的一个女人想要进卓家的门，只能等到下辈子重新投胎做人。
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又为卓超然挖了一条鸿沟，让他知道她们之间的距离根本无法跨越，她也可以死心，不再有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沐沐把沏好的茶端到卓超然面前，笑着说：“超然，我学校有事，先走了，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好吧。”卓超然说：“超越，帮我送沐沐回学校吧。”
“不......”
一个冷淡的声音介入：“你刚刚开学，事情一定很多。超然有我照顾，你不用担心。”
虽然是逐客令，但她讲得十分客气。
“我明白了。”沐沐紧紧握着滚烫的茶杯，尽力保持着最平静的微笑，“阿姨，再见。”
“沐沐！”卓超然急切地抓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
她用尽全力抽了出来，因为用力过猛，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手不小心将玻璃杯碰到地上，水花四溅，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摔成了碎片。
“超然，我学校那边事情挺多的，既然阿姨照顾你，我就不来了。等我有空再来看你。”沐沐一口气说完，拿起自己的包，快步走出病房。
虽然没有明确的说出分手两个字，她的态度已经表现的很明显，她相信他会明白。
“沐沐！”卓超然立刻扯落手上的针，起身想去追。因为眼睛看不见，他一脚踩在了玻璃碎片上，白色的袜子瞬间被血染红。
“哥！”卓超越上前扶住他，心口忽然很疼很疼。
他不应该内疚，毕竟他从未干涉过他们的感情，他也曾经不止一次地劝她珍惜身边的人，是那个傻女人不懂得珍惜，是她选择放弃......可他怎么能不内疚，追根究底，她的决绝还是因为他......
“超越，我的鞋呢？你帮我把鞋拿来。”卓超然说。
“我去帮你追！”
他没得选择，躺在病床上的，是他孪生哥哥！
*******
卓超越追出医院的大门，目光在纷乱的人群中搜索，不知因为他在部队练出了过人的眼力，还是她纤瘦的身影在人群中最醒目，他一眼便看见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的沐沐，她面无表情坐着，风吹乱她的长发。
他走到长椅前，在她身边坐下。
她慌乱地在脸上抹了抹，“超然......他没事吧？”
“他本来想追你，可是脚被玻璃划伤了，出了很多血，医生在给他包扎伤口。”
“什么？”沐沐站起来，往医院的方向跑了两步，又停住脚步。“阿姨会照顾他的，是吧？”
“真的不想给他机会了？”他说：“你知道么，你刚刚出去的时候，他很明确地告诉我妈：他的私生活不希望别人干涉，他三十岁了，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什么才是适合他的。他会为他做出的决定，承担所有后果......”
“他真这么说？”沐沐长长叹了口气，忽视掉心底深切的感动。“我不适合他。”
“其实，你要是不说自己坐过牢，杀过人，我妈应该会尊重他的决定。”
“我不说，她就没办法知道吗？她早晚还是会知道。再说，这样的结束不是很好吗？我连‘分手’两个字都不用说了。”
卓超越摇摇头。“你太不了解我大哥了。你明明白白告诉他，你不喜欢他，他绝对不会勉强你。可你如果因为其他的阻碍放弃......他一定会帮你排除万难......”
卓超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长方形绒布盒，看上去像是放项链的盒子。“这是他让我给你的。”
她看都没看，直接拒绝。“我不要，你帮我还给他吧。”
“我答应了他会交到你手里......你不想要，等他眼睛好了，你亲自还给他，跟他把话说清楚。”
“你真想我收下吗？”
“你不想要，以后可以还给他。”
“我只问你，你想我收下吗？”沐沐看着他，眼睛里闪动着一丝期待。
卓超越点点头。“对不起，他是我大哥......”
沐沐再也无话可说，苦涩地笑了笑，接过他手中的盒子。“你不用说，我懂！”
一辆公交车停在她眼前，她最后看了一眼他。“这些天谢谢你照顾我，你为我做的事，我不会忘的。”
说完，她直接跑上公交车，没有回头。
梦该醒了，她也该面对现实了，她不再是他的大嫂，不再需要他照顾，不再想从他身上汲取温暖，也不用期待他改变她的命运，她该得到的已经得到了。他就像他人生的一页，翻过去了，但人生这本书，还有很多页。
坐在公交车上，她打开手中的锦盒，一条铂金的项链上挂着一枚铂金的指环。
指环的设计很别致，宛如两只手紧紧握着，这让她想起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是钻戒，却代表着比钻戒更沉的承诺。
她的手机响了，是卓超然打来的，她接起来，故意让声音听上去很轻松。“你的脚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医生给我上了药，已经没事了。”他的声音稍微有点急促：“沐沐，你给我点时间，我保证今天这种事不会在发生。”
“你别想太多，好好养伤才是最重要的。等你的伤养好了，我们好好谈谈，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嗯，好吧。”
*******
梦想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它存在于脑海里。
一旦梦想变为了现实，它就失去了幻想中的美！
沐沐的大学生活开始了，除了上课，还有各种社团招募新人，各种迎新舞会，各种的老乡集会，室友们穿得花枝招展赶集一样忙得不亦乐乎，沐沐也很忙，白天忙着上课，晚上忙着和乐队里的人东奔西跑。
她每天只有一种感觉——累！
一个星期过去了，卓超然给她打过两个电话，他的眼睛恢复的很好，纱布取下了，现在已经可以模模糊糊看见东西了，下周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
她很想问问卓超越怎么样了，思来想去，没有问。
说不想他，那是假的。很多次，她调出他的电话号码，想打给他......后来，她把他的号码删了，却发现，她从没刻意记过的手机号，清晰地刻在她的脑子里，怎么都抹不掉......
桌上的电话响起，她拿起电话，一见屏幕上闪烁的号码，手机掉在桌上。
电话没完没了地响，沐沐实在忍无可忍，直接将手机电池扣下来，把手机卡扔进了垃圾桶。
“沐沐姐，你怎么把电话卡扔了？”她上铺的女孩儿探出头，脸上泛着朝气蓬勃的粉红，和这些小女孩儿一比，沐沐发觉自己老了，快要变成一把红颜枯骨了。
“骚扰电话太多了。”
“哦！”
她不接电话，是因为今天下课的时候，教政治课的女老师叫住她，将她带进办公室，免费给她上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思想政治课。旁征博引教导她，作为女人应该如何的自强，自尊，自爱。
老师讲得口干舌燥，沐沐还是无法从她的长篇大论里提炼出重点。熬了一个通宵的她，头实在太痛，不得不问：“老师，您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
政治老师终于说出了重点：“苏沐沐，有人让我给你传句话，她说她很不喜欢你，希望以后不会再见到你，也希望她的两个儿子都不会再见到你......”
沐沐觉得有点冷，尤其是最后一句，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只是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她居然能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彻，实在太可怕了！
“老师，麻烦您帮我转告她，我只能保证，我不会主动去找他们！”
对沐沐来说，这已经是她的底线了。
*********
没有了手机卡的手机，整个晚上非常地安静。
宿舍楼刚刚熄灯，沐沐刚爬上床准备睡觉，寝室的电话又响了，她离电话最近，顺手接起来。“您好！”
“下楼！”虽然只有两个字，沐沐已经听出了是谁。
她控制住了想要冲下楼的冲动。“太晚了，我们宿舍楼门已经锁了。”
“我让人打开了。”
这样也行！？沐沐很无语。“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吗？”
“我......”
“我在楼下等你，你什么时候下来，我什么时候走。”
“我不会下去。”
她挂断电话，爬回床上拿被子蒙住了头。明明很困，她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后，还是换上衣服，跑下楼。
楼下的大门半敞着，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车，卓超越半倚着车站着，月光下的他看上去特别的孤独。
见她走出大门，他拉开车门。“上车。”
“去哪？”
“陪我兜兜风。”
坐上车她又闻到一阵酒气，她一点都不奇怪，他不喝酒，是不会来找她的。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问。
“我为什么要接？你说过，我不是你大嫂，你不会再见我。我现在已经和他分手了......”
“你们分手了？”他微微一怔。
“嗯，分手了。”虽然没有正式分手，可是这个事实已经无法改变。
沉默了一会儿，他嘲弄地笑了笑。“我怎么有种被利用的错觉。四年前，我帮你成功诬陷了你养父，四年后，我帮你进了音乐学院，帮你治好了失声......而你，连我的电话都不接？”
“我以为你做这些，都是不求回报的。”
“我的确不求回报，但是......你多少也该有所表示吧？”
沐沐努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可他的语气和口吻，很难不让她遐想万千。
她想了想，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我只有一万块钱，是我这半年攒的。我知道你不缺钱，就当表示一下我的心意吧。”
“我有点累了，不如你请我按按摩吧......”
“啊？”
他将车转了个方向，穿过两条街道，在路边停下车。
沐沐探头看看外面，“龙宫”两个字映着车窗上，十分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