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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拿下太后(下)

    一直到睡到自己乐寿堂西暖阁中华丽繁复的大床上的时候,皇太后才终于从太子妃那一套什么战略战争的说法中回过神来,她今天刚开始的时候似乎是想用董鄂氏的先例来告诫让她不要独占太子的宠爱的吧,怎么后边就变成了太子妃莫名其妙的战争批判了呢?所以,她是被这个刚入宫不到两年的孙媳妇给糊弄了吧?

    其实从本心上来说,太后并不乐意给自己这个还算中意的孙媳找不痛快。虽然由于曾经的经历,她确实对太子妃专宠非常看不顺眼,但是太子妃也确实手段高超,各种好听的有趣儿的笑话新鲜事儿,还有层出不穷的各种稀奇玩意儿,所有的这些东西都不是在深宫里呆了三十多年每天除了听人念叨一下彼此陷害的宫务就是念经的老寡妇太后招架得住的,所以没多久太后就很容易的被太子妃给哄得熨熨帖帖了。至于专宠什么的,又不是争的她的宠,关她什么事呢?

    只是太后尽可以不顾后宫里怨气冲天的妃子们,但是儿子的暗示她却不能不顾,太后虽说地位尊崇但说到底还是依附于皇帝儿子的,皇帝孝敬她愿意给她面子,她才有体面;若是皇帝不愿意孝敬她,像是前朝有个皇帝那样三十多年不去看自己的生母,那样的太后和一个普通的宫廷老妇又有什么区别?

    刚开始的时候本质上还是一个有着柔软心肠的老妇人的太后只是不痛不痒的点拨了太子妃两句,如果太子妃是个乖巧识趣的,那么事情就应当到此为止了,接下去就是太子妃主动分宠然后皆大欢喜的局面。可惜的是太后没想到太子妃虽然在宁寿宫表现得那么进退有致但在男女问题上却着实是个不进油盐的主,老太后的一片苦心以及那些金玉良言到了她那里完全化作了流水,毓庆宫依旧是太子妃专宠不二侧福晋守身如玉,甚至根据太医院传回来的消息,貌似两位侧福晋都还是处子之身,太后于是怒了。

    借着惠妃宜妃一明一暗的发难,有些恚怒太子妃不识好歹的老太后当着众妃以及毓庆宫两位侧福晋的面狠狠削了一顿太子妃的面子,并且以言语威胁道太子按制应有四名侧福晋,现在东宫不过两位,暗示如果太子妃再冥顽不灵就要直接赐人了。

    仁宪太后觉得自己真是能忍,不想太子妃再一次挑战了她的极限,太子妃一回头就请了太子出面,也不知道太子对皇帝说了什么,皇帝居然转头对她说暂时不要给东宫赐人,要知道之前可是皇帝亲口说的东宫宫人伺候太子不周到的啊!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太后也回过味来了,皇帝这是对太子妃不满呢!太后这个时候已经不愿意计较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经过这两次三番,她也成功的对太子妃积起了一肚子火,急需发泄。

    太后不是个心机深沉的人,虽然在皇宫里生活了三十多年,由于种种原因她并没有真正的参与过后宫里女人之间的争宠斗争——顺治朝的时候是不能争,有董鄂氏;到了康熙朝则是不用争,她已经是皇太后了——她的性子甚至可以说是比较天真烂漫的那种,于是在与自己的奶嬷嬷稍微商量过后,便有了太子妃入宁寿宫祈福的懿训。

    拣佛豆这种事情也不是太后自己想出来的,而是早年太皇太后还在的时候传授给她的:先以拣佛豆抄经书等枯燥繁复的活动将惩罚之人的傲气折下,然后再稍事怀柔手段,就可以放心将被惩罚者搓圆揉扁了——这是太皇太后当初的原话。

    不得不说,经历三朝并培养出两个还算不错的皇帝的太皇太后确实很有手段,在此之前太后用太皇太后传下来的法子对付宫里头不听话的妃嫔宫人们也很有效,但是太后没想到的是,太子妃不是她在后宫里常见到的那种能以常理忖度的女人,这太皇太后的经验自然就不能在太子妃身上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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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十年的隐忍生涯使得仁宪太后有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惯于反省。

    第一回合的直接交锋告败,仁宪太后躺在她那柔软华丽的高床上思考了许久,最后决定,放弃那些弯弯绕绕的手段,直接用言语诘问太子妃,让她不要过分专宠,为皇家开枝散叶是每一个爱新觉罗家男儿的责任,身为爱新觉罗家的媳妇,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就失了自己应守的本分。

    太后知道,论及心思,她是比不过太子妃的,干脆直接上好了,虽然这样有些损自己皇太后的体面,但是至少不会被太子妃牵着鼻子引开话题。

    太后的设想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到了第二天,不等她开口,太子妃就先声夺人,送上来一套头面,一套珍珠头面,一套用极其罕见的金色珍珠做成的样式也十分精巧大气的头面。

    太后一见就心动了。她当然知道太子妃这是□裸的行贿,但是没办法,出身蒙古没读过书不认识字连满语都只会断断续续说一点汉话则是根本不会说的太后向来没什么欣赏水平,平生所爱也就是金子以及金色的东西,这金色珍珠既是金色的还稀罕刚好戳中太后的心痒处,太后实在拒绝不了,甚至连装一下不喜欢都不成。

    拿人的手短,太后的训诫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于是她退一步请太子妃一起喝茶,她想严词训诫是不成了,那么趁着喝茶的时候温言温语的说一下总是可以的吧,专宠什么的虽然很风光但是对于皇家的媳妇来说这真不是什么好事,自己也是为了太子妃好。

    两个人在宁寿宫花园里喝茶,冬日寒风凛冽,太后与太子妃在四周围了毡子四角放了暖炉的亭子里相对而坐,只觉得亭子里的气息温暖如春,十分舒适。

    太子妃看着太后刚刚换的自己献上的金色珍珠首饰,恭维道:“皇祖母今日这样打扮好看极了,像极了画像上的观世音菩萨。”

    “偏你会说,其实你是想说你的珍珠头面好看吧?”太后嗔怪的瞪了太子妃一眼,不过她喜欢这一套新头面倒是真的,甚至为之特地重梳了一遍头发只为了将这套头面戴上。

    太子妃笑嘻嘻的看着太后,“皇天在上,孙媳这话可是绝对是真的。而且啊,依孙媳说来看,皇祖母不但看着像是画上的观世音娘娘,就连心肠也像呢,眼看这天气骤寒,皇祖母便预备了那么多的佛豆救济京城贫民百姓,不是菩萨心肠是什么?”拉住太后的手,太子妃坚决不给太后任何联想的机会,撒娇的道,“只是皇祖母您行善可不能落下蕙兰,蕙兰也想着跟着皇祖母沾一沾皇祖母身上的佛气呢,这一次救济贫民,蕙兰也要随一份!”

    太后可以发誓她真没想那么远,拣佛豆不过是她惯常教训宫妃们的办法之一而已,不过她乐得承担这个美妙的误会,于是乐呵呵的道:“好,好,都依你!真是拿你没办法!”

    太后与太子妃凑份子救济寒冬中的京城贫民,这么善良的闪耀着皇家人性光辉的美好事情,其他宫妃们自然不会也不敢错过,于是上到温僖贵妃钮钴禄氏下到刚刚上一次选秀刚刚进宫的小答应,全部都凑了份子。

    康熙二十九年冬天,从皇帝的后宫开始,整个京城贵妇圈子里刮起了一场凑份子钱做慈善的流行风,而且因为参与的人太多,大家又都是不约而同用采买佛豆然后煮粥布施的行事,最后在京城里无豆可买的情况下剩下的所有份子钱汇总到了太后手里,在太子妃的撺掇下,太后接下了这个单子做起了慈善事业,是为后世皇家慈善基金会的雏形。

    当然,这个时候没有谁能预料到很久以后的事情,只是一向只管念经拜佛的太后开始忙了起来,她要管采买布施粥棚设置人员分配等等等等各种事项,还要定下符合皇家气派的布施规矩,至于东宫专宠什么的,没看见她正忙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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