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借钱
虽说宁寿宫的筵宴只为女眷，但是总有些人能够突破男女有别这个界限进来，譬如胤禟那样年纪尚幼的小阿哥，譬如说现在就在乐寿堂的皇帝，以及跟着皇帝而来的太子。
前殿的筵宴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宁寿宫中瓜尔佳氏的女眷也差不多都离开了，只有两个舒兰铃兰的丫头还在乐寿堂外急眉赤眼的寻找她们家小姐，蕙兰将已经梳洗更衣完毕的瓜尔佳氏的小堂妹交给了那两个小丫头，自己则进去乐寿堂给皇帝请安。
“蕙兰躲哪里去了，害得太子一进来就四处找还没找着。”太后打趣着蕙兰，蕙兰虽然冷淡，但是她见多识广，较之后宫诸女多了一份大气，再加上她也不是嘴笨的，于是很容易就得了太后的喜欢。
“皇玛嬷又取笑蕙兰了。”蕙兰对这种程度的取笑半点感觉也没有，完全是不痛不痒，不过入乡随俗，虽然她还是装了一下害羞的样子。
“哀家可不是取笑，哀家说的可是实话，不信你看看太子。”太后笑眯眯的看着蕙兰，她并不是皇帝的生母，与太子更是隔了一层，所以平日里都是尽量顺着皇帝不给他添麻烦，对待太子也是如此，只以与后宫诸人说笑。
“太后就不要打趣了，没见着太子妃小脸都红了么，再打趣，小心太子妃恼羞成怒不理您孙子了，那样岂不是糟糕了。”宜妃向来胆大，也就只有她才能在太后皇帝面前这样自如的说笑了。
乐寿堂中众人皆大笑，蕙兰其实没觉得什么好笑的，不过还是顺应时势的低下头作羞涩状，顺便扫了小夫君一眼，然后发现小夫君虽然绷着脸耳根微红好像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但是仔细看便能发现他眉头微皱怒容微现，却是恼怒的样子。
蕙兰无奈，小夫君脸皮还是太薄了，低眉一笑，蕙兰不卑不亢的道：“宜妃娘娘说笑了，蕙兰虽然不读得什么书，却也知道《女戒》《女则》之物，万不会出现娘娘口中所说情形。”
“是啊，蕙兰是大家之女，宜妃妹妹说笑了。”坐在另一侧的惠妃淡淡道。
宜妃眼神一变，随即捂着嘴呵呵笑道：“姐姐教训的是，太子与太子妃伉俪情深，我们做长辈的看着也开心，如今就盼着太子妃能早日给皇上诞下咱们的爱新觉罗家的皇长孙了，姐姐你说是不是啊？”
惠妃垂下眼帘，扯了扯嘴皮，“妹妹说的是。”惠妃所生皇长子胤禔早两年前成亲，府上侧福晋庶福晋也很有几个，可是至今一直没有听到消息。
太后对惠妃与宜妃之间的交锋浑然不觉，只是一脸慈祥的看着蕙兰，“不错！太子与太子妃你们二人要好好努力，赶早给咱们爱新觉罗家开枝散叶。”
蕙兰以憋气的方式憋红了脸，“皇玛嬷——”
太后呵呵一笑，“好了，太子妃脸嫩，大家就不要说笑了。太子与太子妃这几天一直不得闲，就让他们小俩口下去说说私房话吧。”
太子与太子妃跪安了退下，因为太子是随着皇帝从前殿步行来宁寿宫的，所以蕙兰也舍弃了自己的步辇，选择了与小夫君一起慢慢从宁寿宫走回毓庆宫。
还好宁寿宫与毓庆宫的距离并不算远。
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下来了，前边引路的宫人不知道在哪里得来了几盏明纱宫灯，用长长的杆子挑着为太子与太子妃照着脚下，晕黄的灯光将人影拖曳投放在宫墙上，随着宫人走动扭曲成各种诡异的形状，配着宫人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别有一种悠长沧桑的味道，就好像一个历经沧桑的睿智老者。
唆鲁大陆上并不少雄伟的建筑，但是都没有这种味道，也许，是因为那里的建筑都建得太快又毁得太快了吧。
“你说什么？”旁边的小夫君忽而开口。
蕙兰侧头，“嗯？”
“你方才说什么味道？”太子眉头微皱。
蕙兰扑哧一笑，“妾身说这宫殿很有味道，能够嫁给爷在这宫殿里行走，妾身觉得很荣幸。”
“花言巧语。”小夫君冷冷看了蕙兰一眼，耳根处却有些微微红起来，不过在暮色下并不明显就是了，“也不知道你在家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蕙兰微微一笑，不和小孩子计较。
太子又鼓起了脸颊，不过蕙兰猜想他应该不知道，“孤知道你有些才气，但是后宫不是你卖弄的地方，以后惠妃宜妃那些女人之前的龌龊，你少插手。”
蕙兰斜睨一眼太子，“爷这话可冤枉妾身了。惠妃娘娘与宜妃娘娘皆是长辈，妾身恭敬来来不及，怎么会插手她们的事情。”
“是么？看来是孤冤枉你了？”太子声音格外冷冽，一甩袖子，就要大步离开。
“诶，爷——”蕙兰连忙抓住小夫君的袖子，却抓了个空。
小夫君大步往前走了。
不是吧，不就是个玩笑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好在这里距离毓庆宫也就几步路了，蕙兰跟在后边进了毓庆宫，刚好看见小夫君气冲冲进书房的情景。
书房是女眷不能进的，这是她自己定下的规矩。
蕙兰摇头一笑，亏得小夫君还记得。
**********
蕙兰还记得小夫君出门前说过今晚要有话对自己说的，所以她也不在意小夫君一时的怒气。小孩子的脾气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她并不介意小夫君一时半会儿的任性。
回到自己的房间，因为筵宴上其实没吃什么东西，她用了一些留在房间里的饽饽——不得不说习惯都是被逼出来的，经过一天的饿肚子，蕙兰现在也可以在每天的两餐之外用这样没有滋味的东西填肚子了。
然后是例行的洗脸卸妆更衣，原本盘在头上的发髻也打散了梳通了编成一个松松散散的大辫子——蕙兰本人并无编辫子睡觉的习惯，不过自从见识了小夫君睡觉辫子一夜不乱的例子后她就让云儿将自己原本的发髻在睡前改称辫子，果然方便多了睡觉也舒服多了，原本这里男子的发型也不是百无一是的。
做完了以上诸般睡前工作，小夫君却还没有过来，蕙兰皱眉，叫来云儿，“去，告诉爷，就说我想跟他借钱。”
“啊？”云儿傻住。
“去吧！”
前殿的筵宴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宁寿宫中瓜尔佳氏的女眷也差不多都离开了，只有两个舒兰铃兰的丫头还在乐寿堂外急眉赤眼的寻找她们家小姐，蕙兰将已经梳洗更衣完毕的瓜尔佳氏的小堂妹交给了那两个小丫头，自己则进去乐寿堂给皇帝请安。
“蕙兰躲哪里去了，害得太子一进来就四处找还没找着。”太后打趣着蕙兰，蕙兰虽然冷淡，但是她见多识广，较之后宫诸女多了一份大气，再加上她也不是嘴笨的，于是很容易就得了太后的喜欢。
“皇玛嬷又取笑蕙兰了。”蕙兰对这种程度的取笑半点感觉也没有，完全是不痛不痒，不过入乡随俗，虽然她还是装了一下害羞的样子。
“哀家可不是取笑，哀家说的可是实话，不信你看看太子。”太后笑眯眯的看着蕙兰，她并不是皇帝的生母，与太子更是隔了一层，所以平日里都是尽量顺着皇帝不给他添麻烦，对待太子也是如此，只以与后宫诸人说笑。
“太后就不要打趣了，没见着太子妃小脸都红了么，再打趣，小心太子妃恼羞成怒不理您孙子了，那样岂不是糟糕了。”宜妃向来胆大，也就只有她才能在太后皇帝面前这样自如的说笑了。
乐寿堂中众人皆大笑，蕙兰其实没觉得什么好笑的，不过还是顺应时势的低下头作羞涩状，顺便扫了小夫君一眼，然后发现小夫君虽然绷着脸耳根微红好像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但是仔细看便能发现他眉头微皱怒容微现，却是恼怒的样子。
蕙兰无奈，小夫君脸皮还是太薄了，低眉一笑，蕙兰不卑不亢的道：“宜妃娘娘说笑了，蕙兰虽然不读得什么书，却也知道《女戒》《女则》之物，万不会出现娘娘口中所说情形。”
“是啊，蕙兰是大家之女，宜妃妹妹说笑了。”坐在另一侧的惠妃淡淡道。
宜妃眼神一变，随即捂着嘴呵呵笑道：“姐姐教训的是，太子与太子妃伉俪情深，我们做长辈的看着也开心，如今就盼着太子妃能早日给皇上诞下咱们的爱新觉罗家的皇长孙了，姐姐你说是不是啊？”
惠妃垂下眼帘，扯了扯嘴皮，“妹妹说的是。”惠妃所生皇长子胤禔早两年前成亲，府上侧福晋庶福晋也很有几个，可是至今一直没有听到消息。
太后对惠妃与宜妃之间的交锋浑然不觉，只是一脸慈祥的看着蕙兰，“不错！太子与太子妃你们二人要好好努力，赶早给咱们爱新觉罗家开枝散叶。”
蕙兰以憋气的方式憋红了脸，“皇玛嬷——”
太后呵呵一笑，“好了，太子妃脸嫩，大家就不要说笑了。太子与太子妃这几天一直不得闲，就让他们小俩口下去说说私房话吧。”
太子与太子妃跪安了退下，因为太子是随着皇帝从前殿步行来宁寿宫的，所以蕙兰也舍弃了自己的步辇，选择了与小夫君一起慢慢从宁寿宫走回毓庆宫。
还好宁寿宫与毓庆宫的距离并不算远。
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下来了，前边引路的宫人不知道在哪里得来了几盏明纱宫灯，用长长的杆子挑着为太子与太子妃照着脚下，晕黄的灯光将人影拖曳投放在宫墙上，随着宫人走动扭曲成各种诡异的形状，配着宫人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别有一种悠长沧桑的味道，就好像一个历经沧桑的睿智老者。
唆鲁大陆上并不少雄伟的建筑，但是都没有这种味道，也许，是因为那里的建筑都建得太快又毁得太快了吧。
“你说什么？”旁边的小夫君忽而开口。
蕙兰侧头，“嗯？”
“你方才说什么味道？”太子眉头微皱。
蕙兰扑哧一笑，“妾身说这宫殿很有味道，能够嫁给爷在这宫殿里行走，妾身觉得很荣幸。”
“花言巧语。”小夫君冷冷看了蕙兰一眼，耳根处却有些微微红起来，不过在暮色下并不明显就是了，“也不知道你在家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蕙兰微微一笑，不和小孩子计较。
太子又鼓起了脸颊，不过蕙兰猜想他应该不知道，“孤知道你有些才气，但是后宫不是你卖弄的地方，以后惠妃宜妃那些女人之前的龌龊，你少插手。”
蕙兰斜睨一眼太子，“爷这话可冤枉妾身了。惠妃娘娘与宜妃娘娘皆是长辈，妾身恭敬来来不及，怎么会插手她们的事情。”
“是么？看来是孤冤枉你了？”太子声音格外冷冽，一甩袖子，就要大步离开。
“诶，爷——”蕙兰连忙抓住小夫君的袖子，却抓了个空。
小夫君大步往前走了。
不是吧，不就是个玩笑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好在这里距离毓庆宫也就几步路了，蕙兰跟在后边进了毓庆宫，刚好看见小夫君气冲冲进书房的情景。
书房是女眷不能进的，这是她自己定下的规矩。
蕙兰摇头一笑，亏得小夫君还记得。
**********
蕙兰还记得小夫君出门前说过今晚要有话对自己说的，所以她也不在意小夫君一时的怒气。小孩子的脾气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她并不介意小夫君一时半会儿的任性。
回到自己的房间，因为筵宴上其实没吃什么东西，她用了一些留在房间里的饽饽——不得不说习惯都是被逼出来的，经过一天的饿肚子，蕙兰现在也可以在每天的两餐之外用这样没有滋味的东西填肚子了。
然后是例行的洗脸卸妆更衣，原本盘在头上的发髻也打散了梳通了编成一个松松散散的大辫子——蕙兰本人并无编辫子睡觉的习惯，不过自从见识了小夫君睡觉辫子一夜不乱的例子后她就让云儿将自己原本的发髻在睡前改称辫子，果然方便多了睡觉也舒服多了，原本这里男子的发型也不是百无一是的。
做完了以上诸般睡前工作，小夫君却还没有过来，蕙兰皱眉，叫来云儿，“去，告诉爷，就说我想跟他借钱。”
“啊？”云儿傻住。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