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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 时过近千

    “唔……痛,好痛……你轻一点啊!”

    “……”

    “啊……就就是这里……嗯,就是这样……轻一点……”

    “……”

    喘息声愈加稠密,粘黏住整片空气,一吐一吸,直直地逼近某人的耳膜。

    屋中的男人衬衫褪到腰部,赤`裸着上身,露出一片精壮的体魄。皮肤细滑,比普通女人还要白`皙,手感出奇之好。

    冷清坐在他身后,指尖滑过背脊,脸莫名其妙的红了。

    “唔……舒服……”

    前面的某人兀自享受,发出一系列惹人遐想的怪声,全然不顾后面仍旧纯洁的另一人。

    冷清撂挑子不干,歇了手中的动作,冷眼看着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

    陆铭涵拿手推推她胳膊,“冷医生,你怎么不按摩了?”

    不说话。

    “你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怎么能忍心看我受到病痛的困扰呢,再按摩一会儿吧!”

    冷清才没这份闲心,抽手在他身上一打,耳边立刻传来一阵嗷嗷的叫声。

    “呸,有本事打架,没本事自愈!”她直起腰来,跪在床上,“我是泌尿外科医生,又不是专业的按摩人员,更何况你还不发给我工资……”

    言下之意就是,她冷清毫无义务帮这个男人减轻病痛。

    陆铭涵直叹女人难惹,这心眼小的,能有他拇指盖大么?

    他叹出一口气,将外套抓过来,摸索了半天,好容易掏出了三百港币,扔到冷清身边。

    “喏,爷赏你的。”

    他是一脸骄傲的望过去,冷清却是高兴不起来,她捏着这三百港币的一角,抖在他眼前,“就这么点儿,够我买几只蛋挞?”

    “不要拿过来!”陆铭涵风度全无地抢过钞票,啧啧两声咋舌,“我知道,你这男科医生,就会摸摸男人的那儿,顶多再来个那什么按摩。偏偏学艺不精,一阳指成了一断指,”

    冷清被他噎得一时无语,偏偏手指上包的白色纱布刺得眼睛生痛。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她一把扭过陆铭涵的头,强硬无比地为他按揉起来。

    激将法还是有效的。

    陆铭涵点点头,就差吹声口哨来庆祝,心满意足地任她为所欲为。

    冷清才没有这么笨,下手一次比一次重,直到他又一次嗷嗷的叫起来,心里一高兴,就大发慈悲放了他。

    “你,为什么和乔冷打架!”冷清看着他背上的伤痕,心想这乔冷还真能下得去手,一拳下去,直接内伤啊!

    陆铭涵立刻噤声不语,脸色已是沉郁到底。

    冷清从身后望去,锋利的下颌线如同一把利刃,整张脸已是一尊冰冷的雕塑。

    又是这样一幅表情。

    似乎从登机的那一刻开始,这个男人就开始处于这样一个喜怒易变的状态,让人完全猜不中他的心思。

    冷清独自回想,刚刚他和乔冷互殴时,四周具是前来拉架的人。顾痞挡在其中,还被拳头狠狠砸中嘴角。

    唯独有一个人,是在一旁冷眼旁观。

    ——宋洁儿。

    如此一想就对了,那时她是一脸镇定,除了眼中微微氤氲而起的一片雾气。

    冷清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问道:“是因为宋洁儿吗?”

    陆铭涵僵硬的转了转脖子,声音冷得冰心,“我们之间只是契约关系,我和朋友的事,怎劳你如此操心?”

    一句话说得毫不留情面,冷清只觉得心都蓦然一缩,这个男人,是嫌她多管闲事了。

    陆铭涵又开始穿上自己的衬衫,纤长的手指一路滑下去,扣子已经被一一扣好。

    还真是难伺候,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谁又能一一知道他的禁忌?

    逐客令一下,硬生生竖起一道壁垒,自己出不去,外人进不来。

    冷清向来有自知之明,起身下了床,讪讪说一句,“我去看看可可。”

    “嗯。”陆铭涵只是一点头,坐去床边,抽出一支烟点上。

    烟雾中,看不清他的脸,冷清却仿佛能察觉他眉宇间蹙紧的力度。

    *

    陆铭涵没有出来吃晚饭,几个朋友围坐在长桌上,都是各怀心事。唯独可可这个孩子,靠在冷清怀里,对一桌子的美食兴奋不已。

    因为桌上冷然的气氛,冷清借口可可犯困,早早离开。

    小家伙平时走路尚且不稳,还缠着她在沙滩上玩闹了半天,小脚丫一走一陷,跌了好几回。

    冷清总是觉得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身后跟着,她回头时,却又始终看不到人。摇头苦笑,如此反常,还是太自信了吧。

    若不是太自信,怎么还会觉得那个人如无尾熊一般缠着自己?

    等她把小家伙送去她的菲佣身边时,已经累的快要趴下了。累了也好,神经就会麻痹,也就没有功夫,想那些有的没的。

    可让冷清又感头疼的是,为了掩人耳目,她和陆铭涵共住一间水上屋。

    长夜漫漫,又是刚刚闹过不愉快,这可怎么熬?她掩了掩婚礼后换上的蓝色长裙,以防某混蛋饿虎扑食。

    呼口气,慢吞吞打开了房门。

    烟味,酒味,浓烈无比,钻入鼻腔,整个脑子都混沌不清。

    冷清挥着手,趋走烟雾,跑过去开窗子。没料想,陆铭涵正站在窗边,举着半杯透明的液体,不知在这黑暗里站了多久。

    窗外有一轮明月,再过几天便是中秋。

    月光清冷,倒影落在蔚蓝色的海面,微风起,一池碎玉。

    冷清从他手上接过酒杯,他没排斥,话语里是一点责怪,“酒精能减少白血细胞的数量,削弱免疫系统的功能,降低人的判断能力,还有人说会杀精呢——心里不痛快也别借酒消愁。”

    这男人的眼神不对,盯着她,或疏远或炽热,一瞬不瞬,似是要看到她骨子里。

    仿佛有电流滋滋通过,冷清连头皮都在发麻,声音低在喉咙里,听起来竟是有些娇羞,“睡觉吧,你醉了睡床上,我勉为其难地睡地板好了。”

    刚刚移了一步,陆铭涵的手已经抓住了她的肩膀。嗫嚅着,声音响起在黑夜里,如梦如幻。

    “我爱了你那么久,你从来都没感觉的吗?”

    *

    “我爱了你那么久,你从来都没感觉的吗?”

    冷清稍一愣怔,这是什么,酒后吐真言?

    可是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明显就不对呀——

    “陆铭涵,你脑子搭错弦啦,我们才认识了两个月……”

    最后几个字被推进咽喉,他整个人都逼仄过来,胸口紧紧相贴,吻暴风骤雨般落下来。

    他的手在背后游走,搂住她的腰,用了一点力,便双双跌入床榻。如同两片紧密相贴的叶子,四肢躯干都粘在一起。

    冷清的头撞上床板,一阵头晕目眩,刚刚喊出一声,就被他的吻堵上。口中是烟酒复合的气味,尝起来却让人沉醉,他的舌尖灵活,抵着她的上鄂,慢慢侵入,直达咽喉深处。

    一阵反呕,却让她更近一步衔上他的唇。

    脑子已经混乱……

    他的手烙铁一般滚烫,撩开她的裙`底,从腿侧一路探寻,覆上一处柔软,轻缓的揉。

    手及处,燃起一片片的火,轰然烧开。

    一处酥麻爆炸般四散,冷清沉溺三分,清醒一分,推着他。

    “别,别这样……”

    陆铭涵已然解了衣服,坚实的前胸撞上她,重负里感受到他身体里传出的火。她睁着眼睛,看不见那双褐色的瞳仁,却看见在火中,逐渐燃烧的自己。

    空气静谧到几近停滞,他一声急促过一声的喘息,像是一个放大无数倍的魔咒,将她整个吞没。

    裤链被一下子拉开,那种金属划过金属的声音,撕破整片黑夜,刺入耳膜,挠得她全身俱在发痒。

    以至于多年后回想起来,她仍能听到自己胸腔中,砰砰乱撞的心跳。

    衣服差不多被除尽,有滚烫坚硬的东西抵住她的大腿,冷清低吟一声,一脸惶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挣扎不休,将裙子向下拉着,陆铭涵俯下`身子,压住她,呼气喷在耳后。

    “吃干抹净,好不好……”

    这种事——还来问她的意见?冷清猛地摇头,“别,陆铭涵,你下去!”

    “不要……”他的语气已近娇蛮,在沉醉里嬉笑,“囡囡,终于吃到你了……”

    冷清猛然醒悟。

    这个男人,将她当成了另一个!

    委屈、耻辱一并袭来,她咧着嘴,嘤嘤呜呜地哼,拼命蜷起身子。

    “陆铭涵,你——你看清楚——”早已干涸的泪腺此刻竟有些湿意,心更是痛得急速缩紧,“陆铭涵——我是冷清——冷清——你醒醒啊!”

    陆铭涵浑身一滞,几乎当机的大脑此刻恢复运转,耳边反复传来一个名字,冷清,冷清……

    不是她,不是囡囡……

    他意识到自己一时冲动,酒能误人,偏偏还是在这种时候认错!

    陆铭涵迅速从冷清身上爬起来,帮她拉好裙子,身体往一处偏了偏,却是一脚踩空,直接从床上重重撞落在地面。

    闷声一响。

    冷清仰面躺在床上,嘴里大口大口呼着气,眼泪已被压了下去,心里却仍旧缺了一块似的,怎么都补不全。

    地上的男人发出一种呜呜的吃痛声,关节与地板相蹭,吱吱地叫着。

    静谧的夜里,分外的响。

    如此一摔,陆铭涵的头脑更加清醒,对自己又恼又气,握着拳头在地板上狠狠一砸。

    爬上床,在冷清的身边忏悔,“对——对不起。”冷清不吱声,一抽一抽的喘气,他慌了神,“冷清,我喝醉了,我混蛋,你别这样好不好,我让你打让你骂——你看成么?”

    冷清嚯地坐起身子,黑暗中,将头往旁处一扭,“混蛋,你早点去死好了!”

    她从床上翻下,开了门,就往外面跑。

    陆铭涵看着她模糊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对。

    马尔代夫的水上屋,四面临海,更是有一处楼梯直通碧海,刚刚那女人——

    “噗通”一声水响。

    陆铭涵赶去看时,冷清泡在海水里,正坐在白沙上一个劲地哼哼,满脸是湿漉漉一片,看不出是泪是水。

    他刚刚下了几阶台阶,冷清就连忙喝止,“混蛋,你滚,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你再下来一步,我就去喂鲨鱼!”

    陆铭涵只能止步,看着这女人在水里艰难地走离。他甚至能想到她爬上木板桥上时笨拙的样子,心里一定还愤愤地骂他混蛋。

    其实,他很想友情提醒一下这个女人,在浅水区,是没有鲨鱼的。

    这条威胁不成立。

    *

    冷清坐在一片海滩前,双手抱着膝盖,海水时涨时落,冲着她赤着的双脚。

    海水尚能上涨,她的心却一直往下落。

    囡囡,这是谁的昵称。

    陆铭涵这么多天以来的失落,都是为了这个女人?那她会是谁。

    那么多的候选人,冷清一个个想过去,脚趾却被一只小蟹狠狠夹住。她愣在那儿,自虐般任由它咬,直到它都累了,慢慢松下钳子,横行无忌。

    陆铭涵关她什么事,她连自己都管不好。

    脑中是一片灿烂的阳光,沙滩金得耀眼,她第一次看到大海,欣喜若狂,手舞足蹈,却被一只小蟹夹得嗷嗷叫。

    有人为她的脚心吹气,慎重嘱咐,清儿,你要管好自己,照顾好自己,宠好自己,我的清儿,不能被别人欺负。

    那时,年少轻狂的男子或许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成为那个别人。

    她再努力,再坚强,又能怎么样呢?

    后背突然有东西踢了两踢,冷清被拉回现实。她苦着脸,不理,那只脚,又踢了踢。

    她立刻爆发,“陆铭涵你这个混蛋,我们俩完了,你快点给我滚!”

    身后的那个人站直了身子,手插`进口袋里,仰面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最后,静到只剩下海浪声。

    冷清以为陆铭涵被她吼走了,心想这男人好没毅力,月黑风高,果真要留她一个人在外面风餐露宿吗!

    转头想看,视线里却闯进另一个身影。

    他俯下`身子,细长的眼中波光流转,视线轻轻扫过她的脸。

    “对不起小姐,我不懂粤语。”

    一抿唇,笑靥生辉。勾住她四散的魂魄,恍如隔世。

    “我发过誓,无论如何,绝不让某人离我超过一千天。

    清儿,你不在的九百九十九天二十小时三分二十二秒、二十三秒、二十四秒……我,都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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