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狼嚎山谷寂寞夜
墨璃被劫后,岳璟瑜护着赵政连夜赶回黎宫。
李成英见赵政平安归来,长长松了口气,可听说墨璃被劫,顿时吓得冷汗直冒,直说太险了,还好皇上没事。
赵政让翠奴去跟太后报平安,又遣了李成英和岳璟瑜去宣岳慕山进宫,一切安排妥当,赵政疲惫地靠倒在椅子上。
连日的奔波和危机让他心力交瘁,闭上眼,赵政把这几天的事情从头到尾在心里过了一遍。
顺天镇遇到的刺客是醉心坊的坊主,她的真实身份他会追查,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墨璃为何会为他挡刀?记得墨璃曾在醉心坊做艺人,也就是说她认识刺客,很明显刺客故意将剑刺偏,难道她事先知道有人会行刺?她是有别的目的,还是真为了保护他?!
还有那个黑脸大汉,当时林子里有人喊了一句“搂草打兔子”,这是绿林黑话,看来他们是山匪无疑。
只是这坠霞山乃东都地界,在天子脚下做山匪,岂不是活腻了!何况这么久以来,从未听说有人在坠霞山遇劫,难道他们不打劫吗?不打劫又怎么存活?还是有人将此事瞒着他?
太多的疑问盘旋在心头,让赵政更加烦躁。好在此次微服自己要做的两件事都做成了,还算聊以□。
右都御使明德现在应该已经开始着手联络大臣联合上谏,推行赋税改革的事近日可成。
想起那日假装睡觉甩掉墨璃和岳璟瑜,偷着去看望张明德病危母亲的情景,赵政不由苦笑。
这个张明德,虽有几分傲骨,却死板教条,唯一的弱点就是孝顺。所以他利用他的孝心,承诺给他母亲死后哀荣,让他对自己感激涕零。
他是天子,大黎亿万臣民的皇帝,竟然还要用这偷偷摸摸的手段巴结大臣!!都道皇帝尊贵无比,又有谁知道这其中的苦涩。
第二件对他来讲更为重要,如今赵睿基手握兵权,虽然岳慕山的态度还不明朗,但除去岳慕山的三十万镇西军,赵睿基手里的十万步箭营和五万骁骑营也是他的巨大威胁。
若要收回兵权,就要从五万骁骑营开始,而骁骑营都统是赵睿基已故夫人的外甥,若要取得这部分兵权,还要从骁骑营内部入手。因此,他借为墨璃找大夫之机,去见了一个人——蓝彩衣的哥哥,知州府守备蓝贲。
睁开眼睛,赵政只觉脑袋胀胀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痛。
屋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赵政下意识道:“墨璃,朕头疼,帮朕揉揉。”
挑帘儿进屋的翠奴闻言身形顿住,脸上染上一层酸楚,涩涩道:“回皇上,太后说您平安就好,让您早点儿歇息,有什么事儿天明再办。”
赵政听到翠奴的声音,心里有一瞬恍惚,怔了怔方道:“……好,你先下去吧。”
翠奴刚想说帮赵政揉揉,却被赵政一句话堵住,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悻悻地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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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里,岳慕山听闻墨璃失踪,顿时气血上涌,生生咳出一口血来,岳夫人更是哭得晕了过去。
李成英象征性地劝了几句,又传了圣旨,岳慕山收敛心神,换上官服随李成英入宫。
进得坤和宫,岳慕山低眉顺目俯身跪拜。
赵政急忙上前相扶,自责道:“爱卿,让令爱身陷险境,是朕的疏忽,朕如今心急如焚。”
岳慕山听赵政说得诚恳,屈膝拜倒,哽咽道:“还好皇上无恙,只是,臣还请皇上救救小女!”
赵政道:“那是自然,朕这就下旨,让岳璟瑜带领三百锦衣卫精锐,围剿坠霞山。”
岳璟瑜在坤和宫外来回踱着步。
赵政安全回宫后,岳璟瑜便想只身前往坠霞山救墨璃,却被赵政拦住,说要请岳慕山进宫,从长计议。现在不知他们在不紧不慢地计议些什么,墨璃如今生死不明,却叫他如何安心。
见岳慕山从坤和宫出来,岳璟瑜急问:“爹,我可以走了吗?”
岳慕山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随后出来的李成英朗声道:“皇上口谕,着御前侍卫副都统岳璟瑜带锦衣卫精锐三百,围剿坠霞山。”
岳璟瑜闻言大喜,忙接旨谢恩。
岳慕山面色阴沉,等岳璟瑜谢恩完毕,淡淡道:“走吧!”
从坤和宫出来走了一段儿,岳慕山忽然定住脚步,正色道:“你知道为何皇帝定要我进宫?”
“为何?”岳璟瑜现在关心的只有墨璃的死活,因此问得颇为应付。
岳慕山道:“咱们岳家欠了皇上个大人情喽。”
岳璟瑜道:“那又如何?咱们本就是皇上的臣子,反正也要鞠躬尽瘁。”
岳慕山无奈地打量岳璟瑜,长长叹了口气,摇着头当先走去。
走得几步又回头道:“敌暗我明,你要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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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墨璃觉得自己仿佛被放在冰与火中煎烤,冷与热反复折磨着她,撕扯着她的灵魂。
这是一场噩梦,只要她醒来,便会发现一切都是虚幻,只要她醒来!可不知为何,她怎样也睁不开眼睛。
谁来救救她,谁能让她醒过来,墨璃的内心在无声地呐喊……
寂静的山林中,颜柯背着墨璃疾步纵跃在山石间,墨璃毫无生气地躺在他的背上,忽闪的睫毛告诉别人,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一阵剧烈的颠簸,墨璃突然惊醒,猛然抬头,觉得脑袋如灌了铅般沉重。举目四顾,见左右荒凉无路,心下迷茫,她不是该在山洞中吗?
“这是哪?”墨璃的声音沙哑空洞。
“坠霞山!”颜柯纵身跳过一条一步宽的石缝,头也不回地道。
墨璃想说她知道这是坠霞山,可虚弱的身体和肩上的疼痛让她无心辩驳。见山路越来越难行,墨璃问:“往此能出去?”
颜柯脚步不停,回道:“不能,所以才走。”
墨璃愣了愣,遂明白了他的用意。
的确,山匪定会在出路设下埋伏,只有另辟蹊径,才有可能逃生。
山路渐陡,颜柯不再说话,全副心神放在嶙峋山石上。
又行了一阵,远处突然传来若有似无的喊杀声,墨璃奇道:“好像哪儿打起来了?”
颜柯停住脚步,凝神听了一阵,目光变得更加坚定。
墨璃道:“难道有人袭击山寨?”
颜柯道:“你抓紧我,出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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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璟瑜点齐人马回到坠霞山时,天已大亮。
冬季的坠霞山显得凄迷萧索,光秃秃的树林里时而传出几声鸟鸣,凄凄惨惨地引人心寒。
岳璟瑜住马凝望,这苍茫大山,墨璃究竟在哪里?!
一个副将调转马头来到岳璟瑜近前,道:“副都统,属下知道有个侍卫对此地甚熟,不如让他带路。”
岳璟瑜别无他法,点头应允。
此侍卫果然不负重望,只一个时辰,便把岳璟瑜等人带到山寨。
岳璟瑜欣喜之余忍不住诧异,问过才知侍卫的发小儿曾在这里落草为寇,带他来过一次,因此知道路径。
山寨中只余半数山匪,岳璟瑜带人一阵冲杀,山匪不敌,不到两个时辰,便死的死,降的降。
副将清点完山寨,报告说没找到墨璃,岳璟瑜立时急了,遂抓来山匪逼问。谁知山匪异口同声说抓到的人叫岳璟瑜,现在已经跑了。
岳璟瑜哭笑不得,带人又仔细寻找一遍,结果墨璃没找到,却在石屋一间密室里找到个封着火漆的密信,当下也没多想,顺手塞入怀中。
从山寨出来,岳璟瑜命令放火烧寨,熊熊大火燃起,映红了半座坠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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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颜柯和墨璃。
听到远处的喊杀声,颜柯心知山寨有变,不管攻寨的是谁,对自己都没有坏处,于是心里渐安,脚下行得更快。
向东又行出数里,面前突然出现两块巨石,互相依靠着挨在一起,只有贴近地面处有一缝隙,长约三丈,仅供一人蹲下通过。
颜柯将墨璃放下,看看缝隙,又看看墨璃,皱眉道:“只有这条路了。”
墨璃单手扶肩,缓缓点头道:“你先走,我跟着。”
颜柯蹲下身,想了想又站起,伸手拉住墨璃的胳膊,道:“你先走!”
墨璃也不勉强,蹲下身一步一挪钻进缝隙,颜柯也随之屈身进来。
这缝隙甚为狭窄,入口处还好说,里面却越走越窄。
墨璃身材纤细,这点小事本也不为难,只因身上有伤,体力不济,行到中间时已全身虚软,只得停下来喘气。
颜柯身材高大,蜷曲在这缝隙里,又有墨璃堵住去路,倒真应了那句“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墨璃歇息半晌,打起精神继续前行,眼看将到出口,心里顿时豁亮,刚要回身告诉颜柯,突然听见外面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二哥,大哥怎么知道他们能从这儿出来?”
墨璃心里一惊,暗道不好,原来他们竟在此守株待兔,真是好手段。
只听被称作二哥的人尖声道:“你又来跟我扮猪吃老虎,这坠霞山能有多大,从深潭出来前后就这么三条路,那家伙鬼祟的很,怎肯明着走山路!若是不走山路,七拐八拐终会绕到这附近,咱俩在这儿好好守着,放跑了他,大哥要咱哥俩好看。”
原来是这样,墨璃回头望向颜柯,心道,你千算万算,却仍算不过人家。
颜柯也听到了外面的对话,见墨璃望向他的眼中满是怜悯,不由苦笑一下,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二人就这样在石缝中蹲着,进退不得。
墨璃双腿麻木,肩上的伤痛愈骨髓。颜柯见她摇摇晃晃的样子,遂伸手环住她的腰,附耳道:“靠着我。”
墨璃耳边传来阵阵热气,惹得她麻麻痒痒的,借颜柯一揽之力,本能地靠在他的身上,腿上压力稍减,身上也轻松不少。
二哥和三爷一直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渐渐聊到了妓院的窑姐身上,对话也越来越不堪,什么哪个窑姐伺候的如何如何舒服,哪种姿势更让人飘飘欲仙,甚至还模仿某位窑姐的呻吟声……
墨璃越听越脸红,抬手想堵住耳朵,可这缝隙狭小,墨璃肩膀又疼,动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姿势,突觉环在腰上的手臂一紧,颜柯又伏在她的耳边,喘着粗气咬牙道:“你别动来动去。”
墨璃感觉到身后传来的热力和急促的呼吸,顿时羞得不敢再动。
就这样僵持了将一个多时辰,突听三爷一声大叫:“火!!”
二爷跟着道:“是家里,不好!快走!!”
杂乱的脚步声过后,外面再无声音。
等了一会儿,墨璃小声道:“我去看看。”
颜柯没动,墨璃又说了一遍,颜柯好像才回过神来,缓缓把手臂松开。
墨璃小心地爬到洞口,探出头去,确定外面无人,方爬出缝隙。
李成英见赵政平安归来,长长松了口气,可听说墨璃被劫,顿时吓得冷汗直冒,直说太险了,还好皇上没事。
赵政让翠奴去跟太后报平安,又遣了李成英和岳璟瑜去宣岳慕山进宫,一切安排妥当,赵政疲惫地靠倒在椅子上。
连日的奔波和危机让他心力交瘁,闭上眼,赵政把这几天的事情从头到尾在心里过了一遍。
顺天镇遇到的刺客是醉心坊的坊主,她的真实身份他会追查,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墨璃为何会为他挡刀?记得墨璃曾在醉心坊做艺人,也就是说她认识刺客,很明显刺客故意将剑刺偏,难道她事先知道有人会行刺?她是有别的目的,还是真为了保护他?!
还有那个黑脸大汉,当时林子里有人喊了一句“搂草打兔子”,这是绿林黑话,看来他们是山匪无疑。
只是这坠霞山乃东都地界,在天子脚下做山匪,岂不是活腻了!何况这么久以来,从未听说有人在坠霞山遇劫,难道他们不打劫吗?不打劫又怎么存活?还是有人将此事瞒着他?
太多的疑问盘旋在心头,让赵政更加烦躁。好在此次微服自己要做的两件事都做成了,还算聊以□。
右都御使明德现在应该已经开始着手联络大臣联合上谏,推行赋税改革的事近日可成。
想起那日假装睡觉甩掉墨璃和岳璟瑜,偷着去看望张明德病危母亲的情景,赵政不由苦笑。
这个张明德,虽有几分傲骨,却死板教条,唯一的弱点就是孝顺。所以他利用他的孝心,承诺给他母亲死后哀荣,让他对自己感激涕零。
他是天子,大黎亿万臣民的皇帝,竟然还要用这偷偷摸摸的手段巴结大臣!!都道皇帝尊贵无比,又有谁知道这其中的苦涩。
第二件对他来讲更为重要,如今赵睿基手握兵权,虽然岳慕山的态度还不明朗,但除去岳慕山的三十万镇西军,赵睿基手里的十万步箭营和五万骁骑营也是他的巨大威胁。
若要收回兵权,就要从五万骁骑营开始,而骁骑营都统是赵睿基已故夫人的外甥,若要取得这部分兵权,还要从骁骑营内部入手。因此,他借为墨璃找大夫之机,去见了一个人——蓝彩衣的哥哥,知州府守备蓝贲。
睁开眼睛,赵政只觉脑袋胀胀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痛。
屋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赵政下意识道:“墨璃,朕头疼,帮朕揉揉。”
挑帘儿进屋的翠奴闻言身形顿住,脸上染上一层酸楚,涩涩道:“回皇上,太后说您平安就好,让您早点儿歇息,有什么事儿天明再办。”
赵政听到翠奴的声音,心里有一瞬恍惚,怔了怔方道:“……好,你先下去吧。”
翠奴刚想说帮赵政揉揉,却被赵政一句话堵住,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悻悻地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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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里,岳慕山听闻墨璃失踪,顿时气血上涌,生生咳出一口血来,岳夫人更是哭得晕了过去。
李成英象征性地劝了几句,又传了圣旨,岳慕山收敛心神,换上官服随李成英入宫。
进得坤和宫,岳慕山低眉顺目俯身跪拜。
赵政急忙上前相扶,自责道:“爱卿,让令爱身陷险境,是朕的疏忽,朕如今心急如焚。”
岳慕山听赵政说得诚恳,屈膝拜倒,哽咽道:“还好皇上无恙,只是,臣还请皇上救救小女!”
赵政道:“那是自然,朕这就下旨,让岳璟瑜带领三百锦衣卫精锐,围剿坠霞山。”
岳璟瑜在坤和宫外来回踱着步。
赵政安全回宫后,岳璟瑜便想只身前往坠霞山救墨璃,却被赵政拦住,说要请岳慕山进宫,从长计议。现在不知他们在不紧不慢地计议些什么,墨璃如今生死不明,却叫他如何安心。
见岳慕山从坤和宫出来,岳璟瑜急问:“爹,我可以走了吗?”
岳慕山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随后出来的李成英朗声道:“皇上口谕,着御前侍卫副都统岳璟瑜带锦衣卫精锐三百,围剿坠霞山。”
岳璟瑜闻言大喜,忙接旨谢恩。
岳慕山面色阴沉,等岳璟瑜谢恩完毕,淡淡道:“走吧!”
从坤和宫出来走了一段儿,岳慕山忽然定住脚步,正色道:“你知道为何皇帝定要我进宫?”
“为何?”岳璟瑜现在关心的只有墨璃的死活,因此问得颇为应付。
岳慕山道:“咱们岳家欠了皇上个大人情喽。”
岳璟瑜道:“那又如何?咱们本就是皇上的臣子,反正也要鞠躬尽瘁。”
岳慕山无奈地打量岳璟瑜,长长叹了口气,摇着头当先走去。
走得几步又回头道:“敌暗我明,你要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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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墨璃觉得自己仿佛被放在冰与火中煎烤,冷与热反复折磨着她,撕扯着她的灵魂。
这是一场噩梦,只要她醒来,便会发现一切都是虚幻,只要她醒来!可不知为何,她怎样也睁不开眼睛。
谁来救救她,谁能让她醒过来,墨璃的内心在无声地呐喊……
寂静的山林中,颜柯背着墨璃疾步纵跃在山石间,墨璃毫无生气地躺在他的背上,忽闪的睫毛告诉别人,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一阵剧烈的颠簸,墨璃突然惊醒,猛然抬头,觉得脑袋如灌了铅般沉重。举目四顾,见左右荒凉无路,心下迷茫,她不是该在山洞中吗?
“这是哪?”墨璃的声音沙哑空洞。
“坠霞山!”颜柯纵身跳过一条一步宽的石缝,头也不回地道。
墨璃想说她知道这是坠霞山,可虚弱的身体和肩上的疼痛让她无心辩驳。见山路越来越难行,墨璃问:“往此能出去?”
颜柯脚步不停,回道:“不能,所以才走。”
墨璃愣了愣,遂明白了他的用意。
的确,山匪定会在出路设下埋伏,只有另辟蹊径,才有可能逃生。
山路渐陡,颜柯不再说话,全副心神放在嶙峋山石上。
又行了一阵,远处突然传来若有似无的喊杀声,墨璃奇道:“好像哪儿打起来了?”
颜柯停住脚步,凝神听了一阵,目光变得更加坚定。
墨璃道:“难道有人袭击山寨?”
颜柯道:“你抓紧我,出去再说!”
☆☆☆☆☆☆☆☆☆☆☆☆☆☆☆☆☆☆☆☆☆☆☆☆☆☆☆☆☆☆☆☆☆☆
岳璟瑜点齐人马回到坠霞山时,天已大亮。
冬季的坠霞山显得凄迷萧索,光秃秃的树林里时而传出几声鸟鸣,凄凄惨惨地引人心寒。
岳璟瑜住马凝望,这苍茫大山,墨璃究竟在哪里?!
一个副将调转马头来到岳璟瑜近前,道:“副都统,属下知道有个侍卫对此地甚熟,不如让他带路。”
岳璟瑜别无他法,点头应允。
此侍卫果然不负重望,只一个时辰,便把岳璟瑜等人带到山寨。
岳璟瑜欣喜之余忍不住诧异,问过才知侍卫的发小儿曾在这里落草为寇,带他来过一次,因此知道路径。
山寨中只余半数山匪,岳璟瑜带人一阵冲杀,山匪不敌,不到两个时辰,便死的死,降的降。
副将清点完山寨,报告说没找到墨璃,岳璟瑜立时急了,遂抓来山匪逼问。谁知山匪异口同声说抓到的人叫岳璟瑜,现在已经跑了。
岳璟瑜哭笑不得,带人又仔细寻找一遍,结果墨璃没找到,却在石屋一间密室里找到个封着火漆的密信,当下也没多想,顺手塞入怀中。
从山寨出来,岳璟瑜命令放火烧寨,熊熊大火燃起,映红了半座坠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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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颜柯和墨璃。
听到远处的喊杀声,颜柯心知山寨有变,不管攻寨的是谁,对自己都没有坏处,于是心里渐安,脚下行得更快。
向东又行出数里,面前突然出现两块巨石,互相依靠着挨在一起,只有贴近地面处有一缝隙,长约三丈,仅供一人蹲下通过。
颜柯将墨璃放下,看看缝隙,又看看墨璃,皱眉道:“只有这条路了。”
墨璃单手扶肩,缓缓点头道:“你先走,我跟着。”
颜柯蹲下身,想了想又站起,伸手拉住墨璃的胳膊,道:“你先走!”
墨璃也不勉强,蹲下身一步一挪钻进缝隙,颜柯也随之屈身进来。
这缝隙甚为狭窄,入口处还好说,里面却越走越窄。
墨璃身材纤细,这点小事本也不为难,只因身上有伤,体力不济,行到中间时已全身虚软,只得停下来喘气。
颜柯身材高大,蜷曲在这缝隙里,又有墨璃堵住去路,倒真应了那句“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墨璃歇息半晌,打起精神继续前行,眼看将到出口,心里顿时豁亮,刚要回身告诉颜柯,突然听见外面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二哥,大哥怎么知道他们能从这儿出来?”
墨璃心里一惊,暗道不好,原来他们竟在此守株待兔,真是好手段。
只听被称作二哥的人尖声道:“你又来跟我扮猪吃老虎,这坠霞山能有多大,从深潭出来前后就这么三条路,那家伙鬼祟的很,怎肯明着走山路!若是不走山路,七拐八拐终会绕到这附近,咱俩在这儿好好守着,放跑了他,大哥要咱哥俩好看。”
原来是这样,墨璃回头望向颜柯,心道,你千算万算,却仍算不过人家。
颜柯也听到了外面的对话,见墨璃望向他的眼中满是怜悯,不由苦笑一下,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二人就这样在石缝中蹲着,进退不得。
墨璃双腿麻木,肩上的伤痛愈骨髓。颜柯见她摇摇晃晃的样子,遂伸手环住她的腰,附耳道:“靠着我。”
墨璃耳边传来阵阵热气,惹得她麻麻痒痒的,借颜柯一揽之力,本能地靠在他的身上,腿上压力稍减,身上也轻松不少。
二哥和三爷一直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渐渐聊到了妓院的窑姐身上,对话也越来越不堪,什么哪个窑姐伺候的如何如何舒服,哪种姿势更让人飘飘欲仙,甚至还模仿某位窑姐的呻吟声……
墨璃越听越脸红,抬手想堵住耳朵,可这缝隙狭小,墨璃肩膀又疼,动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姿势,突觉环在腰上的手臂一紧,颜柯又伏在她的耳边,喘着粗气咬牙道:“你别动来动去。”
墨璃感觉到身后传来的热力和急促的呼吸,顿时羞得不敢再动。
就这样僵持了将一个多时辰,突听三爷一声大叫:“火!!”
二爷跟着道:“是家里,不好!快走!!”
杂乱的脚步声过后,外面再无声音。
等了一会儿,墨璃小声道:“我去看看。”
颜柯没动,墨璃又说了一遍,颜柯好像才回过神来,缓缓把手臂松开。
墨璃小心地爬到洞口,探出头去,确定外面无人,方爬出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