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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仓促献艺女儿节

    看着如梅双目紧闭,墨璃佯装着急:“快请大夫,别是得了什么急病!”

    珠姐急道:“马上到她上台,醉心坊从未弃过场,不能让她坏了咱们名声!墨璃,你上!蕊娟,你去跟评判说一声,就说如梅急病……”

    “知道了!”蕊娟急急去了。

    墨璃赶忙上妆换衣服。

    约过了一炷香时间,蕊娟红着脸回来,对珠姐说:“评判说换人可以,节目不能换!”

    墨璃回头深深望了蕊娟一眼,蕊娟与墨璃目光相对,赶忙低下头。

    珠姐问:“如梅的节目是《仙舞霓裳》?”

    蕊娟点点头。

    珠姐转头问墨璃:“行吗?”

    墨璃淡淡道:“只要上场便不是弃场!”

    这段《仙舞霓裳》墨璃只见如梅跳过一次,要说会跳那是说大话,现在刀架在脖子上,墨璃只得硬着头皮上场。

    乐声想起,墨璃闭上眼睛,如梅舞动的身影渐渐在她脑海中浮现,这支舞的神髓是飘逸轻灵,不管舞步如何,只要舞出这个神髓,应该也不会太丢人。

    随着乐声,墨璃莲步轻动,如漂浮水上,滑到舞台正中。

    台下有看过《仙舞霓裳》,见不是如梅登场,舞者又是一身白衣,不约而同喝起倒彩来。

    为了烘托妩媚炫目、流光溢彩的感觉,艺人跳这支舞时都会穿七彩舞衣,但七彩舞衣只有一件,就是穿在如梅身上那件。刚刚蕊娟回来时,如梅已经被抬走了,所以墨璃只得穿了见白色纱衣上场。

    乐声起落转折,墨璃随之轻舞,白纱舞衣如烟如雾,包裹着墨璃纤柔的身体,别有一番出尘脱俗。台下起哄的人被墨璃飘逸的舞姿吸引,渐渐静了下来。

    墨璃舞得如痴如醉,天地间好像就剩她一人,而她的心里就只剩这支舞。从她学舞至今,还从未舞得如此沉醉,仿佛她便是为这支舞而生。

    墨璃不知道,台下有位锦衣华衫的公子此时也如痴如醉,眼中也只剩下她一人而已。

    一曲舞罢,墨璃已是香汗淋漓。

    回到后台,珠姐一把抱住墨璃,不住抚着她的背,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要换掉舞衣,一个俊俏少年跑了进来,墨璃定睛一看,竟是上次在女儿庙遇见的郭湘依。

    郭湘依穿着锦衣小帽,一看就是着了男装来看热闹的。

    “郭小姐?!”墨璃惊喜地道。

    郭湘依拉起墨璃的手,兴奋地道:“我看着像你,可又不敢相信,原来真的是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墨璃,你的脚好些了吗?”墨璃拉郭湘依在她身边坐下,微笑道。

    和墨璃聊了些闲话,便有侍女在外头叫她,郭湘依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又反复说要请墨璃去家里做客,才悻悻地走了。

    听外面的声音,技艺展示应该比得差不多了,墨璃赶紧换上鹅黄锦缎襦裙,又在发髻上插好花钿。刚收拾停当,便听外面唤她上场。

    走到舞台正中站定,评判中一位富态的老者捻着长须对墨璃道:“你的题目是七步成诗,五步成曲。”

    台下立刻一片嘘声,老者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就以《月》为题吧!”

    月?!墨璃暗暗苦笑,真是离不开这个字了,姓氏是月不说,自己的代号又叫寂月,就连算个命也跟“月”有关!想起算命的签文,墨璃忍不住脱口而出:“月隐黎丘一点歌,萧萧铁马裂长车。撩拨锦瑟弹娇媚,半缕香魂渡天河。”

    吟罢,墨璃接过珠姐递上的古筝,盘膝坐下,手指撩动,琴音铮铮,朗声唱到:“寂月初升隐黎丘,洋洋洒洒曼歌声。不知黄沙萧萧起,不念铁马铮铮行。酥手撩拨锦瑟住,玉颜半掩盼君顾。但问娇媚魂归处?一弯新月空对烛!”

    若说墨璃的诗有取巧之嫌,那这即兴的曲和随诗而填的词却绝无取巧。墨璃唱罢,评判均有惊叹之色。

    其实评判给墨璃出的题,明显有刁难之意。这种竞艺看似公平,但评判毕竟也是人,是人就有喜怒哀乐,有得失取舍,不公平也属正常。所以,当比赛结果出来时,墨璃并不感到惊讶。

    优胜的是鸿仙坊的艺人子裳,而墨璃则被借口未按照《仙舞霓裳》的规矩着七彩舞衣为由,在一片议论声中输了。

    只是经次一赛,墨璃貌丑的谣言随之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东都出了个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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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后,睿亲王寿诞果然请了子裳去亲王府献艺,坊间姑娘们羡慕得不行,也有因为嫉妒而为墨璃鸣不平的。而墨璃则记挂着与岳慕山相认的事,失去了这次机会,不知何时才能接近将军府。

    不知是神女娘娘显灵,还是墨璃善有善报,郭湘依不平竞艺的结果,偏要带墨璃前去亲王府,说是让她以宾客的身份看子裳表演,算是对不公的还击。

    墨璃正中下怀,当然万般乐意,换了软缎襦裙,又披上件短外衫,匆匆挽了个发髻,急急忙忙随来人而去。

    郭淮安见女儿把个歌舞坊的艺人找来,虽觉不妥,但他一向把郭湘依看做掌上明珠,只拉长脸埋怨了几句,郭湘依了解父亲,嬉皮笑脸地装傻充愣,硬是将墨璃扮作侍女带在身边。

    睿亲王大权在握,连皇帝都忌惮他,大臣们更是阿谀谄媚,他寿诞的隆重程度,比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跟着郭湘依来到亲王府,墨璃四处张望,她没见过岳慕山,但这种场合岳璟瑜应该也会来,找到他就能找到岳慕山。

    果然,没一会儿,岳璟瑜和一位紮须老者大步前来。

    大厅里贺寿的人太多,岳璟瑜并未看到墨璃,只是一脸木然地跟同僚们打招呼,而紮须老者在睿亲王下首第一张椅上做了,神色间与睿亲王颇为亲近。

    墨璃断定,他必是岳慕山没错,只是该如何接近他,才能不露痕迹地让他看到自己肩上的胎记呢?墨璃扭头看看色迷迷打量自己的赵简,心下有了计较。

    宾客陆续到齐,大家纷纷献上寿礼,睿亲王毫不客气地让身边的公公放到一边。只有岳慕山送的一尊玉佛他爱不释手,把玩良久。

    酒过三巡,有酒量小的已然醉眼朦胧,大着舌头夸夸其谈,睿亲王也染了些许醉意,拉着子裳时而调笑,时而低语。

    平王赵简双颊绯红,脚步不稳,被个小公公扶着,仍在不断跟人干杯。

    墨璃拎着酒壶凑到平王跟前,装作脚步不稳,撞在平王身上,平王刚要发作,抬头见墨璃嫣然一笑如牡丹初绽,美艳不可方物,顿觉骨头都酥了。

    墨璃回到郭湘依身后站好,余光瞥见赵简一双色目好像能穿透衣服般,直勾勾盯着她,不仅浑身一震战栗,暗道自己此计冒险。

    歌舞伴着酒色,大厅里一片混乱。岳慕山许是在厅里闷久了,一个人起身向后院走去。墨璃借口如厕,赶忙跟出,临出厅时,还没忘给赵简留下个满含深意的笑容。

    跟着岳慕山转进花园,墨璃便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忍不住有些心慌。

    若是她料错了岳慕山,他畏惧权势不敢得罪平王怎么办!?

    岳慕山的脚步很急,只这么一分神,墨璃竟失去了他的踪影。

    茫然四顾间,突然一双手臂从身后紧紧揽住她,墨璃张嘴欲呼,一只粘腻的大手已经捂在她的嘴上,而另一只手正摸索着想探进她的衣襟。

    “别叫,我知道你是谁,若不想牵连带你来的人,就乖乖听话!”赵简吐着酒气,嘴唇敷在墨璃后颈,发疯般吻着!

    墨璃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现在的情况,她一直担心岳慕山不理她的呼救,唯独没想到自己不能呼救。她用尽全力挣扎,可赵简的手臂像铁铸般紧紧箍着她,让她无法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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