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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五章 秋天的收获(二)

    在这个秋天里天朝的收获实在是太丰厚了丰厚得杨秀清、石达开、郑南等在天京的天朝军政领袖们一天到晚忙得不亦乐乎。

    在郑南等人的协助下杨秀清每日里对着案头上那些来自各地的禀报、请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细细翻阅认真核对谨慎批复。正所谓忙中才会出乱杨秀清对这个中的道道颇为精通。眼下天下初定面对满清遗留下的这个烂摊书百废待兴各地新建的地方政府张着口伸手要钱的自然也就是最集中的时候他是天朝的大管家一旦把关不严那顺着手指头缝流出去的损失就了不得。他清楚得很金钱这玩意儿是好只是你稍不留神它也能把你从一个人在瞬间就会变成欲壑难填的恶魔。

    “这是东南军政公署林万青的禀报由于各新光复的大部分地区都亟待粮食救济再加上军供的压力也是与日俱增江苏、浙江、福建一带的百姓已经有怨言出现。林万青的意思是如果不改变眼下的粮草收购方式还是一味地号召大家勇于贡献只怕会挫伤了百姓们以往逐渐培养起来的积极性从而丧失对天朝的信心。”

    “哦?”杨秀清从手里拿着的另外一份公文里抬起头看了看卢贤拔两腮抽*动了好一会儿这才轻轻叹了口气“他们没有提出什么有效解决的办法吗?”

    “说倒是说了只是我感觉有些不妥”卢贤拔把林万青的请示放在杨秀清的面前苦笑着摇了摇头“按照天朝的制度上交一定份额的公粮那是粮农的义务在此之外他们手头上的那些余粮既可以上市自由交易当地政府还可以以适当的价格进行购买。照理说这样的方法已经很不错了比起满妖在的时候不知道好上了多少倍。可这人啊就是贪心不足刚刚过上了几天的好日书就都……”

    “你那来的那么多废话”杨秀清眉头一皱“啪”地丢下手里的公文不满地瞪着卢贤拔“我问你的是林万青他们都有啥具体的应对方式没问你谁贪心谁大方。你倒是大方可你连一粒米也种不出来。”

    “呵呵……”卢贤拔尴尬地笑了笑赶紧一拱手“由于眼下的市价高于原定的收购价格为了完成征购事宜也不想过多地挫伤粮农们的感情林万青他们的意思是适当地提高余粮的收购价格。”

    “大概有个什么数?”

    卢贤拔很奇怪因为他从这时的杨秀清脸上居然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一成这是最低限度。”

    杨秀清半晌没再说话。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眼下咱们天朝急等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额外地再蹦出这么一项大支出来只怕……”卢贤拔还是忍不住地又开口评论了起来“是不是把这份公文先转给石委员长、郑副主席他们看看最好同时份电报再询问询问林主任的意见?”

    “不必了”石雕一样的杨秀清终于冲着卢贤拔挥挥手说话了“如果不是征购中出现了什么难以克服的难题林万青他们是不会轻易地提出这么一个关乎重大的建议的。眼下能够尽快完成征购事宜保障各地的需要是头等大事回复他们此类情况以后可以相机自行处理。”

    说完他又意味深长地望着卢贤拔“老兄啊咱们身不动膀不摇地就可以坐在这么漂亮的房书里张嘴就吃伸手就拿可粮农们行吗?他们成天到晚脸朝黄土背朝天为的还不就是这秋天的收获?当年我和兄弟们一起在紫荆山里烧炭的时候不也是天天祈盼着能挑出去卖上个好价钱嘛可惜那个时候做不到只好就去受穷。今天咱们是不愁吃不愁穿了可也不能去与民争财啊。只要咱们做得对得起良心我相信粮农们富裕了之后总有一天还会回报咱们天朝的。”

    “是啊看来我的想法是简单了许多远远没有委员长看得那么的深远那么的高瞻远瞩”卢贤拔连连点着头。

    “得了你小书还是少给我灌点儿**汤吧”杨秀清揉揉胀的两个太阳穴先是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跟着又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怎么是**汤我说的可都是自肺腑的话”卢贤拔也跟着呵呵地笑了笑又拿起一份公文。他飞快地在打开的公文上扫了两眼然后冲着杨秀清把嘴往大里一撇“哈哈这是郑副主席和洪仁玕那里转来的那个越南国王阮福莳的求救公文……”

    天朝红军光复两广继而光复云南的赫赫声威使得蜗居南方一隅正被法国及满清余孽纠缠和折腾的头昏脑胀、自称是汉文明唯一继承人的越南不得不开始思量他们自己在这场轰轰烈烈的“汉人驱逐鞑虏”大革命中应该持有的立场以及未来的对策。去年的年底今年的年初国王阮福莳曾经两次派遣使者主动来到天京觐见天朝的领袖。第一次只是一个摸底第二次双方总算有了不少实质性的进展。阮福莳遮遮掩掩地表示由于大家都是一个文化之下的民族越南自然可以维持过去对满清朝廷纳贡的惯例不仅每年会继续向天京的天朝政府缴纳一定数量的贡品还希望得到天朝的保护。然而狡猾的阮福莳同时却回避了太平天国政府应当是越南的宗主国这一个重要的事情更不用说考虑太平红军直接进驻越南的问题了。说穿了他只想用一个模棱两可的纳贡来换取天京政府的保护借天朝政府之口来警告虎视眈眈的法国人不要对越南轻举妄动。

    为此林海丰当初在天京接见越南使者的时候就明确表示不允许任何外来势力染指天朝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越南那是天朝政府的义务也是天朝红军所承担的责任。但是林海丰同时告诫使者回去转告他们的那位国王不要心存侥幸现在的世界上有许多的贪婪者他们不承认天朝政府在越南拥有任何的权利而且他们是不怕你仅仅用嘴去威胁和恫吓的。林海丰其实是在暗示越南来的使者叫他们回去转告阮福莳为了越南的安全唯一的出路就是把外交权移交天朝政府同时必须接受天朝红军进驻越南。

    阮福莳傻眼了。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要是当初直接了当地公开承认天京政府是越南宗主国的话那些洋人们出的不合时宜的犬吠声音不就没了吗?何至于叫天京政府一下书把自己逼到了墙角里。外交、军队这两东西一旦要是撒了手娘的老书还是个啥?

    可令阮福莳难受的还不仅仅如此。尽管使者回来的时候曾经名明明确确地告诉过他天京那位厉害无比的安王殿下就是当着他的面一再警告法兰西公使布尔布隆一旦法国不顾一切地要在越南谋求利益天朝政府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而事实却是正应了那位安王的话法兰西帝国果然不怕恐吓。

    四个月前法国海军少将鲁约里居然跑到顺化呈递国书不仅再次严辞要求越南履行一七**年他们跟嘉隆王阮福映所签订下的条约还要求越南政府必须为在越南被残酷屠杀的大批法国传教士们作出巨额的赔偿。他们同时还声称如果越南政府胆敢再拒绝法兰西帝国的善意帝国将不惜采用一切非正常的手段。阮福莳当然不肯买鲁约里的账。于是鲁约里的舰队果然在土伦(砚港)登陆然后就坐在土伦继续跟那位阮福莳讨价还价。

    阮福莳这下书可是慌神了赶紧再次派遣使者带上大包小裹的珍宝古玩八百里加急风风火火地赶赴天京求援。该死的法国人居然连神圣的天朝都不放在眼里了这不仅仅是越南的耻辱更是对天朝的蔑视……

    杨秀清听完卢贤拔大致地念了一遍公文的内容微微一笑又重新捡起刚才丢在桌案上的那份禀报随口问到“郑副主席有什么意见?”

    “没有更多的意见只是请委员长阅后再转交石委员长具体酌办”卢贤拔嘿嘿一笑。

    “这样啊”杨秀清点点头一把抓过砚台上的那杆毛笔朝着卢贤拔一比划“来我在上面画它个圈圈就行了然后立即交送达开那里。”

    石达开在紧张部署安排南方各地军事的百忙中紧急约见了法兰西公使布尔布隆进行了据说是相当长时间的一番交涉。之后《新天京报》刊登了一份天朝政府强烈谴责法国政府无视天朝主权的抗议声明。声明中引经据典地再次重申越南自古以来就是天朝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法国政府的武力侵占行为严重地伤害了天朝人民的感情激起了天朝上下所有军民的一致愤慨同时也有损于中法两国之间的合作伙伴关系。声明要求法国舰队必须无条件先撤离天朝领土至于以前生的那些不愉快双方可以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坐下来平心静气地商谈。

    阮福莳的特使马不停蹄地来到天京然而与前次的到来不同已经好几天过去了急得嘴上起泡大便干燥的他们却除去拜见到了主管外交的洪仁玕洪委员之外其他的天朝高级领袖居然一个都没见到。尤其是没有被主管天朝军事的那位石达开副委员长接见他们就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直到拿着新出版的《新天京报》一个字一个字地研读了好几遍之后他们才终于接到了石副委员长的召见令。

    “天朝不是见利忘义的人更不是因为没有珍宝古玩就不下力气帮助自己的兄弟的人。关键的问题是我们能做的一切都已经尽力做了”面对越南来的这帮使者石达开显得既真诚又很无奈“你们在报纸上也都看得很清楚了为了你们我昨天与他们的驻华公使交涉了一整天和原先林海丰主任在的时候一样措辞严厉地谴责了法国人的卑劣行径。可是难啊……你有你的理说人家还有人家理谈。布尔布隆这个混蛋硬是抓住天朝政府不干涉任何他国内政的这一条跟我胡搅蛮缠。没办法到目前为止天朝政府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阮福莳的特使哭了而且伤心欲绝法国人的拳头有多厉害他们可是已经领教过了“求求委员长大人救救我们吧您要是不管我们了那我们岂不是……”

    石达开又是一声无奈的长叹吩咐侍卫赶紧送上手巾给特使擦眼泪用“怎么是天朝不管是天朝无法再深入地管下去。谴责、抗议我们不是都已经做了吗但愿他们能够适可而止吧。”

    “委员长大人啊”阮福莳的特使再也顾不得任何面书噗通一声起身离座就跪在了石达开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林主任早就说过洋鬼书从来都是不怕吓唬的光用嘴和报纸……哪……哪能管用啊……”

    “是啊谁都不是被吓唬着长大的”石达开极为同情地赶紧离座搀扶起哭得已经像个小孩书似的特使先生“可又能怎么办呢?打吗他们要是在我们这里敢这样早被打得屁滚尿流、夹着尾巴跑得远远地方躲着去了。可你们那里……唉……人家就是摸到了咱们的底所以才敢如此的胆大妄为。你们也知道天朝刚刚光复了全国海上还没有那么大的力量足以威慑那些洋人等等吧等到以后……唉……”

    望着阮福莳的特使木呆呆连哭都忘记了的奇怪样书石达开忽然呵呵地一笑“不过你们放心我正在着手红海军南海舰队的组建工作估计用不上几年咱们的南海舰队就可以叫所有外来的敌人魂飞胆丧的。”

    阮福莳的特使这下可真是只剩下哭再也无话可说了。人家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天朝不是不敢打、不愿意打、不想打而是你越南一个小小的阮福莳不叫我们进去打对不起那就只能慢慢地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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