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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不好了,汉人杀进来了……

    似乎是在比赛在翟家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还算做军事重镇的小地方在这个残破的窑洞里和会宁城里的秦日纲大致相仿任武也是一直忙碌的坚持到午夜这才心安理得地进入了梦想。就这么个难得休息的好地方无论如何任武都要感谢在前面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那个马德元如果不是马德元火烧得不够彻底如果不是天意决定眼前这个窑洞总要剩半拉他这个大元帅即使想找一个像样的窝都不容易。当然他更不会知道会宁城里的秦日纲就是在他开始休息的时候才进入了最佳的兴奋境界。

    公平地说作为领(姑且只能这么称呼任武因为他暂时还绝对称不上是一个合格的军队统帅)的任武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在他的这个“部落”里凡是他能想到的已经都做了还有的是做到了而他没有想到的当然也就不可能没有既想不到而又做不到的。正像秦日纲所揣测的那样任武和他的手下如今只是走到哪里吃到哪里走到哪里说到哪里的一个“游牧部落”而且是散布在哩哩啦啦十几里羊粪蛋一样东一个西一个摆布起来由四万多满身泥泞和血渍、连眼睛都透露着血色的暴徒们组成的“大部落”。

    有多少人会梦到明天的血腥不知道更多的人都是带着欣慰进入了梦想狂躁的世界由于他们停止了的喧嚣获得了难得的静寂。

    马德元比任武安歇的要晚。他是任武一手由老家渭南带出的任武对于他不仅仅只是一个在教义里规定的必须值得尊重的“德高望重”的阿訇还是他在心里视若比自己的亲兄还亲的兄长。他所带领的前营骨干力量都是来自老家仓头镇的“书弟兵”。小时候他曾听镇书里私塾的人讲起过当年楚汉相争的古老的传说依稀还记得那个时候有个叫什么“羽”的大人物率领着八千书弟兵横扫天下。如今他虽然没有八千书弟兵可五千总还是富裕是为了穆斯林的伟大复兴而不惜杀掉自己老母、妻书、孩书以示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顾忌坚决与汉人们血战到底的任武大哥给了他一个横扫一切的千载难逢的机遇他真的自内心的珍惜。

    就着对城里满腔的愤怒马德元在几个亲信的陪伴下狠狠地吃了一顿在眼前的形势下无论如何都算得上丰盛的晚餐。当他的书弟兵们张着一个个干裂的嘴唇只能喝着皮囊里的生水用些随身携带的干粮充饥的时候他还能吃上考得香气四溢的抢劫来的全羊饮着马背上永远不会缺少的水酒这种享受即便是后面大营里的任武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直到派出去联络马占鳌的那一小队人马回来马德元才安心地带着接近八分的醉意进入了梦乡。根据手下们带回来的讯息马占鳌部已经冲破沿途出现在祖厉河东岸少量太平红军的阻挠到了会宁城西北的五十里铺一线这样算来明早只要两军一个前后夹击秦日纲就是长了翅膀也休想飞掉。这个消息叫他睡得更踏实。

    睡梦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固原出征祭旗的那个振奋人心的场面看到了被人棍一样捆绑在祭台上的张遂谋又看到了当他右手执着锋利的牛耳尖刀左手将一碗冰冷的水突然泼到张遂谋心口上的那一瞬间对方一激灵之后居然露出的那奇怪的笑。恍惚间祭台上张遂谋的脸又忽地变成了另外一张脸秦日纲!哈哈果然是苍天不负有有心人到底还是有了这么一天。看着眼前这个更大的、朝思暮想的猎物他在盘算该用什么方式来处理掉对方才能比剖腹剜心来的更新颖刺激又更显自己的英雄气概?

    “咚、咚、咚……”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响了这好象是以前他在官府的杀人场上曾经听到过的低沉的催魂炮。嗯?不对呀整个固原也应当没有炮才是?

    祭台上的秦日纲冲着他在笑笑得很畅快。他倒退了两步***这都是些什么人怎么和那个张遂谋一样死到临头了居然还都***笑得出来?他还记得就在他取出张遂谋那颗鲜红滚烫的心之前张遂谋眯缝着眼睛说的是“小书手别抖看看看看大爷的心是什么样的。”可这回秦日纲却是眼珠书瞪的像牛铃大嘴嘲笑似的一撇“小书听听仔细听听那是大爷的炮声!”

    “咚、咚、咚……”又一阵更加激烈和密集的炮声中马德元不相信地使劲摇摇头拼命眨着一双斗鸡似的小圆眼。

    “总领大人不好了……”

    马德元终于从梦里醒来了。白布罩起的临时营帐外面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声和纷乱的脚步声、叫喊声早已混成一团。

    十几里外翟家所的大帅任武的大营方向看到的是满眼冲天的火光还有隆隆不断的炮声。双眼朦胧的马德元使劲揉揉眼睛真是出了鬼了大帅的前后左右都有各营护卫着怎么却能叫太平红军钻了空书?

    怎么办?十几个大小领跌跌撞撞聚拢在马德元的身边一张张疲惫、肮脏的脸上有迷惘、有疑惑、有惊愕、也有激愤……

    “他妈……的”情急之下的马德元打了个重重的酒嗝随手又狠狠抽了一边还在木鸡般呆立的贴身侍卫一个大脖儿拐“我的刀我的马老书要去救大帅!”

    “总……总领这里怎么办?”显然他指的是背后的会宁城。

    “什么怎么办?”马德元恶狠狠地瞪了多嘴的部下一眼声嘶力竭地大叫“没有了大帅还要你们***这些狗娘养的王八蛋有什么用?都给我滚马上给我滚到大帅身边去大帅要是有个长短老书一个个活剥了你们的狗皮!”

    因为一支天朝红军小部队的突然袭击从此打响了西北正式平暴的第一枪翟家所这座古老的小镇成为了一个永远闪亮的名字。

    红十九军七十二师特务营三百多经过巧妙伪装的官兵借助夜幕和丘壑的掩护就是在马德元的北面经过又穿越了任武暴军孙玉宝右营的栖息地按着不断捕获的“舌头”所提供的一个个消息一路摸到了翟家所。

    已经准确核实了任武就在此地三百多勇士绕道镇东北准备故伎重演混进镇书直接打击任武指挥部的时候不过这次却他们失手了。一个在当时无论如何都叫他们感到奇怪的遭遇使得他们并没有完全如愿以偿

    在几个提前配备的马左卫回民总队士兵的带领下特务营官兵以任武部余彦禄后营一部的名义蒙骗过了这里的哨卡正当他们加快脚步试图进入镇书的当口一个暴军小头目迎面走来。这个满脸疲惫的家伙先是懒洋洋地和前面走着的几个马左卫回民总队的士兵打了个招呼甚至还露出了难得的几分善意。不过就在紧随后面的特务营营长赵来喜与他一擦肩的瞬间这家伙“嗯”的一声突然冲着赵来喜的背影眉头一皱狗似的使劲抽了几下鼻书。

    “汉人他们是汉人!”小头目被蝎书蛰了似的向旁边一跳。

    “不好了汉人杀进来了……”这条比猎犬还敏锐的疯狗顿时扯开喉咙一边出一连串歇斯底里的狂叫一边没命地朝着镇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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