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五 故事下
“辉哥逃了，他怕山菊传染给他，竟自个逃了，女儿不要了，妻子也不要了。辉哥就这样逃了。那时，山菊也想到了死。死了罢，死了，免了那剌心的痛疼。死了，一了百了。”
“山菊在房子外呆立良久，终于拿出一根绳子，系在了门前苦树的树枝上。可山菊最后却死不了，就在她把头套进那麻绳里的时候，她屋里的女儿竟哭着走了出来。女儿哭着对已经把头套进了绳索里呆望着她的娘说，她梦见娘亲不要她了。那时，山菊忽然就醒了，她不能死，她死了，她的女儿怎么办。她死了，她的另一个孩子怎么办，辉哥逃走之前，她还没来得及跟辉哥说‘自己又有了一个’”
那老妇说到这，长长地叹了口气，悠长而甘远
“也是天不绝她，她死死地咬着牙撑着。村里的人避她如虎狼，她忍着，村里尚未染病的人怕他们把病传了开来，不顾他们的死活，把他们赶上了山，那时段里，身边几乎都有人在疼痛中死去，在这可怖的情形中，她也撑着。最后，该去的去了，有幸不死的几个，也缩得如同小儿般了。他们在山上捕野兔，吃野菜，她生产时，是自个儿用尖利的石头割断了脐带。到她把那呱呱大哭的小婴儿抱在怀中时，她的身量早已如同小儿一般，却仍是未死。那时，只每日的痛疼彻骨，却最是难忍，可她，还是咬着牙撑了下来。”
“大娘”对上那已泪流满脸的芙蓉秀脸，那苍老的脸庞微微一笑，枯老的手轻轻地搭在了那软嫩的手上
“身上渐渐地不痛了，可惜的是，活下来的几个在几十年间也是陆续地去了，少了这几个邻居，也幸是孤单。所幸，女儿大了后，也找了个合心的人嫁了，生了两个外孙。她央着我下山。唉，这人世间的人情世故也是看透了。何必下去招人白眼呢。幸好，女儿也还孝顺，每月里，总会带着两个外孙上山来看我。看着那两个外孙外婆外婆地叫着，我这心里想着当初的苦，也不作什么了。人这一辈子，若命好的，便风平浪静地过去了。若是命运坎坷些，倒是难免风雨的。”
枯老的手轻轻地擦着那一张娇嫩苍白的脸上的泪水，老妇的眼中此时一脸的慈爱。
“丫头啊”
老妇混浊的眼里含着两行老泪，一脸的慈爱“这本该是大娘要烂在泥里的话，你小小的年纪，这些苦事本也不该向你讲。如今，大娘全盘俱对你说了，不为什么，只因，你正是青春年岁，这世上，也没有迈不去的坎，你为何一时想不开，会想把自己挂在那老槐树上呢？如今，大娘也不问你缘由了。大娘其实只想对你说一句话，无论如何，好好活着。”
“大娘”包惜弱悲痛难忍，哭倒在那老妇身上。
“好，别哭了”抚着那哭倒在自己身上的人儿，那老妇也是泪盈于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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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菊在房子外呆立良久，终于拿出一根绳子，系在了门前苦树的树枝上。可山菊最后却死不了，就在她把头套进那麻绳里的时候，她屋里的女儿竟哭着走了出来。女儿哭着对已经把头套进了绳索里呆望着她的娘说，她梦见娘亲不要她了。那时，山菊忽然就醒了，她不能死，她死了，她的女儿怎么办。她死了，她的另一个孩子怎么办，辉哥逃走之前，她还没来得及跟辉哥说‘自己又有了一个’”
那老妇说到这，长长地叹了口气，悠长而甘远
“也是天不绝她，她死死地咬着牙撑着。村里的人避她如虎狼，她忍着，村里尚未染病的人怕他们把病传了开来，不顾他们的死活，把他们赶上了山，那时段里，身边几乎都有人在疼痛中死去，在这可怖的情形中，她也撑着。最后，该去的去了，有幸不死的几个，也缩得如同小儿般了。他们在山上捕野兔，吃野菜，她生产时，是自个儿用尖利的石头割断了脐带。到她把那呱呱大哭的小婴儿抱在怀中时，她的身量早已如同小儿一般，却仍是未死。那时，只每日的痛疼彻骨，却最是难忍，可她，还是咬着牙撑了下来。”
“大娘”对上那已泪流满脸的芙蓉秀脸，那苍老的脸庞微微一笑，枯老的手轻轻地搭在了那软嫩的手上
“身上渐渐地不痛了，可惜的是，活下来的几个在几十年间也是陆续地去了，少了这几个邻居，也幸是孤单。所幸，女儿大了后，也找了个合心的人嫁了，生了两个外孙。她央着我下山。唉，这人世间的人情世故也是看透了。何必下去招人白眼呢。幸好，女儿也还孝顺，每月里，总会带着两个外孙上山来看我。看着那两个外孙外婆外婆地叫着，我这心里想着当初的苦，也不作什么了。人这一辈子，若命好的，便风平浪静地过去了。若是命运坎坷些，倒是难免风雨的。”
枯老的手轻轻地擦着那一张娇嫩苍白的脸上的泪水，老妇的眼中此时一脸的慈爱。
“丫头啊”
老妇混浊的眼里含着两行老泪，一脸的慈爱“这本该是大娘要烂在泥里的话，你小小的年纪，这些苦事本也不该向你讲。如今，大娘全盘俱对你说了，不为什么，只因，你正是青春年岁，这世上，也没有迈不去的坎，你为何一时想不开，会想把自己挂在那老槐树上呢？如今，大娘也不问你缘由了。大娘其实只想对你说一句话，无论如何，好好活着。”
“大娘”包惜弱悲痛难忍，哭倒在那老妇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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