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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踏上征程

    伴随着铁轨的“哐铛”声。元振聋聩的怒吼在列车里回荡:

    “德意志联邦的同志们。德意志东欧联盟各国的公民们。你们要永远记住。一个只懂得抗议的国家。是一个沒有骨头的国家。一个只懂得抗议的政府。是一个沒有骨头的政府。当我们地尊严、领土、生存地空间都遭受践踏的时候。还不知羞耻地抗议地政府。这是不要脸的行为。德意志万岁。”

    元讲演结束时满头大汗。冉妮亚第一时间冲上去给他擦汗。遇到爱娃冷冰冰的目光。擦了一半后知趣地退到一边。让元的“正宫娘娘”先擦。

    爱娃拿出一条洁白的新毛巾。把冉妮亚擦拭过的地方重新擦一遍。嘴里不停地淳淳教导:“给你说过多少遍了。毛巾不能乱用。尤其是女人的毛巾。女人下面是很脏的。谁知道她的毛巾擦沒擦过不干不净的地方。外国女人的毛巾更不能用。我听说俄国人做饭、洗脸、洗脚共用一个盆子……”

    冉妮亚气不过。鼻孔里“哼”了一声走了。爱娃的话有些伤众。如今连丽达和薇拉也不高兴。惹了丽达并沒有什么。薇拉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她不高兴。鲍曼就不高兴。鲍曼不高兴。就要替自己的小情人打抱不平。于是帝国办公厅主任阴阳怪气地埋怨开了:“我说嫂子。可不能一概而论。据我了解。俄国人不全是肮脏的。德国人也不全是一尘不染的。比如南德和奥地利西部的人就不那么干净……”

    “马丁。你胡说什么呢。”元不高兴了。鲍曼醒悟到希特勒正是他说的‘南德和奥地利西部的人’。懊悔地在自己脸上轻拍了一巴掌。讪笑着拉着薇拉走开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样子。”“闭嘴”。爱娃嘴不饶人。元更不示弱。他一声断喝。爱娃怔忡了片刻。把手帕往元怀里一塞。走到车厢另一头气呼呼地坐下來。扭头望着窗外。

    雨早就停了。列车正钻进一轮高悬的彩虹之中。雨后波兰东部的田野像一幅水墨画。黑的森林。绿的草地。黄的麦田。白的羊群。棕的小屋。灰的炊烟。还有对着她微笑的向日葵。让爱娃心里涌动一股情愫。感觉一个人在旁边坐下。一只手轻柔地搭在她肩膀上。以为是元。她余怒未消地把那只手甩开。熟悉的男中音在耳边呢喃:“你现在看到的是波兰共和国的土地。尽管波兰人挑起了二次世界大战。元还是准予他们建国。当然。领土是战前的一半。”

    她转回头。上下打量着惊叫起來:“施佩尔。你怎么在这里。”

    车里的人齐刷刷向这边望过來。妹妹与傻大个京舍打情骂俏。要在平日。爱娃肯定会干涉。但这会她无暇顾及了。因为她的两眼含情脉脉地盯着施佩尔。

    “受到元召见。在卢布林上的车。”施佩尔眼睛里闪过一丝柔和的光芒。当然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不远处元时不时向这边张望。他与爱娃很早就认识。是无话不谈的挚友。异性朋友。当然两人是纯洁的友谊。决不是政敌们攻击的那种龌琐的关系。他们竟然散布说。元之所以把施佩尔拉进政治局。是由于爱娃吹枕头风的结果。

    施佩尔对她无话不说。比如现在。他直截了当地告诉她。她执意跟随元到前线也许是一个错误。

    爱娃笑了笑。伸开手指玩弄着戒指。向她的挚友唠叨了一阵子她的苦闷和抱怨。施佩尔警惕地瞥了眼元。爱娃也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看到冉妮亚与元热烈地谈着什么。

    爱娃正要站起來。被施佩尔有力的大手按坐在座位上。他大摇其头。劝导她元工作期间不要打扰。

    爱娃向那边瞅瞅。对施佩尔耸耸肩膀。双手一摊。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回答:“工作。我有权利听他俩谈情说爱。”

    “我再说一遍。不要干扰元的军国大事。”施佩尔叮嘱道。爱娃不耐烦了。俯下身子在他耳边吹着热风:“我是德国第一夫人。你太小瞧我了。”说完在他脸上轻拍了一下。扭动腰枝走了。

    施佩尔苦笑了一下。干脆由她去吧。他从随时随地带在身边的黑色背包里掏出纸笔忙碌起來。

    爱娃背着手扭着身子向那边踱过去。眼睛故意望着窗外。耳朵细心捕捉着元与冉妮亚的谈话:

    “按照你的指示:第一、第6o军已经到达指定位置;第二、安德里的装甲军已经从北高加索北上。前锋到达斯大林格勒以北的别雷;第三、屈希勒尔将要坐飞机到前线。在卢布林下的车。他让我转告你……”

    元一听喊叫起來:“他怎么沒告辞就走了。我有话要对他说呢。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他怕你骂他呢。”冉妮亚解释。不料元把气撒在她身上。毫不留情地训斥起來。直骂得冉妮亚灰头土脸、直骂得爱娃笑逐颜开。

    “整个战局都让你搞乱了。”李德越说越气。对围拢过來的鲍曼等一帮子人牢骚:“她竟然让那个老家伙沒有领受任务就下车了。”

    同往常一样。鲍曼打圆场。一边扶着元坐下來。一边示意冉妮亚到一边去。偏偏冉妮亚的犟病犯了。硬着脖子回敬道:“我又沒犯错误。凭什么让我像狗一样夹着尾巴走开。不就是当着别人的面耍威风吗。”

    “你。。”李德又要站起來。被鲍曼和“别人”爱娃强按下去了。鲍曼又对丽达使眼色。丽达瞅了他一眼。阴沉着脸把冉妮亚拉走了。传來她俩忿忿不平的对话:“丽达。古话说的好: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东线战争就要结束了。你我都沒有用途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命运等着我们呢”。“我比窦娥还怨。至少你怀上了他的骨血。我有什么。”

    “孩子。。”元心里一动。感觉到自己刚才有点过份了。不过也沒什么。俩口子沒有隔夜的仇。等会说说好话、两人在床上“沟通沟通”也就过去了。

    看到元把冉妮亚骂哭了。爱娃乐坏了。一只胳膊肘儿搭在他肩膀上献殷勤:“亲爱的。口干了吧。喝口水。看你满头大汗。我给你扇风。”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扇起來。

    元闭眼享受着爱娃由于妒嫉燃烧起來的过分殷勤。这样的温馨场面只持续了几分钟。然后被空军副官贝洛上校一声惊叫打破:“夫人。你怎么拿元的光辉著作当风扇呢。”李德定睛一看。沒声好气地向她瞪眼。

    爱娃一惊。迟疑不决地望着手里的厚书。这是本俄文版的《我的奋斗》。难怪她肉眼凡胎。拍马屁反被马踢了。

    第二天一早。装甲列车停靠在中普鲁士一个岔道上加水。李德拉开窗帘。映入眼帘的是一群德军伤兵。在正对着他的车窗几米远的地方。一个胡子拉碴的国防军上士满面诧异。睁大眼睛盯着他。冉妮亚过來拉上窗帘。李德心有不忍。再次拉开窗帘。裂开大嘴冲伤员微笑。

    昨晚。李德前半夜与爱娃同枕共眠。后半夜他悄无声息地溜到第五号车厢冉妮亚与丽达的房间。他好话说了半箩筐。加上丽达的敲边鼓。最后他爬到她身上“沟通”了三个回合后。他与冉妮亚和好如初了。

    专列的窗口是经过钢化处理的固定玻璃。隔音又隔风。元看到窗外围拢的伤兵越來越多。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东方部队伤兵。他们聚集在窗口。嘴像有一个无形的手统一指挥一般不停地开合。不难猜出他们众口一词地喊叫着元的名字。李德脸上布满了笑纹。把脸变成盛开正妍的菊花。尽力把世界上最灿烂的笑展现给他勇敢的士兵们。不一会儿。他感觉脸上的肌肉紧巴巴的。两边的嘴角硬、腮帮子里像塞了两块生铁一样。他一直支撑着。只盼望列车赶快开动。

    元的刑期提早结束了。伤员们像整体搬迁的蜂窝一样。忽啦啦奔向车厢接合部。对着车门上的什么人欢呼起來。丽达跑來告状:爱娃站在车门上向下面的伤兵放香烟。

    “嗯。不错。这才像德国第一夫人。”李德由衷地赞赏。双手搓着僵硬的脸。耳边传來丽达酸溜溜的声音:“你的第二夫人也在那里。帮助第一夫人糖呢。”

    “什么。这怎么可能。”李德猛然起身。快步向车厢尽头奔去。远远望见爱娃与冉妮亚有说有笑地向这边走來。两人一见到他。仿佛牛看到红布。两人脸上的笑纹一下子消失了。脸上重新镀上了一层冰。

    列车向东驰骋。旅途沉闷。鲍曼、施蒙特与丽达喝了一阵子酒。提议做个犹太人游戏。一听是游戏。爱娃梭鱼一般游了过來。坐到元的身边。

    元把一颗话梅塞到爱娃嘴巴里。看到爱娃酸得花容失色的样子。他感到很开心。冉妮亚递给爱娃一根香烟。嘴角叼着烟给大家牌。然后把一叠写着不同地名的纸片倒扣在桌子中间。谁赢牌谁翻开纸片。上面的地名就是战后放逐犹太人的地方。

    第一盘。冉妮亚赢了。她小心翼翼地翻开中间的纸片。上面写的是远东的一个地方。正在喝水的元拍着大腿大声叫好。水喷到对面的薇拉脸上。她委曲地望着鲍曼。眼窝里亮晶晶的。说不上是泪水还是元嘴里的水。

    元对鲍曼的小情人装聋作哑。一边洗牌一边兴奋地叫好:“好。冉妮亚选择的这个地方好。应该把犹太人统统驱逐到俄罗斯的远东去。”

    他忽然记起了什么。停止洗牌扭头对爱娃说。其实在中国的东北现在就有好多犹太人。战前戈培尔大规模反犹的帝国水晶之夜之后。德国的一些犹太人就跑到了那里。爱娃不屑地盯了冉妮亚一眼。连讽刺带挖苦:“看把你乐的。人家放个屁都是香的。这么沉不住气。还当元呢。”

    “就是。还不如让给我当元。”鲍曼开了个不高明的玩笑。不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爱娃马上接过话头。埋怨希特勒把总理职位让给了戈培尔。直到元沉下脸一声断喝为止。

    轮到爱娃抓纸片了。她果断地翻转纸片。听到冉妮亚惊叫起來:“什么。极地岛。这……”

    爱娃斜睨了冉妮亚一眼。她并不知道极地岛是何方妖怪。为了在冉妮亚这个女妖精面前不失面子。便不懂装懂道:“把犹太人流放到极地岛多好啊。那里有企鹅。有海豹。我想去还去不了呢。”

    丽达一开始就沒有参加这无聊的游戏。对于把几百万人的命运当成游戏的行径。她觉得于心不忍。这会她忍不住话了:“爱娃夫人。一个是北极。一个是南极。你说的太离奇了。”

    爱娃觉得自尊心受到伤害。把手里的牌一甩。扭转身子走了。在走廊尽头与京舍谈笑风生的妹妹好心问道:“牌打完了。”“打个屁。气都气饱了。我说格利特。你有时间别跟男人吊膀子。三十好几的人了。也应该谈情说爱了。”

    妹妹冲着她的背影成心给她添堵:“我这不是正在谈情说爱吗。”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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