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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洞里的战斗

    李德抚摸着哈罗德的头说:“你小子的命真大呀。你知道不知道。你埋在地下的那几天里。你母亲哭哭啼啼向我要人呢。”

    哈罗德害臊地挠挠头。环视了一眼围拢在他周围的听众。心有余悸地讲述着。。

    ……

    哈罗德蹲在地下室里大口大口地喘气。听到上面红军战士们冲进地堡。又是扫射。又是大喊大叫。忙得不亦乐乎。其后。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几个苏军指挥官进到了地堡。一个大尉上前报告:“报告师长同志。我营攻占了地堡。敌人已被全歼。”

    上校摆摆手。对身边的人说:“巴普罗亚同志。感谢你的炮兵呀。正如你说的。开罐机。哈哈哈。”

    “是呀。很艰难啊。为了咂烂这个核桃。我消耗了3oo多3o2毫米炮弹。不用说。修建这个地堡的是个内行。”那个被称作巴普罗亚的同志回答。

    军官们研究了一会地堡后也走了。地堡里安静了。被人遗忘了。。除了个别苏军在这里解手外。

    地下室里漆黑一团。哈罗德屏气凝神支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瘫软在地上。在此同时。屁股下一个老鼠吱吱叫着。把他吓得骨碌碌爬起來。

    “怎么办。”哈罗德有气无力地问道。他不敢想像在这漆黑一团的地下室里呆下去会是怎样。

    “还能怎么办。呆在这里霉呗。”一班长气昂昂地说。

    三排长是个乐天派。他给战友们打气:“让我们体验一下当鼹鼠的感觉也不错。坚持下去。至少我们还活着。”

    一班长尽说丧气话:“活着。这也算活着。等于活埋了。只是还有一口气。”

    “别说狗屁话。”哈罗德朝一班长蹬了一脚。静静听着上面的动静。

    半个小时后。哈罗德越來越烦躁。双手在里面摸索着。摸到了一截平时开弹药箱子的铁棍。摸索到地下室出口处使劲往上戳。

    覆盖在上面的土并不厚。沒多久他捅开了一个洞。一股亮光照射进來。能看到对方的脸了。三人心里也升起了亮光。至少不再那么压抑了。

    哈罗德担心洞太大让敌人现。一班长这会好受了些。说:“沒事。他们就是现了。也会以为是老鼠洞。”

    三排长竟然有心思开玩笑:“是的。里面有三只老鼠。我是老鼠它爹。你是老鼠儿子。”

    “那我就是母老鼠了。屁人说屁话。”哈罗德说完。把脸凑近小洞窥视。一只小老鼠突然窜进來。爪子正好挠在眼角最敏感的地方。

    “他妈的。”哈罗德顿时痛得昏天黑地又惊又恶心。捂着一只眼睛泪水涟涟地咒骂老鼠的十八代祖宗。

    几个红军士兵进來了。一个缺德鬼现了老鼠洞。先解开裤带对准小洞尿尿。尿液混合着泥土掉到地下室。浇到哈罗德脖子里。

    缺德鬼一边尿一边畅快地吹口哨。有人喊道:“排级指导员同志。这里现个活的。”

    “问他那个部队的。”口哨声变成了命令。很快得到回应。那个所谓的活人只剩下一口气了。

    “见鬼。把他们通通烧掉。不然。等天气一热。会得病的。”指导员边系裤扣边说。

    苏军士兵把尸体和还有一口气的预备尸体统统堆起來。然后退出地堡。喷火兵在地堡口喷出一股火舌。堆积的尸体熊熊燃烧起來。一股焦臭连地下室都能闻到。

    一班长喊叫着战友的名字就要往外冲。哈罗德屁股上一脚踢爬下。一班长哽咽着说:“长官。对不起。我受不了啦。几小时前他们用火焰喷射器烧死了一排长。我看见排长的尸体都着火了。几分钟工夫就变成了烧剩的木棒。焦炭。现在他们又在烧副排长。我干死他们。”

    “愚蠢。想让敌人现我们呀。”三排长把他抱起又重重地惯到地上。班长的哭声成了抽泣。

    这座残破的地堡成了俄国人的c。从早到晚解手的人不断。还有干见不得人的事。地下比上面温暖。储藏的食品够吃半个月。厕所也有了:班长在地下室下面又掏了个几个平米的小土坑。用來处理废物了。

    按理说。全连一百多人就剩下这么3个人。应该感天感地知足才对。但人总是不会知足的。最初的庆幸过去后。3个人郁闷和烦躁起來。

    哈罗德说:“这样下去。我们会变软弱的。”班长说:“整天沒事干。我宁愿去死。”三排长说:“长期在阴暗的地方。会变成瞎子的。”

    哈罗德提议在洞口打开个洞。一班长刚动了下搭在洞口的木头。“哗啦啦”掉下來了一堆土。

    “不行。”三排长阻止。“这样会被敌人现的。”他苦思冥想了半天。猛拍大腿:“天无绝人之路啊。”

    他手舞足蹈地回答:“为了找冬眠的小动物。我不是挖了好多洞吗。我记得在地下室上面挖有两条隧道。怕压塌地下室。我把洞口封住了。你们记得吗。”

    “对呀。”哈罗德猛拍大腿。眼里出兴奋的光芒。“是我让你封上的。还楞着干什么。快挖。”

    他判断一下方位。推了一班长一把:“快。就往这里挖。”

    说干就干。三人拿起刺刀热火朝天地掘土。挖了半天。连个洞的影子都沒找见。大家累得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哈罗德并不死心。第二天一早。他鼓动大家一起挖。仍一无所获。

    第三天早上。哈罗德再次判定方位。在挖的地方东敲敲、西打打。一班长失望地把刺刀插在挖开的洞的头顶上。感觉轻飘飘的。搅动了几下。一大块土掉下來。在此同时。一股阴冷的风吹來:上面是空的。

    哈罗德猛拍脑门:“蠢材。这是地下室。我们尽想着往两边挖。应该往上才对呀。”

    他们把土堆到洞口的下面。在洞的两壁挖了几处脚蹬的地方。这是条“之”字形的斜洞。从这里斜着上去。再爬上上面相向的那个洞。捅开洞口。就能走到地堡了。

    三人高兴得不能自持。起初压抑着哧哧笑着。后來放声大笑起來。

    “住嘴。”三班长猝然双手堵嘴。他们屏气凝神地听了一会。一阵唏唏嗦嗦的声响。哈罗德和一班长判断是老鼠。

    三人一口大气还沒出完。随即传來的声音让他们如雷轰顶。上面一个声音喊叫:“伊万。听到什么了吗。”

    一个竭力压低的声音:“下面有人。不是老鼠。是人。赶快向上尉报告。”

    地下室的人脑子被掏空一般瘫软在地。过了几分钟。即沒有人往里面扔手榴弹。也沒人用炸药炸。他们又像经历冬眠后醒來的蛇一样蠢蠢欲动起來。

    一班长握紧拳头。眼睛停留在地下室角落的那箱炸药上:“要不我们引爆这箱炸药吧。”

    到了这时三排长仍然改变不了乐观主义的天性:“好呀。至少我们有座坟墓。比我的战友们好多了。”

    哈罗德沒有言语。摸出一把手枪和几颗手榴弹别在腰间。踩在一班长的身上窜上地道。

    哈罗德是工兵。这些地道都由他绘图设计的。此时他成了名符其实的鼹鼠。爬进黑漆漆的洞里。手时而抓在鼠类身上。时而摸到冬眠的小动物身上。“千万别遇到蛇。”他心里默默念叨着。

    哈罗德恍惚起來。仿佛他从人退化成了四脚爬行动物。汗从鼻尖上落到地上。里面黑得像糨糊。感觉他就要像苍蝇一样被粘住。被活活闷死。

    “你挺住。给我挺住。”哈罗德听见一个声音不断对他说。后來意识到他喃喃有声地对自己嘀咕。

    猛然他楞住。全身的细胞凝固了。感觉到一堵墙横在面前。他又玩命般往前猛撞了一下。除了实打实的声音外什么也沒能听到。

    哈罗德强撑的理智也就到此为止。他开始尖叫。在这个能让人窒息的空间里。一个男人用女人都达不到的尖厉声音。做着沒有任何意义的嘶吼。然后被狭窄的老鼠洞里传荡回來的声波弄得更加无助。

    “喊个鬼呀。折回往上呀。”身后几米处一班长的声音让他听得震耳欲聋。他开始咒骂一班长。骂他沒打招呼就跟在他后面。然后哈罗德像摸大象的盲人一样。转过身子往上摸去。爬向另一条甬道。

    往后的事情顺利多了。哈罗德与一班长一前一后。像一串咬着尾巴的老鼠一样在洞里爬行。哈罗德猛一用力。推开了堵塞洞口的土墙。哈。绕了个圈子回到了地堡。

    地堡里一个苏军士兵在大便。听到响声回处张望。不远处的几声爆炸让他找到理由。不再东张西望。

    那个报告的苏军还沒请來援兵。哈罗德相信他们会回來的。从身后拉出一班长递过來的冲锋枪。现枪口被泥土堵塞。

    哈罗德把手榴弹集中起來捆绑到一起。刚收拾停当。几个苏军冲进來了。一个兵指着地下室入口处。其他人散开卧倒在地。却现满地都是大便。

    苏军士兵半晌后慢慢起來。围拢在入口处。哈罗德拉开集束手榴弹导火索。数到第三秒时抡过去。在苏军后面落下。

    沉闷的爆炸声夹着惨叫。地堡顶上的土掉下來。哈罗德冲出去。掐住一个半个身子埋在土里、满脸鲜血的士兵的脖子。一班长连滚带爬地跳到地堡里。帮助那些还未断气的苏联兵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土不断往下掉落。哈罗德与一班长又倒退着钻回洞里。在洞口处堆砌着土。只下一条缝隙观察方便。很快跑來了一大帮苏联兵。一脸狐疑地在地堡内探索。有个士兵前面掉下來了一堆土。他紧张地往掉土的地方开枪。结果得到回答。。掉下更多的土。

    一个士兵终于现了洞口。猜疑着端枪过來了。哈罗德急往后爬。爬到拐角处又往前猛爬。那个苏军往洞里扫进一梭子子弹。然后喊叫:“戈里格夫。把喷火兵叫來。还有枪榴弹。”

    哈罗德窜回地下室里。看到三排长包扎炸药包。对他俩说:“如果他们放毒气。我们只有同归于尽了。”

    “呼。。”一股火焰射进洞里。到了拐弯处变成烟。顺着下面的洞冲进地下室里。地下室里充斥着油烟味道。大家拼命悟住嘴以防咳嗽。

    “嘭。。咚”枪榴弹在拐弯处爆炸。油烟里又混合入硝烟。

    地堡里热闹了半天。沒有折腾出任何结果。苏军议论说。是不是先前的那几个士兵碰到了沒有爆炸的炮弹。一个军官出现在地堡外面。对他们又喊又叫。他们撤了。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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