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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马尔他之恋(续)

    太阳偏西。血一般的红。水面上一条耀人眼睛的广阔的光波。从海洋的边际直伸到小船边沿。

    前面道路堵塞。一长列坦克把道路堵塞得严严实实。冉妮亚把马尔他旅游图放在方向盘前。双方研究的结果。决定抄近路回到都。

    奔驰车调头。离开公路拐入一条狭窄的乡间土路。警卫车也兜了个圈子。冲过小路入口中。又忙不迭地倒退。紧跟在奔驰车后面。

    汽车越往里越荒凉。所谓的路不过是遍地砂石上留着两条车辙。周围一片荒芜。长着一些矮小的荒草。看起來不像是地中海的旅游胜地。更像上到了美国西部或中国的大西北。冉妮亚咒骂着躲避石头。石子不断打在车底5毫米的钢板上。前面的路更加凹凸不平。以致于两人打开退堂鼓了。

    冉妮亚一边驾驶车辆。一边转过头望着后面的警卫车咕嘟着:“不对呀头儿。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说话间她看到警卫车在一阵刺耳的石头刮擦声中冲上前來。猛然横挡在奔驰车前面。接着一声巨响。车头一下子变成金属碎片。乱石与人的肢体飞溅。烟尘与血雾笼罩。

    爆炸蹦起的石头打在防弹玻璃上。德国莱茵公司的产品的确过硬。玻璃碎裂成无数点点滴滴但沒有喷溅到车里。但其它地方却沒有这么幸运。一块地雷破片竟然冲破底甲。嵌入冉妮亚的右脚掌。鲜血慢慢流淌。

    冉妮亚在最后时刻踩死了刹车。巨大的惯性把元从后排摔到冉妮亚的后背上。她的头也与挡风玻璃生了亲密接触。蹭弄破了头皮。鲜血糊住了双眼。

    李德脑子里一阵空白。冉妮亚强忍着疼痛。右手伸向副驾驶座前面的杂物箱。那里备有急救药品。元随即反应过來。忙不迭地取出绷带和止血粉要给她头上包扎。她嗔怪道:“包头干什么。脚。快点。”

    李德跑下车。重新上到驾驶室驾驶位置。笨手笨脚地拽出她的脚放到坐位上。她不停地骂着:“慢点。平时老是我们伺候你。什么都不会干。哎哟……”

    一块打火机般大小的弹片戳进她的脚掌。他犯了个错误:拔掉了弹片。顿时血流如注。冉妮亚一边哀嚎。一边抱住他的头:“我不想死呀。我的血要流干了。你想谋杀我呀。快把止血粉全倒在伤口上。你这个笨蛋。”

    元把整包止血粉全倒在她脚掌上。把所有的绷带全缠绕在脚上。把她的脚变成了个大馒头。他越干越顺手。从坐垫上撕下一块布包扎头。现头皮上的伤口凝固了。他喘了一口气。便给她清洗脸上的伤口。

    脚上的白馒头渗出血。冉妮亚平静下來了。疼痛让她花容失色。脸上露出了笑容:“很抱歉。让你受累了。哎。你应该看看那边车上。”

    桶车的车头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驾驶室的两人成为一堆碎肉。后排的三人中。只有最右边的还剩下一口气。其他两人浑身是血。胸脯的肉荡然无存。露出白森森的断骨。李德试图把还有一口气的士兵扶下车。冉妮亚在那边叫喊着:“别动。一动他就完了。你想谋杀他呀。”

    元故技重施。从座椅上撕布。可是很奇怪。同样的面料。刚才给冉妮亚包扎时一下子撕破了。现在却撕不动。只得把牙齿也用上。“水。”他看到因失血过多而面色惨白的德军警卫正睁着求助的眼神望着他。旁边是他断成两截的胳膊和背包。

    李德迅拿來水。警卫本能地吸吮了几口。从牙缝里吐出一个词。然后一歪。停止了动作。他听到他最后喊的是“妈妈。”

    “妈妈。”一阵酸楚涌上他的心头。在戈培尔拍摄的电影里。德军士兵阵亡前喊的无一例外是“元。”现在元正在他面前。还给他喂水。他却呼唤的是“妈妈。”元明白。这就是临终前人之本能:年轻士兵呼喊母亲。中年士兵牵挂着妻子。年老的人喊叫着儿子。

    元庄严地敬了个军礼。眼望四周。尽是荒无人烟。前面的碎石路上竖起不小不一的写有“此处地雷”的几块牌子。事情很清楚:冉妮亚回头时车正驶进雷区。警卫车司机奋不顾身地冲上去。用自己的鲜血挽救了他们的生命。他转到驾驶员位置。记起开车的是他的小同乡。如今变成座椅上的一堆碎屑。去年年底的情景在眼前浮现……

    东岸一处构筑良好的前哨阵地上。孤零零架着一挺mg34通用机枪。枪口直指东方。机枪后面空荡荡的。几个士兵蜷缩在掩体角落的小火堆旁在瑟瑟抖。见到他们敬爱的元。惊异地用带着女式手套的手敬礼。

    “冷吗。我的士兵们。”李德蹲下來。从手套中抽出手。抚摸着年龄最小士兵的脸。脸很冷。

    士兵尽力控制着颤动的下巴。吐出一连串颤音:“不……冷……冷……冷”

    “家那的。父母还好吗。”李德关切地问道。

    “德奥边境小城韦尔斯。离林茨不远。我爸爸是当地小学老师。他经常给我讲。我们家离伟大元家只有几十公里”。士兵不再颤抖了。期待地望着元。

    “啊。我很高兴能遇到我的同乡。”元双手悟着他的脸颊。恨不得一下子把他从掩体里抱出來。“既然如此。干脆调到我的身边來吧。给我当警卫。”

    李德喃喃道:“也许我害了你。如果你在前线服役。也许现在还活着。但是。要奋斗就会有牺牲。只不过你先走一步而已。”他决心在适当的时候到他家。当面向他亲人表示哀思。

    他扶着冉妮亚按远路返回。冉妮亚香汗淋漓。美丽的脸蛋扭曲得变了模样。有时一吸气激起一道道皱纹。五官一齐向鼻子周围集中。她也现这点。不住地问道:“阿道夫。我是不是很丑陋啊。”

    约莫走了5公里。冉妮亚脚下的白馒头变成了染血的红馒头。她呻吟道:“阿道夫。我不想死呀。我的血流干了。”“别说话。亲爱的。”元一咬牙把她背起。摇摇晃晃地向公路方向走去。冉妮亚继续在背上唠叨:“阿道夫。亲爱的。如果我死了。就让丽达照顾你呀。她文静。漂亮。聪明。性技术强。这可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别说话。小心流血。”冉妮亚总算露出一丝笑意:“不说话就不流血了。什么狗屁逻辑。”她继续唠叨:“我知道。我只是你的解乏对象。你的保镖。你的性伴侣。你是权倾一时的元。而我只是个小小的拉脱维亚参谋。一个苏军总参的克鲁乌。只不过长得漂亮点而已。你说说。你是不是看上我脸蛋了。还有我的本事。”

    李德气喘吁吁地:“你。你……不要说话。我真的很费劲。我说不出话來了。”

    冉妮亚长吁了一口气。泪水涟涟地:“你要照顾好自己。阿道夫。我永远忘不了我俩在克里木圣诞之夜。我们走啊走啊。从果园走到草地。又从草地返回果夜。在那个下弦月。银色的月光照映着你我的脸上。我们紧紧拥抱。久久亲吻。连月亮都害羞般得进云里……莺语燕呢喃。花开满院间。倚阑春梦觉。无语敛愁颜。”。

    冉妮亚抽泣了几声。带着哭腔幽幽地说:“阿道夫。今生能认识你。此生足矣。就在昨晚。我还把一个前无古人。后无來者的征服者压在身子底下。芸芸苍生。谁有这个荣兴。我死了以后。你还要到里加看望我母亲。给她一笔钱。她上个月连打酱油的钱都沒有了。”

    李德讶然:“你的薪水呢。你每月有4oo帝国马克呀。”冉妮亚出梦呓般的声音:“傻瓜。我的薪水全部存在帝国银行里。我要在里加买房子。让我母亲住。我还要在月亮买二层楼。对了。我要买下嫦娥姐姐的月寒宫……”

    冉妮亚几近昏迷了。一想到她即将血尽而亡。一阵一楚涌上心头。他想起两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想起柏林双飞燕的下弦月。想起两人激情燃烧的日子。

    前面是一辆坦克。车长拿望远镜往李德瞅了一眼。随即下车。向李德跑來。

    冉妮亚睁开眼睛。现周围的一切都是白的。天花板。墙壁。被褥都白得刺眼。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迅走过來。检查体温。量血压。一阵忙乎。一个医生说了一长串意大利语。冉妮亚刚陪同元访问意大利。虽然不懂也知道这是意大利语。

    冉妮亚迷离的眼睛四处搜寻着。她终于见到元。向他抬起手。一个女护士用意大利语叽哩咕噜地喊道。鲍曼解释道:“她让你别动。不然会滚针的。”

    “谢谢。”冉妮亚望了一望护士。又含情脉脉地瞄了一眼李德。施蒙特解释道。昨晚把她送來时脸色苍白。血库里血浆不够。元撸起胳膊。给她献了4oocc的血。冉妮亚的目光更加柔和了。千般风情。万般温柔。别人看來。她的目光几乎要把元融化了。

    丽达手捧五束鲜花闯进來。与正要推门出去的护士撞了个满怀。两人象两块石头撞的火花一样。脚下生根地站在原地。丽达凌厉的目光盯了她一眼。现对方目光慌乱。鲍曼上前扶住她的肩膀:“亲爱的。你沒事吧。”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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