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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Volume.21

    <div class=readsmall style=color:#009900>作者有话要说:</br>【卷一 水晶球】完。

    要正式开学了,以后一周1~2更。

    照应第二卷威尼斯的背景换了个封面~w<hr size=1 /></div>  “你陪我走过你的梦境,且告诉我时光何时归返。”——聂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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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olume.21

    费迪南二世在接到战事捷报后只随意一扬手,轻描淡写地揭开过去。

    他近来正忙着处理热那亚的工业经济发展。在这个秋意萧瑟的节令,曾尝到过工业化甜头各位贵族与资本家都纷纷前来试图分到一杯羹,大手笔入股的入股,办厂的办厂,资产翻升势头迅猛旺盛,国王陛下在一堆数据报表中冷不丁看到个熟悉的,如牛毛小刺般始终牢牢扎在他心口的名字,唯一的反应就是冷眼轻嗤,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去理睬这么个他眼不见为净的人。打完胜仗后遭遇的这境遇令流言再度迭起,苏沃洛夫公爵却对此无动于衷,清冷的脸孔上从头至尾都没有表态。

    萨沃伊堡破损的建筑与雕塑的修缮工作已经完成,待在城堡中度过风平浪静的两三天后,英诺森确定某些人已暂且收手,至少那群被雇佣来的退役军人没有再来叨扰他。他乐得清静,将自己关入书房,从书架上取下收集来的相关书籍,开始潜心研究Giotto在西西里同他提及过的产业投资。

    向Giotto申请加入彭格列自卫团的想法是很早以前就有了的。从这个时代睁开眼睛的刹那,他就不得不将自己全身心融入这个世界。不仅是因为Giotto他就存活于这里的缘故,也因为他自己,从这刻起,也真真实实地存活于此,成为“英诺森·苏沃洛夫”这个人。

    这层意识刚抵达他大脑的时候,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实际上这个名字他早先就在古旧泛黄的纸张上看到过。钢笔墨水被岁月的指腹微微抹开,执笔人的笔触却依然鲜明。这个名字在Giotto亲笔记录的手札中出现过不止一次,沢田纲吉在翻看的时候便特意注意了下。

    原来的“英诺森·苏沃洛夫”同样是世袭的年轻公爵。从字里行间中判断得出,这是个在经济形态前所未有的大变革影响下的蒙昧时代中,依然谦逊有礼,不卑不亢,理性看待世界的青年。“英诺森·苏沃洛夫”同样鄙夷资本家圈钱的某些行为,然而他又是个八面玲珑的家伙:

    一张谦逊温和的面皮,一口智慧灵活的辞令,一种做事讨巧留有余地的行事作风,全是他维持表面上的好人缘的社交法宝。

    他和现在的英诺森最具差异的一点是,这位原版公爵没有做过触犯费迪南二世逆鳞的事情——究其根本,是因为原版公爵不用于“沢田纲吉”,Giotto之于他,他之于Giotto,都仅仅是彼此志同道合,是在达成理想道路上的挚友与伙伴。

    这位原版公爵在帮助Giotto建设壮大彭格列的时候,前瞻独到而犀利,他指出光靠吸收像苏沃洛夫、斯佩多等贵族资助经费,并非长久之计。要强盛起来,那么必然需要一个能源源不断支撑自己的后盾。他本身在经济学方面颇有研究,建树称不上,但好歹研读过大量著作,也有实际考察经验,正确投资对于他而言不是难事。他的存在对于彭格列新阶段的起步有着不容驳斥的巨大影响,对于彭格列,他可谓是军师这一类的角色,Giotto也认同这一点,因此在后来的强盛时期特意设置了“门外顾问”这一职称,基本上是二Boss的地位。

    现在的英诺森更需要用这样的方法。

    其一,他的人脉并非在资产阶级圈,很多事说不上话;其二,他本身已被费迪南二世视为眼中钉,加入彭格列后的一切行为都需低调;其三,这不容否认是现下最为正确的方式,Giotto在手札中稍有提及一些过程,他的记忆力不错,此刻仍然清晰地记在脑子里。

    在这些事情上,可能由于性格、智慧、情感等方面的因素,会产生些许的差异,他扪心自问可能做不到原来的“英诺森”那样优秀……但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曾经身为Giotto的挚友,谢谢你让我依附,带我走过你的梦境,活着属于你的人生。并且你让我觉得,或许我该努力试图令我的思想和态度去接近你。英诺森想。

    “你陪我走过你的梦境,且告诉我时光何时归返。”

    许久没有全身心投入一件事的苏沃洛夫公爵一旦投进去,真的就如同Giotto所料的那样什么都顾不及。斯凡特牵着欢快摆尾的白毛巨犬造访萨沃伊堡的时候,英诺森才蓦然意识到时间流逝速度的迅疾,一眨眼日薄西山,红日直坠到远方山脉之下。

    纳兹乍看到主人周身小花冒腾得更加欢乐了,英诺森微微弯身以迎接纳兹直冲而来的扑腾,他手指捋着它发亮的毛发,瘙痒似的轻巧逗弄,瞅到纳兹眯起眼一脸享受的得瑟小模样后忍不住弯唇笑出声来。

    英诺森瞅了瞅它越发圆滚起来的肚皮:“近来好像过得很滋润嘛。”

    纳兹眨巴黑黝黝的大眼睛:“汪汪汪——!”倒不知是在抗议还是在厚脸皮地接受夸奖。

    斯凡特的视线从英诺森摆在书桌上的书封上拉回,温柔地微笑:“这小家伙可嘴馋了,杰罗还偏偏喜欢惯着它,以大量投食为乐。——你这是在研究经济呀?”

    他言语间话题的转换差些令英诺森咋舌,点头,“杰罗那么喜欢纳兹呀?是的,和Giotto商量了一下,认为彭格列背后存在有力资产的支持是必要的,所以决定先从工业投资这块入手。”

    斯凡特的重点全然跑错了地方,他煞有其事地认真道:“——因为他们是同类嘛。”

    英诺森一怔,反应过来后的刹那有些哭笑不得,又深深认同斯凡特说的观点。“嗯。”

    整个秋天,英诺森都在忙活着这件事。庄园后方的枫叶林烧得秾艳无比,大片大片的火红每每到黄昏时分艳丽到仿佛能滴出血来。Giotto找了个机会和杰罗一起来萨沃伊堡赏枫,苏沃洛夫公爵很给面子的诚心招待,虽然不是最好的时节,但还是磨不住杰罗的热切祈盼亲自下到酒窖取出几瓶亲酿的顶级葡萄酒。

    浅酌之后,红枫林的景致越发的醉人,得见之,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彭格列在慎重考虑过后,终于决定将目光瞄准那块由墓地改建来的大型工厂。因为投资者们都对这块地方趋之若鹜,英诺森费了些劲地尽可能利用自己身为公爵的权力,牵线彭格列,他在明,彭格列在暗,以苏沃洛夫公爵的名义成为该工厂区最大的股东——这一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打得实在利落漂亮。

    过了细雪靡靡的初冬,工厂在鹅毛大雪的隆冬时分正式开始投入运作,身为现阶段那不勒斯规模最大的工业产区,它的正常运作范围囊括广泛,在机械制造方面尤其规模庞大,况且能在其中掌握大权的领事是来自于苏沃洛夫公爵这边的人脉。这人毕业于本国博洛尼亚大学,刚从英国游学归来,修的是物理学与机械工程学,因此身兼总工程师一职,他的创意、创造力和优秀作品为工厂带来十分可观的利润数额。苏沃洛夫公爵取出这巨额利润的一部分,再拿去投资仍在源源不断修建中的几处商业中心,这些浩浩荡荡的兴建工程搅得漫天尘土飞扬,苏沃洛夫公爵掩鼻低咳着往四处察看了番,毗邻的居民区笼罩在迷蒙的乌烟瘴气中,同样是烟雾缭绕,却绝没有仙境的神圣,反而是沉寂于灰浊中的孤独。

    真是孤独呀。

    正如梭罗所述:

    “城市是一个几百万人一起孤独地生活的地方。”

    1856年翻页,新年的时候稳步壮大中的彭格列终于敲定决议,接下杰罗替加百罗涅家族抛出的橄榄枝,拟定来年二月在威尼斯正式签立结盟之约。

    彭格列自卫团以前所未有的高姿态,登上19世纪中叶群魔乱舞的黑手党舞台。

    一幕幕巴洛克华丽布景的戏剧在这个英国作家查尔斯·狄更斯笔下“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中上演。

    Giotto在询问英诺森是否会在二月一同前往威尼斯之时,得到了个不确定的回应。英诺森告诉他,如果没有突来的工作叨扰,那么他十分愿意前往那座被誉为水晶石的水上之城,见证属于彭格列的光辉。

    随着二月的临近,英诺森几乎都是尽力将工作处理完的每一天中度过,就在Giotto认为他的威尼斯之行已经板上钉钉之际,一封指名道姓“苏沃洛夫公爵收”的匿名信函送达。英诺森在安静看完整封来信之后,只对Giotto说了一句“抱歉”,便再也没有下文。

    或许是对他而言十分棘手的事,Giotto想。

    Giotto出发的行程最终定在了2月1日。

    在阿诺德受托替Giotto搞定他和他同伴——斯凡特、杰罗、在冬天归来的G一行四人的出入境手续与火车票后,阿诺德总算想起有件事他一直忘记了问Giotto。

    “去年的秋天,你原先不是觉得关于诸多黑手党追杀你一事,或许能从他们的大本营西西里找到蛛丝马迹,才决定跟着苏沃洛夫公爵前去剿杀暴徒的吗?结果呢。”

    Giotto一愣之下抓了抓后脑,“……我好像,把这件事忘记了。”

    阿诺德冷眼轻哼了声。除了鄙夷之外他做不出其它反应。

    临行的前夜,白天去萨沃伊堡吃了个闭门羹,被人告知苏沃洛夫公爵因公务外出的Giotto特意去问过阿诺德,阿诺德却回答说费迪南二世已经很久没有对公爵下达过命令,Giotto虽十分疑惑,却也得不出任何准确答案,只能推测到是与新年时那封匿名信函有关。

    煤油灯在办公桌上点亮,灯影幢幢,昏黄的光辉缓慢且寂静地跳动。Giotto将四张火车票平整放在了桌面上,用一沓文件轻压着。壁橱里英诺森遗落的画袋躲在阴影处许久,重见光亮的那一刻,Giotto小心翼翼地替它拂去长时间以来沾上的浮尘。继而拉开画袋,将里头放着的炭笔,刀片,装着面包屑的小木筒一一取出。

    不知道为什么,英诺森他一直都没有开口,向他提出要回这画袋,一忙起来他自己也忘记主动归还,时间一长更是全然遗忘去了角落,直到白天去萨沃伊堡时,走过堡内设立长长的画廊时才突然记起这桩事情。

    Giotto端坐在办公桌前,灯火描摹出他低头的侧影,双眸落于手中的画册。封面是风格简洁的一张风景油画,色彩浓厚,笔触栩栩如生。他直觉能欣赏到公爵赏心悦目的绘画作品,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指尖拈着画册的封面翻开,里头是几乎空白的扉页。Giotto的视线落在大片的空白中心,仅有的那一行手写字体上。

    “忘记他。就等于忘记了一切,就等于忘记了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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