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兵者，诡道也
“你又耍什么花招？”
一诺道：“怨我，怨我，早先给你服的那粒药丸里其实并没有什么蛊毒。”
“什么？”
“哦。事情是这样的，其实你先前身子里面没有什么蛊毒，不过刚才我给你拿解药的时候，拿错了，却是把一粒蛊毒给你服下去了。”
欧阳雪舞怒极，也不知道这个一诺说的是真是假，这些蛊物只有发作的时候才能体现出来，现在却没有半点异状。可若是真如一诺所言又是不好。如此被一诺耍了两次还哪有不恼的。“小卫，给我射死这个怪人。”欧阳雪舞还真恼火了。
兔兔一听也慌了，她刚才是见到过这个魃使用那寒刃术的，当真十分厉害，可见一诺却十分自如的拿起了笛。他的笛每次都能够给他自信。这十几年来唯一没有离开过他的就是这支笛。
笛声再不悠扬，再不婉转再也不像先前那样好听怡人，它变得波涛汹涌，声音里的低迷之声却正是启发了欧阳雪舞体内的蛊物。欧阳雪舞啊了一下，整个人都已滚在了地上。那种痛实在难以述说，而且也难以忍受。那只由欧阳雪舞灵异术变化出来的魃也早已不见。欧阳雪舞在这种极痛的情况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支撑着魃的。
笛声停下，欧阳雪舞却已经疼得死去活来。这在欧阳雪舞的战争史上是奇耻大辱，她对一诺的痛恨又加重了许多，她咬牙切齿的看着一诺，古怪。青色的面具只遮住了他的眼睛和鼻子，嘴巴却是露在了外面。他还要吹笛所以嘴巴必须要露出来。披着一件雪白的袍子，贵气而又显得有身份。他的手并不如他的年纪一样苍老。
“现在你已相信，你的身上真的有蛊。”
“卑鄙，有种的话就跟我光明正大的打一场。”
“光明正大？你以慕容婧的身份暗藏在我们中间又算得上什么光明正大，我这也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且我并没有打算要害你，我已经厌倦了杀人的日子。即使是我痛恨这里所有的人我也从不亲自动手。”
“你。你无非是想要这两枚斩妖令而已。”欧阳雪舞从怀里摸出两枚斩妖令丢给了一诺。
一诺并不在乎这两枚斩妖令，因为他觉得这东西实在烫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惹出祸事出来。就像宋明远，如果他不是紧紧捏着一枚斩妖令的话他们宋氏一族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下场。说到底人无非一个贪字惹的祸。
“斩妖令我不在乎，也不想要。如果你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欧阳雪舞提起狼狈的身子，下一次欧阳雪舞一定会带上自己的环，一定会让这个一诺死在自己的环下，不，不能这么便宜他，至少要让欧阳雪舞把他折磨够了，让身前的这个一诺给他跪地求饶以后再杀死他，只有这样方能泄欧阳雪舞的心头之恨。她想想这次行动，回去以后不仅要令父王对她看法大大下降，而且说不定师父对她的评价也会大打折扣。而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一诺。
“还不走。是否要让我将这里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呢？好，十五年来我很少说话，告诉你也无妨。那就从凤尾村开始。我是个怪人，眼看不见，耳朵也背，双腿也不能走路，唯一陪伴我的就是这支短笛。我也有将近十五年不说话了。所以我对于一些异相就特别有研究。我从不给自己占卜，却很喜欢研究别人的事情。两个月前我就知道凤尾村一定有大事发生。凶相生于西方，可见那些歹徒从西而来。而对于宋明远来说，只有莫剑一派与他不和，所以这些匪类必是莫剑一派的杀手。我派了宋大前去搭救宋明远。这时候我已经想好了两条路。”
“第一条路，宋明远会安全的离开莫剑杀手的追杀，会安安稳稳的躲过这场血腥，前提是他必须放弃他手上的斩妖令。第二条路，宋明远会来到火云山，来到这里看我如何布一个局，布的这个局一定会令宋明远断子绝孙，我不想，可我却无能为力。因为人们通常只有在极大的诱惑面前才能露出本来面目。跟随宋明远的几位高徒各有异心，所以造成今日之结局那也是无可厚非的。再有你们一定很奇怪我怎么可能让那些人在火云山里肆意妄为。”
“其实你们不知道，我爱惜火云山里的每一个生灵，一只动物甚或一棵小树对于我来说都非常重要，因为在我最无助最失利的时候是火云山带给了我新生。火云山就好像我的救命恩人一样。我知道我要布这个局就要破坏火云山的和谐，但是我别无选择。江湖已经向我逼近，退无可退已经成了命中注定。所以我决定一次性把江湖上的邪派铲除殆尽。所以两个月前我就叫兔子发了帖子。你们来到火云山当然都是在我的预料之内。因为不管火云山有没有禅易心经，你们都想着过来看一看。”
“接下来该说说这个石洞了。我得承认，所有的功劳都是这个石洞的。他是南极仙翁用毕生心血造就的，从我一来到火云山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当然也发现了南极仙翁和红凤血圣的阴魂困在这里。我很崇拜这两位前辈，我不想让他们离开这里，但同时又想让他们早早轮回转世。我说过我既不是魔鬼也不是圣人。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没敢碰这洞子。直到我布这个局。机关是我让兔子打开的。我惟一没想伤害的就是宋氏一族。因为在这整个局里面只有他们是无辜的。机关开启来，我又叫兔子看着宋氏一族的人免得他们掉进陷阱。但倘有别人对他们不利也不要去管，因为管不了。”
“这次变故虽然于江湖有利，但毕竟杀戳太多。再说一说你欧阳雪舞，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极聪明的孩子。我不敢说我知道你身上的所有秘密，但最起码你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我已了解。没有我的灵丹妙药，你不可能活着走出火云山。你功于心计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中了三叶毒，那个毒你解不了。你中了这个毒只能是等死。要想解除三叶毒的毒性对于我来说何其简单，因为你们这里恐怕没人知道，三叶毒就是我发明的。不管它的种类有多少，对于他的创始人说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慕容婧一直主在我身边，你装扮成慕容婧这就是你最大的败笔，一个年轻人，尤其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想要隐藏住自己的实力是很困难的，即使是一个眼神也能将她出卖。所以不管你是不是装成慕容婧我都能感觉出来你的怪异。我不擅长用蛊，只因这法子确实很卑劣，有时候我自己都痛恨自己，那么卑劣的法子怎么会是我想出来的。可是真的是我想出来的。”
“再来讲一点关于慕容婧的故事。我与慕容婧的祖父，也就慕容婧的爷爷有点交情，我一知道慕容求惨死人手以后马上派了宋大去救助她。当然你们谁也不知道王二就险些丧命于宋大之手。给他逃了不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慕容墓地有异象这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的事情，我派了宋大前去查探，但终究没有免难。”
“慕容婧其实是一个很乖顺的孩子，我喜欢他如同喜欢自己的孩子。”
“你的死又怎么解释，你又为什么死？”欧阳雪舞问。
“这个再简单不过了，是兔兔找了一名替死鬼。因为那时候我已懒得看见你们的嘴脸了。慕容婧不是慕容婧，宋氏家族的人不是宋氏家族的人。你说在这种十分虚假的氛围中我还有必要再出现吗？我的死去更加暴露了他们的行为，他们行动起来也更加肆无忌惮，因为在他们看来我始终是一个没有被摸透的怪老头。无论是谁在陌生人面前总不愿太招摇。”
“我看这里最阴险狡诈，最卑鄙无耻的人就是你。你是个大夫却做着屠夫一样的事情。如果说隐藏，你自己如果不说，还有谁知道你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欧阳雪舞恨极，因为面对一诺他的确没有一点办法，身上的那个蛊物也不知道一诺能不能给她解药，就算给她又怎么会知道那是不是别的毒药。
“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你对我的评价对我也没有任何意义。你一定想知道你身上的蛊物如何解除，很简单。只要你乖乖的离开这里，你身上的蛊物自然解除。”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还是你真的把自己看得太高？”
“都不是。三岁的小孩不会坐轮椅，而把自己看得太高的人又容易摔下去。”
“我知道你今天不会放过我。但是你没有想到的是，我要杀你也很简单。单疫，你下来，给我杀死他。”却是欧阳雪舞再一次怒吼了出来。她竟然也不了解自己，为什么一看到一诺，为什么一听到一诺那一副洋洋自得的讲话就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怨气。
一个汉子从天而降，慕容婧还认得这个人。就是那天在小茅屋里袭击一诺的汉子。现在想来原来他是为了欧阳雪舞而来的，显然那天让他没有任何目的的离开也是欧阳雪舞的旨意。
单疫向着欧阳雪舞单膝跪地道：“郡主，您想要谁的人头，单疫一定给您取来。”
欧阳雪舞几乎不用考虑。“就是他。”她指向了一诺，然而她已经忘了没有一诺他已死了好多回。
单疫手上拿着长剑，他的长剑很厉，宋大才可以刚刚和他打个平手。“兔子，你猜这人是谁？”
兔兔道：“回公子，应该是他们家的下人吧。不过看样子倒像有点本事，不过兔兔还是没看在眼里的。我把他的剑抢过来好不好？”
“当然不好。因为剑是人家的，又不是你的。妖有妖道，人有人道。你不可以随意枉为，剑既是他的就一定是他的。你不抢人家的东西，人家也不会抢你的东西。就像你不杀人家，人家也不杀你是一样的。”
“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一诺开口道。
“什么交易？”
“今天我已不想再杀人你是知道的。这位小兄弟剑法很利很好，当然我是见过的。可是兔兔也是一只修行很高的妖，这你也必须是知道。那么你就应该更加知道，他们两个人打起我是有胜无输。不过我不想再打，这样打下去，实在是我不愿看到的。我把解药给你，不要打了，我们就此讲和。”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我把这两个小伙子给你当人质。我若反口你就杀了他们。”一诺说着往柴白玉和宋小波身上一指。
宋小波急了，眼见这个欧阳雪舞阴险狠辣，自己到了他那还哪有活命的机会。“你少害我，我才不给他当人质。”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给兔兔推了过去。
徐靖宇制住柴白玉，而西门孤则制住宋小波，两个人都是一般的无辜模样，这个一诺怎么狠得下去心呢。
欧阳雪舞看看他们两个，又看看那个一诺，不管他做什么总是那么自信，似乎他就永远不会输一样。
“解药给你。”一诺摊陈了手掌。
“真的是解药？”欧阳雪舞对于解药的渴求已经到了极点，但是对于这个一诺又怕又恨。
“如果不是解药，你可以马上杀了他们两个。反正对你也并无损害是不是？”
“好，我就再相信你一次。”欧阳雪舞吃下了单疫从一诺手上接过的毒药。。
柴白玉和宋小波都盼望着那最好是真的解药，不然的话他们两个人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单疫道：“郡主，是不是？”
“这次我没有拿错。真的是解药。”
“你一再二再而三的凌辱于我，今天我岂能放过你。”欧阳雪舞突然色变，她的厉掌已经袭身而来，她的掌法凌厉已极，不错，欧阳雪舞又变卦了。
“怎么？又想不开了。”一诺已在兔兔的护卫下逃开了那一毙命的招式。
“你这人怎么回事，说了不错算了不说，算不算英雄好汉的。”兔兔说道。
“哼。我本来就不是英雄好汉。”
“不管是不是英雄好汉，可是这三叶毒还是要解的吧。”
“你说什么？”欧阳雪舞瞪大了双眼，这个一诺原来给她的又不是解药。
“你这狗人，变着法欺害我家主人，看我不要了你的小命。”
“唉。我何来欺诈？是她没有说好，他又没说要的是什么样的解药，我身上的解药实在太多，有蛊毒的解药，有三叶毒的解药，哦，我这里还有一枚是逍遥散的解药，还好没有给她。有时候没有中毒先服了解药其实也就中毒了。他要解药我自然随便给她一枚。”
“你……”欧阳雪舞已气得说不出话。三叶毒的毒性已开始发作，嘴角冒着血，内息失衡，正是先前自己所中三叶毒的征召。
“你还不把解药拿出来。”单疫大怒道。
“不要求他。我死都不会再求他的。”
一诺想了想道：“这是为什么，你死了肯定求不了我，如果没有死，肯定还会求我。因为我这一食二鸟之计你绝对想不出。”
“什么？什么一食二鸟？”欧阳雪舞的脸上已然惊出冷汗。
“徐靖宇，西门孤还有这个拿剑的孩子，如果你们眼睛还好使的话最好看看你们的胳膊，如果你们的胳膊上有一条红红的血线那就说明你们也中毒了。”
待三人一看，果然他们的胳膊上确实有一道红线。可是自始至终这三个人谁也没有碰过一诺，甚至连挨近他都没有。不过这毒却已经被一诺传了过来。
“并不奇怪。刚才这孩子过来接药的时候，我的手上已经有毒了。而当兔子把柴白玉和宋小波推出去的时候，已经把药粉洒在了他们的衣服上，谁碰他们的衣服谁就会中毒，而且这毒不比寻常，这是一种烈性毒药，中毒之人在半柱香之内就要命毙当场。欧阳雪舞，你有时间考虑，不过你这三个家丁却是没有什么时间了。”
“你……你到底要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是该问你，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离开火云山。欧阳雪舞，我与你近无冤，往日无仇。我不杀你，是因为我实在不愿看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的就死去，你的好日子多的是。你又何必跟我一个糟老头子为难。我已人过花甲，难道你还不肯放过一个将死之人吗？”
“你。”这简直是欧阳雪舞没有受过的奇耻大辱。
“好了。这个游戏我想就到此结束了。欧阳雪舞，你身上的毒并不厉害，只要你点住自己的膻中穴和鸠尾穴，毒气自然可以排出。而你的这三位家丁，只要双手一合毒性也自然解除。”
欧阳雪舞没有选择，他只能按着一诺的法子去做，一诺没有说谎，一诺也没有害他，而他的三个家丁也在瞬间解除了毒药。一诺下毒的方式实在奇特，为什么只靠点住几个穴位就能解毒，为什么只是两手一合毒性就没了。毒在哪？解药又在哪？
“刚才我是吓唬你的，其实没有什么蛊毒，只是一些轻浅的毒药而已。我的笛声只是能够控制那些毒药的毒性。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欧阳雪舞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这个一诺的对手，他这个人实在厉害。
“我们走。”欧阳雪舞带着三位家丁匆匆离去，不过在欧阳雪舞看来，这岂止是“奇耻大辱”四个字能够形容的。欧阳雪舞为了得到斩妖令，竟然出尔反尔，她从没这样做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一诺了的时候就是有气，就是不服他。
“你凭什么杀这么多人？”柴白玉过来大声道。
“这点我倒是忘记了，下次我杀人的时候会想一想，可以吗？”
柴白玉又道：“你这个人阴险毒辣。人家都好好的为什么都给你害死了。呜呜！”说到最后柴白玉竟也自己哭了起来。他想到了爷爷，想到了爷爷会不会也这样平白无故的给人害死了，而他竟然连爷爷的尸首在哪里都不知道。
宋明远这时候叹了口气道：“小波，白玉，他做的没有错。他是一个好人。”
“好人？这两个字却是头一次有人安在了我的身上。”一诺的声音有点怪，好像他极是反感好人这两个字。
宋明远道：“你们可知这些人若是没死可又害死多少无辜的人吗？他们被江湖称之为邪派，有多少英雄好汉都被他们的卑鄙手段害死。如果让他们还活着，不知道多少人得受难呢？”
“小波，白玉，这位前辈乃世外高人。一诺，我有心求你一件事。”
“你不用说我已知道。”
“你知道。”
“一个人在死的时候往往最遗憾的是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孩子。柴白玉和宋小波是你看着长起来的，不管他们是不是姓宋，你都把他们当你的孙子，做爷爷的当然想让孙子有个好的开始。我很少答应别人什么，因为我觉得如果一旦答应了就必须做到。我不愿活得太累，人应该学着去忘记一点什么。”
宋明远有些失望，岂止是失望，那简直是绝望。
忽然一诺又开口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请求的。所以老先生，你的要求我答应了。我向你保证，我不仅会把他们培养成当世英豪，而且我还会叫他们做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事情。”
宋明远道：“谢谢。我宋明远但有来世，愿给您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宋明远刚一说完，拾起地上一枚长剑，自吻而亡。
“村长，村长。”
柴白玉和宋小波在那里哭个不停。他们忘了，对于宋明远这样的一个人来说死是最好的解脱。
洞子里很暗，已看不清这里死了多少人，或许几十，又或许几百，也或许几千，但无管多少这都是一诺的杰作。他已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了。
“兔兔，我们一共杀了多少人？”
“公子，不多不少，一共三百七十五名，只是……”
“你想问我为什么没有杀徐靖宇和西门孤是吗？”
兔兔道：“这两个人罪大恶极，又是两个门派的掌门人，让他们活着不是还要为祸武林吗？”
“我没想过。也许我现在想得少了，刚才我只是觉得今天杀的人太多了，我累了，不想再杀，至于他们会不会到了江湖上再行凶为害，我没有多想。”
“可是公子你为什么不叫我杀了他们。”
“有些时候我也不是很清楚，杀人很简单，又很困难，简单的是让一个人咽气就等于让一个人走路一样。而困难的是想要让一个人死得下很大的决心。因为死亡意味着永远的忘记。”
一诺听见柴白玉和宋小波还在那里哭个不停，道：“你们觉得难受吗？”
“你家死了人还会开心吗？”
“你们该恨自己。”
“是你。是你设了这个局。”
“你把仇恨定位在这个局上？我并没有要你们来，是你们自己来的。如果恨，你只能恨你们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太无用。怎么会让自己最亲最亲的人离开。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把痛苦的原因推给别人。你们若想把这痛苦的原因推给我那么已经说明你们很没用。好了，现在你们就平心静气的听我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妈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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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哦。事情是这样的，其实你先前身子里面没有什么蛊毒，不过刚才我给你拿解药的时候，拿错了，却是把一粒蛊毒给你服下去了。”
欧阳雪舞怒极，也不知道这个一诺说的是真是假，这些蛊物只有发作的时候才能体现出来，现在却没有半点异状。可若是真如一诺所言又是不好。如此被一诺耍了两次还哪有不恼的。“小卫，给我射死这个怪人。”欧阳雪舞还真恼火了。
兔兔一听也慌了，她刚才是见到过这个魃使用那寒刃术的，当真十分厉害，可见一诺却十分自如的拿起了笛。他的笛每次都能够给他自信。这十几年来唯一没有离开过他的就是这支笛。
笛声再不悠扬，再不婉转再也不像先前那样好听怡人，它变得波涛汹涌，声音里的低迷之声却正是启发了欧阳雪舞体内的蛊物。欧阳雪舞啊了一下，整个人都已滚在了地上。那种痛实在难以述说，而且也难以忍受。那只由欧阳雪舞灵异术变化出来的魃也早已不见。欧阳雪舞在这种极痛的情况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支撑着魃的。
笛声停下，欧阳雪舞却已经疼得死去活来。这在欧阳雪舞的战争史上是奇耻大辱，她对一诺的痛恨又加重了许多，她咬牙切齿的看着一诺，古怪。青色的面具只遮住了他的眼睛和鼻子，嘴巴却是露在了外面。他还要吹笛所以嘴巴必须要露出来。披着一件雪白的袍子，贵气而又显得有身份。他的手并不如他的年纪一样苍老。
“现在你已相信，你的身上真的有蛊。”
“卑鄙，有种的话就跟我光明正大的打一场。”
“光明正大？你以慕容婧的身份暗藏在我们中间又算得上什么光明正大，我这也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且我并没有打算要害你，我已经厌倦了杀人的日子。即使是我痛恨这里所有的人我也从不亲自动手。”
“你。你无非是想要这两枚斩妖令而已。”欧阳雪舞从怀里摸出两枚斩妖令丢给了一诺。
一诺并不在乎这两枚斩妖令，因为他觉得这东西实在烫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惹出祸事出来。就像宋明远，如果他不是紧紧捏着一枚斩妖令的话他们宋氏一族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下场。说到底人无非一个贪字惹的祸。
“斩妖令我不在乎，也不想要。如果你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欧阳雪舞提起狼狈的身子，下一次欧阳雪舞一定会带上自己的环，一定会让这个一诺死在自己的环下，不，不能这么便宜他，至少要让欧阳雪舞把他折磨够了，让身前的这个一诺给他跪地求饶以后再杀死他，只有这样方能泄欧阳雪舞的心头之恨。她想想这次行动，回去以后不仅要令父王对她看法大大下降，而且说不定师父对她的评价也会大打折扣。而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一诺。
“还不走。是否要让我将这里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呢？好，十五年来我很少说话，告诉你也无妨。那就从凤尾村开始。我是个怪人，眼看不见，耳朵也背，双腿也不能走路，唯一陪伴我的就是这支短笛。我也有将近十五年不说话了。所以我对于一些异相就特别有研究。我从不给自己占卜，却很喜欢研究别人的事情。两个月前我就知道凤尾村一定有大事发生。凶相生于西方，可见那些歹徒从西而来。而对于宋明远来说，只有莫剑一派与他不和，所以这些匪类必是莫剑一派的杀手。我派了宋大前去搭救宋明远。这时候我已经想好了两条路。”
“第一条路，宋明远会安全的离开莫剑杀手的追杀，会安安稳稳的躲过这场血腥，前提是他必须放弃他手上的斩妖令。第二条路，宋明远会来到火云山，来到这里看我如何布一个局，布的这个局一定会令宋明远断子绝孙，我不想，可我却无能为力。因为人们通常只有在极大的诱惑面前才能露出本来面目。跟随宋明远的几位高徒各有异心，所以造成今日之结局那也是无可厚非的。再有你们一定很奇怪我怎么可能让那些人在火云山里肆意妄为。”
“其实你们不知道，我爱惜火云山里的每一个生灵，一只动物甚或一棵小树对于我来说都非常重要，因为在我最无助最失利的时候是火云山带给了我新生。火云山就好像我的救命恩人一样。我知道我要布这个局就要破坏火云山的和谐，但是我别无选择。江湖已经向我逼近，退无可退已经成了命中注定。所以我决定一次性把江湖上的邪派铲除殆尽。所以两个月前我就叫兔子发了帖子。你们来到火云山当然都是在我的预料之内。因为不管火云山有没有禅易心经，你们都想着过来看一看。”
“接下来该说说这个石洞了。我得承认，所有的功劳都是这个石洞的。他是南极仙翁用毕生心血造就的，从我一来到火云山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当然也发现了南极仙翁和红凤血圣的阴魂困在这里。我很崇拜这两位前辈，我不想让他们离开这里，但同时又想让他们早早轮回转世。我说过我既不是魔鬼也不是圣人。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没敢碰这洞子。直到我布这个局。机关是我让兔子打开的。我惟一没想伤害的就是宋氏一族。因为在这整个局里面只有他们是无辜的。机关开启来，我又叫兔子看着宋氏一族的人免得他们掉进陷阱。但倘有别人对他们不利也不要去管，因为管不了。”
“这次变故虽然于江湖有利，但毕竟杀戳太多。再说一说你欧阳雪舞，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极聪明的孩子。我不敢说我知道你身上的所有秘密，但最起码你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我已了解。没有我的灵丹妙药，你不可能活着走出火云山。你功于心计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中了三叶毒，那个毒你解不了。你中了这个毒只能是等死。要想解除三叶毒的毒性对于我来说何其简单，因为你们这里恐怕没人知道，三叶毒就是我发明的。不管它的种类有多少，对于他的创始人说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慕容婧一直主在我身边，你装扮成慕容婧这就是你最大的败笔，一个年轻人，尤其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想要隐藏住自己的实力是很困难的，即使是一个眼神也能将她出卖。所以不管你是不是装成慕容婧我都能感觉出来你的怪异。我不擅长用蛊，只因这法子确实很卑劣，有时候我自己都痛恨自己，那么卑劣的法子怎么会是我想出来的。可是真的是我想出来的。”
“再来讲一点关于慕容婧的故事。我与慕容婧的祖父，也就慕容婧的爷爷有点交情，我一知道慕容求惨死人手以后马上派了宋大去救助她。当然你们谁也不知道王二就险些丧命于宋大之手。给他逃了不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慕容墓地有异象这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的事情，我派了宋大前去查探，但终究没有免难。”
“慕容婧其实是一个很乖顺的孩子，我喜欢他如同喜欢自己的孩子。”
“你的死又怎么解释，你又为什么死？”欧阳雪舞问。
“这个再简单不过了，是兔兔找了一名替死鬼。因为那时候我已懒得看见你们的嘴脸了。慕容婧不是慕容婧，宋氏家族的人不是宋氏家族的人。你说在这种十分虚假的氛围中我还有必要再出现吗？我的死去更加暴露了他们的行为，他们行动起来也更加肆无忌惮，因为在他们看来我始终是一个没有被摸透的怪老头。无论是谁在陌生人面前总不愿太招摇。”
“我看这里最阴险狡诈，最卑鄙无耻的人就是你。你是个大夫却做着屠夫一样的事情。如果说隐藏，你自己如果不说，还有谁知道你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欧阳雪舞恨极，因为面对一诺他的确没有一点办法，身上的那个蛊物也不知道一诺能不能给她解药，就算给她又怎么会知道那是不是别的毒药。
“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你对我的评价对我也没有任何意义。你一定想知道你身上的蛊物如何解除，很简单。只要你乖乖的离开这里，你身上的蛊物自然解除。”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还是你真的把自己看得太高？”
“都不是。三岁的小孩不会坐轮椅，而把自己看得太高的人又容易摔下去。”
“我知道你今天不会放过我。但是你没有想到的是，我要杀你也很简单。单疫，你下来，给我杀死他。”却是欧阳雪舞再一次怒吼了出来。她竟然也不了解自己，为什么一看到一诺，为什么一听到一诺那一副洋洋自得的讲话就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怨气。
一个汉子从天而降，慕容婧还认得这个人。就是那天在小茅屋里袭击一诺的汉子。现在想来原来他是为了欧阳雪舞而来的，显然那天让他没有任何目的的离开也是欧阳雪舞的旨意。
单疫向着欧阳雪舞单膝跪地道：“郡主，您想要谁的人头，单疫一定给您取来。”
欧阳雪舞几乎不用考虑。“就是他。”她指向了一诺，然而她已经忘了没有一诺他已死了好多回。
单疫手上拿着长剑，他的长剑很厉，宋大才可以刚刚和他打个平手。“兔子，你猜这人是谁？”
兔兔道：“回公子，应该是他们家的下人吧。不过看样子倒像有点本事，不过兔兔还是没看在眼里的。我把他的剑抢过来好不好？”
“当然不好。因为剑是人家的，又不是你的。妖有妖道，人有人道。你不可以随意枉为，剑既是他的就一定是他的。你不抢人家的东西，人家也不会抢你的东西。就像你不杀人家，人家也不杀你是一样的。”
“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一诺开口道。
“什么交易？”
“今天我已不想再杀人你是知道的。这位小兄弟剑法很利很好，当然我是见过的。可是兔兔也是一只修行很高的妖，这你也必须是知道。那么你就应该更加知道，他们两个人打起我是有胜无输。不过我不想再打，这样打下去，实在是我不愿看到的。我把解药给你，不要打了，我们就此讲和。”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我把这两个小伙子给你当人质。我若反口你就杀了他们。”一诺说着往柴白玉和宋小波身上一指。
宋小波急了，眼见这个欧阳雪舞阴险狠辣，自己到了他那还哪有活命的机会。“你少害我，我才不给他当人质。”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给兔兔推了过去。
徐靖宇制住柴白玉，而西门孤则制住宋小波，两个人都是一般的无辜模样，这个一诺怎么狠得下去心呢。
欧阳雪舞看看他们两个，又看看那个一诺，不管他做什么总是那么自信，似乎他就永远不会输一样。
“解药给你。”一诺摊陈了手掌。
“真的是解药？”欧阳雪舞对于解药的渴求已经到了极点，但是对于这个一诺又怕又恨。
“如果不是解药，你可以马上杀了他们两个。反正对你也并无损害是不是？”
“好，我就再相信你一次。”欧阳雪舞吃下了单疫从一诺手上接过的毒药。。
柴白玉和宋小波都盼望着那最好是真的解药，不然的话他们两个人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单疫道：“郡主，是不是？”
“这次我没有拿错。真的是解药。”
“你一再二再而三的凌辱于我，今天我岂能放过你。”欧阳雪舞突然色变，她的厉掌已经袭身而来，她的掌法凌厉已极，不错，欧阳雪舞又变卦了。
“怎么？又想不开了。”一诺已在兔兔的护卫下逃开了那一毙命的招式。
“你这人怎么回事，说了不错算了不说，算不算英雄好汉的。”兔兔说道。
“哼。我本来就不是英雄好汉。”
“不管是不是英雄好汉，可是这三叶毒还是要解的吧。”
“你说什么？”欧阳雪舞瞪大了双眼，这个一诺原来给她的又不是解药。
“你这狗人，变着法欺害我家主人，看我不要了你的小命。”
“唉。我何来欺诈？是她没有说好，他又没说要的是什么样的解药，我身上的解药实在太多，有蛊毒的解药，有三叶毒的解药，哦，我这里还有一枚是逍遥散的解药，还好没有给她。有时候没有中毒先服了解药其实也就中毒了。他要解药我自然随便给她一枚。”
“你……”欧阳雪舞已气得说不出话。三叶毒的毒性已开始发作，嘴角冒着血，内息失衡，正是先前自己所中三叶毒的征召。
“你还不把解药拿出来。”单疫大怒道。
“不要求他。我死都不会再求他的。”
一诺想了想道：“这是为什么，你死了肯定求不了我，如果没有死，肯定还会求我。因为我这一食二鸟之计你绝对想不出。”
“什么？什么一食二鸟？”欧阳雪舞的脸上已然惊出冷汗。
“徐靖宇，西门孤还有这个拿剑的孩子，如果你们眼睛还好使的话最好看看你们的胳膊，如果你们的胳膊上有一条红红的血线那就说明你们也中毒了。”
待三人一看，果然他们的胳膊上确实有一道红线。可是自始至终这三个人谁也没有碰过一诺，甚至连挨近他都没有。不过这毒却已经被一诺传了过来。
“并不奇怪。刚才这孩子过来接药的时候，我的手上已经有毒了。而当兔子把柴白玉和宋小波推出去的时候，已经把药粉洒在了他们的衣服上，谁碰他们的衣服谁就会中毒，而且这毒不比寻常，这是一种烈性毒药，中毒之人在半柱香之内就要命毙当场。欧阳雪舞，你有时间考虑，不过你这三个家丁却是没有什么时间了。”
“你……你到底要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是该问你，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离开火云山。欧阳雪舞，我与你近无冤，往日无仇。我不杀你，是因为我实在不愿看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的就死去，你的好日子多的是。你又何必跟我一个糟老头子为难。我已人过花甲，难道你还不肯放过一个将死之人吗？”
“你。”这简直是欧阳雪舞没有受过的奇耻大辱。
“好了。这个游戏我想就到此结束了。欧阳雪舞，你身上的毒并不厉害，只要你点住自己的膻中穴和鸠尾穴，毒气自然可以排出。而你的这三位家丁，只要双手一合毒性也自然解除。”
欧阳雪舞没有选择，他只能按着一诺的法子去做，一诺没有说谎，一诺也没有害他，而他的三个家丁也在瞬间解除了毒药。一诺下毒的方式实在奇特，为什么只靠点住几个穴位就能解毒，为什么只是两手一合毒性就没了。毒在哪？解药又在哪？
“刚才我是吓唬你的，其实没有什么蛊毒，只是一些轻浅的毒药而已。我的笛声只是能够控制那些毒药的毒性。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欧阳雪舞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这个一诺的对手，他这个人实在厉害。
“我们走。”欧阳雪舞带着三位家丁匆匆离去，不过在欧阳雪舞看来，这岂止是“奇耻大辱”四个字能够形容的。欧阳雪舞为了得到斩妖令，竟然出尔反尔，她从没这样做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一诺了的时候就是有气，就是不服他。
“你凭什么杀这么多人？”柴白玉过来大声道。
“这点我倒是忘记了，下次我杀人的时候会想一想，可以吗？”
柴白玉又道：“你这个人阴险毒辣。人家都好好的为什么都给你害死了。呜呜！”说到最后柴白玉竟也自己哭了起来。他想到了爷爷，想到了爷爷会不会也这样平白无故的给人害死了，而他竟然连爷爷的尸首在哪里都不知道。
宋明远这时候叹了口气道：“小波，白玉，他做的没有错。他是一个好人。”
“好人？这两个字却是头一次有人安在了我的身上。”一诺的声音有点怪，好像他极是反感好人这两个字。
宋明远道：“你们可知这些人若是没死可又害死多少无辜的人吗？他们被江湖称之为邪派，有多少英雄好汉都被他们的卑鄙手段害死。如果让他们还活着，不知道多少人得受难呢？”
“小波，白玉，这位前辈乃世外高人。一诺，我有心求你一件事。”
“你不用说我已知道。”
“你知道。”
“一个人在死的时候往往最遗憾的是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孩子。柴白玉和宋小波是你看着长起来的，不管他们是不是姓宋，你都把他们当你的孙子，做爷爷的当然想让孙子有个好的开始。我很少答应别人什么，因为我觉得如果一旦答应了就必须做到。我不愿活得太累，人应该学着去忘记一点什么。”
宋明远有些失望，岂止是失望，那简直是绝望。
忽然一诺又开口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请求的。所以老先生，你的要求我答应了。我向你保证，我不仅会把他们培养成当世英豪，而且我还会叫他们做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事情。”
宋明远道：“谢谢。我宋明远但有来世，愿给您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宋明远刚一说完，拾起地上一枚长剑，自吻而亡。
“村长，村长。”
柴白玉和宋小波在那里哭个不停。他们忘了，对于宋明远这样的一个人来说死是最好的解脱。
洞子里很暗，已看不清这里死了多少人，或许几十，又或许几百，也或许几千，但无管多少这都是一诺的杰作。他已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了。
“兔兔，我们一共杀了多少人？”
“公子，不多不少，一共三百七十五名，只是……”
“你想问我为什么没有杀徐靖宇和西门孤是吗？”
兔兔道：“这两个人罪大恶极，又是两个门派的掌门人，让他们活着不是还要为祸武林吗？”
“我没想过。也许我现在想得少了，刚才我只是觉得今天杀的人太多了，我累了，不想再杀，至于他们会不会到了江湖上再行凶为害，我没有多想。”
“可是公子你为什么不叫我杀了他们。”
“有些时候我也不是很清楚，杀人很简单，又很困难，简单的是让一个人咽气就等于让一个人走路一样。而困难的是想要让一个人死得下很大的决心。因为死亡意味着永远的忘记。”
一诺听见柴白玉和宋小波还在那里哭个不停，道：“你们觉得难受吗？”
“你家死了人还会开心吗？”
“你们该恨自己。”
“是你。是你设了这个局。”
“你把仇恨定位在这个局上？我并没有要你们来，是你们自己来的。如果恨，你只能恨你们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太无用。怎么会让自己最亲最亲的人离开。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把痛苦的原因推给别人。你们若想把这痛苦的原因推给我那么已经说明你们很没用。好了，现在你们就平心静气的听我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妈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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