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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漫漫寻亲路

    为了找苏三,苏满决定在课余时间去走访战后的日本老兵,希望能在他们口中得到藤原的下落。寻找是一种最艰辛、最折磨人的事,它总是一次次带给人希望却又一次次让人陷入绝望之中。寻找人的过程,千万不可以抱着一定能找到对方的想法,因为这样一定会使你的愿望破灭,这不是迷信,而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的一个必然原理。

    为了寻找苏三,他们俩可算是见识到了异国寻人的难处。不过,藤原曾与他讲过,他老家在大阪世代教书为生,虽然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那里,至少会打听到些线索。但大阪与东京距离足550公里,着实太远,因为日本1964年新干线才运营通车,当时根本还没有只要2小时就能从东京到达大阪的交通工具。当时有一种叫“卧铺快车”的交通工具,需要8个多小时能达到目的地,一次往返就是一天多,加上寻找毕竟还要住宿一晚,所以时间根本不够用。他们只能等到假期再去,不过苏满却无法只是坐着等待,课余时间他便经常给大阪首府下的民政方面打电话,希望能打听到关于发放给老兵物资的名单中能有藤原一郎这个人。虽然他每次的愿望都落空,但他却不想放弃,阿雄看着每天拨电话的他,无法想象他寻找妹妹的力量从哪来。但却由衷佩服敬仰他这个人。

    房东一家后来听阿雄说了他寻找妹妹的事,也帮他惦记起来,只要遇到老兵便会帮他询问藤原。房东一家人所做的事让苏满感动不已,他经常从外面买东西回来答谢他们,阿雄则经常在晚上从外面买回熏肉和清酒。房东一家和他们俩经常喝得大醉,在家里大跳丰收舞,自从他们的来,让这个家更加热闹和谐了。房东太太不希望儿子秀成整天在外面示威,但房东却支持,用他的话讲,如果国家未来都关心国家,那民族的末日就快到了。女儿雅代很乖很听话,但其实父母一直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们这个女儿,她并不是表面上表现出的柔弱,而是一个内心强大,思想远见的女子。她经常背着父母偷偷参加哥哥的同学间的示威活动,很多示威条幅都出自她的手,只不过她的身体拖累了她,让她注定只能在新思想的背后骄傲她的主张。在租住房子的不远处,有一个小桥,底下的水常年流淌。苏满晚上经常来到这里,而这里也是雅代的“秘密花园”,她很小就经常来这里,她在这里哭过三次。一次是因为生病让她不能骑自行车;第二次也是因为生病让她不得不放弃上大学;第三次还是因为生病让她不得不与心爱的人分手。三次无奈,她都选择把痛苦的眼泪给了这座桥下的小河,母亲问她恨自己的命运吗?她摇头说她认命,她不是认自己无奈的命运,而是她相信老天让她经受过这些痛苦,终究会给她一个属于她独特的命运。

    在一个微风拂拂的深夜,苏满穿着睡衣又来到这座小桥上,他扶握着桥栏看着伴着月色照射的缓缓水流。没过多久,他突然听见一名女子念着一首诗:

    “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故乡今夜思千里,愁鬓明朝又一年。”这是唐代诗人高适的除夜作。她念的优美而富于诗意。

    苏满看到是雅代便亲切的回声道:

    “枯藤老树昏鸭,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他读了一首马致远的《天净沙 秋思》以对应。

    “雅代,这么晚了怎么你也睡不着吗?”他回头看向她问。

    “恩。。。你不也是一样。我们都是心里藏着事的人,越是到了宁静的夜晚,心就越躁动。这几天有你妹妹的消息了吗?”她走到他身边也将手肘拄在桥栏上看着他。

    苏满一脸愁容的说:“或许是我以前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来日本这么长时间,我竟然连她的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真恨我自己,当时没保护好她,害的她受伤被送到日本来治疗。”他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腿。

    “这也不能怪你,毕竟你也不希望发生这也的事。”

    “我也希望不是自己的错,我也希望父母都在身边。如果她能吃饱肚子,我会每天陪着她,背着她在院子里跑。”

    “看吧,我就知道,如果你一直这样的愁楚,等找到苏三时你早变成小老头了。”她面向他笑呵呵的指着他说。

    苏满傻傻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憨直的笑了。她觉得他傻的可爱,看着他通红的脸也笑了。月光把他们包裹在了小桥上,小河也用力“托举”着他们,让他们如踏在银河之上相望对方。之后,他们每天晚上都来这里,念着中国的诗句,讲着苏三的故事,看着月色下的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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