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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被点燃的线】

    一大清早,邵识钧刚走出楼门,就被一些记者摸样的人堵住。他不是明星,查案时接触的记者搜有局里专门负责的同事应对,被人追着问问题还是头一次。那些人要问的,无非就是被害人邹涟和他还有他那位重大嫌疑□子之间的关系。那些人想从他嘴里抠出来的,无非就是要他说自己的妻子到底有没有打伤邹涟。自始至终,他没有说一句话。就像对待那件案子一样,他对待记者的态度也是——回避。

    将记者们甩到身后,他发动了车子,没开出多远,就有一个人突然从马路一侧窜了出来,直挺挺地伸着双臂拦在他车前。他猛踩刹车,定睛一看,发现来人有些眼熟。那是盛海薇的好朋友——冉然。

    邵识钧握着方向盘,一动不动。冉然冲了上来,坐上了副驾驶的位子。她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低声说:“邵队长,盛小薇的事情,你不管了是么?”

    “这个案子涉及亲属,按照相关规定,我得回避。”

    “谁是你亲属?盛小薇还是邹涟?”

    “……”

    “网上那些东西你看过么?你知道他们把小薇说的多不堪么?小薇现在被拘留了,就在你工作的地方,你连看都不去看看她么?”

    “拘留期除了律师,家属是不能探视的。”

    “可是,你知不知道?她有多难过,多难受啊?她身体不好,说不定会撑不住的!”

    “嗯,她……身体不好。”眉心一蹙,他像是在问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冉然干笑,“你开什么玩笑?你们是夫妻,这件事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她经常晕倒,身上有时候还会有莫名其妙的伤疤。一开始我以为是沈杭愈那个小团体的人欺负她,后来我发现她身上的疤痕是自发性的,时有时无,就好像是某种病态一样。我让小薇去医院检查,她都不去。有次我强迫带她去,结果她从医院后门跑了。我不知道她生了什么病,但她过的真的很不好。我以为和你结了婚,她会有个新开始。好吧,就算我看不上她那所谓高尚的自我牺牲,但即使她不和我腻歪在一起,不再做我的好朋友了,只要她过的幸福也行。可是现在呢?她的生活简直像一坨屎一样滥!这些,和你都没有一点干系么?”

    对于冉然的指责,他并没有做任何辩解。冉然焦急地说:“我要见盛小薇!你得帮这个忙,让我见她。”

    “你见她能解决什么问题?”

    “不能。但我能让她安心,让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人关心她。”冉然期待地望着邵识钧,得到的回应除了沉默便再无其他。她仿佛陷入了无边的绝望,长叹了一口气,骂道:“我简直要疯了。不,不是我疯了,是盛小薇疯了。这就是她心心念念一定要在二十岁生日那天嫁的男人?这个人有着她总在梦里哭喊着的那个名字,可那又怎么样?那又能怎么样?我再相信爱情我就是个宇宙第一号大傻子!”冉然的手胡乱地推向方向盘,邵识钧立即刹车。她干脆地下了车,狠狠地摔上车门,头也不回。

    邵识钧的车一路向北,开到了军区第二疗养院。他推开一间高级套间的门,主人有客。他略迟疑了一下,主人见他,立刻跟客人解释了一下,起身走来,把他拉到了走廊一侧。

    “识钧,你那么忙,怎么有空过来?”这人看上去年纪已逾六十,鬓染斑白,四方脸,戴着眼镜,很有一派学者风骨。他是卫康的父亲,也是位于X市军区医院的院长。

    “卫叔,上次我麻烦您的事,有结果了么?”

    卫院长皱着眉沉吟着,低声说:“识钧,你说的病症很奇怪。你拍的伤痕照片我看过了,也分别给一些国内外的专家看过。这次我正好到Y市疗养,又跟这边的同行探讨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那绝对不是外伤。但这种伤痕的自发性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甚至很离奇。也许是我孤陋寡闻,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病人。我想,最好的办法还是将这位患者带来让我亲自看看,并做些必要的检查。”

    检查?她肯来做检查么?她对这一年来的事讳莫如深,似乎与贺所牵扯颇多,如今又涉及恶性案件。冉然说得不对,不是盛海薇疯了,也不是冉然疯了,根本是他邵识钧快要被逼疯了……这种被置于她的世界之外,什么也不能为她做,只能旁观的感觉战栗而寒冷,简直让他窒息。

    邵识钧的为难全被卫院长看在眼里,他顿了顿,又问:“识钧,这关乎你要查的案子么?真抱歉,我帮不上什么忙。”

    “别这么说,卫叔。但是,”邵识钧紧锁浓眉,恳切地说:“如果有专家提出了新的看法,或者有了什么发现,请您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

    卫院长点点头:“放心吧,识钧。你难得跟我开一次口,我知道这一定是重要的事。”他拍拍邵识钧的肩膀,“对了,我家那个臭小子你还得多费点心。我本想着让他跟在你身边学点好,现在看来是越来越没个正型儿了。是他拖累你了。”

    “卫叔,我和康子之间谈不上拖累这俩字。我们不是说这些的关系。”

    “我明白。你们俩啊,跟我和你爹太像了。”

    邵识钧回到重案队,意外地看到了金小葛。她叉着腰站在卫康的桌前,正义凛然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是就事论事。那天下午我和海薇约好了见面,本来是让她到我们公司熟悉一下环境的。可是她身体突然不舒服,还差点晕倒了。我问她怎么回事,她只说是可能中暑了。可我看得出来她非常不舒服,后来她坐地铁走了,我还担心了很久。我问你,身体这么虚弱的人怎么可以用重物去袭击别人?这合乎逻辑么?”

    卫康懒懒地抬了抬眼,喝了口清香的普洱茶,慢条斯理地说:“如果她身体那么虚弱,为什么还坐地铁,不打出租车?这合乎逻辑么?”

    “这有什么?她就是个喜欢硬撑的人。而且,也许她在金钱在有些困难。”

    “硬撑?缺钱?”卫康竟笑了起来,“你认识她才几天?你对她有那么深的了解么?以上不过都是你的猜测。”

    “怎么会是猜测?海薇可是你好朋友的妻子,你怎么可以……”

    金小葛的话说了一半就被卫康冷冷地打断了,“那么我问你,就算如你所说,她真的身体虚弱,弱的手不能举,别说重物,连张纸都拿不起来。那她就和案件无关了么?现场没有任何目击者能证明她所说的另一个从邹涟身后冲出来的嫌犯存在。退一万步,好,那个人存在,那她盛海薇也有可能是共犯。”

    金小葛眨眨眼,俏眉挤在了一处,像是看陌生人一样,“卫康,我怎么觉得你那么奇怪呢?你这个样子就像是……在和海薇作对一样?你们有仇么?”

    对,我们有仇。不共戴天之仇。卫康在心里冷哼着,嘴里却说:“我这是公事公办。队长把这个案子交给我,我当然要秉公办理。”他早已察觉到邵识钧已归来,视线移到站在门边的好友兼队长,“你说是吧?队长?”

    邵识钧没理会卫康,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卫康却追了过来,在他要关门的一刹那,用脚顶住了门。见他爱答不理地,卫康笑笑,突然压低声音说:“你的小娇妻都配上律师了,还是全国首屈一指的王牌大律师。”

    邵识钧一抬眉,“嗯?”了一声。

    卫康别具深意地一笑,“听说,是她的大学同学请来的。人家都说那同学来头很大,我查了一下,就是个富二代。”

    “魏芒。”邵识钧眯起双眸,从牙槽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果然是知己知彼啊。邵队,我现在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对,就是魏芒,咱们上次在四月天见过的二世祖。”

    邵识钧久久地注视着仿佛被仇恨或者其他什么东西附体的好兄弟,一字一顿地说着,声音冷硬如冰:“卫康,你觉得顾静云离开你是因为盛海薇,是么?”

    卫康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耳朵竟然嗡嗡作响。枪林弹雨都走过来了,没想到自己却被一句话蓦然打晕了。

    “可是我告诉你,盛海薇是我老婆。这案子我交给你了,是因为我要在纪律上回避。这不代表我不相信她,也不代表我会眼看着你整死她。你想你的顾静云,就自己把她追回来,不要企图在我邵识钧的女人身上找平衡。”

    卫康紧抿着唇,全然没有了刚进门时的轻松自若,“邵识钧,你为了个女人,要跟我干起来了?”

    “卫康,你难道不也是为了个女人?”

    顾静云,盛海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顾静云,他的盛海薇,仿佛成了缠绕他们两人命运的两条透明丝线。那两道丝线曾经平行,亦曾交结,曾经消失,也曾经骤现。而如今,那两条线似乎……被点燃了。那熊熊的火光,狠狠地灼了卫康的眼。

    忽然,不知在一旁听了多久的金小葛冒了出来,一脸怔悚地望着两人,有些紧张地问:“顾静云,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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