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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中正

    袁叔娇一进屋,司马安便将门重重地带上,回过头果然见她一脸惊慑住的模样,心中暗自得意。让司马安正经不容易,但若要装一个痞子还是有木有样的,她揣踱着李令月的话,袁叔娇也是习艺馆的女倌之一,那么必定就是来“开后门”的了。

    “姑娘找我何事?”司马安走近她,袁叔娇握着手在胸前,往后退了一步,但司马安又靠近了一步,如此一进一退,两个人都到了墙边。袁叔娇的手紧紧地捏着,目光不肯落在司马安身上,若有似无地睨着她,最终开口道:“安公公,我这里有点东西,不成敬意,还请公公笑纳。”

    司马安眉眼一弯道:“你那些东西我可以收下,不过,若要过明天的测试,则还需要另外一样。”

    “什么?”袁叔娇抬眼问。

    司马安掐着兰花指,指着面前的人道:“你呀。”

    袁叔娇听罢,气红了眼,一抡手就要往司马安脸上甩去,却被司马安紧紧地拽住了手腕。着急之下眼眶渐红,隐忍着咬住下唇,虽然她容貌平常,但这样欺负一个女人也并不是司马安所乐意的,于是叹了口气松手道:“如果要赢我,就凭真本事,如果这场结果可以由我来定的话,你来这一趟便算是输了。”

    袁叔娇一怔。

    “你走吧,明日自己看着造化。”司马安自管自地坐在了床榻上准备脱靴,抬眼一瞧那袁叔娇还在原处呆傻立着,便不怀好气地说,“难不成你真的要留下来陪我,”她拍了拍床榻边上的位置,“那来吧。”

    袁叔娇一跺脚,冲了出去。

    司马安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脸皮不够厚,行贿也落后。”

    听见屋顶瓦片清脆声,司马安立刻警觉,已然脱了外衣,却不想有人迟迟造访。

    “李令月,如果明天我变熊猫,我要你陪我一起失眠!”司马安腹谤,立即翻身到床底,顺便将那被子拢成人形。

    果然屋顶落下一人,司马安只看得见他的靴子,此人能够在皇宫内闯入李令月的宫殿,想必身手是极好的。他一把掀开被褥,却不见司马安人影,困惑之下,忽而感觉到脚被人一扯,便死死地磕碰在了地面上,抬头一望,一面目清秀嘴角挂着笑的人正蹲着看着自己。

    “你又是谁呀。”司马安噙着笑问,从靴子中掏出一把匕首,搁在那人脸上拍了拍,“不说我可毁你容了哦。”

    黑衣人眉头一皱,死活挣扎不了司马安的束缚,于是索性将头一仰,宁死不屈了。

    司马安倒也不是真的想要人命,于是揭下他的面罩,发觉是一女子,便一步跳开道:“你武功这么高,何必半夜来偷袭我,若是明日比试我也不一定能够打赢你呀。”司马安认出她就是那日在习艺馆所见众女倌中的一员,只因她常低着头,不似一般人一般迫不及待被人发现,光这样子倒是和婉儿有几分相似,于是便对她留了三分印象。

    女子依旧闭口不言。

    司马安想了想,松了她道:“我今日放了你,明日比试再见。”

    女子睁大了眼睛,似乎是不相信司马安如此轻易地就放过了自己,但司马安已经以行动证明了她方才所说,还伸出手来作势欲拉那女子一把,女子看着司马安递来的手半晌,终究还是一撇头走掉了。

    司马安自从来到宫中以来,对这种事情已然见怪不怪,于是只是擦了擦手,重新躺上去准备睡了。桌案上还留着袁叔娇的木匣子,司马安已经被先后来的人弄的不成眠,在床上辗转着。

    婉儿的母亲郑氏为何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宋昭慧的房间中,宋昭慧的尸体又在何处,为什么有人会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杀死宋昭慧?

    难道宋昭慧的尸体已经被凶手分解,所以找不到?

    这一切的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明日又面临着习艺馆女倌的考核。

    司马安又翻了一下身子,闭上眼睛。

    上官婉儿和李显走的极近,这是好事,却又未必是好事。李显可以是上官婉儿政治生涯中的转折,但武则天那边不得不更加忌讳,因为能够欣赏上官婉儿才干,提携上官婉儿成为大唐实际上的宰相的人,不是太平,不是李显,而是武则天。

    平躺着身子,司马安睁开眼,看着天花板的木纹,想起了在现代的日子,不知道那些熟识的人都怎么样了。

    第二日一明,司马安便换好了衣裳,见到李令月那边依旧人来人往,心中一阵恍惚,抬脚往李令月的寝宫冲去,却被门口的老太监拦住了。老太监像是一夜未眠,浓重的黑眼圈挂在眼袋上,布满皱纹的脸越发显得沧桑。

    “公主殿下昨夜高烧不退,早上吐了几口又昏迷了过去,你现在是见不到她的。”老太监悄悄对司马安道。

    “我只是去瞧一眼,一眼就好。”司马安比着指头道。

    怎么突然病的这么严重,难道李令月的底子不好……

    “公主昏迷前问了你在何处,我道你只怕还睡着,公主便又睡了过去。小安子,公主可有事情叮嘱你?如果有的话,你且去办了,好了就回来回话,我想公主便是个意思。”老太监叮嘱道。

    司马安依旧被拒,垂着头耷拉着脑袋往外走去。

    李令月挂在心头的事情只有两件,一件就是宋昭慧的案子,另外一件则是习艺馆的考核。宋昭慧那儿自然有狄仁杰兜着,暂且可以不予理会,但习艺馆那儿……

    司马安扶额。

    习艺馆那儿只怕要出不少乱子呀。

    推开习艺馆的门,一双双眼睛就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司马安抬头一望,差点要被这几十道目光吓倒,扶住门框,司马安清理了下嗓子,宋昭慧这个主事的不在了,但还有其他管事的女史,其中一个迎上来,毕恭毕敬地对司马安行礼道:“中正大人,所有在习艺馆学习的女倌集合完毕,还劳中正大人您考核。”

    “中正?”司马安蹙眉,这是什么东西?

    “是,凡是在习艺馆学习的女倌,每过一月便要接收朝廷派来的中正官考核,您是太平公主殿下指定的人,自然也是中正大人了。”

    “哦,好。”司马安站立在场地中央,那些女倌们围着她所在的空地绕了一圈。虽然姿态各有不同,但目光之中透露出来对胜利的欲望是一致的。

    司马安目光定在上官婉儿身上,发觉她的目光和周围人无异,望着自己就像是野兽望着它的猎物一般,司马安一愣,手紧紧攒着,只是微笑着对着她稍稍一点头。

    上官婉儿敛起了先前的目光,也对着司马安微微点头。

    权利呀,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没等司马安感叹完,第一个上来挑战的女倌步出行列,站在司马安面前,她有模有样地摆起架势,但在司马安眼中看来,却是漏洞百出。

    “有没有搞错。”司马安嘀咕一句,迅速上前夹住了那女倌的手臂,抬腿绕到了她的后脚跟,轻轻往回一勾,那女倌便猝不及防地跌到在地面上,捂着腰直吆喝。

    “林艺如,中下。”一女史宣布,另一执笔的女史在面前的名册上记下了这一笔。

    有人扶着林艺如离开,场地上顿时又空闲了下去。又有一女子站出来,见到司马安便娇滴滴道:“比武那是莽夫所为,不如我们对诗如何?”

    司马安爽快摊手道:“你说。”

    女子见司马安如此爽快,还以为自己的“柔术”胜了,料定司马安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颇为得意。又心想他一个内侍,连字都不识得几个,又怎么会对诗?于是绕着司马安吟道:“九春开上节,千门敞夜扉。”

    司马安挠了挠头,她从来都没听过这一句,方才想起,自己这是在诗歌鼎盛时期的唐朝,就算是现代学过的一些,也都是这些人在这个朝代创造出来的,一时也无甚好句,睨了一眼上官婉儿,摇头道:“我不会对这诗。”

    “那我赢了。”那女子骄傲道。“这是天后娘娘的《早春夜宴》,下一句为‘兰灯吐新焰,桂魄朗圆辉。”

    人群中有人哄笑,之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若是这个司马安如此不堪,那么接下来的人都文斗即可过关。两个女史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一困境,考核之所以为考核,便是替天后挑选有才干的人,太平公主找来的人如此轻易便被击败,还有什么价值在?

    “不,你对的出我的诗才算赢。”司马安道,“这样才公平。”

    女子望向记名的女史,女史点头算是默认了司马安的说法,于是只能听题了。

    “你说罢。”

    司马安一笑道:“脉脉广川流,驱马历长洲。”

    上官婉儿一呆。

    在场的人也是一呆,有人道:“这根本算不上诗,你随意编的吧,所谓对诗,便是要借鉴,可不许胡诌。”

    “谁说这是我胡诌的了,”司马安扬眉道,“两位女史,你们说说这诗是不是我胡诌的?”

    执笔的女史蹙眉,向她的同僚求助,另外一个只是紧紧皱着眉头,对着那女史耳语一番,那女史才恍然大悟。

    “既然是中正大人出的题,你们且对诗吧。”

    司马安笑着,稍稍弯腰对着面前女子挑衅道:“怎么样?”

    女子思索了一会儿,甩袖而去。

    “与你比诗词,简直是辱没了我萧景。”

    “原来你叫萧景呀。”司马安站回原位,脑海中仔细想着这个人的名字,隐约有些熟悉,但实在记忆不起。因为司马安的这一句诗,场面安静了下去,司马安早就知道这里除了婉儿之外无人能对,这句诗来自于她的祖父上官仪,试问谁还会研读一个因为忤逆被天后斩首的上任宰相的诗词?

    司马安背着手前去女史那儿讨要杯茶水喝,她只等着上官婉儿在众人面前对上她祖父的诗词,这样一来,司马安就算输也输的值得。

    “鹊飞山月曙,蝉噪野风秋。”一个女子往前一步,咬字清晰道,“这是上官仪的诗,名为《入朝洛堤步月》,中正大人,对不对?”

    司马安倒茶的手抖了一抖,她缓缓回过头,见到的并不是上官婉儿,而是昨夜来访被自己捉弄的袁叔娇。

    婉儿,你为何不答?

    司马安望向上官,后者身子已然朝前,显然是见袁叔娇上去了,才捏着手,退后抿嘴看着。

    “袁叔娇,上中。”女史落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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