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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第四章

    乔思送走了秦氏,又迎来了乔想。

    乔想的气色不错,满面红光似乎心情十分之好。

    她一进医馆瞧见乔思,就兴冲冲地叫道:“七哥,今天母亲赏给我一盒上好的虫草,冬虫夏草!我这才知道,别瞧都是吃了养身体的虫子,但那也分三六九等的,这医馆里之前给咱恩姐姐吃的看上去也还好,可跟今天母亲赏我的这盒比,根本都是不入流的货色!”

    他一面说,一面献宝一样地拿出一只木匣,小心翼翼地用铜钥匙开了只有拇指间大小的玲珑小锁,打开来给乔思看里面的药材。

    那是些整整齐齐排列在一起的虫草,每只都有小手指粗。

    “呐,看看!可算是开眼啦,原来这小东西还能涨得这么大,据说这一只就抵得上几百两银子呢!要不是我前几日把一件差事办得漂亮,母亲说不准还舍不得赏我。嘿,七哥你是没瞧见,母亲给我这个的时候……啧啧啧,咱大姐的脸上都阴沉的快下雨啦!”

    乔思点点头,赞道:“是你做事做得好,母亲自然喜欢你。”

    “那可不是。”乔想得了夸奖,立刻矜持地微笑起来。随后,她把那盒子向乔思手中塞去:“呐,七哥拿去给恩姐姐煮了吃吧,别浪费了这好东西。”

    乔思不由一愣。

    他本不想接的,却就因为这一愣,手里就被塞了东西,不得不接了下来。

    “这可怎么合适?”乔思抿唇说,“这样珍贵的东西,你留着自己用,或者将来送人都是很拿得出手的,可以派的上大用场的,怎么好浪费在……”

    “这可不是浪费。”乔想按住乔思的手,对他笑起来,“你别多心啦,就收着用了吧,恩姐姐只比我大半岁,她如今这样,我看着也难受。”

    “难为你费心了,真是无以为报。”乔思撇过头,轻声说,随后又道,“其实我这几日便想同你说的,我如今手中银子尚且够用,你不必时时这样费心。乔家居大不易,你手里用钱的地方想是也少不了的,还不如……”

    “钱怎么可能够呢?七哥你别自己打肿脸充胖子,人后受罪。”乔想又一次打断了乔思的话。

    她压根就不信乔思有钱。

    她也是草草算过账的,乔思和秦氏本人吃饭花不了太多,但乔思陪着乔恩一并住在医馆里,每日单是住宿便要二两银子。乔恩流水样的吃药用药,还得时时支使医童帮忙伺候着——大约每日又得花出去三四两银子。除此以外,之前医生建议要用老人参来吊命,等乔恩病情稳定下来退了烧,又要日日吃些煮烂了虫草在内的米粥来慢慢将养身体——这些贵重的补品带来的开支更大,每日又要四五两银子……

    如此一算,乔思若是手中的钱够用,非得每隔四五日就能从燕尔那里拿到将近五十两才成,也就是说,每月大约需要三百两银子不止。

    可是,燕尔不过是个账房,能有多少收入?

    乔想可是从小在外宅就懂得做活赚贴补的,如今除了为乔家做些小事,自己也在又尝试着做点私人的小生意卖卖,可是对于各种职业的收入多寡很有几分概念的。

    赌馆的账房,每月能有二两银子就算是很高的薪水了,若是个小主管,也最多只能有十两的进账。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十两银子已够一家四口富裕开销,可比较起所需的三百两银子的数额,简直是杯水对车薪。

    可就在乔想如此断定的时候,乔思却低声对她说:“你诚心待我,我也不瞒你……我妻主她每隔个几日,便会送来五十两银子,确实是够用的。”

    “什么?”乔想的眉皱了起来,“燕尔不过是个账房,哪里来的那么高收入?”

    乔思不懂这些。

    他觉得乔想的问题十分奇怪,反问道:“难道不该有这些吗?应该更少?许是赌馆的老板待她好些呢?”

    “你自己想想看,之前你嫁来时,她只是个普通账房,是同你讲过收入的,可有这么高吗?”

    “可是她现在不是账房了啊,已经升成主管了呢,说是城外的那个马场的帐,都归她管。”

    “我实话同你说,我也是进过赌场的,也同赌场里的人聊过些闲话。宋记的工钱是比别家给得高,但绝没有那么高。燕尔的工钱,一月满到满算能有十两纹银,就算是宋记老板格外厚道照顾了。”乔想说着,随后有些疑惑不定地补充道,“四五日便送来五十两,那么一个月就有三百余两……做工能赚到这个地步的话,岂不是做上两三个月就可以自己出来单干,开始做小买卖啦?谁还会整日打着算盘当账房先生?完全不可能的事儿啊!”

    乔思沉默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总之,就是有的。”

    乔想迟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是踮起脚尖做的这个动作,直到这个时候她忽然沮丧地发现因为年龄原因,她的身高竟然比乔思还要矮上几分——然后她说道:“七哥,我觉得你该去瞧瞧嫂子了。”

    “什么?”

    “你和嫂子新婚不过三日就分开来,至今也有一个月又余几天没见,肯定也想得慌吧?恩姐姐病情稳定多啦,伤口都在愈合了,你不如等下次有人从城外送银子来时,把她放心托付给我照看两天,跟去城外找我嫂子小聚。”

    “……我不放心。”

    “不放心你也得放心!”乔想有些暴躁地叫道,随后因为看到乔思那有些惊讶的目光,而不得不压抑了自己的不安,低声说,“七哥,我是替你着想,你还是去城外看看那个燕尔究竟是在做什么营生吧!”

    “你太多心了。”乔思为燕尔辩解道,“除了打算盘,她也不会做别的啊。”

    “那么……赌博呢?她会不会?”乔想把话挑明了,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都说十赌九输,但是赌钱确实也是最快能暴富的法子。她又是赌场里的人,说不准有些什么门路能保证自己只赢不输……”

    “七哥,赌场里行事可狠。是明文规定自己人可以私下开局玩儿,却不能借了客人的名声在赌马时押注赌钱的,若她真这么做了又被发现了……恐怕不一定能保住命。”

    ……

    乔思觉得自己的冷汗都快流下来了。

    但是他反复安慰自己,一定不会是这样的。

    若真是如此……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前些日子他把银子往回退时,燕尔知道他不用这些钱,自然也就会收手不做了,而不会继续铤而走险的,可如今听秦氏的话,这钱却显然是不管他用或不用,都会送到他手里的。

    可越是这样安慰自己,他就也越是紧张。

    嫁给燕尔之后,他只想着要讨好她,希望她能喜欢自己多些,然后能对自己以及乔恩好些……却是真心没有想过要拖累燕尔,让她做出什么危及安全的事的。

    ……

    两天后,当又有个年轻少女把五十两的银票送到乔思面前时,乔思问她说:“请问,你可以带我去找妻主吗?我……我们分离太久,我想见一见她。”

    “哈,这当然没问题啦!”那少女一拍胸脯,毫无心机地承诺,“包在我身上!等我一会儿回完别的差事,再去租辆马车来,就来请公子一起上路好啦!”

    “多谢。”乔思抿着唇,有点拘谨地为此而道谢。

    而那少女则表现出十分坦诚地开心:“不必谢,这种能让人高兴的事情是我最爱干的啦!公子你肯去,想来燕主管能乐得笑开花儿。虽然我每次来都不见她说什么,可是我每次回去,她可都是要抓着问我公子好不好,是瘦了还是胖了,精神怎么样的!她也是想着公子的呢!”

    闻言,乔思放松了一些,勉强挤出一个笑来。

    ……

    可等真把乔恩托付给了赶来的乔想,自己跟着连姓名也不甚清楚的少女到了马场之后,乔思却又紧张了起来。

    他跟着那少女快步走着,从马场穿过,又走进马场旁边的一处宅院,穿过堂屋,在廊道里穿行一阵,终于到了一处小院之外。

    那小院左右也都是整整齐齐,规格一致的院子,每一间都看上去完全一样,只有贴在门楣上的对联稍有区别。

    乔恩定睛看时,面前一间门上,右边贴得是:“回忆去岁,饥荒五、六、七月难熬”,左边写得是“侥幸今年,赌中头、二、三场银钱”,横批竟也未曾漏下,居然像模像样五个大字,道:“不赌不成活”。

    乔思还没琢磨明白滋味,就见少女伸手把院门一推,露出一院子的狼狈来。

    院中原是有规整得整齐的土地的,是可以种些小蔬果或养些小禽畜来吃的,但如今杂草丛生,大约只有些蚊子蛾子之类的小虫藏在其中。几根竹竿歪歪扭扭地插在这样的草中,挑着三四根松垮垮的麻绳,绳上挂着些皱巴巴,洗得并不干净的衣物。

    带路的少女转身对乔思说:“燕主管平日这时候应该正在账房忙着跟算盘较劲呢,总不好直接带人过去打搅。她平日便住在这个院子里,公子你且先进去等她。”

    “好。”乔思应声迈步进了院子,才发现院内除了靠门一面只有一间极小的耳房外,其余三面整整齐齐都坐着房子。每边两间,共有六间房,看上去大小也都极为相近,完全不能分辨出哪一间才是燕尔所住。

    他有点无措地回头想问究竟时,却发现那少女脚步匆匆已经走出好远,只留给他一个还没指甲盖大的影子,显然是追赶不上了。

    于是乔思便又只好回过头去,把每个屋子都看一遍。

    除了北边两间屋外,其它的都是锁着的。

    正在他琢磨北边这两间哪一间是燕尔的时,却听到一阵熙熙攘攘和纷乱地脚步声。

    其中,有一个声音格外耳熟些,却正是燕尔的。

    乔思听见燕尔大声嚷嚷着:“你们等着瞧好吧,这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现在是不会骑马,等以后,一定比你们谁都骑得好!一定要骑上比咱宋老板屁股底下那匹更棒的马!”

    他回过头,看见燕尔在四五个女人的簇拥之中走进了院子。

    乔思应该立刻迎上去的,但是他脚下却踟蹰了。

    因为,他几乎认不出燕尔来了。

    对面的燕尔虽然精神还算不错,但是其它地方却显得憔悴而脏乱。

    她的头发是散乱的,衣襟是脏污的,穿着的裤子上沾着马粪,鼻子上甚至还蹭着一块灰……简直就像是才刚刚从贫民窟里挣扎着爬出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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