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婉转玲珑素衣舞
男儿血泪为真情，不为别的，只为那份沉重的真情。
月满殇，夜萧然，行路难，多歧路，万里关山梦飞渡。
来匆匆，去匆匆，回首处，不知路，千山暮雪谁依宿？
一夜无话，第二日又踏上征途，漫漫长路，再也没有了当日那份刻骨的牵念。
一月余，已行进了万里之遥，其中走陆路走水路，沾染了一路风尘，再也不曾像当初那样歇息留宿。柳从云刻意加快了速度，这些天来，他忽然隐隐有些不详的预兆。这对于一个高手来说，是极为可怕的。高手先天灵觉，几乎能洞彻未来之事。
“眼皮跳动，气逆横生，莫非真的大限将至么？”柳从云长叹一声，默默的饮下一杯酒。平日里他丝毫不显露痕迹，只是面对剑离天剑影儿时慈祥了许多，对郑小小要求也是严厉了许多。
黑夜里，默对苍穹，苍茫一生，风雨成败多少事；
思悠悠，恨悠悠，叹英雄迟暮，白发繁霜怎消磨。
“到底还是该去见她一面……”，柳丛云凝望远空，那是帝都方向，那里是他不解的恩怨开始与结束的地方。
凉夜寂静，难解的愁，柳丛云回头看了看熟睡的剑离天剑影儿，还有依然沉浸在美梦里的郑小小，他终于释然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也看淡了许多，看开了许多。
龙城，坐落于大周偏西一隅，是大周一巨城，仅次于帝都。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月夜通明，画舫歌声不断，清秋凄冷如画。
“龙城烟云，寒雨入江……这便是传说中的寒江了，未曾想竟能来到此地，也算是不枉此生了”，方问天立于舟头，望着远处依然泛着寒光的江面，一阵感慨。
“寒江雪……”，柳丛云思绪仿佛回到从前，那是一个苍凉的夜晚，冷风寒雪，隆冬之夜，白雪皑皑，惟见一位白衣老者，静静的坐在船头，手持一把长竿，独钓寒江雪。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寒江依旧，却不见了那明亮的白雪与那道飘渺的身影。
“知遇之恩，没齿难忘！”柳丛云对着江水行了个礼。那是他人生的转折点，也是他真正明了自己的存在的时候。
当年，一波流月，他戎马半生，征战四方，累了倦了，终于到底还是放弃了功与名。周皇赐女，他却毅然拒绝，可叹月灵公主一缕芳心全寄于他身上，宁愿放**份亲自来寻他，可是他所牵念的，却是远方自己那青梅竹马的女子。战乱纷繁，不知归途，月灵公主跟随他南征北战，生死与共，三年的朝夕与共，让他心底多少有些悸动有些感恩，可他却终不肯负了家乡那份执着的等待。眼见他似是无心无意，月灵公主终于还是离去，只为寻回她自己最后那一分尊严，面对自己心爱的男子的尊严。
一叹，归故乡，佳人已消逝，是战乱，是周朝的军队，泯灭了他最后的等待。他那一腔热烈，终于转化成滔天的怒火！
月灵公主下嫁斥候，他心底一颤，心底如蚂蚁啃噬，哀痛彷徨，不知何去何从。率军驻扎龙城，万里飘雪，他一人独对寒江，哀痛之余，也冰冻了他的一颗心。就在这时，寒江头，一道飘渺的身影隐隐出现，独钓一川雪，他只说了一句话，便让他豁然领悟。
“遵从你的心，不要留遗憾”，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让他闯帝都，一人独对天下，匹马抢亲。周皇怒，下诛杀令，羽林军全军出动，他勇闯京都，佳人在怀，巧笑嫣然，一如往日的明媚，他的心似乎终于安宁了许多。
闯出血路，他们奔出城外山丛之中，却遭遇了埋伏……
后来，更是一场血泪，月灵公主本就服下毒药，在此刻，她又斥退众人，紧紧握住柳丛云的手，不离，不弃……
斥候默然，周皇愤怒甩下一巴掌，愤然离去。惟有皇后，抱着月灵公主默默的掩泪。
不老红颜丹，红颜已不老，柳丛云虽勇猛，终究还是挽回不了佳人眼角那滴泪！
“不老红颜丹，红颜不老……可是……可是……我已老了……”，柳丛云喃喃低语，脸上忽而怀念忽而惆怅。
“老啦！”长叹一声，他猛地灌下了一口烈酒，却不觉其中滋味。
夜转凉，月色渐如霜，粼粼江面波光荡漾……
轻哗哗摇桨声，柔柔的歌声缓缓飘动，流荡在耳边，飘飘然如梦幻，散漫了这漫漫星湖，散漫了这淡淡波光……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清歌罢，玲珑灯舞，船帷那头，影影绰绰，盈盈舞姿蝶步，袅袅**风流。芳林俊俏，舞姿绰约，印着清雾，宛如神仙女子，美丽非常。
“好一曲《玉树后庭花》，好一个《玲珑素衣舞》！”方问天双手拍掌，忍不住赞叹道。
素月凝眸，波光流转，一道俏丽的身影探出窗子。
“好一个美丽的女子！”方问天又是一声赞叹。郑小小顿时哑然，未曾想方问天说的如此露骨，朦胧中面对着如此俏丽蹁跹的女子，郑小小倒是显得一本正经。
“扑哧……”，佳人掩面轻笑，遮上帘幕，婉转隐入夜色中。
江面渐渐泛起水汽，这一缕清江水，阻隔着万里江山，方问天恨不得拆上双翅飞将过去，好去会一会那宛似梦中的佳人。
“问天，你说，这曲子中是否少了些什么？”，剑离天凝视着渐渐远去的那艘已经在玲珑灯火中隐隐现现的船只，忽然叹道。
“清歌婉转润喉，愉心且愉情，并没有少些什么啊……”，方问天摇摇头，并未多想。
“那这舞曲，是否又是缺了点什么？”剑离天又问道。
“舞姿曼妙轻灵，恍若仙姿，岂不完美？”方问天凝望远处，依旧沉浸在刚刚那份美好之中。
“的确好像少了点什么……”，郑小小挠挠头，摇头寻思。
“哥哥，少了点什么呀？”剑影儿正在点开一朵花灯，听到热闹，连忙凑了上来，扑闪着大眼睛询问道。
“《玉树后庭花》是什么曲，《玲珑素衣舞》又是什么舞？”剑离天反问道。
“亡国曲……离丧舞……”，方问天神色一震，他脸上骤然泛起疑云，望着远处那朦朦胧胧中依稀可见的大舟，灯火依旧，丽影依然，他忽然觉得有些迷~乱，心中虽满是疑惑，却无处解惑。
“无情，无意……世间竟还有如此女子么？”方问天心底默默一叹。
“什么跟什么呀？”剑影儿依旧不解。
“去问问柳爷爷吧，或许他知晓”，剑离天笑道，他倒是无意探听那女子身份，他们此行是要去帝都，路上能少一事便少一事。眼下剑影儿不依不挠，他只得找个法子将她支开去。
“离恨宫……”，柳丛云只是默默答了句，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又立于江边，独自饮酒。
“哦……”，剑影二挠了挠头，似懂非懂，只是漫漫应了句，也就失去了兴趣。
“可惜在**无双~飞翼，不然定会飞过去近近的探视一眼！”方问天很是遗憾。
“探视了又能如何？”剑离天反问道。
“说不定一场佳缘……”，方问天眼神微微有些迷离，显然是沉浸在幻想中。
“想的美，世上有还有白白送你的东西么？”郑小小斥道。
“有！”
“那你说说，是什么？”郑小小问道。 “情！世间之情，无形无影，当来则来，当去则去，无需强求，缘分至则至，缘分尽则尽……”，方问天仰望长空，沉默许久，忽然感慨道。
“那我怎么还没遇到？”郑小小一脸疑惑。
“郑兄，你还年少，七情还有所缺，等你稍微年长了，就明白啦”，方问天拍拍郑小小肩膀，笑道。
“情……”，当方问天提到这个词时，剑离天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初沉香楼的那一幕幕，想到这些，一向来沉稳的剑离天脸上也不由泛起红润。
“那应该算是情吧……”，剑离天默默想到，他一颗沉浸的心忽而悸动的突突直跳，又有欢喜又有些害怕。
一叶花灯，吸引了方问天注意，眼见郑小小不能理解他的高论，他也只摇摇头，一阵叹气，颇有些胸中有才情却无知音欣赏的那种落寞之情。而对于剑离天，只因为他年纪比郑小小更小，他更是不会将他考虑在内。
掐一缕火焰，点上明灯，灯光一晃一晃的随着平静的江水跳动，一闪一闪的，像个蹦蹦跳跳的孩子一般，甚是可爱。方问天凝思许久，而后咬破食指，一滴滴鲜血从指间渗了出来，红通通的，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倍显鲜艳。
“玲珑灯火夜转凉，一曲清歌摇曳寒；
盈盈歌舞凄绝世，袅袅纤影似风流；
新月如梦赴红尘，两弯秋水入梦愁；
愿为浩浩清江水，伴卿一路向东流。”
一首诗词写罢，鲜血渗入素纸中，方问天轻轻将纸叠好，用素绢包好，而后小心的放入花灯中。凉风吹来，花灯一颤，满是不愿的载着他那缕思念离去了……
方问天露出笑容，像是完成了自己的心愿般，默默的凝视着那朵花灯离去。
红红的光影折折叠叠，花灯飘荡在朦朦胧胧的雾中，像离家的孩子一般四处飘荡，不知道自己的依宿，不知道自己的方向。
“姐姐，你怎么有心思看别人的花灯啦”，一声轻笑，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子俯**子，开心的抚弄着清水。在她身旁，是一位较她年长的女子，一身绿衫，她眉尖之上画着一皋碧翠，那是一弯翠竹，俏丽清新，望之愉目。
“晓妍，你知道什么呀，那是个呆子……”，绿衫女子掩面轻笑，她拈起花灯中那片信笺，轻轻打开，里面，却藏着一首诗。
“姐姐，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她身旁那女子迫不及待的凑了过来。
“晓妍，你还小，看什么呢”，绿衫女子将信笺藏在怀里，嗔道。她的脸上，泛起一缕缕娇媚，生动美丽。
“姐姐，我不小了，再过两年我就跟你一般大了”，晓妍撅起嘴，悻悻然道。
“两年后我就跟你一样咯，姐姐，你现在就提前给我看看罢……”，晓妍挽着绿衫女子的胳膊，撒娇道。
“嘘，只许这一回，不许告诉别人！”绿衫女子嘱咐道。
“嗯，我不告诉别人！”晓妍急忙忙凑近了些。
那是首用血写就的诗，血痕尚还依旧。
“盈盈歌舞凄绝世，袅袅纤影似风流。新月如梦赴红尘，两弯秋水入梦愁……”
“姐姐，这不是写你的吗？”晓妍连忙问道。
“姐姐，有人看上你了哎……”
“小姑娘家的，别瞎说！”绿衫女子连忙将信笺夺了过来，嗔骂道。
“就是嘛，他还说要跟着我们这船走呢”，晓妍撅着嘴，不服气的说道。
“可是，谁能配的上我姐姐呢，又是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咯”，晓妍笑道。
“瞎说……”，绿衫女子轻声呢喃道，她背过脸去，回首望着远处，思绪飘向远处。
远方隔着一江秋水的那人，你到底是什么模样？
远方寄来的那一缕思念，你究竟要飘向何方？
江水依然寒，又一页花灯，在江水中飘荡。
喜欢的就留个记号吧~~~~
月满殇，夜萧然，行路难，多歧路，万里关山梦飞渡。
来匆匆，去匆匆，回首处，不知路，千山暮雪谁依宿？
一夜无话，第二日又踏上征途，漫漫长路，再也没有了当日那份刻骨的牵念。
一月余，已行进了万里之遥，其中走陆路走水路，沾染了一路风尘，再也不曾像当初那样歇息留宿。柳从云刻意加快了速度，这些天来，他忽然隐隐有些不详的预兆。这对于一个高手来说，是极为可怕的。高手先天灵觉，几乎能洞彻未来之事。
“眼皮跳动，气逆横生，莫非真的大限将至么？”柳从云长叹一声，默默的饮下一杯酒。平日里他丝毫不显露痕迹，只是面对剑离天剑影儿时慈祥了许多，对郑小小要求也是严厉了许多。
黑夜里，默对苍穹，苍茫一生，风雨成败多少事；
思悠悠，恨悠悠，叹英雄迟暮，白发繁霜怎消磨。
“到底还是该去见她一面……”，柳丛云凝望远空，那是帝都方向，那里是他不解的恩怨开始与结束的地方。
凉夜寂静，难解的愁，柳丛云回头看了看熟睡的剑离天剑影儿，还有依然沉浸在美梦里的郑小小，他终于释然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也看淡了许多，看开了许多。
龙城，坐落于大周偏西一隅，是大周一巨城，仅次于帝都。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月夜通明，画舫歌声不断，清秋凄冷如画。
“龙城烟云，寒雨入江……这便是传说中的寒江了，未曾想竟能来到此地，也算是不枉此生了”，方问天立于舟头，望着远处依然泛着寒光的江面，一阵感慨。
“寒江雪……”，柳丛云思绪仿佛回到从前，那是一个苍凉的夜晚，冷风寒雪，隆冬之夜，白雪皑皑，惟见一位白衣老者，静静的坐在船头，手持一把长竿，独钓寒江雪。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寒江依旧，却不见了那明亮的白雪与那道飘渺的身影。
“知遇之恩，没齿难忘！”柳丛云对着江水行了个礼。那是他人生的转折点，也是他真正明了自己的存在的时候。
当年，一波流月，他戎马半生，征战四方，累了倦了，终于到底还是放弃了功与名。周皇赐女，他却毅然拒绝，可叹月灵公主一缕芳心全寄于他身上，宁愿放**份亲自来寻他，可是他所牵念的，却是远方自己那青梅竹马的女子。战乱纷繁，不知归途，月灵公主跟随他南征北战，生死与共，三年的朝夕与共，让他心底多少有些悸动有些感恩，可他却终不肯负了家乡那份执着的等待。眼见他似是无心无意，月灵公主终于还是离去，只为寻回她自己最后那一分尊严，面对自己心爱的男子的尊严。
一叹，归故乡，佳人已消逝，是战乱，是周朝的军队，泯灭了他最后的等待。他那一腔热烈，终于转化成滔天的怒火！
月灵公主下嫁斥候，他心底一颤，心底如蚂蚁啃噬，哀痛彷徨，不知何去何从。率军驻扎龙城，万里飘雪，他一人独对寒江，哀痛之余，也冰冻了他的一颗心。就在这时，寒江头，一道飘渺的身影隐隐出现，独钓一川雪，他只说了一句话，便让他豁然领悟。
“遵从你的心，不要留遗憾”，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让他闯帝都，一人独对天下，匹马抢亲。周皇怒，下诛杀令，羽林军全军出动，他勇闯京都，佳人在怀，巧笑嫣然，一如往日的明媚，他的心似乎终于安宁了许多。
闯出血路，他们奔出城外山丛之中，却遭遇了埋伏……
后来，更是一场血泪，月灵公主本就服下毒药，在此刻，她又斥退众人，紧紧握住柳丛云的手，不离，不弃……
斥候默然，周皇愤怒甩下一巴掌，愤然离去。惟有皇后，抱着月灵公主默默的掩泪。
不老红颜丹，红颜已不老，柳丛云虽勇猛，终究还是挽回不了佳人眼角那滴泪！
“不老红颜丹，红颜不老……可是……可是……我已老了……”，柳丛云喃喃低语，脸上忽而怀念忽而惆怅。
“老啦！”长叹一声，他猛地灌下了一口烈酒，却不觉其中滋味。
夜转凉，月色渐如霜，粼粼江面波光荡漾……
轻哗哗摇桨声，柔柔的歌声缓缓飘动，流荡在耳边，飘飘然如梦幻，散漫了这漫漫星湖，散漫了这淡淡波光……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清歌罢，玲珑灯舞，船帷那头，影影绰绰，盈盈舞姿蝶步，袅袅**风流。芳林俊俏，舞姿绰约，印着清雾，宛如神仙女子，美丽非常。
“好一曲《玉树后庭花》，好一个《玲珑素衣舞》！”方问天双手拍掌，忍不住赞叹道。
素月凝眸，波光流转，一道俏丽的身影探出窗子。
“好一个美丽的女子！”方问天又是一声赞叹。郑小小顿时哑然，未曾想方问天说的如此露骨，朦胧中面对着如此俏丽蹁跹的女子，郑小小倒是显得一本正经。
“扑哧……”，佳人掩面轻笑，遮上帘幕，婉转隐入夜色中。
江面渐渐泛起水汽，这一缕清江水，阻隔着万里江山，方问天恨不得拆上双翅飞将过去，好去会一会那宛似梦中的佳人。
“问天，你说，这曲子中是否少了些什么？”，剑离天凝视着渐渐远去的那艘已经在玲珑灯火中隐隐现现的船只，忽然叹道。
“清歌婉转润喉，愉心且愉情，并没有少些什么啊……”，方问天摇摇头，并未多想。
“那这舞曲，是否又是缺了点什么？”剑离天又问道。
“舞姿曼妙轻灵，恍若仙姿，岂不完美？”方问天凝望远处，依旧沉浸在刚刚那份美好之中。
“的确好像少了点什么……”，郑小小挠挠头，摇头寻思。
“哥哥，少了点什么呀？”剑影儿正在点开一朵花灯，听到热闹，连忙凑了上来，扑闪着大眼睛询问道。
“《玉树后庭花》是什么曲，《玲珑素衣舞》又是什么舞？”剑离天反问道。
“亡国曲……离丧舞……”，方问天神色一震，他脸上骤然泛起疑云，望着远处那朦朦胧胧中依稀可见的大舟，灯火依旧，丽影依然，他忽然觉得有些迷~乱，心中虽满是疑惑，却无处解惑。
“无情，无意……世间竟还有如此女子么？”方问天心底默默一叹。
“什么跟什么呀？”剑影儿依旧不解。
“去问问柳爷爷吧，或许他知晓”，剑离天笑道，他倒是无意探听那女子身份，他们此行是要去帝都，路上能少一事便少一事。眼下剑影儿不依不挠，他只得找个法子将她支开去。
“离恨宫……”，柳丛云只是默默答了句，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又立于江边，独自饮酒。
“哦……”，剑影二挠了挠头，似懂非懂，只是漫漫应了句，也就失去了兴趣。
“可惜在**无双~飞翼，不然定会飞过去近近的探视一眼！”方问天很是遗憾。
“探视了又能如何？”剑离天反问道。
“说不定一场佳缘……”，方问天眼神微微有些迷离，显然是沉浸在幻想中。
“想的美，世上有还有白白送你的东西么？”郑小小斥道。
“有！”
“那你说说，是什么？”郑小小问道。 “情！世间之情，无形无影，当来则来，当去则去，无需强求，缘分至则至，缘分尽则尽……”，方问天仰望长空，沉默许久，忽然感慨道。
“那我怎么还没遇到？”郑小小一脸疑惑。
“郑兄，你还年少，七情还有所缺，等你稍微年长了，就明白啦”，方问天拍拍郑小小肩膀，笑道。
“情……”，当方问天提到这个词时，剑离天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初沉香楼的那一幕幕，想到这些，一向来沉稳的剑离天脸上也不由泛起红润。
“那应该算是情吧……”，剑离天默默想到，他一颗沉浸的心忽而悸动的突突直跳，又有欢喜又有些害怕。
一叶花灯，吸引了方问天注意，眼见郑小小不能理解他的高论，他也只摇摇头，一阵叹气，颇有些胸中有才情却无知音欣赏的那种落寞之情。而对于剑离天，只因为他年纪比郑小小更小，他更是不会将他考虑在内。
掐一缕火焰，点上明灯，灯光一晃一晃的随着平静的江水跳动，一闪一闪的，像个蹦蹦跳跳的孩子一般，甚是可爱。方问天凝思许久，而后咬破食指，一滴滴鲜血从指间渗了出来，红通通的，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倍显鲜艳。
“玲珑灯火夜转凉，一曲清歌摇曳寒；
盈盈歌舞凄绝世，袅袅纤影似风流；
新月如梦赴红尘，两弯秋水入梦愁；
愿为浩浩清江水，伴卿一路向东流。”
一首诗词写罢，鲜血渗入素纸中，方问天轻轻将纸叠好，用素绢包好，而后小心的放入花灯中。凉风吹来，花灯一颤，满是不愿的载着他那缕思念离去了……
方问天露出笑容，像是完成了自己的心愿般，默默的凝视着那朵花灯离去。
红红的光影折折叠叠，花灯飘荡在朦朦胧胧的雾中，像离家的孩子一般四处飘荡，不知道自己的依宿，不知道自己的方向。
“姐姐，你怎么有心思看别人的花灯啦”，一声轻笑，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子俯**子，开心的抚弄着清水。在她身旁，是一位较她年长的女子，一身绿衫，她眉尖之上画着一皋碧翠，那是一弯翠竹，俏丽清新，望之愉目。
“晓妍，你知道什么呀，那是个呆子……”，绿衫女子掩面轻笑，她拈起花灯中那片信笺，轻轻打开，里面，却藏着一首诗。
“姐姐，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她身旁那女子迫不及待的凑了过来。
“晓妍，你还小，看什么呢”，绿衫女子将信笺藏在怀里，嗔道。她的脸上，泛起一缕缕娇媚，生动美丽。
“姐姐，我不小了，再过两年我就跟你一般大了”，晓妍撅起嘴，悻悻然道。
“两年后我就跟你一样咯，姐姐，你现在就提前给我看看罢……”，晓妍挽着绿衫女子的胳膊，撒娇道。
“嘘，只许这一回，不许告诉别人！”绿衫女子嘱咐道。
“嗯，我不告诉别人！”晓妍急忙忙凑近了些。
那是首用血写就的诗，血痕尚还依旧。
“盈盈歌舞凄绝世，袅袅纤影似风流。新月如梦赴红尘，两弯秋水入梦愁……”
“姐姐，这不是写你的吗？”晓妍连忙问道。
“姐姐，有人看上你了哎……”
“小姑娘家的，别瞎说！”绿衫女子连忙将信笺夺了过来，嗔骂道。
“就是嘛，他还说要跟着我们这船走呢”，晓妍撅着嘴，不服气的说道。
“可是，谁能配的上我姐姐呢，又是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咯”，晓妍笑道。
“瞎说……”，绿衫女子轻声呢喃道，她背过脸去，回首望着远处，思绪飘向远处。
远方隔着一江秋水的那人，你到底是什么模样？
远方寄来的那一缕思念，你究竟要飘向何方？
江水依然寒，又一页花灯，在江水中飘荡。
喜欢的就留个记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