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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有阔人当道,看爱能飞多高

    四月底接连下了几场雨,五一那天,阳光耀眼,天空跟随漂洗过似的,清澈瓦蓝,令每一个走在它之下的人都生出一种青天出世的感觉。

    诉喜和鸣筝跑到郊外游玩。对面一座山早已绿得严严的,散落在山脚下的几十户人家也显得格外惬意。鸣筝望见路边草丛中飞起一只大黄蝴蝶,便丢了诉喜去追。追了一截,忽然停住了,张着眼睛往上看。那蝴蝶一路翩跹着,飞过屋顶树梢,越飞越高,最后竟成了一个黄色的流动的点,消失在山的近旁。鸣筝道:“它想飞到山那边去呢!”

    诉喜道:“没见过蝴蝶飞这么高的!”

    “我也没见过,真是奇怪!”

    “也不算奇怪,因为这山是有来历的!”

    “什么来历?”鸣筝诧异道。

    “这山叫招蜂山,既然能招来蜜蜂就一定能招来蝴蝶。”

    鸣筝不以为然道:“你说的也不算奇怪,信你才奇怪了呢!”

    “的确是这个名字,不信我带你上山看看。”诉喜笑笑。

    鸣筝抬头望望那山,道:“上就上,我还能让你吓唬住?”

    这山是已经开发过的,虽然是土路却比较平整。两人不停地走了两里多地,突然看见一处开阔地上立着一块瘦骨嶙峋的大石。诉喜赶了几步走到近前,又回头向鸣筝笑道:“你自己看嘛!”

    大石中央竖刻着三个红色隶体大字——兆丰山,鸣筝道:“那也不对,什么招蜜蜂招蝴蝶,分明是兆丰!”

    振华笑笑,绕着石头看了一圈。鸣筝擦着额头上的汗道:“真热!”在石头上找了个合适的边角坐下来,又笑道:“晒得烫死了呀,你快来试试!”

    诉喜便挨着坐过去,道:“呀哟,再这样晒下去,石头都要冒烟了!”

    山不是很高,路也一直开到了山顶。两人走走停停,终于爬到了山顶,虽然累些,却也不甚欢喜。山顶很狭长,蹲着一座青石砌的简易台子。青石大约三尺见方,缺棱少角的,缝隙间还生出许多杂草。两人便在那石头上坐下。过往的风呼呼作响,诉喜道:“风真大!”

    鸣筝压着吹起的头发:“嗯,在底下拼命想爬上来,上来看看,其实也没什么好的。”

    “嗯,就好像一个男的喜欢一个女的,拼命追到手,等到一起过日子,又觉得其实没什么好。”

    鸣筝作色道:“你这是说我了?”

    诉喜笑道:“哪里,我当初并有拼命追到手,所以现在还是觉得很好。”

    “你这是什么逻辑!”鸣筝摸起一块石头,又顺手丢进草丛里。可能是受了多时不遇的惊吓,草里突然窜出一只蜥蜴模样的小东西,倒把鸣筝吓得跳了起来,道:“哎呀,不会还有蛇吧,咱们还是快走吧!刚才出了一身汗,这会儿吹得我冷飕飕的!”

    诉喜道:“风是大了点,那赶紧下吧,回头吹出毛病来,可真是‘招风山’了!”两人拉着匆匆下山了。

    第二天一早,鸣筝正梳头,镜子里看见诉喜把半个身子探进衣柜里,道:“找什么?”

    “我的衬衣呢?”

    “你别乱刨了,蓝格子那件还没来得及洗呢。”

    “还有一件白的呢?”

    “白的?”鸣筝想了想道:“那件呀,早叫我做了抹布了!根本不能穿了,衣领都洗破了,颜色也像是被烟熏了一样,发黄了。”

    诉喜不高兴道:“怎么不能穿了呢,穿得好好的!你太浪费了!”

    好好的突然指责起她来,鸣筝气道:“我浪费?我一分钱都快掰成两半花了!我是为你着想,怕你穿出去被人笑话!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这个月走着去上班好了,省出的路费也够给你买一件衬衣了!”

    见她真生气了,诉喜笑道:“那你要磨破多少双鞋子呢?更不划算,不如你还坐你的车,省出一双鞋子钱拿来买衬衣。”见她还是攒眉站在那里,又推她道:“快去梳头,打扮好了带你去逛街。”

    “我不去,去也白去,又没闲钱!”

    诉喜央道:“还是去吧!你不是说五一打折吗,都叨念了半个多月了,临了怎么又不去了呢?你不是一直想买一只毛线玩具吗,这次咱们不看标价,只要看中就买下来!”

    鸣筝忍不住笑了:“谁说我想买了,随便看看不行吗?都这么大了,买什么毛线玩具!”

    “女孩子都喜欢毛线玩具!去吧,去了一定给你买一只回来。”

    “这里哪里有女孩子,只有女人!”

    “啊,是我不好!咱们去吧,啊?”

    诉喜这样软语相求,鸣筝复又高兴起来,道:“去了先给你买衬衣!”

    下楼时鸣筝突然“哎呀”一声,道:“我的腿好疼呀!”

    诉喜道:“一定是昨天爬山的缘故,过几天就好了。”他本来已经下了半层,又返回来弯下腰道:“来,我背你!”

    鸣筝正犹豫着上下张望,早已被诉喜一把揽到背上,她笑道:“还是不要了,快放我下来,叫人看见不好!”

    “我背自己的老婆,谁敢说不好!”一直走出楼门才被她捶得放下来。

    买衬衣时,鸣筝一定要买好的,诉喜坚持不买贵的,逛来逛去,半天才买到一件两人都合意的。买完衬衣两人又逛到一家玩具店,里边猫猫狗狗挤了几架子,个个憨态可掬,一片鹅黄粉嫩。鸣筝指着一只汤姆猫道:“这个有意思,一脸坏相。”

    诉喜拿起来道:“喜欢就买下来!”

    鸣筝还没答话,突然一个声音道:“小金?你也在这儿?”

    两人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近在咫尺。诉喜赶紧把汤姆猫背到身后,笑道:“盛总好!”又介绍鸣筝。

    那盛总却不由一怔。女孩儿轻摇他的手,指着汤姆猫道:“爸爸,我要这只!”鸣筝听见立刻走开了,回来把汤姆猫塞到女孩怀里,笑道:“阿姨送给你好不好?”

    女孩不说话,抬头瞧瞧她父亲,他笑道:“路路,谢谢阿姨呀!”女孩仍旧不开口,只管盯着鸣筝,鸣筝连忙道:“不用谢!”

    两人走出来,鸣筝道:“这个盛总挺和气。”

    诉喜前后一顾,凑近她道:“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叫盛明,是我们公司主管原料采购的,有个词叫狼什么羊——”

    “狼狠羊贪!”

    “对,狼狠羊贪,就是说的他这号人。仗着和老板的私人关系,兴风作浪,前些时和一个女供货商勾搭着,连老婆也不要了!”

    鸣筝有些骇异:“看上去不像啊!那他女儿多可怜,才那么小!”

    “遇上这种倒霉爹,没办法!”忽然想到鸣筝身上,便打住没往下说,鸣筝却没多想。

    他们两个只管信口说去,一定料想不到那边也有一番对话。盛明拉着路路,路路拽着汤姆猫——她太矮,猫的一截尾巴拖到了地上。路路忽道:“那个阿姨真好看!”盛明心里一缩,仿佛心思被女儿猜中一样。路路又道:“爸爸,阿姨为什么送我礼物?她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吗?”

    盛明没法解释,便笑道:“嗯,阿姨祝你生日快乐。”

    路路非常高兴,把汤姆猫提到怀里,道:“我喜欢阿姨,阿姨要能变成王老师该多好!”

    有个王老师教她英语,盛明笑道:“为什么要变成王老师呢?”路边有个冰激凌店,路路看见了,立即忘怀一切:“爸爸,我要吃冰激凌!”

    盛明哑然。

    诉喜觉得盛明最近格外友善,他想总不会是因为送那只猫的缘故。这天临下班被叫过去,盛明未语先笑,他有种不祥的预感。盛明笑道:“路路的英文老师跑国外去了,这孩子年纪不大倒很有主见,新物色的几个她都不喜欢,你爱人叫——”

    “李鸣筝。”诉喜心一沉。

    “哦,这孩子倒是和她很投缘,那天只见了一面就念念不忘,一抱起那只猫来就阿姨长阿姨短的。”

    诉喜强笑道:“可惜她不是英语专业的。”

    “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已经大材小用了!”

    诉喜还待要说什么,有人敲门,盛明道:“你回去和她沟通一下,明天给我个答复!”

    诉喜一晚上沉默寡言,接连抽烟,快睡觉时忽然道:“我想辞职。”

    鸣筝一愣:“辞职?”消息太突然了,像是他忽然得了什么毛病——千方百计找了个去处,刚有些起色,竟要辞职。

    “对!”他似乎更坚定了。

    “辞了怎么办?”

    诉喜也只是刚作出决断,对于未来仍一片茫然,只道:“暂时还没想好,不过总会有办法的!”

    鸣筝只当他是因为受了气才要走,道:“你这么负气,你以为离了那里就好了?你要不改改你的脾气,再换一百个也没用!”她对他失望极了,这种捉襟现肘的生活忽然变得没有止境。

    诉喜脸色也变了:“我改什么脾气?我辞职还不都是因为你!盛明要你去给她女儿教英语!”鸣筝愕然。诉喜咬牙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

    半晌,鸣筝挨着他坐下,轻声道:“也许只是教英语呢?”

    “不可能!那不是他的为人!”

    “可总不能为一件臆想中的事就把好好的工作丢掉吧?你可想好了,现在这种形势,再找这样的只怕很不容易。”诉喜烦燥得又抽起烟来,低头不语。鸣筝又道:“他好歹是领导,做事不能没一点分寸吧?哪怕我们先敷衍几次,过后再找借口辞掉也说得过去,你说呢?”

    诉喜摇摇头:“我不放心!”

    鸣筝忽然拍了一下他的头:“他如果真是你说的那种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能把我放眼里?就你瞎多心,自己看着好,就以为人人都要跟你抢!”

    诉喜不禁一笑,但又立即皱起眉头:“那就是个狼窝,我宁可得罪他,卷铺盖走人,也不叫你去冒这个险!”

    两人商量到大半夜,周六上午鸣筝还是如约赶往盛明家。有诉喜的一番话在先,她着实忐忑不安,离他家越来越近,她竟恐慌起来,可是已经没有退路了!她举手敲门时,心都要跳出来了。

    “狼窝”里的情况却出乎她意料。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妇女,脸色微黑,和蔼地一笑,露出了与她这个年龄不太相称的洁白整齐的牙齿,道:“是李老师吧!”

    鸣筝连忙笑道:“是,是!“

    “我姓韩,在这里帮忙。”

    “是韩阿姨!”鸣筝笑笑。

    韩妈一边把鸣筝让进来,一边朝里喊:“路路快出来,李老师来了!”又对鸣筝笑道:“她嘀咕了大半天了。”

    路路慢慢走出来,穿一身米黄色衣服,细碎的花朵落了一身。鸣筝不由想起自己的窗帘子。她恰好站在了太阳下,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眼睛却看往别处。鸣筝看着她,仿佛隔了许多岁月回去看自己,走过去摸摸她的头发,笑道:“路路,咱们开始吧!”

    还原我们的真实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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