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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回 义士横刀血染怒 (8)

    数日之后,在靠近长江下游的一处小村庄外,几个十来岁的孩子光着上身,穿着短裤,正在一条大河里捕鱼捉虾。这条河本是长江的一条支流,每逢长江泛滥,河水便会涌上岸来淹没农田庄稼,此次江堤决口便使河水淹了村民的庄稼,这个村子里已有许多难民食不果腹了。这几个孩子也是其中的灾民,既然没有粮食可吃,只得来到这附近的河里抓写鱼虾,烤熟了也可填饱肚子。

    众人正在河里热火朝天的捉鱼之时,远处一道亮光忽现,隐隐约约有一物向众人方向飘来,一个孩子叫道:“大牛,你看那是什么东西?”只见一个身体壮如牛犊子般的胖男孩抬头远眺了一会儿,说道:“太远了,看的不清,看那里闪闪发亮,如果是金银就好了。”旁边一个精瘦细高的孩子说道:“真是白日做梦,天上哪里会有掉馅饼的事情啊。”

    大牛不服气道:“小虎,咱们这便等着,那东西漂到眼前便知。”那个叫小虎的精瘦孩子等得不耐烦了,一个鲤鱼打挺扎入水中朝前方闪亮处游去,当他再次游回来的时候,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道:“人啊。。。。。。。是死人啊。。。。。。。吓死我了!”几个孩子也是大吃一惊,大牛撞了撞胆子说道:“今年闹了水灾,那天不饿几个人啊,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这还想要发财?”众孩子听他一说,觉得有理,紧张的心才放松下来。

    片刻之间,远处之物已漂至距众人数步之远,孩子们凑到近处仔细观看,只见一个汉子一手抓紧一块木板,一手紧握一柄金背刀,发髻飘散、脸色苍白、左边面颊上一道伤痕清晰可见,身上衣衫破碎,全身也有伤口流血。他们不知此人正是在商船上逃过一劫的尚凌云。

    那日,尚凌云被孟庭打入大江之中,他只觉全身伤痛、意识模糊,身子不住地沉入水下,好在他自小生长在水乡之地,水性极佳,挣扎了一阵后,他忍痛游向水面。此时商船起火后船身逐渐下沉,他随手抓起一块长木板,双脚用力踏水,借着夜幕掩护,顺流而下。他在江面上漂泊数日才飘到了这下游的河里,此刻人早已是昏昏沉沉、不省人事了。

    孩子们见此人受伤,都不敢上前去碰,正当他们犹豫不决之时,远处有跑来五六个年长些的孩子,他们一边笑着一边挥舞着手臂,似乎从何处学习了一套掌法。大牛见他们跑来,连忙叫道:“老大,快来这里。。。。。。。。”众人来到近处,其中一个精瘦发黑、个子不高但两眼闪亮有神的孩子问道:“大牛,找到什么宝贝了吗,这般兴奋?”

    大牛说道:“老大,我们发现了一个死人,他手里握有一柄亮刀,我们有点害怕,不知怎么去办?”“先将他拽上岸在做理会吧!”老大说道。大牛和这些年长的孩子用力将昏迷之中的尚凌云拉到岸边无水之处,将尚凌云仰面放倒在地。由于尚凌云长久泡在水中,经过挪动他嘴里呕出几口水来。

    大牛惊倒:“原来这个人没有死啊,吓煞我们了,赶快翻翻他的衣兜,看看是否找到银子。”几个孩子围住尚凌云,伸手在他怀里乱摸,小虎从他腰间掏出一个小布袋,打开看时,里面有数十两散碎银子,高兴地说道:“这下我们便有钱买米买肉了。”众人齐声呼喊,高兴极了。

    唯有那个被叫做老大的孩子手里拿过尚凌云手中紧握住的金背刀,反复端详查看,好似被此刀的精雕细琢所吸引。他见大牛、小虎几个孩子搜出银子并要据为己有,他伸手拍了小虎一巴掌,怒道:“你们怎么如此贪财,却忘了白胡子爷爷如何教导我们了,侠义之士要救危扶困、惩强扶弱,如今这个人受了重伤,我们应该想办法救他才对,怎能趁人之危而偷窃他的财物?”

    大牛说道:“还是老大说的对,该怎么办我们都听老大的。”这个被称为老大的孩子姓丁,单名一个珏字,虽然他在这群孩子中个子不高又不魁梧,但凭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说出那番言辞,足见其有着一腔侠义之心,颇具领袖风范。

    丁珏说道:“我们将他抬到白胡子爷爷那里,他一定有办法医好此人。”于是,几个孩子在附近找了些树枝编成一副担架,抬着尚凌云朝村子里面走去。村子由于近来遭了水灾,处处是灾民,家家户户门庭冷清。

    众人来到村子尽头的一处僻静的院落内,里面有几间茅草屋,只见在正中央的一间大屋内摆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放有笔墨纸砚,还有号脉用的小垫子,院内的炉火上烧着几只药炉,散发出阵阵药物之气,几个穿着破旧衣服的村民正拿着蒲扇掌控火势大小。八仙桌旁坐着一位白发白髯的老者,他身着白衣长衫,面如冠玉,正在给一位患病的村民把脉。号脉之时他双目紧闭,等察觉出对方所患的病症之后,他睁开二目,提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药方,递给患病之人,让其按照纸上的方子到城里的药铺抓药。

    丁珏见他空闲了下来,叫道:“老爷爷,快些救救这个受了重伤的大叔吧!”白衣老者见丁珏和一众孩子站在院子里面,他们似乎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一个魁梧的汉子,离得较远难以看清面容。他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孩子们的身旁,笑着说道:“你们这些小娃儿,不去不去捕鱼捉虾,来到我这里干些什么?”

    丁珏说道:“今日我们在河里玩耍,见到远处漂来一物,到了近前却发现是个浑身受伤的汉子,我们见他尚有一丝气息,又想到平日里您教导我们要做行侠仗义之事,我们便把他带到了你这里,老爷爷,您一定会将他救活的,是也不是?”

    白衣老者俯身探视,见眼前这个汉子身形魁梧,身上多处伤口,左边脸颊至眼睛处一条狭长的伤口,血已凝聚多时。他见丁珏手中拿着一柄金背刀,说道:“小娃儿,你这刀从何处得来,拿来让我看看。”丁珏将刀递给他说道:“这宝刀是这大叔手里一直握着的东西,可见他对此物很是珍惜。”

    白衣老者将金背刀翻看了一阵,见刀背有一行小字“八卦门马端赠”,他心中思道:“原来这汉子是“上三门”的弟子,与我算有渊源,我需救他一救。”想到此处,他伸出右手按住尚凌云的“膻中”穴,一股内力源源不断输入进来。片刻之间,尚凌云的脸色由青转为红润,他“咔”的一声咳出一口淤血,气息逐渐恢复。白衣老者见状连忙撤掌,伸手点中尚凌云的“华盖”、“紫宫”、“玉堂”、“中庭”几处穴道,然后让随从取出外伤止血药,为尚凌云内服外用,将他安排在一间茅屋里由专人看护。

    白衣老者对丁珏说道:“我要道镇上的药材铺走上一趟,买些补气补血的名贵药物,这有助于他恢复体力之用。我大概两日便回,这期间你将其他的灾民都打发回家,只留你们几个小娃儿替我照顾一下吧。”他说完拿起一个包裹,身形晃动,犹如流水般没有一丝踪迹。

    丁珏带着几个孩子轮流看护受伤的尚凌云,尚凌云的伤势有所好转,但仍然处于昏睡之中。一连过了两日,那白衣老者仍不见回来。转瞬间到了第三日下午,太阳已然落下西山,丁珏正在院内打拳劈腿,只见大牛焦急地跑了进来叫道:“老大,不好了,不好了,村外来了一伙身穿黑衣的汉子,个个手里拿着家伙,手里拿着画像在找一个汉子。画里的人与我们所救的受伤之人像极了,我见他们凶恶,便跑来告诉你们,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丁珏说道:“白胡子爷爷临走时叫我们好生照顾此人,我们受人之托便要做到忠人之事才好,一定要保护他的安全。”大牛说道:“我们怎么能打得过那些汉子?”丁珏说道:“有力使力,无力使智,我们这么办就好了。”他低头与几个孩子耳语了一番,孩子们依他的计策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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