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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天子气(2)

    杨烟剑刃受那人一掌拍上,手臂便是一震,他心中大惊,定住身形抬眼望去,面色不由一沉。

    只见来袭之人龙袍赭黄,虬髯飘动,竟然是方才踱入后殿的王世充!

    王世充面色不善,见杨烟站立不动,拿手捋着颌下虬髯,问道:“你是何人?”

    杨烟心中已恢复平静,自己还是太年轻,做事太大意,方才竟然丝毫没有留意王世充是否真的走出大殿,见王世充问话,他开口一笑,索性回道:“我来向你讨一件东西。”

    王世充“哦”了一声,倒是大出他意料之外,不由也是哈哈一笑:“你这小子倒是挺狂,你且说说你来向朕讨什么东西。”

    杨烟将垂下的剑收回袖中,微微一笑,回道:“入端门的手谕。”

    王世充“唔”了一声,微微一晒:“你既然有本事进到朕的宫殿里,要那手谕又有何用。”说时踱回案后,坐在椅上,便这般随意一坐,也是霸气流露,杨烟不禁对王世充有些佩服起来。

    “王世充若真如拓跋思南所说是个有勇无谋之人,便也不会对我收手了。”

    杨烟想着一笑,向王世充道:“李靖与红拂自宜辉门出城,若无手谕,便过不去端门。”

    王世充不禁将身子向前侧了一侧,面色一时又沉了下去:“怎么,李药师不愿来辅佐朕吗?”

    杨烟道:“别人不愿做的事,任何人都不能强求。”

    王世充颓然向后靠去,喃喃道:“难道以皇帝之名也不能强求么?”叹了口气,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脑中突然想到了烟水两个字,突然想到,这争夺天下,四周荒野烟尘迢递,那浓重的尘土气息竟一时为他所厌。

    ——怕以他这般豪雄,也终会有厌倦这争夺天下的时候。

    ——纵然只是有那么一刻时间。

    ¬——哪怕这片刻时间,连一眨眼的时候也不够,但却足以使那沸腾了许多年的烟尘消弭一时了。

    良久,王世充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说时拿起一方绢提笔便写,写了两行字,又取出随身大印盖上了,自己看了一遍,将绢一折,向杨烟一掷:“你走罢。”

    大雪飘扬,眼见这雪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似乎下的更大了。

    杨烟已出了皇城。

    王世充确实像个皇帝的样子,也有皇帝该有的气魄与胸怀。他这般潜入皇宫,王世充竟然还能谈笑自如,末了竟真的写了手谕给他,又放他出城,只怕放在当今天下诸路反王中,还未有一人能有如此胸怀。

    “这个天下,给了王世充,也没什么不好。”杨烟喃喃着走出了端门,守门兵士颇奇怪的看着杨烟,似是在惊讶这个乌衣青年什么时候进的皇城。杨烟看见他们表情,不由一笑,出了端门,便向南直走。

    单雄信的府邸在积善坊,此刻李靖与红拂正是在单雄信府上。积善坊在洛水之南,坊间都是些官员宅邸,是以显得富丽堂皇。

    单雄信尚未回家,单府上下都还没有睡,远远望去,只见整个积善坊内唯有单雄信府上依旧灯火通明。

    杨烟走到府门,见门开着一条缝,想必是开门的仆人嫌开门麻烦,索性开着一条缝留人走了。他便推门进了单府,府内灯火通明,家仆们都坐在凳上打盹,杨烟正待过去问话,忽然一道人影闪动,自他对面房顶上掠过,杨烟抬头瞥了一眼,那人影似乎手执红拂,竟是红拂女。他惊疑之下,身形一动,也跟着掠上房顶跟着前面那条人影而去。

    大雪飘扬,杨烟一袭乌衣飞纵在雪夜里,如同墨色染纸,点痕苍凉。他身形纵跃,悄无声息,前面那条人影丝毫没有感觉到他跟在身后。看前面那条人影长裙素白,正是红拂,然而她为何要在如此深夜孤身在洛阳城大街小巷飞纵呢?

    杨烟正自心中疑惑,突然见红拂身形一转,跃下了房顶。杨烟蹑足跟上,刚刚到红拂跃下的那处房顶,便听一个声音说道:“李兄。”

    杨烟止住脚步,伏在房顶向下望去,只见房顶下是一片空地,旁边便是洛水,这片空地上此刻站了十几个人。他细细看去,只见这群人中有刚跃下的红拂,李靖不知何时已到了此处,正和红拂站在一起,他们旁边站着一个粗豪大汉,却是方才在乘风楼的许灞,许灞身前还站着一个身着道袍的五十多岁的人。除此之外,对面站了七八个人,杨烟一个也认不得。

    开口说李兄的是那个道袍中年人,看他一袭道袍宽大不已,头上七星冠高高耸起,面色红润,却不知是谁。

    杨烟伏在房顶上看向下面,见李靖对那个道袍中年人点点头,又转头向着对面一个锦袍中年人道:“你们叫李某出来,有什么事便可说了。”

    那锦袍中年人满脸笑意,生的白白胖胖,似乎是个富商模样,听见李靖问他,却不回话,嘿嘿笑了好一刻,头四下转着,将李靖红拂许灞与那个道袍中年人都看了个遍,又将目光转回李靖的脸上,这才笑道:“李药师、红拂女、许灞,再加上个袁天罡,李世民少了你们四个人,犹如猛虎折翼,便再也扑腾不起了。”说时哈哈大笑,他身后一干人也俱都大笑。

    原来那道袍中年人,竟是袁天罡!

    杨烟方才在乘风楼听李乘风说过,李世民手下有三个高手,一为许灞,一为李靖,另一个就是这个袁天罡了。据传袁天罡是个术士,一身武艺也颇为了得,在江湖上鼎鼎大名。

    却听许灞冷哼了一声,道:“原来阁下叫我们出来,是为了杀我们。”

    锦袍中年人面上笑意不改,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道:“也不全是杀,若你们能识时务,自然也不用死。”

    李靖“哦”道:“如何识时务?”

    那锦袍中年人又是哈哈一笑,道:“在下卢道荣,原是这琼玉门的门主。”说时他咳了两声,转眼四顾。

    “听说许灞许兄在洛阳城召集英豪组织了一个天子盟,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其实是为李渊招兵买马来的,卢某风闻此事,不由也是心痒难耐,于是效许兄之为,也组织了个盟会,名字却和许兄的天子盟不怎么搭调,却是叫做刑天。”

    众人听见琼玉门三个字,不由面色一变,琼玉门势力正盛,正时目前中原最为浩大的一个门派,琼玉门主卢道荣一手惊蛰剑法更是名震江湖,然而琼玉门主一向住在长安,不知何时竟会来到洛阳,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财主模样的人。只听卢道荣继续哈哈笑道:

    “这个天下已经大乱了,我看也没什么必要再捧个皇帝出来,今天你许灞捧了一个李渊,明天便有宇文愫捧出个王世充,再过几日刘黑闼又捧出个窦建德,更有瓦岗捧出的李密,江南捧出的杜伏威,听说前些日子还有东海虬髯客也要当皇帝,这天下不知要分成多少份才够这些皇帝来分,卢道荣看的心烦,不如索性不要皇帝了,这个天下这般乱着也没什么不好。”

    说时卢道荣哈哈大笑,神色间得意不已,全然没将对面四个高手放在眼中,眼见李靖与许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却依然大笑不已。

    “原来是个疯子。”却听红拂站在李靖旁边,忽冷冷说道。

    李靖面色不善,盯着卢道荣道:“如此说来,卢门主是来与我天子盟为敌来了。”

    卢道荣依旧在笑:“正是正是,这个乱世若再加上我们两个盟会一斗,便更乱了,到那时,你我若不死,再来看看到底是谁可以拿得到这个天下。”

    许灞在一旁插口道:“哼,你难道以为凭你数人便可将我杀了么?”

    卢道荣在那边微笑不语,却见他身后一个相貌清秀的青年手执一柄厚背薄刃的斩马刀走出人群,将刀锋向许灞一指,开口道:“早听闻许灞荒野掌法天下无敌,正要见识。”

    “许兄,你可莫要小瞧了这个年轻人,只怕你那荒野掌法还不一定能抵的过这个年轻人呢。”卢道荣退后一步,阴测测笑着,将两只手负在背后,看着场中再不说话。

    许灞斜眼瞥了这个年轻人一眼,满脸不屑,冷冷哼道:“卢道荣,你那什么刑天盟中,便都是这般张狂的小儿么?”他话音未落,便见那青年眉头一皱,手中斩马刀向前一递,脚下用力,猛力一蹬地面,身子已闪电般射向许灞。众人只听一声“嘭”的大响,那被他跺过的地面青砖尽碎,场中人人望见,杨烟心中一震:“好强的内力!”

    许灞身子一沉,对面刀光闪过,大片的刀锋已然携着万钧雷霆之势劈面砸下。许灞虬髯怒张,双掌拍出,他心中不屑,竟要以一身霸道内力生生夹住对面刀锋。

    一时只见漫天大雪。漫天大雪中,许灞虬髯怒张,双掌向上合去,直如金刚怒目,那双掌之上,一道雪亮的刀锋直劈而下,将这漫天飞雪劈出了一个大洞。众人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盯着许灞之掌,又转眼去盯下劈之刀,眼见雷霆相交,风雪猛地一紧,众人眼神被大雪所阻,只望见光华大盛,只听闻“锵”的一响,场中便寂静无声。

    众人都凝睛看去,只见场中许灞不动如山,双掌合十,掌中夹着一柄雪亮的刀锋,刀锋那头,一人腾在半空一动不动,面上尽是不信之色。

    许灞竟真以一双肉掌夹住对面如此一刀,且将那年轻人连人带刀夹在半空。

    场中人人面色大惊,尤其卢道荣,面色惨白,呆在战团之旁。良久,忽听许灞哼了一声:“卢道荣,你吹的好大的牛!”言毕大喝一声,身子一侧,左掌拍出,正拍在那年轻人肩上。

    那年轻人再也不信许灞怎能将他这全力一刀架住,见许灞一掌拍来,连闪躲也忘了,任由许灞一掌拍在自己左肩,他口中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向后坠去,手中斩马刀一下跌落在了地上。

    许灞一掌拍出,也不追击,退了一步将手掌收回身后,只冷冷盯着卢道荣看。场中一时寂静不已。

    突听一声脆响,正是自落下的斩马刀上发出,只见那落在地上的斩马刀刀锋竟从中而折,断成两块。这两人内力强劲,方才拼在一处,内力相交,凝在一处,刀锋受力太大,早不堪一击,待得两人收手翻落在地,刀锋一时无力可受,便一下断掉。

    只见卢道荣面色惨白,呆了半晌,忽又咯咯一笑,开口道:“许灞果然名不虚传,只不过,卢某一向不吹牛。”说时向旁边一使眼色,只见他身旁一个持剑青年走到人前,向许灞道:“我来试试你的掌法。”话音中傲意十足,不待许灞答话,挺剑便刺。

    许灞面色一沉,这世上还从未有人敢对她如此不屑。更何况是这样两个连乳毛都未褪尽的小孩子。是以他心中一怒,出掌便毫不留情,他要以一双肉掌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只见这个持剑青年一剑刺来,轻巧灵动,剑锋两分,看其向肩,倏而向颈,令人全然猜不准这青年下一招将要刺向何处。许灞眼神平静,见那剑锋一时便要刺到,忽大喝一声,双掌已然拍出。

    杨烟在房顶看见这个青年剑法,心中不由暗暗疑惑,此人剑法虽然高明,但若要杀许灞,却还只是妄言,卢道荣不会不明白这点,却不知他为何要说此大话,自损脸面。

    果然那青年一剑刺来,被许灞轻易避过。接着许灞一掌拍出,直朝那青年面门而去。那青年只觉得面门处被许灞掌风一刮,面上生疼。许灞一掌拍来,直如荒野劲风,席卷过处,草木不生。这青年心中大震,急忙将身子向后仰去,堪堪避过了许灞这一掌,只见许灞大掌扫过这青年面目,他只觉得自己面皮要被许灞一掌揭走般生疼不已。

    许灞存心立威,是以出掌毫不留情,一掌扫过那青年面目,他猛地长吸一口气,翻掌向下,将浊气一吐,大喝一声,手掌便向下劈去。

    这青年堪堪避过许灞一掌,还未喘气,又见许灞一掌劈下,看其掌风猎猎,便要以这一掌将自己立毙当场!他的心沉了下去,再也没想到以自己之剑法,竟然连许灞掌下两招都未走过,一时心念俱灰。

    卢道荣看到许灞这一掌霸道,不由喝道:“好一个许灞!”

    “毒!”

    许灞一掌还未劈到这青年胸口,便听袁天罡一时面色一变,口中喝道:“毒!”

    袁天罡喝了这一声,众人只望见地上嘶嘶的腾起了一阵紫气。这阵紫气腾上空去,与漫天大雪交织在一起,看起来诡异非常。紫气升腾的快,许灞掌力尽吐,一招便要劈上这青年胸口,猛地听见袁天罡大喝,一时便见紫气翻腾,他吃了一惊,掌力却丝毫不停,便听一声闷响,许灞已一掌印上这青年胸口。

    这声闷响过后,紧接着响起一连串“嗑嗑”的骨头断裂声,许灞这一掌竟然将那青年胸口肋骨尽数拍断,这青年只闷哼一声,便已死去。

    紫气已升腾至许灞面上,许灞见状,急忙提气向上纵去,然而他只纵上了三尺,便觉得胸中气息一滞,身子直直向地上掉去。

    袁天罡这一声终是慢了些,一时只见李靖红拂并袁天罡自己都倒在紫气中大口喘气,许灞更是从空中坠下,将地上两块青石板砸的碎裂,倒在地上,鼻中闷哼不已。

    却见卢道荣在旁大笑道:“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许灞,你此刻不妨试着再去斗一斗这个年轻人。”他笑的得意之极,显然这个毒是他放出的了。

    “无耻小儿。”许灞躺在地上,竭力挣扎,口中怒骂道。

    卢道荣哈哈大笑:“若不无耻,我岂能将你们四个当世高手制服?”说时将手一挥,面色一时沉了下来,看着许灞道:“杀了。”

    眼见许灞四人中毒倒地,全身无力,杨烟似是尚未反应过来。场中紫雾已然散去,杨烟面色一怒,袖中长剑已然被他紧握在手上,他平生最恨别人耍手段。眼见方才那个被许灞一掌击退的年轻人持刀走向许灞,脸上得意之极,看着许灞一刀便斩了下去。

    许灞怒火大帜,眼见对面一刀劈来,自己全身无力,再不能反抗,心如死灰,不由闭上了眼睛。李靖与红拂在旁边挣扎起身,惊呼道:“许大哥!”

    只听一声金铁交击响过。这声音并不大,只不过脆脆的一声,众人听见声响,都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见那持刀劈下的年轻人此刻手中只拿着半截刀刃怔在场中发呆。在他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乌衣青年,这人一身乌衣,手中拿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正满脸怒意看着卢道荣。

    杨烟怒看着卢道荣,好一刻,他忽地开口道:“滚。”

    他虽然心中生气,到了嘴边却骂不出一句话来,怔了半晌不知说什么,只得向卢道荣怒道:“滚!”

    李靖见是今日在登元楼救下自己与红拂的那个年轻人,心中一喜,向杨烟叫道:“小兄弟。”

    杨烟听见李靖叫自己,转过身去对李靖一笑,又转过身看着卢道荣。

    卢道荣见对面是个乌衣青年,方才略惊的心放了下来,见这个乌衣青年竟然对自己喝道“滚”,他哈哈一笑,随即面色大沉,盯着杨烟道:“小子,你说什么?”

    杨烟看着面前这个白白胖胖的财主模样的人,心中突然泛起了一阵恶心,他眉头一皱,正待说话,却见怔在一旁的那个年轻人猛地大喝一声,将半截刀刃重拿在手中,发力向杨烟跃到,手举半截刀锋向杨烟劈了下来。此人方才在许灞手下吃了亏,满腔怒火正不知该如何发泄,眼见面前这个小子竟敢如此,不由要将满腔怒火都要发在杨烟身上,是以他用尽力气一刀劈来,要将杨烟一刀劈死。

    杨烟见刀光向自己闪过来,他大袖猛地一甩,一剑刺出,正中那个年轻人手腕,将他手腕上的筋尽数挑断,那年轻人手腕剧痛,一道鲜血长流,他满腔怒火此刻都化作满腔惊恐,惊呼着握住被挑断筋脉的手腕向后疾退。

    杨烟一剑刺出,却不收回,剑尖向卢道荣一指,开口道:“先给我解药,然后——”他把头一仰,片片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只觉得满脸凉意。

    “然后——滚!”

    卢道荣冷哼了一声,反手抽出了一把长剑,盯着杨烟冷冷道:“卢某倒要看看你凭什么来让卢某滚!”

    话音未落,他挺剑便刺。

    杨烟手中的剑锈迹斑斑,好似这把剑已埋在地下多少年,被尘土腐蚀,岁月洗礼,此刻被他拿在手中,丝毫没有锈拙之感,反倒更增古意。他一剑挥出,古意流转,青灰色的剑刃满携着三千年的古意迎上了卢道荣惊蛰剑。

    卢道荣惊蛰剑法享誉海内,此时一经施展,果然凌厉不已,只见他一剑刺出,便有一声剑刃破空声响起,且这声音高亢无比,刺的在场众人耳膜刺痛。他剑法迅捷,往往一剑刺出,还未刺尽,便抖臂收剑,一时只见场中剑光霍霍,剑影纵横,剑啸高亢,在这漫天大雪中尽数施展。

    杨烟的剑法远没有卢道荣这般迅捷凌厉,相反他的剑法倒是缓慢不已,全无章法可循,他一剑向卢道荣肩膀处刺去,卢道荣收剑来救,他手中长剑依然刺向卢道荣肩膀,两剑相交,杨烟这才懒懒收回剑刃,他剑刃上满是锈迹,看起来碰一下便要碎裂一般,卢道荣长剑刮的杨烟剑刃上锈迹簌簌向下落,然而他剑上锈迹似乎刮不净般依然在往下落。

    两人斗在一处,众人只望见剑影连连,乌衣翻腾,犹如泼墨般在漫天大雪中尽情舒展如意。

    卢道荣与杨烟斗在一处,交手几招,脸上凝重之色愈深。他一剑刺出,杨烟收剑后退,卢道荣急急叫道:“将他们先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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