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二
节后上班，公司里突然多了种气象万千的感觉。先是贾芸芸以一身有板有眼的职业套装和一脸铺天盖地的彩妆出现，没把我吓的一个跟头栽倒。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人吧，穿上一身虎皮他就有了雄心；贾芸芸一包装就长志气，一反从前低眉顺眼的可怜相，昂首挺胸，香艳无比地从我位置后面绕过，直接去敲康鸿的门。我寻找小猪的身影，想看看她对这一事态的反应，却见她慵懒地缩在位置上，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完全没有“当代鲁迅”的敏锐和锋芒。紧接着刘沙出现了，西装笔挺，一根蓝白斜条相间的领带打了个王子结，既尊贵又有亲和力。也许是为了配合这身装束，太子党刘沙很客气地和财务部的各色美女打招呼，甚至透过玻璃墙遥远地向坐在单证部这边正东张西望的我点了点头。我猝不及防，抽筋般地缩了缩脑袋，算是作了回应。
有道是“天上一日，世上十年”，短短的一个假期，竟使身边的一干人等脱胎换骨？又或者是我停止了进化，即将被淘汰出局？
10点半是主管例会，头头脑脑们都躲进会议室，是开小差的大好时机。我正胡思乱想，应该在会议室的康鸿突然出现，面色凝重地说：
“闻微，请你列席例会。”
以非主管的身份列席主管例会，在我不是第一次，康鸿一有应付不来的事情就要我保驾护航。我提起精神尾随康鸿来到会议室门口，康鸿突然停下脚步，说：
“在会上，你什么都不要说，一切听我的。”
又是一个意外。以往我列席主管例会的目的，是要巧妙地接上康鸿说不下去的话头，滔滔不绝都无所谓，只要最后将话头再交还到康鸿嘴里就成。今天让我闭嘴，那我还列什么席？
会议室一如既往地等级森严，公司的王总经理坐在主席位上，下来是刘沙，业务部和其他职能部门的主管顺序排开，年纪最轻的财务主管朱玉映小姐很谦逊地坐在最靠边的位置。我则习惯性地坐在康鸿身后的沙发上，作足小跟班的姿态。公司的王总经理突然说：
“闻小姐，请你坐到前面来。”
我茫然地抬起头，有些无所适从。我征询地望向康鸿，可他并不理我。小猪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我坐下。我赶紧坐在小猪旁边，心里感激地想：在公司高层，咱还是有关系的……
“今天呢，主要向各位宣布一下公司的架构调整和人事变动。”王总经理开始发言：
“根据公司董事会的决定，在董事会下，在现有六个职能部门中，增设一个投资部，全面开拓公司的投资、发展业务。人员配置暂时为二人：刘沙副总兼任投资部部门主管，闻微小姐调任投资部主任。由于董事会的决定比较突然，事先也没来得及与有关部门、人员协调、沟通，就定下了这个框架；受影响的主要是财务部和单证部两个部门，财务部的朱主管可能要多一些承担刘副总的工作，单证部呢，短期内也要承受人手减少的考验——据我所知闻小姐是单证部的一员干将，我不希望她的缺位给单证部的工作带来影响。借这个机会，康主管和朱主管，你们也表一表态。”
小猪不动声色地说：“没问题。”
我在桌子下面冲她竖起大拇指——小猪终于迎来了她的机会。小猪也悄悄地还我一个“V”的手势——可我却不能判断这一安排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完全支持董事会的决定。”康鸿说话了：“成立投资部，研究企业发展战略，是我公司不断发展壮大的趋势所在。但同时成立投资部也对我公司人力资源的配置提出了要求。刘副总无论实力还是资历，都是投资部主管的不二人选；同样，投资部的其他人员也应当具备一定的学历和资格，否则，将不能胜任。我建议人事部组织招聘，聘请投资方面的人才来充实投资部。”
“康主管，”刘沙接过康鸿的话：“我理解你的意思是，成立投资部不可操之过急。这一点我完全同意。正是因为站在这个立场上，我才向董事会建议目前通过抽调公司内部的人员组成投资部，由熟悉公司运作的同事开展投资策划的工作，从而避免公司管理架构的变化对公司运作带来的震动。至于为什么选中闻小姐出任这一工作而不是其他人，相信闻小姐的工作能力在坐各位都是有目共睹的。”
“是的是的，我绝不是否认闻小姐的工作能力。闻小姐在我们单证部的工作非常出色，我正考虑提拔闻小姐为我们单证部的副主管，说实话，我这么考虑，也是为闻小姐的发展前途着想。”
“康主管对下属的关心我很欣赏，但我不认为闻小姐在投资部会失去提高的机会……”
突然发现自己成了一个香饽饽，被人争来抢去；而作香饽饽的滋味，是如此尴尬，被动，甚至纠结着耻辱……我将笔记本重重地合上，会议室里一下子安静了。我站起来，说：
“王总，各位老板，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我还是回避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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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天上一日，世上十年”，短短的一个假期，竟使身边的一干人等脱胎换骨？又或者是我停止了进化，即将被淘汰出局？
10点半是主管例会，头头脑脑们都躲进会议室，是开小差的大好时机。我正胡思乱想，应该在会议室的康鸿突然出现，面色凝重地说：
“闻微，请你列席例会。”
以非主管的身份列席主管例会，在我不是第一次，康鸿一有应付不来的事情就要我保驾护航。我提起精神尾随康鸿来到会议室门口，康鸿突然停下脚步，说：
“在会上，你什么都不要说，一切听我的。”
又是一个意外。以往我列席主管例会的目的，是要巧妙地接上康鸿说不下去的话头，滔滔不绝都无所谓，只要最后将话头再交还到康鸿嘴里就成。今天让我闭嘴，那我还列什么席？
会议室一如既往地等级森严，公司的王总经理坐在主席位上，下来是刘沙，业务部和其他职能部门的主管顺序排开，年纪最轻的财务主管朱玉映小姐很谦逊地坐在最靠边的位置。我则习惯性地坐在康鸿身后的沙发上，作足小跟班的姿态。公司的王总经理突然说：
“闻小姐，请你坐到前面来。”
我茫然地抬起头，有些无所适从。我征询地望向康鸿，可他并不理我。小猪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我坐下。我赶紧坐在小猪旁边，心里感激地想：在公司高层，咱还是有关系的……
“今天呢，主要向各位宣布一下公司的架构调整和人事变动。”王总经理开始发言：
“根据公司董事会的决定，在董事会下，在现有六个职能部门中，增设一个投资部，全面开拓公司的投资、发展业务。人员配置暂时为二人：刘沙副总兼任投资部部门主管，闻微小姐调任投资部主任。由于董事会的决定比较突然，事先也没来得及与有关部门、人员协调、沟通，就定下了这个框架；受影响的主要是财务部和单证部两个部门，财务部的朱主管可能要多一些承担刘副总的工作，单证部呢，短期内也要承受人手减少的考验——据我所知闻小姐是单证部的一员干将，我不希望她的缺位给单证部的工作带来影响。借这个机会，康主管和朱主管，你们也表一表态。”
小猪不动声色地说：“没问题。”
我在桌子下面冲她竖起大拇指——小猪终于迎来了她的机会。小猪也悄悄地还我一个“V”的手势——可我却不能判断这一安排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完全支持董事会的决定。”康鸿说话了：“成立投资部，研究企业发展战略，是我公司不断发展壮大的趋势所在。但同时成立投资部也对我公司人力资源的配置提出了要求。刘副总无论实力还是资历，都是投资部主管的不二人选；同样，投资部的其他人员也应当具备一定的学历和资格，否则，将不能胜任。我建议人事部组织招聘，聘请投资方面的人才来充实投资部。”
“康主管，”刘沙接过康鸿的话：“我理解你的意思是，成立投资部不可操之过急。这一点我完全同意。正是因为站在这个立场上，我才向董事会建议目前通过抽调公司内部的人员组成投资部，由熟悉公司运作的同事开展投资策划的工作，从而避免公司管理架构的变化对公司运作带来的震动。至于为什么选中闻小姐出任这一工作而不是其他人，相信闻小姐的工作能力在坐各位都是有目共睹的。”
“是的是的，我绝不是否认闻小姐的工作能力。闻小姐在我们单证部的工作非常出色，我正考虑提拔闻小姐为我们单证部的副主管，说实话，我这么考虑，也是为闻小姐的发展前途着想。”
“康主管对下属的关心我很欣赏，但我不认为闻小姐在投资部会失去提高的机会……”
突然发现自己成了一个香饽饽，被人争来抢去；而作香饽饽的滋味，是如此尴尬，被动，甚至纠结着耻辱……我将笔记本重重地合上，会议室里一下子安静了。我站起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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