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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分手吧,哥哥

    “喂,陆飞,是我,叶茜。”

    “叶茜?找我有事吗?”

    “有些事想请你帮忙,你能出来一下妈?我想当面和你说。”

    “那……好吧,我们20分钟后在学校旁的咖啡馆见面。”

    放下电话,我心中油然而生一种罪恶感,“真的,要真样吗?”

    咖啡馆里,我一直低着头,不说话,陆飞先打破了沉默,“找我有什么事,你倒是说话啊。”

    “我最近想了很多,很多。我把和米阳在一起的分一秒钟都想了一遍,我发现,他除了让我感动,似乎……”每一个字说的都很艰难,仿佛是在背一段极不熟悉的台词,又像是被别人逼迫着说什么自己极不愿意说的话,其实,只有自己知道,我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我并没有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

    我终于抬起头,却看见陆飞正笑着看着我,笑中一片了然,我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我难道忘记了吗?这个人是多么聪明?自己找他不也是因此吗?

    “你果然不是真的喜欢米阳,那么文征呢?”

    他知道,他真的知道,那文征呢?

    “你放心,这种事我不会拿出去瞎说的。”

    我讨厌这种感觉,被人洞悉一切,好像脱光了衣服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我无处遁行。

    我的惊讶只停留了几秒钟,我抑不是什么笨蛋。“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么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的了。”我敛起脸上的笑,“帮我,离开米阳,看在我曾经帮过你的分上,帮我,离开米阳。”

    “怎么帮?直接告诉米阳?”

    “不,那是最笨的方法,要是那样我直接和他说就行啦,何必再找你。况且,我也不想他觉得自己是被我抛弃的,那样他会很难过,他毕竟是那么好的男孩。”

    “那你还离开他干什么?”见我沉默不语,“好吧,你说,你想怎么办?”

    “我要你跟踪我和米阳,拍一些我们在一起的照片。”

    “用你们以前的不许吗?”

    “以前?以前我们很少拍照,拍得也都在他那里。”

    “为什么要这样,你的目的是什么?”

    “不要问,你自己可以想明白的。你现在只要告诉我,帮还是不帮。”

    “帮。”陆飞说的斩钉截铁,“但不是因为你曾进帮过我,是因为你根本不适合米阳,你心里有个魔鬼,你们在一起迟早会害了他。”

    陆飞的语气中没有讽刺,我知道,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呵呵,是啊。”我凄然一笑,“谢谢你,无论如何,谢谢你。”

    “但是,你想过没有,就算离开米阳,你就一定能和文征在一起吗?”

    我颤抖了一下,一定要这么残忍吗?非要把一切都说的这样明白透彻吗?我骗着自己,我自欺欺人不去想那后果。可却被陆飞这样轻巧的说了出来。

    我也知道啊,离开米阳也许就意味着文征也会就此消失。但是,我还是想赌一次,赌自己心里的那点幻想。

    不,我不相信那只是我的幻想。

    “我相信,我可以。”

    “可……”陆飞还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说了一句,“祝你好运。”

    我站起来,“谢谢你,不耽搁你的时间了,我先走了。”

    放学后回到家,一进门,妈妈就说:“茜茜回来了,快,洗洗手,吃饭了。”

    “哦,知道了。”嘴上答应着,可我自顾自就进了卧室。

    妈妈大概是担心我的,到我门前敲着门,“茜茜,出来吃饭了,妈妈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快出来吧,不然就要被你爸爸吃光了。”

    哄小孩子式的语气,让我又一丝的恍惚。

    爸爸妈妈,爸爸妈妈。

    我不愿多想,把头埋在枕头底下,“我不想吃,我不饿。我很累,我想先睡一会儿。”

    “怎么又不吃饭,是不是不舒服啊。”妈妈有些着急。

    我什么也不想多说,妈妈等了半天没等到我的回答,也只好说:“那我给你留一些饭菜,你饿了起来吃就行了。”

    听着妈妈渐渐走远的脚步声,我将头从枕头底下伸出来,看着满屋子熟悉的摆设,是觉得心上疼痛难忍。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院子落叶,像我的思念厚厚一叠……”手机铃声想起,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听着铃声,那是米阳自己唱的,录在我的手机里,说是要作为他的专属铃声。他当时说,我每次听见铃声其实都是他在对我说,我想你,我想你。

    真是讽刺。现在听到这铃声,只觉得是一种指控。

    我拿起手机,屏幕上“米阳”的名字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紧紧握着手机,隐隐觉得手被硌的生疼,可就是松不开手,拇指在接听键上微微颤抖。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院子落叶,像我的思念厚厚一叠……”铃声还在不停的响着,已经是第二遍了。

    我终是摁下接听键,“喂,米阳。”

    “哎呀,丫头,你怎么才接电话啊。”

    “哦,我睡着了,才听见。”

    “真是的,这么早就睡,懒死你了。吃饭了没。”

    “还没呢,一会儿去吃。”

    “茜茜,你最近很忙吗?我都好长时间没见过你了,我都想死你了。”平时都是他在照顾我,鲜少有这样像小孩子一样撒娇的时候,一下让我无所适从,心都纠成一团了。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米阳,而他已自顾自的说下去了,“我们明天下午去玩吧,我们都没有课,我想你和我一起去玩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好吧,我们明天去玩吧,我也想和你出去玩呢。”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愉悦而轻松。

    “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好了,不见不散啊。”

    我觉得米阳在那头已经是在欢呼雀跃了,戳痛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好啊,不见不散。那就先这样吧,我要挂电话了,我饿了,要去吃饭了。”

    “啊?”米阳的声音一下低下去了,“我还想和你多说一会儿呢。不过你既然饿了,就先去吃饭吧。”

    “那……拜拜。”

    “拜拜,别忘了,明天下午啊。”

    “知道了,忘不了的。”

    握着电话又发了好一阵的呆,终于回过神来,忙给陆飞打电话。

    “喂,叶茜,有什么事吗?”

    “我……”我脑海中突然出现米阳乞求见我和我一起玩的情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让我不忍心再说下去,咬了咬嘴唇,“没事,我打错了。”说完慌忙挂了电话。

    最后一次,我要好好的对他,纯粹的对他。

    到了见面的时候,我穿上米阳最喜欢的我的衣服。天气还有些凉,但正红色的风衣让人觉得温暖而热情。米阳偏爱红色,但他自己从不穿,说太女气了,所以他喜欢我穿红色,他说我穿红色就像是一朵怒放的血蔷薇。

    米阳说的没错,红色很适合我,配着淡妆,镜子中的我竟显得妩媚妖冶,米阳见到一定又要说我是妖精,他很少说我是妖精,往往是在我特意打扮时或是吻我吻到意乱情迷时才会这样说。

    呵呵,我不爱他,却从不反感他的吻,我甚至会勾着他的脖子回应他。

    哦,该死的,我在想什么。

    米阳电话打来时我正在下楼,没说几句就在楼下看到了他,挂了电话,一步一步走向他,每一步我都走的很稳,我从不给自己反悔回头的机会。

    阳光下的他披着一身霞光,他的父母真是给他起了一个很适合他的名字。

    米阳看我走近,像一只小鹿一样兴奋的跑到我身边,围着我转了一圈,最后两手抱着我的腰把我举到半空,“你这妖精,穿这么漂亮,我都不想把你带出去了。”

    看吧,我就知道。

    小区里人来人往,已经有人向我们侧目了,我不禁红了脸,挣扎着要下来,“你快放我下来,有人看着呢。”

    他“呵呵”笑着将我放下,“你看你,脸皮还挺薄,这就脸红了,跟这衣服一个颜色了。”

    我又羞又恼,在他身上打了一下,“你再说,你再说我不和你玩去了。”说着真就扭头要走。

    米阳赶紧陪不是,拉着我的手,“好好好,我错了,不说了,别生气了,我们快走吧,不然看见的人更多,一不小心传你爸妈耳朵里去。”

    听到提起这个我才任他拉着往前走。

    这次真的来了水上公园,很漂亮,喷泉很优美,有人在喷泉旁许愿,我见了也跑过去。

    “你们女生就喜欢这样子,看见喷泉就要许愿。”

    米阳,你不知道我许的是什么愿。

    我愿你不要怨我,恨我,我不要你那么累。

    “要你管,我喜欢,我愿意。”

    我很少这样娇嗔,米阳立即就投降,“好,你愿意。”

    和米阳走遍了公园的每一个角落,每到一处米阳就要拿出相机来拍照留念,一向不爱拍照的我再也不忍心拒绝。

    现在能让他多开心就让他多开心吧。

    两人终于再也走不动了,坐在长椅上休息。

    “我要吃冰淇淋。”

    “这么冷吃什么冰淇淋。”

    “不冷,冷也没关系,我想吃。”

    “哪有卖的啊。”

    “那边就有,我看见了。”

    米阳终于从他的相机移开目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远处卖冰淇淋的小摊子,无奈的站起来,“一会儿冷了别叫唤啊。”

    “哎呀,快去吧,快去快去。”我向前推他。

    看着他的背影,我的笑再也挂不住。看着他走远,竟生出种永别的悲凉。

    其实米阳没用多久就回来了,手上拿着两个冰淇淋,很是不情愿的给了我一个。

    “小气鬼,喝凉水,不就吃你个冰淇淋嘛。”

    米阳用力揉了揉我的头发,“这么冷还吃冰淇淋,你还有理了,一会儿冷死你。”

    “切。”我用力咬了一口,凉,真凉,连头都疼了。可我还是一口一口的吃着,我要这凉来冻结我汹涌翻腾的热血。

    米阳一边心不在焉的吃着冰淇淋,一边还在看手里的相机,“茜茜,你今天真是好看。你看,我呢,是不是也很帅?”米阳将相机举到我眼前。

    我很认真的看了看相片,又看了看米阳,用力点了点头,“恩,的确是很帅。”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

    我看着那样快乐的米阳,心都要融化了。我强打起精神,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米阳,我们去划船吧,刚吃完冰淇淋还真有点冷了。”

    “看吧,不让你吃你非要吃,冷了吧,可你不是晕船吗,以前要你去你从不去。”

    “恩……以前没划过所以想试试,快走啊。”

    这是我可以给你的最后的快乐了。对不起,米阳。

    我坐在船上一动不敢动,生怕胃里的东西会翻腾出来,强忍着头部的一阵阵眩晕,“米阳,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难过吗?”

    米阳很奇怪的看着我,“为什么这么问?”

    “米阳,有一天我要是真的离开你了,你一定不要难过,好吗?你难过的话,我会比你更难过,请你一定不要难过。”

    米阳眉头都皱到一起了,“你什么意思,你要去哪儿?”他的声音竟有微微的颤抖。

    “你答应我,不要难过。”我不依不饶,要他一个承诺。

    米阳看着我,看了很久,他一定看到了我眼中的悲伤,“好,我答应你,我不难过。”我知道,他从不会拒绝我的任何要求。

    我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米阳,一定要记住你今天的话。”

    “茜茜。”他在害怕,看我,多坏,竟然让他害怕了。

    转眼就到了黄昏,米阳送我回家。在楼下,我再一次认真看着米阳的轮廓,“再见。”

    米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我已经转身上楼了,身后是米阳恍惚的呢喃,“茜茜,你要去哪儿?”

    那样小的声音,可我就是听见了,那样轻,却一字一字钢钉般钉在我心上,因为太疼,竟然也不觉得了,只是麻木。

    我也不想这样,真的,米阳,请你相信我,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爱文征啊,爱到我都快要死了,爱到我只想将他据为己有。所有,请允许我自私一次,就算最后一无所有。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又有几天没看见米阳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面目见他。不过该做的还是得做,我正寻思着什么时候再约米阳出来,完成我的计划。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吓得我不由得抖了一下,拿出手机,是陆飞。

    “陆飞?找我有什么事吗?”

    “放学后到学校后的小公园来一趟吧,我有事和你说,一定要来。”

    “什么事啊,在电话里不能说吗?”

    “电话里说不了,你放学后来就是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看着电话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啊,这么神秘。”

    放学后我还是去了,看见陆飞已经等在那里。

    “什么事啊,现在可以说了吧。”

    陆飞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去那说吧。”

    我紧跟着他走进亭子,两人面对面坐在亭子中间的圆桌旁,“到底什么事啊,别卖关子了。”

    陆飞看了我一眼,不慌不忙的从背包中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又看了我一眼,缓缓推向我。

    我看着信封,似乎想要把它穿一个洞,但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我拿过信封,打开,不禁闭上了眼睛,信封里的东西也纷纷落下。

    是真的,真的是那些照片。照片上的少男少女相互依偎,亲密无间。我捏着那些照片,指节发白,“你……你怎么得到这些照片的。”

    “这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吗?而且我还帮你寄了一份给米阳的妈妈,我想,这就是你的意思吧,利用米阳的妈妈认定你是她的女儿,然后让她阻止你们在一起,没有一个母亲会让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谈恋爱的,那可是乱伦啊!”

    “可我那天并没有告诉你啊,你怎么跟着我们的。”

    “你忘了吗?你给我打电话,虽然你没告诉我什么事,但我差不多能猜到是什么事,所以就给米阳打电话……”

    “米阳,最近和叶茜又约会吗?没有的话我想让你和我去一家商店做兼职。”

    “啊,不行啊,我明天下午就要和茜茜去玩,没办法陪你。”

    “那你们几点去啊。”

    “下午一点。”

    “那就不行了。好吧,我找别人吧。玩得愉快,拜拜。”

    “就是这样啊,我帮你拍了很多照片。”陆飞感觉出我并不开心,“怎么了,我帮你你反倒好像不高兴了。”

    “陆飞你知道吗?那是我想给米阳的最后一次纯粹的约会,打那以后,我就要开始我的计划了,可是,可是……就连这最后一次也被玷污了,再没什么纯洁的回忆了。”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脆弱,和和那天求陆飞帮忙时候的决绝判若两人,因为我看到陆飞似乎吃了一惊,“你既然选择了这样做,就应该干脆一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可是……”

    “你到底是没有那么狠,你到底还是放不下米阳。记住,你还有很多事要做,想得到文征,除了离开米阳,你还要打败晨晨,你没有时间犹豫。”

    一句话让我如梦初醒,是啊,还有童欣晨,我还要打败她,我没有时间优柔寡断。

    “米阳和文征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希望他们都能幸福,但你曾帮过我,这次我还你人情,你后的路还要靠你自己。”

    我站起来,深深向陆飞鞠了一躬,“谢谢你。”

    米阳,这次我是真的要离开你了,请记住你说过的话,不要难过。

    分手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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