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红妆淡、情非似2
那天过后,林雪漾成了我的闺中姐妹,褚华找我也很频繁,引得很多好事者的侧目,宫墙内苑里颇多传闻,他们猜太子是不是被墨家那个丑丫头感动了。我有时帮他们送信,有时候做他们见面的幌子,也经常把风。我进宫的日子越来越多了,褚华也不像以前一样,将我扔在一旁,他会把我拉到僻静的地方咬耳朵。我们关上门,在他的寝殿一呆就是几个时辰,他让他的侍卫守着门,谁也不许进来打扰。那段时间,皇后娘娘看我的时候总是很欣慰,摸着我的头说:“这回算是苦尽甘来了,我这儿子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你要多用点心。”
我在心里回答:他的心当然不是石头做的,石头哪及得上他的心硬,石头能摔碎,能化成石浆,能造房子。褚华的心是皇上挂在御书房的宝剑,是我爹最爱的金子,是娘娘你胸前的血玉。
那段日子,是我长久以来离褚华最近的一段日子,他肯让我近他的身,肯让我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会对我说很多话,虽然说的十句话有九句是在问林雪漾,逼得我连林雪漾每天早上吃的什么都知晓得一清二楚。有时候晚了,他也会留我吃饭,我得寸进尺的要在他宫里住一夜,他立刻就变了脸,我也只好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我每次一从宫里回来就躲起来哭,对着镜子里的脸问身后的牙儿:“我脸上要是没这个脓包,是不是也挺好看的。”
牙儿背过身去抹泪,连声应,好看,肯定比林姑娘好看千百倍。
牙儿是个忠心过了头的丫鬟,我哭她也跟着哭,我笑她也跟着笑。我说她傻,她说小姐更傻,我骂她,反了天了,敢说我傻。
我越喜欢褚华,就越嫉妒林雪漾,然后越讨厌自己。在夜里难过得用灯盏去烫脸上的脓包,牙儿就抱着我哭,要我别想着太子殿下了,他那样的人配一个林姑娘是对的。凭我们家,要什么样的人没有。
我的爹看得心肝都是疼的,腆着老脸去向皇后求了一道圣旨,要把我许给太子。做不成太子妃,做个良娣也行。我的爹出身显贵,祖爷爷是夜璃的护国大将军,祖奶奶是今上的姑母,皇后是他的嫡亲妹妹。他却只有一个女儿,愿以天下来养,女儿却甘为下贱,情愿与人为妾。
圣旨是在一个雨天下来的,颁旨的是何公公,他是皇上身边的老人,自幼疼我。
“墨氏有女,德容兼备,雅慧端庄,生于世家,为帝子良配•••今朕特封良娣。”廊檐上还在一下下的滴着雨,发出咚咚的声响,像是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我墨氏一族的脸面求来圣上钦赐的一纸婚书,只为做一个心里不曾有过我的人的小老婆。爹跪在我面前,双手举过头顶,从何公公手里接过圣旨,我却背过头去哭了,牙儿从袖间扯出帕子为我抹眼泪。
何公公说:“小笙儿与太子爷青梅竹马,这回终于成就良缘,墨爷大喜。”
爹点点头,笑道:“是大喜,日后笙儿入宫,也要难为公公多加照拂。”
“墨爷说这话就是把咱家做外人看了,小笙儿是谁,是咱家打小看着长大的,只怕她同咱家比同墨爷你还亲呢。”何公公站着说了会儿话,就要告辞,爹拉着他说:“公公吃了茶再走。”他摆摆手,说:“不了,御前还等着伺候呢。”何公公一头扎进雨里,身后的几个小太监忙打着伞跟了上去,自己衣裳却淋湿了大半。
圣旨下来后,林雪鸢只来过一回,褚华却一次都不曾来过。我在花房里摆弄着兰花,去年养的那几只鹦鹉肥了很多,也会讲很多话。昨天一个丫鬟惹恼了我,我对她说,滚出去。因而林雪鸢推门进来时,鹦鹉饶舌,刚好说到这句话,她气得脸色发白,使劲推了一下鸟笼,鹦鹉却更加起劲的重复说着“滚出去,滚出去。”
我走过去喂了几颗米粒,嘱咐牙儿提下去,领林雪鸢进了暖阁,对她说:“你犯不着同我的鸟生气,它虽似人这般会说话,终究是个没有人性的活物。”
她冷哼一声,说:“到底我身份不如你,从来要对你恭敬,总不至于你家的鸟儿也比我高贵些,它骂了我,我连生气都不能。”
我笑道:“原本我碍着褚华,甘心待你好,只是你既要陪在他身边,我须得教你几句话。因我身份比你高些,不止我家的鸟儿,就是我家的花儿草儿石头泥土也都要比你高些。”
她气得嘴唇都颤了起来,说:“以前咱们好的时候,你可从来不敢说出这样的话。噢•••我知道了,你自以为有了帝后做担保,太子不敢不娶你。可是墨小姐,你终归还没嫁呢,即便你嫁了,太子娶了,说句大不敬的话,日后太子登基,也还有休书和冷宫呢,你以为你就是皇后了。”
“我晓得的,我只是想赌一次,用青梅竹马的情分赌一次。”林雪鸢,我将那个位子留出来了,能否得到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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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里回答:他的心当然不是石头做的,石头哪及得上他的心硬,石头能摔碎,能化成石浆,能造房子。褚华的心是皇上挂在御书房的宝剑,是我爹最爱的金子,是娘娘你胸前的血玉。
那段日子,是我长久以来离褚华最近的一段日子,他肯让我近他的身,肯让我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会对我说很多话,虽然说的十句话有九句是在问林雪漾,逼得我连林雪漾每天早上吃的什么都知晓得一清二楚。有时候晚了,他也会留我吃饭,我得寸进尺的要在他宫里住一夜,他立刻就变了脸,我也只好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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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儿背过身去抹泪,连声应,好看,肯定比林姑娘好看千百倍。
牙儿是个忠心过了头的丫鬟,我哭她也跟着哭,我笑她也跟着笑。我说她傻,她说小姐更傻,我骂她,反了天了,敢说我傻。
我越喜欢褚华,就越嫉妒林雪漾,然后越讨厌自己。在夜里难过得用灯盏去烫脸上的脓包,牙儿就抱着我哭,要我别想着太子殿下了,他那样的人配一个林姑娘是对的。凭我们家,要什么样的人没有。
我的爹看得心肝都是疼的,腆着老脸去向皇后求了一道圣旨,要把我许给太子。做不成太子妃,做个良娣也行。我的爹出身显贵,祖爷爷是夜璃的护国大将军,祖奶奶是今上的姑母,皇后是他的嫡亲妹妹。他却只有一个女儿,愿以天下来养,女儿却甘为下贱,情愿与人为妾。
圣旨是在一个雨天下来的,颁旨的是何公公,他是皇上身边的老人,自幼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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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公公说:“小笙儿与太子爷青梅竹马,这回终于成就良缘,墨爷大喜。”
爹点点头,笑道:“是大喜,日后笙儿入宫,也要难为公公多加照拂。”
“墨爷说这话就是把咱家做外人看了,小笙儿是谁,是咱家打小看着长大的,只怕她同咱家比同墨爷你还亲呢。”何公公站着说了会儿话,就要告辞,爹拉着他说:“公公吃了茶再走。”他摆摆手,说:“不了,御前还等着伺候呢。”何公公一头扎进雨里,身后的几个小太监忙打着伞跟了上去,自己衣裳却淋湿了大半。
圣旨下来后,林雪鸢只来过一回,褚华却一次都不曾来过。我在花房里摆弄着兰花,去年养的那几只鹦鹉肥了很多,也会讲很多话。昨天一个丫鬟惹恼了我,我对她说,滚出去。因而林雪鸢推门进来时,鹦鹉饶舌,刚好说到这句话,她气得脸色发白,使劲推了一下鸟笼,鹦鹉却更加起劲的重复说着“滚出去,滚出去。”
我走过去喂了几颗米粒,嘱咐牙儿提下去,领林雪鸢进了暖阁,对她说:“你犯不着同我的鸟生气,它虽似人这般会说话,终究是个没有人性的活物。”
她冷哼一声,说:“到底我身份不如你,从来要对你恭敬,总不至于你家的鸟儿也比我高贵些,它骂了我,我连生气都不能。”
我笑道:“原本我碍着褚华,甘心待你好,只是你既要陪在他身边,我须得教你几句话。因我身份比你高些,不止我家的鸟儿,就是我家的花儿草儿石头泥土也都要比你高些。”
她气得嘴唇都颤了起来,说:“以前咱们好的时候,你可从来不敢说出这样的话。噢•••我知道了,你自以为有了帝后做担保,太子不敢不娶你。可是墨小姐,你终归还没嫁呢,即便你嫁了,太子娶了,说句大不敬的话,日后太子登基,也还有休书和冷宫呢,你以为你就是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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