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人生到处知何似【5】
云羽寰回来时天色已晚，说是有味药材一时配不齐，需要在此等候两天。
与齐伯楷谈完正事，见她房里的灯火依然明亮，闲适的动作在他敲门而入的瞬间有些微的凝滞。
她正单手托腮，眉宇淡然，眼神空灵，不知道在沉思什么。灯影之下，肌肤显出玉质光华。桌子上一件桃红色的衣裙，益发衬得指如春葱。
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摸摸她的头发，冰凉柔软的触感。她仰头，灯火映入眸子，五彩璀璨满室生光。
不落痕迹收回手掌，“大半夜不睡觉，对着一件俗气的衣裳做什么？”
她目光落回桃色衣裙上：“这是老板女儿及笈之礼要穿的衣裳，那姑娘就是嫌弃衣裳不好看，老板娘很为难。我帮她们改改。”
眉峰微微蹙起，他长长一声叹息：“你对别人倒好，怎么对东家就会逞些口舌之快，不知关怀体贴。”
“你不配。”说完才惊觉自己的话得太过分，她神色一紧，赶忙装作取东西背过身去，不敢去看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背后的云羽寰已经忍俊不禁，“你啊，就会对我一个人冷言冷语。”
“先前我是不会主动帮人做衣裳什么的，只是这次……”琉璃眸中有些浮动的光彩流溢，是他从未见过的神色，“向来，我最羡慕的不是富拥万金，不是容貌倾城，只是别人有家有娘。”
她的声音平静舒缓，却讲出了让他心疼酸涩的一番话：
“我娘在五年前逝去，那时我十岁。无姐妹可伴，无兄弟相帮，无祖辈可依，无父亲怜悯，在此世间，再无任何亲人。
每日不知该怎么熬过，不敢熄灭灯火，抱着一只小狗坐在地上。一有响动，就大声唤：‘妈妈，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可黑夜幽深静谧，像是没有尽头。彷徨、恐惧、凄凉到极点，除了哀哀哭泣，一点办法也没有。早晨再看到天空鱼肚白，都觉又是一天折磨……”
那样年幼单薄的阿镜，在深夜里睁着一双凄惶的大眼睛，满含恐惧和希冀地呼唤母亲……云羽寰单是想象，就觉心里被利剑划过一道，波澜不惊的心底升起滔天巨浪，那般心疼，那般酸涩。
她扬眉绽出一抹笑意：“问人间到此凄凉否？根本算不上。”
“我娘有个姓沈的姐妹，她在我娘灵前说你放心，阿镜就是我女儿。她带走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得到周围人极高赞誉。
到她家的第三天，我被她女儿推下楼梯，沈姨只说了句：‘不要欺负妹妹’就不再理睬。在之后的三个月里，受尽欺辱，连那只小狗也被溺死在水池里。
寄人篱下之苦，比流落街头更甚。说一句话，走一步路，都小心翼翼，少做了怕人说你冷漠，多做了又怕人嫌弃……那种多余的感觉，太过卑微。
我从那时候学会，即便恐惧难过的要死也不露出来，心里深深悲哀，对自己说声抱歉，一切从头来过。”
想到之后的事情，一时神思游荡，身体就被拥住了。炙热的温度绵绵地传过来，肌肤隔着衣衫相熨，云羽寰的嗓音在她耳边，低沉而压抑：“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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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单手托腮，眉宇淡然，眼神空灵，不知道在沉思什么。灯影之下，肌肤显出玉质光华。桌子上一件桃红色的衣裙，益发衬得指如春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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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落回桃色衣裙上：“这是老板女儿及笈之礼要穿的衣裳，那姑娘就是嫌弃衣裳不好看，老板娘很为难。我帮她们改改。”
眉峰微微蹙起，他长长一声叹息：“你对别人倒好，怎么对东家就会逞些口舌之快，不知关怀体贴。”
“你不配。”说完才惊觉自己的话得太过分，她神色一紧，赶忙装作取东西背过身去，不敢去看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背后的云羽寰已经忍俊不禁，“你啊，就会对我一个人冷言冷语。”
“先前我是不会主动帮人做衣裳什么的，只是这次……”琉璃眸中有些浮动的光彩流溢，是他从未见过的神色，“向来，我最羡慕的不是富拥万金，不是容貌倾城，只是别人有家有娘。”
她的声音平静舒缓，却讲出了让他心疼酸涩的一番话：
“我娘在五年前逝去，那时我十岁。无姐妹可伴，无兄弟相帮，无祖辈可依，无父亲怜悯，在此世间，再无任何亲人。
每日不知该怎么熬过，不敢熄灭灯火，抱着一只小狗坐在地上。一有响动，就大声唤：‘妈妈，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可黑夜幽深静谧，像是没有尽头。彷徨、恐惧、凄凉到极点，除了哀哀哭泣，一点办法也没有。早晨再看到天空鱼肚白，都觉又是一天折磨……”
那样年幼单薄的阿镜，在深夜里睁着一双凄惶的大眼睛，满含恐惧和希冀地呼唤母亲……云羽寰单是想象，就觉心里被利剑划过一道，波澜不惊的心底升起滔天巨浪，那般心疼，那般酸涩。
她扬眉绽出一抹笑意：“问人间到此凄凉否？根本算不上。”
“我娘有个姓沈的姐妹，她在我娘灵前说你放心，阿镜就是我女儿。她带走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得到周围人极高赞誉。
到她家的第三天，我被她女儿推下楼梯，沈姨只说了句：‘不要欺负妹妹’就不再理睬。在之后的三个月里，受尽欺辱，连那只小狗也被溺死在水池里。
寄人篱下之苦，比流落街头更甚。说一句话，走一步路，都小心翼翼，少做了怕人说你冷漠，多做了又怕人嫌弃……那种多余的感觉，太过卑微。
我从那时候学会，即便恐惧难过的要死也不露出来，心里深深悲哀，对自己说声抱歉，一切从头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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