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月色笔端回【1】
“古早古早以前，有人以打渔为业。一日他正在海上撒网，大风忽起万丈狂澜，一叶轻舟将翻未翻，载着心惊胆战的渔人颠簸至万仞高山之下。渔人一路攀爬，不知多少艰辛磨难，终于翻越峰顶，缥缈云海间，一片似幻似梦的仙境不可思议的出现。清风拂开朦胧的云雾缭绕，只见白玉为阶，五色琉璃做瓦，灵芝琼草开遍。美丽绰约的仙女踏彩云而来……”
紫衣女子一左一右揽着两个五六岁的娃娃，声音柔和婉转，一段故事娓娓道来，两个娃娃托腮凝神听得津津有味，故事结束半晌还意犹未尽。
扎着两缕流云小髻的女娃娃，抬着一张干净柔嫩的小脸问：“镜姨，世上真的有神仙吗？”
“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故事听完了，快些回房睡觉去。”坐在对侧的绯衣女子头也不抬，豆豆地拨着手中的金漆算盘。
娃娃对绯衣女子的回答充耳不闻，还在满脸期待地望着讲故事的女子。
“神仙确实是没有的，但神仙一样的人是有的。”阿镜眉眼弯弯，笑容明丽，“晋朝时候啊，有个叫潘岳的人，他风采卓然，姿容绝世。每次乘车出行的时候，满城女子为一睹美男子风采，把街道都给拥堵了，除了扔媚眼儿，还扔给他满满一车水果。他去妓院，人家姑娘都不管他要钱……”
绯衣女子拨算盘的手指顿了顿，越发地不像话了。
“潘岳长什么样子？”女娃娃想象不出。
男娃娃穿一身水汪汪的蓝衣，乌黑的发分成两股扎成髻，再用同样的缎带带来点缀，煞是惹人喜爱，问了句：“妓院长什么样子？”
在绯衣女子凌厉的眼刀下，阿镜立刻从善如流选择回答女娃娃的问题：“小的们，笔墨伺候。”
两个娃娃分工甚是分明，一个直奔宣纸毛笔，一个捧上砚台镇纸。
铺平宣纸，压过镇纸，舔过笔锋，抬手悬腕执笔。她笔墨功夫出众，只一炷香的功夫，一位眉目飞扬风神如玉的男子便跃然纸上。
停笔看到纸上的面容的瞬间，心跳了一下，就悬在那，仿若仓皇间回过头去，拾捡遗落的往事。
绯衣女子看在眼里，袅袅走来端详一番，眼神里闪过若有所思，笑道：“呀，这是凌空长大的模样？”
阿镜闻言，目光落在男娃娃脸上，竟真的是……五分相似。
吩咐了丫鬟带两个娃娃去睡觉，绯衣女子重新坐下，手里端着一盏花茶，轻巧地用茶盖错着茶盅，半晌才慢慢道：“遥想当年京华，花开时节满城红云覆顶，白衣胜雪，紫衫如花，如斯女子如斯郎君，相视一笑也令人心神皆醉，不知羡煞了多少痴男怨女……”
阿镜摇头笑出声来：“阿姐，明天我便去买座茶楼，让你好好说几回段子。”
绯衣女子被她一堵，也没了说故事的心思，“我听说沈家小姐早在三年前逝去，随之沈府被满门抄斩，你……”话语迟疑而止住。
阿镜指着地上灯影，“我是人，喏，有影子的。”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体，站起来道：“我不是沈家小姐，与沈府也毫无关系。不过是偶然被这位云中仙错认了一次。”
“阿镜，总不是你因爱生恨，偷了他的孩子吧？”绯衣女子沉思片刻，直截了当地发问。
已经一脚跨出门槛的阿镜悲愤回头：“我大约是……替他养了三年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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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着两缕流云小髻的女娃娃，抬着一张干净柔嫩的小脸问：“镜姨，世上真的有神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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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岳长什么样子？”女娃娃想象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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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镜摇头笑出声来：“阿姐，明天我便去买座茶楼，让你好好说几回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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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镜，总不是你因爱生恨，偷了他的孩子吧？”绯衣女子沉思片刻，直截了当地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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