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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5君臣私语

    “陛下何不将岳渊的下落直接告诉殷郎中。”

    无他人在场,沈澜清言谈间添了几分随性。

    平平淡淡的语调,岳煜硬是从中听出了一丝嗔怪,低声轻笑:“沈卿,好事需多磨。”朕还未得偿所愿,怎能让殷瑜那厮轻轻松松便如了意?

    好事多磨?

    沈澜清敛笑,微扬的唇角似笑非笑,抬眼直视帝王,一双凤眸意味颇为深长:“陛下圣明,陛下所言臣必定谨记于心。”

    “……”眼皮子兀然一跳,拇指按在太阳穴上,岳煜低叹,“沈卿,朕颇感头疼。”

    “陛下圣体欠安?”沈澜清故作惊讶,面露忧色,抬脚便欲往外走,“臣这便去宣御医。”

    “不急。”岳煜一把攥住沈澜清的腕子,将人强行拖住,沈澜清挑眉,回眸,故作疑惑,“陛下?”

    “朕乃心病,宣御医无用……”手上用力,将人硬拽到竹榻上,岳煜侧身枕上沈澜清的大腿,从下往上看着优美的颈线,清冷平静的声音隐隐泛起微澜,“不如沈卿给朕按按,兴许管用。”

    “……”垂眼,看着目光深邃、好整以暇地等他服侍的帝王,沈澜清嘴角抽搐,重生一回,愈来愈觉得吾君无耻,这可怎生是好?“臣斗胆相问,陛下方才所言可算是圣旨?”

    岳煜挑眉,指尖抚上半掩在紫色领口下的喉结,暧昧摩挲:“分明是请求。”

    “呵!”

    沈澜清轻笑,拇指轻按在帝王太阳穴上,中指指腹贴上帝王眉心,缓缓推向发线,“臣不胜惶恐。”

    “无需……”盘旋在喉间的手滑向颈侧,捏了两下柔软的耳垂,岳煜意犹未尽地收回手,轻覆在沈澜清手背上,“沈卿,你无需怕朕。”

    “敬畏之心,臣片刻不敢失。”覆于手上的力道兀然加重,沈澜清指尖微顿,垂眼盯着那只保养得极好、漂亮却握着无数人生死的手,不疾不徐地补了三个字,“臣惜命。”

    拢紧手指,扬起闲在胸前的左手,勾着脖颈将人拉至眼前,盯着安然自若的眉眼,岳煜缓缓眯起眼,沉默了须臾,冷声陈述:“沈卿从未信过朕。”

    沈澜清静静俯视着近在咫尺的龙颜,无声轻笑,未置可否。

    沉默胜过一切言语,岳煜微恼,勒紧手臂,吞没了恼人的微笑。

    沈澜清配合着松开齿关,任强势而入的舌尖在口中肆虐。

    不回应,不反抗,君索取,臣便顺从。

    身体贴的再近又如何?心始终仿若隔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看不清、触不到。

    再未见过令他沉陷的意乱情迷,他的沈卿对他只肯动欲,不肯动情。

    与他亲热,只因他是君,只因他的意愿是圣意,不可违逆。

    岳煜悻悻地松手,目光触及那双看似温柔实则冷情的眼,缓缓合上了眼睑,遮起了无边的失望与落寞。

    他是君,他不能、亦不允许自己失态。

    自幼父皇便教他,为人君,应如何喜怒不形于色,应如何掩起真实意愿诱诸臣揣摩。

    八岁那年,一时气不过,为挣那一口孩子气耍了番心计,却阴差阳错地拜云先生为师。

    那时他才知道,令父皇纵容至极的云先生竟然来自郑国境内最大的门派——霸刀宗。

    师父说:“霸刀宗不行侠,不仗义,万物皆随心。”

    师父紧接着说:“刀在万物在。”

    岳煜不解,追问惜字如金的师父,师父勉为其难多说了几个字:“刀,可令喜欢的人顺从,厌恶的人闭嘴。”

    “……”

    “你喜欢沈澜清,就应直接对他说。”

    “他没给孤机会,直接跑了。”

    “练武,打赢他,打到他从。”

    “……”

    他学不会师父的直接,父皇的教导早就刻进了骨血里,习惯了掌控,习惯了高坐玉宇,俯视群臣,说些诱人遐思的话。

    以至于,他露出的心意,只换来母后的警示,沈卿的不信任。

    微凉地指尖贴着额头,去了几分昏沉,格外舒服。

    “陛下,可要除冠?”一成不变的温润语调,少年人却已变了声,曾经清亮的声音里添了一分两分沙哑,更为诱人。

    心底分明有把火在烧,岳煜却听自己,清冷如故,平静如昔地淡淡“嗯”了一声。

    金冠置于榻上,乌发顺着紫色单衣铺在榻边,偶有几缕贴着修长的小腿垂至地上。

    微风拂过,发丝微扬。

    修长的手指插入发间,自头顶滑至发梢,反复几次,沈澜清轻轻捋好略硬的发丝,小心搭在膝上,静静端详枕在他腿上假寐的龙颜。

    上眼睑搭着下眼睑,睫毛又长又黑,翘着微小的弧度,遮住了清冷的眸子,掩起了帝王的冷硬无情。

    浓黑刚硬的眉,微扬的眼尾,挺直的鼻梁,平直的唇角,略薄的唇……

    安静的睡颜突然于眉心处堆出两道浅纹,眼睑轻颤,带着睫毛微微抖动,莫名觉得此时的帝王甚为不安。

    掌心抚上吾君的脸颊,指尖缓缓描摹着颧骨的弧度,不禁露出几许温柔一丝担忧。

    梦境揪心,岳煜骤然睁眼,猝不及防对上沈澜清不及敛尽的神情微微一怔,旋即闭眼,复又睁开。

    眨眼间,君臣尽皆敛起了失态。

    “此生,朕绝不准你离朕左右。”

    平静无澜的语调,声音微哑,仍有几分睡意未敛尽。

    覆在君主脸颊的手微顿,沈澜清垂眼,指尖顺势滑入发间,慢条斯理地推按:“陛下想让臣做一辈子侍卫?”

    “沈卿不愿?”

    “臣不敢,只不过……”沈澜清轻笑,“陛下当初不该直接赐臣二等侍卫,若从低等侍卫慢慢熬着,臣此生还有个念想,不像如今……”

    岳煜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沈澜清:“如今?”

    “如今臣已经是一等侍卫……”沈澜清无奈轻叹,“臣今年年方十五,至少还有二十岁可活,却已经没了向上的奔头,只能混吃等死,何其可悲?”

    “沈卿的念想只有升官?”

    “权势诱人,臣也不能免俗……”沈澜清微敛笑意,似笑非笑,“况且臣是沈家子,陛下不是觉得沈家子皆胸怀大志,想要权倾朝野么?”

    岳煜微恼,翻身箍住沈澜清的腰,将脸埋进沈卿怀里,嗅着浅淡的梅香,暗自恼怒。

    腰间的手臂越拢越紧,沈澜清眼尾漾起的笑意愈来愈浓,直至轻笑出声。

    这一世他变了,吾君也变了。

    一声轻笑,溢满愉悦。

    岳煜隔着衣料,恨恨地在沈澜清腰间咬了一口:“朕生气,沈卿就这般高兴?”

    “臣不敢,只是……”抑制不住地笑意充斥于言语之间,“难得见陛下露出这般孩子气。”

    不悦地捏了一把随着轻笑不断轻颤的腰,骤然发力将人扑倒在竹榻上。

    玄色龙袍叠着紫色公服,乌黑硬直的发丝自帝王头顶垂至沈澜清耳侧,若即若离,微痒,微刺。

    冰冷的脸,含笑的眼,岳煜压着沈澜清质问:“敢笑朕?”

    “臣知错。”认错慵懒又漫不经心,毫无诚意。

    无声的诱惑挠得岳煜有些心痒,低头抵上身下人的额头:“既然知错,便给朕再做六十年侍卫,只许长,不许短,否则……”

    “唔,臣叩谢圣恩。”

    “叩谢?”鼻尖蹭了蹭沈卿的鼻尖,岳煜唇角扬起微小的弧度,眼里尽是揶揄。

    沈澜清从容地环住帝王地腰,十分认真地答非所问:“陛下罚臣再做六十年侍卫,无异于赐予臣一枚时限六十年的免死金牌,臣自然要谢。”

    “沈卿放心……”言语间,唇与唇暧昧摩擦,交换着彼此间的温度,岳煜紧紧盯着沈澜清的眼,不疾不徐地道,“朕不会让沈卿死在朕之前,亦不会让沈卿死于朕之后……”

    同生共死地承诺太过美好,沈澜清心中微微动容,将将含住温热的薄唇,舌尖描摹着唇形尚未探出,便听吾君又补了一句:“否则谁来伺候朕?”

    “呵!”沈澜清轻笑,“原来臣在陛下眼里不仅是新宠,还是贴身内侍?”

    “何止?沈卿全才,实乃无上珍宝。”

    “是了,臣可做暖床人,可做贴身内侍,可做贴身护卫,可为陛下磨墨拟旨,也可为陛下领兵打仗,征战……”

    “沈卿,便是朕御驾亲征,你也只能在御帐中做贴身侍卫,独自领兵想也别想。”朕只需你安安分分地守在朕身边,梦中眼睁睁看着你万箭穿心的痛楚,朕无意尝试。

    深邃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沈澜清未读出其中的关心与紧张,只读出了他两世认知中的提防与束缚。

    垂眼掩下自嘲,沈澜清漫不经心地道:“陛下息怒,臣一时忘形,说了几句戏言,不必当真。臣无甚大志,既不想封阁拜相,又不想镇守一方,臣想领兵……”

    话语微顿,沈澜清抬眼,用连他自己都信了十分的语气说,“臣想领兵,只是想像殷仲瑾那般假公济私一把,去把岳渊寻回来。”

    未曾错过身下人那瞬间涌现又旋即退却的动容,亦未错过动容之后,含笑的眼里那一抹淡淡地嘲讽。

    沈卿,你当真如此恋权?

    凝视中不自觉带上了审视,审视身下人内心深处的欲念因何那般懒惰,每每探出一个细微触角,略受惊吓便又死死地缩回了壳里,再不肯轻易出来;审视身下人那颗心到底套了多少层壳,又到底披了多少层伪装。

    要何等的演技,才能将神情伪装得如此完美?

    即便他深知岳渊与沈澜清之间交往并不频繁,仅是始于岳渊的莽撞、沈澜清的宽容、沈铄的算计,而莫名衍生而出的情谊。

    见了身下人那溢于言表的关心,心底依旧涌出了几许化不开妒忌。

    本能堵住了翕动的唇,吮啮了两口,岳煜面无表情地说:“沈卿的职责是守护朕,岳渊之事便不必沈卿费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班,榜单还差近两千字,所以回家后继续码字,码完更……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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