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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中毒

    “北雁南飞,秋高气爽。倒真是个出行的好天气”,熙婉仪掐了一朵枝头上的木槿花,凑在鼻下一嗅,神情里满是惬意。

    “娘娘也该多出来逛逛,园子里的景致漂亮,看着便令人舒爽”,夷光在一边扶着叶梓柚,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脚下。中秋过后便下了一场雨,现在地面还湿着呢。

    刚转过蕊芳亭,远远的便看见颜昭仪和安容华正结伴往东边去了,隔得远,看不大真切。

    熙婉仪眯了眯眼,转过头,轻声一笑:“叶贵仪的清华阁就在附近?”

    旁边的红昌凑着脖子望了望,点点头,“就在东边。听说叶贵仪自从中秋夜宴后,便身子不爽,皇上去看了她好几回了。昨个儿太医还去了清华阁呢。”

    “都到这儿了,咱们也去瞧瞧吧”,熙婉仪一哂,“也算是全了礼数了。”

    清华阁里,叶鸳雏正靠在软垫子上,眉尖轻蹙,一张小脸透着惨白,身姿单薄,看上去很是孱弱无力。

    王嬷嬷看得心中一酸,眼眶微红,也不敢埋怨皇上。连忙吹了吹银匙中的药汤,服侍着她喝下去。

    那天晚上叶鸳雏被皇上接走后,王嬷嬷和晴曦便在清华阁里巴巴的等着她回来。不成想人回来了,褪了鞋一看,一双玉足早就肿得不像话。脚脖子粗了一圈,小巧的脚踝被磨破了皮,脚上起了好几个大泡。半夜的时候便嚷着肚子疼,起来了有四五趟。

    她一身的细皮嫩肉,在侯府时虽不受宠,但也是养尊处优的。如今出去游玩一遭,将养了几天,还是一副病歪歪的模样。

    晴曦正在一旁为叶鸳雏的脚上药,便听见外边一阵嘈杂声,一会儿崔公公就进了内室,隔着帘子在外头跪报:“禀主子,颜昭仪、南贵仪、安容华和熙婉仪都在外头,说要拜访主子。”

    室内诸人闻言便是一怔。清华阁对外素无交集,一向都是冷冷清清的,不知道今天吹什么风,竟是来了这么多人。

    “好好伺候着各位主子,我一会就到”,叶鸳雏叹了一口气,按了按太阳穴,从榻上立起身子,“晴曦替我更衣罢。”

    “主子现在哪里能见客?也不知道那些黑了心的能说出什么话来……”晴曦嘟嘟囔囔的不赞同,但见着叶鸳雏主意已定,也知道是劝不了她,只得替她选了一套浅青色的宫裙穿上。

    安容华眼尖,看着叶鸳雏由宫女扶着从内室出来,一脸颓靡娇弱的模样,嘴角便是一撇,挑了挑眉,一脸的幸灾乐祸:“贵仪病弱,久久不出,可是叫妹妹好等,莫不是贵仪会跳‘楚忧’,架子大了,就看不起妹妹了吧?”说着,朝旁边的颜昭仪那儿一凑,“昭仪姐姐,妹妹说得可对?”

    先是嘲讽叶贵仪在中秋晚宴上出了丑,觉得面上无光,缩在清华阁里不敢出来。又是明里暗里的指责她怠慢宫嫔,拉着颜昭仪作同盟。

    言声笑语带刺,句句都是毒,直是一把软刀子要剜进人的心窝。

    大清早的来别人的地儿踢场子,这丫的果然是找抽。

    叶鸳雏微微一笑,还未答话,旁边的颜昭仪便抽帕捂鼻,侧开了身子,冷冷说道:“香味熏鼻,本宫胸闷”,说着,便朝安荣华的胸前狠狠瞪了两眼,仿佛还能想起来中秋家宴上安容华媚态横生、勾引皇上的狐媚劲。她不喜欢叶贵仪,但也不见得待见安容华。

    安平懿用的是须弥香。香味若隐若现,最是风情勾人。颜昭仪一句‘熏鼻’,便直把安容华比作了庸脂俗粉。

    安容华的脸僵了僵,讪讪的缩回了身子。

    旁边的熙婉仪见状,放下手中的茶盏,满脸关切的问道:“前几天便听说昭仪身体不适,可还要紧?”说着,又转向了叶鸳雏,“近来天寒,姐姐素来体弱,可要多多注意身体。”

    “劳妹妹记挂,我只是偶感风寒。身子虽然娇气了些,但还不至于体弱的。”叶鸳雏闻言瞥了熙婉仪一眼,语气淡淡。

    颜昭仪则是挥了挥帕子,满脸漠然:“不劳婉仪关心。太医只说嫔妾肠胃不好,要吃清净的物事,最是见不得秽物的”,转头又看了一眼安平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本宫一见着安容华,便觉得胃里有些不适。”

    说完,望了一眼恼怒气恨、极力忍耐的安平懿,便觉得心里畅快了一些。又转头看了看一脸病弱单薄的叶贵仪,心中就更加舒爽了。

    熙婉仪和暄妃现在是宫里得宠的主儿,风头正劲,谁见着都得礼让三分。她恼得吃不下饭,这次来清华阁,只不过是来瞧瞧叶贵仪的倒霉样,让她高兴高兴。

    如今颜昭仪通心舒畅,头也不晕了、胃也不疼了,决定今晚就让御膳房给她加餐。

    熙婉仪啜了一口茶,四处环顾一圈,便见清华阁清厦旷朗,室内清清雅雅,淡香扑鼻,那些奇草仙藤冷逾苍翠,都结了实,珊瑚豆子一般累垂可爱。案上只有一个青瓷瓶中供着几只月季,并排着两部书和白底墨釉的茶具。看上去倒是清新雅致。

    叶梓柚又看了两眼后,拿着宫帕试了试嘴角,“姐姐这屋子倒是布置的好看。要妹妹瞧着却是那窗上糊的纱最是别致稀奇。”

    熙婉仪的话一说完,大家便都往那窗上看。远远看去,那窗上的纱倒像是烟雾一般,烟烟袅袅的煞是好看。但宫里什么东西没有,这窗纱除了新奇几分,倒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妹妹莫不是被迷花了眼,区区窗纱也值得这样大惊小怪?”安容华心气不顺,便首先出声轻嗤,颇不以为然。

    熙婉仪也不恼,嘴角一勾,却是笑得颇为意味深长,“这窗纱又叫软烟罗,最是软厚轻密。天气一凉,用这软烟罗做窗纱很是保暖好看的”,话语一顿,像是故意吊人的胃口一般,缓缓说道:“这窗纱一到晚间,便会变成银红色,白日则为秋香色。听说这是句丽国进贡上来的,只有太后、四妃和皇上那儿才有呢。想不到姐姐这儿也有。”

    叶梓柚话一说完,在座的人神色便是一变。显然,她很乐衷于为叶贵仪拉取仇恨值。

    叶鸳雏朝熙婉仪望了两眼后,才轻声说道:“妹妹弄错了,这只是蝉翼纱,仿着软烟罗做的”,她双颊潮红,有种病态的虚弱,话语柔柔软软,自有一股羞涩在内。

    颜昭仪憋着的气一舒,连安容华的神色都好了很多。

    倒是旁边的南贵仪又往那窗纱上看了看,眼神一黯,握着宫帕的手微紧。

    等到送走这一堆人时,叶鸳雏已经累得汗湿衣衫,晴曦看得心痛,扶着她到内室的床上躺下,“不知道今个儿一堆人来做什么,搅了主子的休息。”

    叶鸳雏脑仁一抽一抽的疼,额上尽是虚汗,闻言冷笑:“不过便是一个落井下石的,碰上了一个爱看热闹的,恰好又有一个煽风点火的,在咱们清华阁唱了一出大戏罢了。加上咱们这些搭台的看客,倒是像个戏园子了。”

    王嬷嬷替叶鸳雏掖了掖背角,“亏得主子聪明,没将皇上赐的软烟罗用上,只用了相仿的蝉翼纱,不然今个儿,又得生出许多事”,说着,又压低了声音,“主子,都办妥了,素红那丫头同意做那件事了。”

    叶鸳雏点点头,放下心思后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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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午时,叶鸳雏刚用完膳,崔公公便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主子,掬芳宫不好了。”

    叶鸳雏一惊,“可是有什么事?”

    崔公公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暄妃娘娘中毒了……”

    “中毒?怎么会……”叶鸳雏不可置信的反问。

    “暄妃娘娘用了午膳后便胸闷腹胀,不一会就嚷着腹痛,连嘴唇都青紫了,口吐白沫。现在御医都聚在掬芳宫里施救呢。皇上和各宫主子都去了。”

    叶鸳雏缓了缓思绪,压住起伏的心潮,镇定道:“更衣,就要那件素白绣寒梅的宫装。”

    等到叶鸳雏赶到掬芳宫时,就看到了坐在上首处的昭宣帝和其他三妃。旁边站着双眼通红、泪流不止的寥花,四周零零星星的来了不少妃嫔。

    大殿里安静沉闷,只有里间太医们压低的说话声和衣料相互磨蹭的声音。

    昭宣帝满脸冷肃,眉间阴郁一片,“掬芳宫里的奴才连主子都伺候不好,要来何用?”语气沉沉,带着些许肃杀。

    附近的小太监小宫女们齐齐下跪,却不敢求饶,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主子要是出了事,最先拿来偿命的便是底下这起子奴才了。

    寥花双腿一抖,也跪了下去,喉间哽咽,“娘娘今天午时用了一小碗粳米粥、一碟子羊肉和一小碟玉露团,用完午膳后,娘娘又看了一会子的书,然后就开始不舒服了,奴婢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请皇上明察啊……”

    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膝行到昭宣帝跟前,急急慌慌的,满脸的汗和满脸的泪,“皇上,奴婢想起来了,今个叶贵仪遣素红送了几瓣西瓜来,一定是叶贵仪在里面下毒了,不然娘娘饮食与平常无异,怎么会单单就今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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