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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攻城为下

    一晃过去了五天,这些天文天祥一直被困在帅帐里,哪里也不能去。

    哈雷派人严密地看守,守卫们客客气气,恭恭敬敬,每天好酒好肉伺候着,就是不允许文天祥走出帅帐一步,文天祥说什么也没有用。

    终于有一天哈雷来的时候,文天祥火了,对哈雷吼道:“如果再不让本帅和部下见面,本帅会立即自刎在这里。”

    哈雷看了看文天祥,见他是认真的,惋惜地摇了摇头,道:“文相公,末将知道您不怕死,说到做到,是个了不得的英雄豪杰。然而末将真的不能帮你,伯颜元帅吩咐末将好好照顾文相公,末将尽职尽责,不敢有丝毫懈怠,请不要为难末将。再说您的部下都生龙活虎的,每天吃得好睡得好,这都是因为您的缘故,如果您死了,末将相信他们也就会离死不远了。文相公是个爱惜部下的人,想必不愿意部下这么早就死去吧。”

    文天祥的眼睛快要冒出火来,他怒气冲冲地盯着哈雷,恨不得立刻拔出兵器与哈雷大打一场。然而朱华等人的性命在元军手里,他终究还是忍了,默默地坐下来。

    朱华及一队义军自被胡松带去饮酒,也被软禁了。当时胡松客客气气,拼命劝酒,朱华心里有事,根本就没心思喝酒,其他人看朱华不喝,也都不喝。胡松劝来劝去他都不喝,无奈之下胡松道:“朱将军,胡某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作为一个降将,胡某也是万不得已,你不要怪我,既然你不愿意喝酒,那胡某就只好出去了。”

    朱华道:“朱某要见我家文相公,请胡将军领我们前去。”义军们纷纷附和,吵着要见文天祥。

    胡松的表情坚硬,十分为难地道:“这个胡某还真是无能为力,伯颜元帅吩咐胡某过来陪众位喝酒,一来解闷,二来是想和众位交交朋友,既然众位不领情,胡某也就不在这难堪了,胡某就此告辞。”

    他想要出去,朱华可不让他出去,使了个眼色,众位义军立即刀剑出鞘,把胡松给围起来。胡松想不到朱华敢在这里动手,大惊失色道:“朱将军,你这是要干什么,不要忘了,这里是元军大营。”

    朱华恨恨道:“胡将军,朱某只想去见文相公,请你头前带路,我们不想为难你。” 这里毕竟是在蒙元大营,朱华虽然有心拦着他,但也不敢把他怎么样,文相公在元军手里,动起手来,到时候连累文相公就得不偿失了。

    胡松见朱华不是真的动手,也就放松了,勉强一笑道:“朱将军,这,这,胡某真是无能为力,你就是把胡某杀了也没有用,帐外已经布置了重兵,伯颜元帅下了军令,谁走出帐门,格杀勿论。胡某请各位好之为之,不要为难胡某,你们就是把胡某抓了也没有用,胡某在他们眼里可有可无,无足轻重,他们不会让你们出去的。”

    朱华冷笑道:“你既然这么无足轻重,那你还愿意认贼作父?”

    胡松苦笑道:“胡某本来就是一个胸无点墨,好吃懒做的人,靠着祖上的基业,花钱买了个小官,哪知道时来运转,娶了一个皇亲国戚,官越做越大,最后当上了冠军大将军。哪知道当上大将军还没有高兴几天,元军突然就打来了,胡某哪会指挥打战呀,只好带着家小逃跑。哪知道元军来势迅猛,胡某全家被抓了。为了保住家小,胡某只好,只好投诚了。“

    朱华好气又好笑,骂道:“好你个皇亲国戚,恬不知耻。你这样的人还真是好命,花钱买官还能娶上皇亲国戚,老天的眼睛真是瞎了,怪不得我朝每况日下,江山遥遥欲坠,都是你们这群窝囊废害的。”

    胡松陪笑道:“朱将军骂的是,骂的是,胡某就是个窝囊废。不过话说回来,胡某虽然窝囊,官也是买来的,但是胡某敢拍着良心说从来没有为非作歹,残害国人,胡某虽然投诚了,但却是身在什么来着心是汉子。”

    众义军哄堂大笑,这胡松果然是胸无点墨,居然连身在曹营心在汉都说错了。

    朱华直摇头,暗自感叹,这样的人在大宋竟然能混到冠军大将军,官居正三品,也真是贻笑大方了。看这个胡松虽然窝囊,但他的话却看起来是真的,如果己方的人走出去,说不定真的有杀身之祸。

    想到这里,朱华道:“胡将军,刚刚你说外面布置了重兵,谁也不能出去,那么你怎么能出去?”

    胡松道:“胡某如果要走出营帐,只需要对外大声喊就行了,出了帐门就会有人核查,如果谁默不作声的出去,那就要被射成刺猬。忘了告诉各位,如果谁想换了胡某的衣服混出去,那是不可能的,帐外的人都认识胡某,谁想出去必死无疑。”

    有个义军不信,就要走出去,朱华赶紧呵斥住。

    他知道像胡松这样的人,没有什么气节,喜欢虚张声势,但是心地并不是很坏。为了活命,寄人篱下,甘于为奴,但是并没有害人之心。这样的人在官场就是个平庸之辈,在民间就是个猥琐之人。少了没什么害处,多了就会祸国殃民,劳民伤财。

    朱华摆了摆手,众位义军立即收起了兵器,事到如今,朱华也只好喝酒解闷了,其他人见他开始喝,也都跟着喝起来。

    文天祥默不作声地喝着酒,哈雷见状笑道:“文相公,真是对不住了,您别不高兴,末将陪你喝酒好不好。”

    文天祥看也不看他一眼,哈雷也不介意,自个儿倒酒喝。

    正喝着,伯颜进了帅帐,见二人在喝酒,哈哈笑道:“二位兴致不错嘛。”

    文天祥眯着眼,不冷不热道:“伯颜元帅要是想喝酒,那就坐下来一起喝。”

    哈雷赶紧行礼,伯颜走到文天祥面前,拿起他手中的杯盏,咕嘟喝了下去,喝完笑道:“痛快啊,痛快。今天本帅不是来喝酒的,一杯足矣。本帅来是告诉文相公,好戏即将开场,不知道文相公愿不愿意看。”

    文天祥眼皮一跳,道:“什么好戏?”

    伯颜道:“攻城。”

    “攻城?”

    “是的。”

    “今日?”

    “对。”

    二人一问一答,简单明了,哈雷在一旁觉得十分有意思。

    文天祥想不到伯颜今日会攻城,而且还特意来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玄机。

    伯颜没有告诉文天祥详情,他对哈雷道:“哈雷将军,今日攻城有你一份,你可准备好了。”

    哈雷好多天没有打战,手正痒痒,伯颜问他,他立即挺直腰杆道:“启禀元帅,末将早就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攻城。”

    伯颜很满意,道:“好,你去准备吧,本帅和文相公聊聊。”

    哈雷急忙告退。

    待哈雷出去,伯颜道:“文相公,知道本帅的用意吗?”

    文天祥冷笑道:“伯颜元帅是不是要告诉本相,你今日是在佯攻,只是为了打击临安城士气,增加更大的恐慌。”

    伯颜见文天祥一下子看破,笑道:“文相公果然是聪明人,一猜即中。本帅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不知道文相公愿不愿意上前一观。”

    文天祥道:“本帅倒是愿意,只是不知道伯颜元帅把本相的部下关到哪里了,多日不见,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伯颜道:“好说,今日本帅也允许他们观战,这样文相公就能和部下相见了。放心,他们好好的。不过本帅有个要求,今日观战,文相公可以骑马,但不能带兵器,文相公的部下既不能带兵器也不能骑马,而且他们必须划定范围,不得随意走动,否则杀无赦。”

    “既然这样,那本相和他们在一起,既不带兵器,也不骑马。”文天祥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索性要和弟兄们在一起。

    伯颜也不强求,爽快地道:“文相公愿意这样,请便,请跟本帅出去吧。”

    文天祥解下兵器放在桌子上,二人走出了帅帐,亲兵牵过来伯颜的马,伯颜示意不用了,与文天祥并肩而行,亲兵们急忙上马跟在后面,缓缓而行,。

    雪已经晴了,大营里很安静,地上的马蹄和脚印很清晰。帐篷上的雪光有些刺眼,文天祥很久没有走出帐篷,眼睛被刺痛得很难受,急忙眯起眼睛。

    出了大营走不多远,能听见人嘶马鸣。文天祥的眼睛很快适应了环境,他大略的扫视了一下,只见元兵赶着马在移动数个巨型的回回炮,还有不少元军正在搬运巨石,更有士兵在抬着云梯,一副繁忙的架势。

    蒙元军队打战一贯是轻装上阵,随军带着工匠。几天的功夫,他们就地取材,砍伐山木已经造好了数十门回回炮,打好了无数的云梯。

    回回炮不像一般的抛石机,它的威力巨大,攻击范围有二百五十步,能把百来斤的巨石瞬间砸出去,据说最深能把地面砸出一个七尺深的坑,这样的力道砸在人身上,立刻就会被砸成肉泥。

    看这架势,元军马上就要攻城了,虽说今日是佯攻,但伯颜丝毫不掩藏实力,不明就里的人,谁也看不出这是佯攻。

    文天祥很担心,虽说临安城兵力不少,不下十数万,民众更是有数十万,但是跟训练有素的元军相比,那点可怜的战力根本就提不上台面。如果伯颜真的要攻城,临安城那点兵力根本就无法阻拦,用不了二天,他就能拿下临安城。

    然而伯颜一直不攻城,到今日也只是虚张声势佯攻,他的目的不外乎是逼迫太皇太后与小皇帝弃城逃走,然后轻松拿下临安城,接着更轻松的一统大宋。

    文天祥在想,如果伯颜不是大宋的敌人,是大宋的臣民,那大宋真的是有福了,这样的人,放到哪里都是栋梁之才。

    文天祥率领的义军一直和伯颜的骑兵作战,互有胜负,大将麻士龙和尹玉先后战死。遇上这么强大的对手,文天祥不得不服气。

    临安城这一战,文天祥还没有和他交手就成了俘虏,此人计谋之高甚是吓人。文天祥情不自禁在想,如果此时自己在临安城,正在指挥部署守城,自己会怎么做,虽说城高墙厚护城河很宽很深,外面还有鹿角八重,但那点战力到底能坚持多久,城里的人心能支持多久。这是一个谜,文天祥即使有再高的军事天赋也已经没有机会在临安城证实了。

    这只是一次佯攻,但是这样的气势即使文天祥身在临安城也不会怀疑是佯攻,然而伯颜确确实实地说是佯攻。这个人太可怕了,这样的军队太可怕了,一向安于现状的大宋有这样的对手,恐怕再也回天无力。

    一般人在这样的情形下会有些绝望,文天祥没有,他虽然很震撼,但是依然没有被吓到,他暗暗地观察着,他要找出元军的破绽。因为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逃出去,总有一天他与蒙元大军还有一场死战。只要他或者,他就要为国为民,战斗不止。

    伯颜选了一个地势稍高的地方观战,这个地方正对着临安城的北门,朱华和众义军被隔离在离他稍远的一个坡地上,目力可见。文天祥赶紧奔过去,众人见到文天祥,喜出望外,齐刷刷地行礼参拜,有人就哭了起来,文天祥赶紧扶起朱华,让部下们起来,他笑着安慰道:“哭什么,本相这不是好好的嘛,看到你们也好好的,本相很开心。”

    朱华道:“文相公,这么多天,您没有受苦吧,兄弟们都很担心您。”

    文天祥道:“没有没有,本相没有受苦,看来伯颜也没有为难你们,这就好,这就好。”

    周围有很多元兵,立马横刀,文天祥压低声音对朱华道:“传令下去,今日大家都要好好看看,看看元军,看看我们大宋的敌人,他们是怎样打战的,一定要他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着,总有一天我们会逃出去。”

    朱华会意,急忙点了点头,然后他找机会小心翼翼地把文天祥的话说给一个义军,那个义军的眼睛立刻亮了,他再悄悄地传给别人,不一会众人的眼睛都亮了。

    伯颜挥一挥手,进军的号角吹起,攻城开始了。元军首先从北面发起进攻,时数架回回炮抛出巨石,轰天巨响中,城墙接二连三被砸中,期间夹杂着凄厉的叫声,显然有人被砸中了。

    文天祥的眼睛眨也不眨,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战场。他曾经数次和元军交手,双方激烈的厮杀,然而只有这一次,他是作为一个看客,一个既有关又无关的看客。

    说有关是因为他的国家,他的同胞正在遭受外敌入侵;说无关是因为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能亲自上阵杀敌。

    他就这样带着悲伤地看着,看着敌人,看着神圣的临安城。

    几轮巨石猛轰之后,喊杀声四起,然而奇怪的是,并没有人冲锋,这样的声音持续了一会儿,忽然又停了,跟着东面的回回炮又运作起来,巨石砸中城墙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这样的攻城方式完全是在挑战守城方的神经,因为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军队何时会攻城,也不知道他们会从哪一面,守城方在惊恐的等待中,越发地惴惴不安。

    回回炮停了之后,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喊杀声过后,西面的回回炮又猛烈地发起攻击。

    东西北三面轮换攻击,这样的场景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就在文天祥以为伯颜只是虚张声势的时候,北面回回炮又发出巨石,这一次和前面许多次又不同。在回回炮发动攻击的同时,东西两面的元军突然扛着云梯,潮水般的往前涌。

    文天祥和朱华等人在北面,根本就看不见,他们只看见巨石飞舞,只听见轰隆巨响,完全不知道东西面的攻击已经开始了。

    然而守城的士兵终归还是看见了,刹那间城墙上人影晃动,喊声震天,临安城东面的城楼上响起了炮声。到这时文天祥和朱华才知道两面已经发起了攻击,不由得惊愕万分。这是什么一种战术,这种战术,完全是一种魔鬼的打法,撕裂人心。

    不过这终究是一场佯攻,伯颜并不想牺牲自己的士兵,所以当进攻的元军到达鹿角的前沿时,退兵的锣声立刻就响起。元兵军纪严明,听到锣声,立刻撤退。

    这时候文天祥才恍然大悟,这根本不是发动进攻,也不是佯攻,完全就是一场攻城的演练,元军协调一致,配合默契。元军根本就没什么大伤亡,损失的只是到处都可以采挖的石头,而临安城的墙却被巨石砸塌了多处,守城的士兵伤亡不少。

    伯颜用一场演练就达到了需要的效果,这太让人吃惊了,文天祥忍不住扭头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正好伯颜也朝这边看过来,他见文天祥正看着他,便挥了挥手,脸上带着一种琢磨不定的笑容。文天祥不经意地看见,伯颜的身边多了一个人,这个人正骑着马,那匹马正是自己的坐骑,而马上的那个人,身材与自己差不多,更惊奇的是那个人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官服。

    朱华也看见了,他立刻就明白了,惊呼道:“文相公,伯颜正在害你。”

    文天祥苦笑着道:“本相已经知道了,伯颜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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