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公主
木头急急地跟着那小厮出府,还当真是遇到了一件大事。
元国王子来到了皇宫。
从两年前开始,中原我国便一直和北边的游牧元国之间间歇征战,中原虽然国力富庶,军事力量也比元国要强上许多,当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元国既穷,就不怕战争,不怕破坏,相反的,战争还能够转移他们百姓的注意力,将奋斗的目标从抵抗朝廷暴政转移到同仇敌忾,攻打中原,侵占他国厚土上,而中原,情况就没有这么乐观,连年征战,百姓想要安家乐业就成了奢望。北方游牧民族处处无家处处家,全部的家当就是一顶帐篷,一匹战马,赢了乐于南迁,输了不怕北徙,而南人则不同,输了,就要放弃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家业,窘迫逃难,流离失所,朝不保夕,即便是赢了,要他们去北方,占领那些只有牧草和动物粪便,连庄稼都不长的地方,他们还真是白给都不想要呢。
因此说来,和元国打仗,不论是赢是输,都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
因此,此番元国的太子既然带着和谈的诚意来,既然有想要和睦相处的意思,举国上下的军民都是十二万分的高兴,为使这次何谈能够成功,上到皇帝,吓到官员百姓,所有的人都被要求付出自己最大的努力。
而作为靖阳王的木头,青年时期便在北方打过许多胜仗,元国人心思豪爽,仰慕英雄,非但不对木头站杀过他们许多大将而记仇,反而十分钦佩他的英勇善战,太子殿下更是点名要见他这位勇将一面。
木头才一进宫,便有侍卫前来领路,径自走了好久,才来到了皇帝设宴款待外国使节的地方。
宴会上早已是人头攒动,歌舞升平,侍卫领着木头向皇帝行了礼,在离他不远处的殿下面坐了,而他的身侧,坐着的便是那个似乎正在投入地欣赏着歌舞的季蘅。
真没有想到,自从他那次离开王府后,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再见到他时,竟觉得他已经消瘦了许多,也邋遢了许多。在他的另一侧,坐着的是他的父亲,同样是屡立战功的季将军,而此时,对着季蘅这样一个他认为很不修边幅,有点拿不出手的儿子,他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时不时地拿眼睛剜他两眼,季蘅却也不知是真没看见还是假没看见,只管自顾自对着那些舞姬喝彩,木头在他的身边坐下来时,他只是像看陌生人那样看了他一眼,便扭过了头去,没有理他。
木头坐在那里,也不作声,不时会有官员在经过时,十分殷勤的向他打招呼,他只是礼貌地点点头,君臣谈笑时,除非皇帝将话题扯到他的头上,否则,他也是一句话也不肯多说的。
总之,寡淡无谓得很,用乡野村夫常用的一句话形容,就是,生生淡出个鸟来。不论怎么说,他都是一个冷场的好手,一向冷得一手好场。
之前,我曾经听父亲说,像木头这样的人,其实才是个真正的聪明人。对谁都一样冷淡,和对谁都一样殷勤,其实得到的效果是一样的。官场上的人都是人精,谁对谁好,谁要害谁,唯一评判的标准就是利益所在,在利益相悖时,他们不会因为你殷勤相待而不对你出手,利益一致时,他们也不会应为你冷眼相对而幼稚的想要报复,所以,在有能力的情况下,这样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的举动恰恰是最好的保护伞,就连多疑多虑的圣上,保不齐很会因为你不拉帮结派而对你更加放心,青睐有加。
然而,即使父亲这样说,将木头讲得这样懂的谋略,我却还是倾向于相信,他冷着脸不理人,其实就是因为他不想理人。
那传说中的元国太子殿下正坐在我们的对面,知道一曲歌舞结束,我们才看清楚他那边的情况。那太子大概三十来岁的年纪,样貌英武,五官立体而突出,说话的声音很清郎,正在向坐在上面的皇帝夸耀他们元国骑射之术的惊人。
而在他的身边,还并排坐着一个朝着同样穿着外族精致的服饰,长相清丽甜美的女子,那女子见歌舞结束了,显然有些不开心,只管四处东张西望,需找着一些别的新奇事物,脸上偶尔还会有些不耐烦地小表情,看起来很是天真烂漫。
“瓜尔西,旁边的这个女子可是你新纳的太子妃?”皇帝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笑着朝那元国太子问道。
“谁是他的太子妃?”还没等瓜尔西开口,一听这话,小姑娘便急了,“我才不是!”
“啊,陛下,您猜错了,他是我的妹妹,敏敏。听说我要来这里,见中原圣主,她便吵着,一定也要跟来,我拗不过她,只好带她来了。”
“是这样啊。”皇帝笑道,“那么,你现在可是见到朕了,不知道和你想象的是不是一样?”
那小姑娘想了想,似乎是克服了什么心理障碍一般,如是说道:“比我想象的要好看,没有很凶的样子,也没有大肚子,只是。。。老了一些。”
“敏敏!”瓜尔西没想到小姑娘这样不会说话,气得喝道。
“本来嘛。。。”小姑娘仍旧嘟囔道。
“无妨,无妨,她也是想什么说什么,这个小姑娘,倒是有意思的很啊。”皇帝笑道,一副慈祥和蔼,疼爱晚辈的模样。
我估计,他的心里也是想发火的,只是,现在事关何谈大局,即使他是皇帝,即使他再不高兴,这个自取来的其辱,自己问出的闷气,他还是只能咬牙咽下,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一边,是尴尬的两国联络感情,而我所在的这一边,却也没有什么好的气氛的。
“你告诉她,”过了半天,木头微微朝着季蘅的方向侧了侧头,淡淡地说,“她留在我这里的东西,若还想要,就趁早拿走。”
乍一听到他开口,窝还愣了一下
他口中说的那个“她”,指的是我吗?
他当真信了季蘅说我在他那里的话,应该就是了。
我忽然想起来,方才他走进我的房间里,翻来翻去,难道是在看我将什么东西落在了王府,好让季蘅去通知我带走吗?
我的心里忽然感觉到有点无力。原来,不是在找信件呐。。。
只不过,是想要把和我之间的界限,再划得彻底一点。。。
“好,”季蘅答应得也痛快,“我知道了,回去以后,我会派人去你那里取。”
木头跟他说,要他“告诉我”,他却只是说他知道了,言语之间,便仿佛是很自然地在提醒木头,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很好,我的东西已经是他的东西了。。。想不到,这个一向直来直去的季蘅,说起谎话来却也是很有一套的。
“你。。。”木头似乎是被他噎到了,却不知道怎样反驳他,显得有些生气。
生气也是正常的,在他的意识里,我一直是死皮赖脸跟在他的身后,怎么赶也赶不走的,像我这样一个心里完完全全是想着他的女人,忽然有一天躲在另一个男人的府中,再不追他赶他,即便是一个让他感到厌恶的女人,也是会让他感觉到有一点挫败的吧。
只是,照木头的性格来看,别说是像季蘅这种爱答不理的态度,即便是上赶着巴结他的人,他心情不好时,也是一个字又不愿意和他多说的,所以,过了一会儿之后,当木头再次朝季蘅开口时,不经使我感觉到有些诧异。
“真不懂,你怎么会喜欢她的。”木头用有些酸酸的语气嘅口道。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恰好有一场新的歌舞要开始,音乐奏响,堪堪淹没了他声音并不大的那句话,也因此,这句话也并没有被季蘅听到。
接下来的歌舞很精彩,宴会也渐渐步入了正轨,季蘅似乎是全身心投入到了官商歌舞的事业之中,而木头的兴趣却不大,只是皱着眉头,一杯接连着一杯地饮着酒。
只一天,我是第一次看见木头喝醉。
醉得有些夸张,宴会才不到一半,就已经跑出去吐了好几次,脸色红得发亮,既不武醉掀桌子,也不文罪,趴在桌子上睡觉,只是不停滴喝酒,才吐完了,胃里有些地方了,就又迫不及待地往口中灌,仿佛这辈子没有喝过酒一般,后来用阿雅的话说,就是丢人丢在了人前。
而宅他喝酒的过程中,季蘅只是怜悯地看着他,仿佛看一个溺在水中的,无力挣扎,却又不甘心就此陷落的可怜人。
而我,便在这样的目光中,有些感觉到了季蘅的计划,并在那一瞬间,浑身冰冷,入赘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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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国王子来到了皇宫。
从两年前开始,中原我国便一直和北边的游牧元国之间间歇征战,中原虽然国力富庶,军事力量也比元国要强上许多,当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元国既穷,就不怕战争,不怕破坏,相反的,战争还能够转移他们百姓的注意力,将奋斗的目标从抵抗朝廷暴政转移到同仇敌忾,攻打中原,侵占他国厚土上,而中原,情况就没有这么乐观,连年征战,百姓想要安家乐业就成了奢望。北方游牧民族处处无家处处家,全部的家当就是一顶帐篷,一匹战马,赢了乐于南迁,输了不怕北徙,而南人则不同,输了,就要放弃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家业,窘迫逃难,流离失所,朝不保夕,即便是赢了,要他们去北方,占领那些只有牧草和动物粪便,连庄稼都不长的地方,他们还真是白给都不想要呢。
因此说来,和元国打仗,不论是赢是输,都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
因此,此番元国的太子既然带着和谈的诚意来,既然有想要和睦相处的意思,举国上下的军民都是十二万分的高兴,为使这次何谈能够成功,上到皇帝,吓到官员百姓,所有的人都被要求付出自己最大的努力。
而作为靖阳王的木头,青年时期便在北方打过许多胜仗,元国人心思豪爽,仰慕英雄,非但不对木头站杀过他们许多大将而记仇,反而十分钦佩他的英勇善战,太子殿下更是点名要见他这位勇将一面。
木头才一进宫,便有侍卫前来领路,径自走了好久,才来到了皇帝设宴款待外国使节的地方。
宴会上早已是人头攒动,歌舞升平,侍卫领着木头向皇帝行了礼,在离他不远处的殿下面坐了,而他的身侧,坐着的便是那个似乎正在投入地欣赏着歌舞的季蘅。
真没有想到,自从他那次离开王府后,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再见到他时,竟觉得他已经消瘦了许多,也邋遢了许多。在他的另一侧,坐着的是他的父亲,同样是屡立战功的季将军,而此时,对着季蘅这样一个他认为很不修边幅,有点拿不出手的儿子,他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时不时地拿眼睛剜他两眼,季蘅却也不知是真没看见还是假没看见,只管自顾自对着那些舞姬喝彩,木头在他的身边坐下来时,他只是像看陌生人那样看了他一眼,便扭过了头去,没有理他。
木头坐在那里,也不作声,不时会有官员在经过时,十分殷勤的向他打招呼,他只是礼貌地点点头,君臣谈笑时,除非皇帝将话题扯到他的头上,否则,他也是一句话也不肯多说的。
总之,寡淡无谓得很,用乡野村夫常用的一句话形容,就是,生生淡出个鸟来。不论怎么说,他都是一个冷场的好手,一向冷得一手好场。
之前,我曾经听父亲说,像木头这样的人,其实才是个真正的聪明人。对谁都一样冷淡,和对谁都一样殷勤,其实得到的效果是一样的。官场上的人都是人精,谁对谁好,谁要害谁,唯一评判的标准就是利益所在,在利益相悖时,他们不会因为你殷勤相待而不对你出手,利益一致时,他们也不会应为你冷眼相对而幼稚的想要报复,所以,在有能力的情况下,这样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的举动恰恰是最好的保护伞,就连多疑多虑的圣上,保不齐很会因为你不拉帮结派而对你更加放心,青睐有加。
然而,即使父亲这样说,将木头讲得这样懂的谋略,我却还是倾向于相信,他冷着脸不理人,其实就是因为他不想理人。
那传说中的元国太子殿下正坐在我们的对面,知道一曲歌舞结束,我们才看清楚他那边的情况。那太子大概三十来岁的年纪,样貌英武,五官立体而突出,说话的声音很清郎,正在向坐在上面的皇帝夸耀他们元国骑射之术的惊人。
而在他的身边,还并排坐着一个朝着同样穿着外族精致的服饰,长相清丽甜美的女子,那女子见歌舞结束了,显然有些不开心,只管四处东张西望,需找着一些别的新奇事物,脸上偶尔还会有些不耐烦地小表情,看起来很是天真烂漫。
“瓜尔西,旁边的这个女子可是你新纳的太子妃?”皇帝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笑着朝那元国太子问道。
“谁是他的太子妃?”还没等瓜尔西开口,一听这话,小姑娘便急了,“我才不是!”
“啊,陛下,您猜错了,他是我的妹妹,敏敏。听说我要来这里,见中原圣主,她便吵着,一定也要跟来,我拗不过她,只好带她来了。”
“是这样啊。”皇帝笑道,“那么,你现在可是见到朕了,不知道和你想象的是不是一样?”
那小姑娘想了想,似乎是克服了什么心理障碍一般,如是说道:“比我想象的要好看,没有很凶的样子,也没有大肚子,只是。。。老了一些。”
“敏敏!”瓜尔西没想到小姑娘这样不会说话,气得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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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计,他的心里也是想发火的,只是,现在事关何谈大局,即使他是皇帝,即使他再不高兴,这个自取来的其辱,自己问出的闷气,他还是只能咬牙咽下,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一边,是尴尬的两国联络感情,而我所在的这一边,却也没有什么好的气氛的。
“你告诉她,”过了半天,木头微微朝着季蘅的方向侧了侧头,淡淡地说,“她留在我这里的东西,若还想要,就趁早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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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中说的那个“她”,指的是我吗?
他当真信了季蘅说我在他那里的话,应该就是了。
我忽然想起来,方才他走进我的房间里,翻来翻去,难道是在看我将什么东西落在了王府,好让季蘅去通知我带走吗?
我的心里忽然感觉到有点无力。原来,不是在找信件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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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跟他说,要他“告诉我”,他却只是说他知道了,言语之间,便仿佛是很自然地在提醒木头,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很好,我的东西已经是他的东西了。。。想不到,这个一向直来直去的季蘅,说起谎话来却也是很有一套的。
“你。。。”木头似乎是被他噎到了,却不知道怎样反驳他,显得有些生气。
生气也是正常的,在他的意识里,我一直是死皮赖脸跟在他的身后,怎么赶也赶不走的,像我这样一个心里完完全全是想着他的女人,忽然有一天躲在另一个男人的府中,再不追他赶他,即便是一个让他感到厌恶的女人,也是会让他感觉到有一点挫败的吧。
只是,照木头的性格来看,别说是像季蘅这种爱答不理的态度,即便是上赶着巴结他的人,他心情不好时,也是一个字又不愿意和他多说的,所以,过了一会儿之后,当木头再次朝季蘅开口时,不经使我感觉到有些诧异。
“真不懂,你怎么会喜欢她的。”木头用有些酸酸的语气嘅口道。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恰好有一场新的歌舞要开始,音乐奏响,堪堪淹没了他声音并不大的那句话,也因此,这句话也并没有被季蘅听到。
接下来的歌舞很精彩,宴会也渐渐步入了正轨,季蘅似乎是全身心投入到了官商歌舞的事业之中,而木头的兴趣却不大,只是皱着眉头,一杯接连着一杯地饮着酒。
只一天,我是第一次看见木头喝醉。
醉得有些夸张,宴会才不到一半,就已经跑出去吐了好几次,脸色红得发亮,既不武醉掀桌子,也不文罪,趴在桌子上睡觉,只是不停滴喝酒,才吐完了,胃里有些地方了,就又迫不及待地往口中灌,仿佛这辈子没有喝过酒一般,后来用阿雅的话说,就是丢人丢在了人前。
而宅他喝酒的过程中,季蘅只是怜悯地看着他,仿佛看一个溺在水中的,无力挣扎,却又不甘心就此陷落的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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