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疑惑
以前还有肉身的时候并不会觉得，原来能够拥有的东西，虽然只是最平常的，别人也都拥有的，在现在看来，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从桃林回来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第一次，为我当时的冲动感到一点遗憾，但仍旧不是后悔的。至少在此刻，还并没有后悔。
我在疏远冥远时，当时只是想着，不要给他一些不负责任的暗示，让他产生一些错觉，希望他从我这样一个没有任何未来的地缚灵身边及早抽身而退。但当我面对着木头的时候，却又想着，当年，我陷得那样深，他又有没有过给我能够使我想到美好以及情爱的暗示呢？
应该是没有的吧。他在儿时对我那样好，应该完完全全是将我当做了好兄弟的。
一起评书论句，指点江山，一起练功比武，横行学堂，一起结伴而归，在路上惹是生非，闯了祸，有一起被夫子罚站，向对方的父母求情。
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当成了最为美好的回忆，当成了爱情的节奏，而在明眼人看来，这又是多么纯粹的兄弟情义？
我想是用表白玷污了“兄弟”间的感情，继而死缠烂打，最后又逼着他和我在一起，使他和他的心上人错过了七年的缘分，到最后还破坏了他和季蘅的朋友之情，使他更处于被孤立的境地，落下个背弃妻子，无情无义的名声，换做是谁，又能够在面对这样说一个人时，还能够在产生一丝一毫的爱情呢？
当年，便是走一步，错一步，却始终因为自己的执念，找不到第二条路。
成为魂魄以后的每一日，其实，都是要让我觉得比过去七年所过的生活要好上许多的。因为我可以每时每刻都注目着他，想象着自己适合他一起生活的，想象着他也接受了我陪在他的身边的事情。仅仅就是这样的一个虚妄的想法，都使我沉浸在莫大的幸福之中，虽然每天十二个时辰，刻刻不能够控制自己的脚步，支配自己的活动，得到以往一直所拥有的身体上的自由，却也觉得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再没有爱上木头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竟然可以为了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变成什么摸样，变成谁都在所不惜。
就像瑾玉，每时每刻都不忘记是自己的形容举止都更像是瑾惜一样。
真正得到爱情的人，不会为对方改变自己——这一定是某个轻易得到了心上人爱慕的幸运之人所说的风凉话。
然而，这一天，瑾玉和木头之间还是发生了矛盾。
对于他们争执的缘由，我不是太清楚——方才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注意他们谈话的内容。等再回过神时，才发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已经不如方才那样和谐了。
两个人都不是像我这样脾气火爆的人，至少木头在表面上不是，除了在单独面对我时，他几乎没有跟任何人面红耳赤过，即便是在我死以后，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在它身边时，虽然会看见他不是发呆，偶尔摔摔东西，却也没有很没有理智的发过火。
这样的两个人，便是起了龃龉，也还没有我和季蘅两个人凑在一起正常说话时的情绪激动呢。
但从他们谈论的内容来看，我知道，应该是瑾玉总是试图要避开的试图视而不见的，木头一直不将心思放在他的身上的事实。
“王爷，人死不能复生，可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下去。”瑾玉说这话时，语气透着一丝让我也能够感受到的凄凉，“你这样活在记忆里，便不觉得难过吗？”
“你不要多想。”木头闷闷地开口道，目光并没有看向她。
“我多想不多想并不重要，可是，姐姐当初让我与你在一起，难道就像看到你整日里这样绝望的样子吗？”瑾玉质问道。
“你不要再说了。”木头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但我知道，他的心里其实是害怕瑾玉再往下说的。
如果说这样的话的人是我，恐怕他早就毫不迟疑地拂袖而去了。但现在不行，他面对的是瑾玉，瑾惜的妹妹。其实，就是随便另外的一个女子，依着木头的气度，也绝对是没有办法应对的。
只有面对我时，他才没有一丝顾忌，也不留一点情面。
仿佛，我的脸皮从来都是比别人要厚上许多的。
其实，我理解木头现在心里的想法。
他一定感觉得到很委屈。
他一定觉得，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在面对和瑾惜一样的一张脸时，他时时刻刻要提醒着自己不要想她，不要产生错觉，不要回忆起过去，更不要在不经意间叫错了瑾玉的名字，让她感到伤心，感到痛苦，因此再伤害到以外一个无辜的人。
他觉得，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尽量不在瑾玉的面前提起他的姐姐，尽量克制着思念，甚至做起了之前他最不屑的，强颜欢笑的事情，却仍旧因为管不住自己的心意，而受到了瑾玉的谴责。
他的日子，依旧很不好过。
然而，瑾玉却不肯就这样放过他，甚至见到他这样心虚的样子，被打击得口不择言起来：“你只顾做出一副痴情的模样，整日整日思念着姐姐，而那个害姐姐丧命的凶手，这么多年，你却一点要对付她的意思都没有，如今她离开了，你倒更是。。。”
“瑾玉，你住口！”原本虽然脸色愠怒，却依旧只是坐在那里听瑾玉诉说着愤怒的木头，却因为这句话的刺激，陡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说过，这件事情谁要再提，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轻易不发脾气，不作威胁的人就是有这样的好处，一旦着了愤怒，便是再厉害的人，也是不敢轻易再惹火他的——因为没有经验，所以不知道要面对怎样未知的后果。瑾玉便是如此，见到木头的反映这样剧烈，一肚子的话便全数被堵在了心理，只是仍旧很不服气地看着他。
只是。。。方才瑾玉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瑾惜当年怀了木头的孩子，在即将生产时，因为身子虚弱，最后难产而死的。。。
难道，这其中，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隐情吗？
她说。。。有人害死了瑾玉。。。那个凶手，没有得到木头的惩罚，还离开了王府。。。
她的话，他口中的那个被木头包庇了的凶手，真的存在吗？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人，木头怎么会容她再活在这个世上？如果真的有这个人，他。。。又是谁？我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隐隐感觉到，也许，这件为我所不知的事情，能够证明，我以往的许多想法，也许都是无知而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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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桃林回来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第一次，为我当时的冲动感到一点遗憾，但仍旧不是后悔的。至少在此刻，还并没有后悔。
我在疏远冥远时，当时只是想着，不要给他一些不负责任的暗示，让他产生一些错觉，希望他从我这样一个没有任何未来的地缚灵身边及早抽身而退。但当我面对着木头的时候，却又想着，当年，我陷得那样深，他又有没有过给我能够使我想到美好以及情爱的暗示呢？
应该是没有的吧。他在儿时对我那样好，应该完完全全是将我当做了好兄弟的。
一起评书论句，指点江山，一起练功比武，横行学堂，一起结伴而归，在路上惹是生非，闯了祸，有一起被夫子罚站，向对方的父母求情。
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当成了最为美好的回忆，当成了爱情的节奏，而在明眼人看来，这又是多么纯粹的兄弟情义？
我想是用表白玷污了“兄弟”间的感情，继而死缠烂打，最后又逼着他和我在一起，使他和他的心上人错过了七年的缘分，到最后还破坏了他和季蘅的朋友之情，使他更处于被孤立的境地，落下个背弃妻子，无情无义的名声，换做是谁，又能够在面对这样说一个人时，还能够在产生一丝一毫的爱情呢？
当年，便是走一步，错一步，却始终因为自己的执念，找不到第二条路。
成为魂魄以后的每一日，其实，都是要让我觉得比过去七年所过的生活要好上许多的。因为我可以每时每刻都注目着他，想象着自己适合他一起生活的，想象着他也接受了我陪在他的身边的事情。仅仅就是这样的一个虚妄的想法，都使我沉浸在莫大的幸福之中，虽然每天十二个时辰，刻刻不能够控制自己的脚步，支配自己的活动，得到以往一直所拥有的身体上的自由，却也觉得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再没有爱上木头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竟然可以为了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变成什么摸样，变成谁都在所不惜。
就像瑾玉，每时每刻都不忘记是自己的形容举止都更像是瑾惜一样。
真正得到爱情的人，不会为对方改变自己——这一定是某个轻易得到了心上人爱慕的幸运之人所说的风凉话。
然而，这一天，瑾玉和木头之间还是发生了矛盾。
对于他们争执的缘由，我不是太清楚——方才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注意他们谈话的内容。等再回过神时，才发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已经不如方才那样和谐了。
两个人都不是像我这样脾气火爆的人，至少木头在表面上不是，除了在单独面对我时，他几乎没有跟任何人面红耳赤过，即便是在我死以后，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在它身边时，虽然会看见他不是发呆，偶尔摔摔东西，却也没有很没有理智的发过火。
这样的两个人，便是起了龃龉，也还没有我和季蘅两个人凑在一起正常说话时的情绪激动呢。
但从他们谈论的内容来看，我知道，应该是瑾玉总是试图要避开的试图视而不见的，木头一直不将心思放在他的身上的事实。
“王爷，人死不能复生，可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下去。”瑾玉说这话时，语气透着一丝让我也能够感受到的凄凉，“你这样活在记忆里，便不觉得难过吗？”
“你不要多想。”木头闷闷地开口道，目光并没有看向她。
“我多想不多想并不重要，可是，姐姐当初让我与你在一起，难道就像看到你整日里这样绝望的样子吗？”瑾玉质问道。
“你不要再说了。”木头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但我知道，他的心里其实是害怕瑾玉再往下说的。
如果说这样的话的人是我，恐怕他早就毫不迟疑地拂袖而去了。但现在不行，他面对的是瑾玉，瑾惜的妹妹。其实，就是随便另外的一个女子，依着木头的气度，也绝对是没有办法应对的。
只有面对我时，他才没有一丝顾忌，也不留一点情面。
仿佛，我的脸皮从来都是比别人要厚上许多的。
其实，我理解木头现在心里的想法。
他一定感觉得到很委屈。
他一定觉得，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在面对和瑾惜一样的一张脸时，他时时刻刻要提醒着自己不要想她，不要产生错觉，不要回忆起过去，更不要在不经意间叫错了瑾玉的名字，让她感到伤心，感到痛苦，因此再伤害到以外一个无辜的人。
他觉得，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尽量不在瑾玉的面前提起他的姐姐，尽量克制着思念，甚至做起了之前他最不屑的，强颜欢笑的事情，却仍旧因为管不住自己的心意，而受到了瑾玉的谴责。
他的日子，依旧很不好过。
然而，瑾玉却不肯就这样放过他，甚至见到他这样心虚的样子，被打击得口不择言起来：“你只顾做出一副痴情的模样，整日整日思念着姐姐，而那个害姐姐丧命的凶手，这么多年，你却一点要对付她的意思都没有，如今她离开了，你倒更是。。。”
“瑾玉，你住口！”原本虽然脸色愠怒，却依旧只是坐在那里听瑾玉诉说着愤怒的木头，却因为这句话的刺激，陡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说过，这件事情谁要再提，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轻易不发脾气，不作威胁的人就是有这样的好处，一旦着了愤怒，便是再厉害的人，也是不敢轻易再惹火他的——因为没有经验，所以不知道要面对怎样未知的后果。瑾玉便是如此，见到木头的反映这样剧烈，一肚子的话便全数被堵在了心理，只是仍旧很不服气地看着他。
只是。。。方才瑾玉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瑾惜当年怀了木头的孩子，在即将生产时，因为身子虚弱，最后难产而死的。。。
难道，这其中，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隐情吗？
她说。。。有人害死了瑾玉。。。那个凶手，没有得到木头的惩罚，还离开了王府。。。
她的话，他口中的那个被木头包庇了的凶手，真的存在吗？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人，木头怎么会容她再活在这个世上？如果真的有这个人，他。。。又是谁？我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隐隐感觉到，也许，这件为我所不知的事情，能够证明，我以往的许多想法，也许都是无知而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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