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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流连

    人说,魂魄不去投胎,有时并不是因为他心里不想去,有时,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得到一个解脱和结束,只是,因为生前的某一个未了的心愿或者是一个不放心的人,他心里存了一个念头,便会生成一个属于魂魄的意识,这种意识不是他内心的想法,而是一种比内心的想法还要深刻而不可抗拒的深层意思。魂魄可以没有思想,没有记忆,甚至没有作为正常是人所必需的生存在于世上之时所拥有的智力和能力,也就是说,有的魂魄在世上,已经和生前的那个他不再是同一个人了,他所拥有的记忆以及情感已经消失了一大半,脑海里仅留的,只是对于放不下的人和未了心愿的依恋,这样的魂魄,便与能够自由移动的游魂不同,他只能呆在一个离那件事,或者那个人很近的地方,一招不散去,就要留在那里,寸步也不能离开。

    不是心里想不想离开的问题,而是被一种仅存的,被放大了许多倍的意识牵引着,不能够离开。

    我想,我便是处在了游魂和地缚魂二者之间的那一个位置上了吧。我依然存在着自己的记忆和情感,却已经忘却了许多生前丝毫也不在意的事情;我依然爱着他,却明显地感觉到那种爱恋的感觉比生前还要浓重了许多倍,连我自己都对于这样的变化感到一丝诧异和不安;我和其他的游魂一样,寸步也不能离开他的身边。

    但我仍旧是为此感到知足的——我终于能够一刻也不离开地守在他的身边,看着他,陪着他,分享他生活中的每一件事情,甚至,看见他的笑容。

    在之前,在面对我的时候,他是从来也不会笑的。从来都只是摆着一张或是面无表情,或是有着怒气的脸,却始终不会褪去那份独独留给我的嘲讽与不屑。

    哪怕前一刻还是笑着的,下一刻我进来时,也会立刻拉下脸来,仿佛遇见了什么很不好的东西一般。

    开始的时候,我还会很难过,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照常笑着与他说话,照常在闲暇的时候,带着抑制不住的幸福和满足的感觉,为他吸收做羹汤。

    是的,以前的我,只要能够见到他,或者只是感觉每天都有见到他的希望,我的心里就会感到很快乐。

    我的亲人,我的挚友,几乎是所有认识我们,并且有些了解我们相处的方式的人,都会对我心里超乎寻常的执念感到诧异和不解。

    是的,不解。如果说,我只是一个自小被养在深闺之中,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名门淑女,对于自己的夫君这样死心塌地的依恋并不少见,也并不值得令人感到奇怪,因为,那样一个人,向来接受的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教育,心里没有许多叛逆和追求平等与自由的心思,性格温柔贤淑而亦满足,并不会对夫君的冷遇起什么抱怨,便是心中有所不快,也会忍耐下来,接受下来。

    可是,我并不是一个那样的闺秀。

    我的母亲生前体弱多病,只为父王生下了一个女儿,并没有为他生下儿子。偏偏父王这一生只爱母亲一个人,敬她爱她,丝毫也不愿再去别的妾侍而委屈到了她。父王和母亲向来感情很好,鲜少因为吵架而红过脸,唯一的那一次,就是因为母亲执意要为父王纳进一门小妾的时候——即便是母亲肯点头,父亲也断没有同意,因为他知道,有哪个女人当真是肯真正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分享的呢?

    父王甚至曾经为了这件事情而抗旨。

    那年父亲南下伐虞国,凯旋归来,立下汗马功劳,皇帝在庆功宫宴上突发奇想,经当即将在下台表演歌舞的一名美貌歌姬赐予了父王。

    却不料,父王当即跪倒在地,不是领旨谢恩,而是直白地推拒了这桩许多人求也求不来的的好事情。

    当时据季蘅说,当时,宫宴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先来,那些与父王政见不和的官员,有的还趁机转弯抹角地向皇上说些添油加醋的话,大意便是父王打了胜仗,手下兵力大增,连脾气和性情都生硬了许多,当真是更与以前不同了。

    这样的话,在当场说来,实在是已经将父王置于了一个兴衰荣辱覆手之间的选择和风口浪尖上,这种时候,即便父王当场改口,肯收了那名舞姬,也在皇帝心中留下了一道不放心的心思和防备,可即使是这样,他依旧没有答应收下她,还是季蘅当时反应聪明,只说我的母亲是个十分善妒并且脾气厉害的女子,如果父王将人领回去,向家里的夫人就不好交代了,这才辜负了圣上的恩情。

    幸好是因为他这样一番话,才使得宴会上本来冷到了极点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再加上与父王一条心的官员在一旁趁机开起了他的玩笑,说他有失男子气概,在外杀敌英勇无比,回到府中就变成了虾兵蟹将,全听任一个女子的话了。

    皇帝当时毕竟还仰仗着父王为他行军作战,戎马天下,保住他的江山,并为他南征北战,因此也就接受了这个台阶,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但这样一件事情,却总归还是会加深皇帝对父王的不满以及忌惮的情绪的,以后我常常想,我的家中后来发生的那样一个使所有人都无力承受的变故,是否应该以这件事为起始点呢?

    我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可是我依然十分确定地认为,父亲的这个举动,他为母亲所坚守的底线,所进行的守护,便是让母亲后来随父亲罹难,也是心甘情愿,再无遗憾的。

    而父王的形象,也因为做了这个决定,而在我的心目中异常高大起来。

    我当时就想,以后和宇文慕成亲了,也要让他只娶我一个人,只爱我一个人。

    那时候,我心里满满地觉得,这是一件很简单以及理所当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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